正文 Beat4 不知名的男人和宿醉的學生會長 文 / astlos
「加入我們。來反抗那不合情理的命運,以及為我們安排下這命運的神吧!」
西斯學徒心中最柔軟的部分被觸動了。
學園都市曾經有一個名叫佐天淚子的level0。
她並不在乎身處學園都市金字塔社會的最低端。也不在乎吃藥吃到胃穿孔,聽節拍聽到吐出來的日子。
一切只為了追尋那個夢想。成為能力者,哪怕是連湯勺都無法彎折的level1也好。
但是無法實現。
她幫不上朋友的忙。即便她盡了最大努力,她還是朋友和老師的累贅。
成為西斯,成為時空管理局的僱員,隨老師穿行於各個位面,見識到從前根本無法想像的世界,從災難的深淵裡挽救更多人的性命和靈魂……
難道這一切,剛剛開始就結束了嗎?!
不……絕不能這樣……
黑長直髮的少女輕輕張開薄紅色的嘴唇:
「我……」
「請讓我們考慮一段時間可以嗎?」
她的聲音被打斷了。那個來自拉普蘭的男人說道。
被拒絕了的由理輕輕聳聳肩:
「也好……嘛,反正死人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死人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一直一言不發的音無結弦突然按住了額頭。劇烈的頭痛像是潮水一樣襲來。
「不會吧,你也來?!」
他已聽不見日向的哀嚎。此時,他的眼前有看不清的影子扭曲著,彷彿是信號差到了極點的電視屏幕,只能勉強分辨出那是個人形。
聲音震動著他的耳膜。
——沒有時間了,主人。世界系統的內存已經……在警戒線之下……我們必須……
聲音戛然而止。
被面頰上的刺痛驚醒的音無抬起頭。正好對上由理的眼睛。
之前並沒有仔細看過由理的眼睛。這時候看上去,那雙眼睛深的好像藍黑色的大洋,有一種彷彿要把靈魂吸進去的魅力。
呼的一陣風飄過。一陣若有若無的香氣飄進音無結弦的鼻孔,帶起了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沒事嗎?」
將手指從他的臉頰上移開,把距離拉到正常水準的由理問道。
「沒事。」
音無邊回答邊陷入了思考之中。
剛剛……那是什麼?
那彷彿夢境一般的情景,和他失去的記憶有何關係嗎?
看音無似乎沒事,由理轉向不知名的男人。
「喂,真的想不起你的名字了嗎?」
拉普蘭人搖搖頭。
「總得有個稱呼吧……剛剛佐天同學說的什麼來著?aspein?那個似乎就不錯……」
「不行!」
彷彿捍衛自己領地的母獅一樣,佐天淚子大聲喊道。
開什麼玩笑!
那個有著特殊意義的名字,只屬於老師!
看西斯學徒的意志甚為堅決,由理歎了口氣:
「本來這樣解決就不費腦筋啦,我最不擅長起名了……既然是拉普蘭人,那麼聖-克勞斯(santaclaus)?」
這次反對的是個子矮小,有著一副娃娃臉,看上去比淚子還要年幼,並且穿上女裝毫無違和感的竹山:
「不要小看童年的夢啊!他去做聖誕老人的話一定會把小孩子嚇哭的!
戴著眼鏡,一副優等生樣子的高松也幫腔:
「在此之前,爬煙囪的時候就會被報警,然後被警察當盜竊犯抓去了吧?」
而被議論的主角卻一臉的茫然:
「煙囪?那是什麼東西?」
即便拉普蘭是加達裡最鄉下的星球之一,卻也擁有一個恆星表面電站和完備的無線輸電網絡。煙囪……這東西在新伊甸已經消失了很多年了。
「魯道夫?」
「這次連人都不是了嗎?他不是馴鹿也沒有紅鼻子吶!」
「和果子!肉烏冬!」
「松下五段,那只是你喜歡吃的東西吧……」
「始末書!」
「你想死一死嗎?」
「鏡音連……還有,請叫我克萊斯特。」
「大山同學,麻煩你把你的眼鏡戴上之後看看清楚這個人。就算鏡音雙子疊起來也比他小一號吧?」
……
蓬!
校長室的大門猛然摔在牆上。巨大的聲音打斷了越來越激烈的爭論。
有著一頭亂髮,眼神兇惡,皮膚微黑,一副彷彿「我是不良」的男學生站在門口。
來自塞姆利亞的世界,本人是卡瓦爾德的東方移民的野田,單手拿著沉重的戟槍,筆直的指向拉普蘭人,眼睛充血的吼道:
「你這個傢伙,竟敢拒絕小由理……」
走廊上方的天花板突然打開,形似鐘擺,體積卻大了無數倍的沉重鐵塊在重力的驅動下落下。切破空氣的呼嘯聲淹沒了野田下面想要說的話。
咚!
驟然而至的衝擊,讓室內所有人都站立不穩。
千鈞一髮之際,是西斯學徒伸出了援手。她瞬間在野田身前布下了壓縮空氣的防盾。巨大的鐘擺切進壓縮空氣的團塊,彷彿行進在水中的船首,盪開一圈圈的波紋。
在那一瞬間,對人類感情敏銳異常的西斯學徒,在陣線成員身上感到的不是驚愕,也不是擔心,而是死了心般的絕望與厭惡。
——這是……為什麼?!
這個念頭在元氣的老好人少女的心中只一閃,便讓位給從原力模型傳來的驚人壓力。
那鐵塊的質量沉重的實在可怕。空氣分子之間細小的原力鎖鏈再也無法維持。防盾呯的一聲炸裂開來,碎片四濺。
首當其衝的正是抓住西斯學徒創造出的一瞬間的機會,從巨大鐘擺的軌跡上跳開的野田。他身上的衣服只一瞬間就被風刃撕碎,裹卷,化為紛紛揚揚的布片飄落。在眾人有所反應之前,他那八塊腹肌的精壯軀體就毫無遮掩的袒露了出來。
……嘛,也不能說毫無遮掩。他手上不還有一把戟槍嗎?
沉默彷彿力場般降臨在陣線本部。
「你……」
從頭髮上取下一片淺藍色布塊的由理,從胸腔中吐出了毫無感情的冰冷聲音。她閉著眼睛,渾身不斷劇烈的顫抖。
眾所周知,陣線的制服是淺黃色的西裝外套和黑色的褲子。那麼這淺藍色的碎布是來自哪件衣物呢?
被由理一腳踹中心窩的野田,其健壯的身軀砸破了走廊盡頭的玻璃,和他的戟槍一起在晨光中劃過一條完美的拋物線,最終在操場上掀起了一片塵土,並且在晨練的體育社團學生中掀起了一片驚呼聲。
當由理將面孔轉向室內時,所有人都在那張面孔的微笑之下瑟瑟發抖。
佐天淚子立即彎下腰去。
「沒能控制好,對不……」
「啊拉,佐天同學為什麼要道歉呢?」
哎?
佐天抬起頭來。
「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野田被自己設置的陷阱打飛出去了。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發生,明白嗎?」
「可是……」
「明,白,嗎?」
甜美的不帶一絲煙火氣的笑容彷彿面具一樣掛在少女的臉上。然而她微微睜開的眼睛射出的目光,卻讓西斯學徒想起了原力海洋的深處,黑暗,熾熱而又冰冷。
佐天淚子感到呼吸困難,彷彿一隻看不見的手卡在喉嚨上,並且正慢慢收緊一般。
「……明白……」
她屈服了。
「很好!」
笑容突然變得陽光起來的仲村由理拿過了校長辦公桌上的軟帽:
「時間到了!我們上學去吧!」
…………………………
佐天淚子不太自在的左顧右盼。
昨天晚上的時候沒看清楚,現在看來,這個學校的規模相當大。
寬的不像話的主幹道上,上學的學生們雖然還不到洶湧如潮的地步,但若以只有三個年級十五個班的柵川中學的標準來衡量,已經是相當擁擠了。
「早啊。」「你也早。」「作業借我抄!」「中午要吃什麼?」「昨晚的電視劇……」……
熙熙攘攘富有朝氣的聲音的伴奏下,老式立領學生服的男生和淺色西裝外套的女生所形成的人流中,穿著西裝外套和水手服的一行人格外顯眼。
而這些與周圍格格不入的人又分為前後兩段。
昂首挺胸,像是出行的女王一般的仲村由理,以及圍繞在她周圍的陣線成員走在前面。如果能把他們堂而皇之佩戴,或拿在手上的手槍,衝鋒鎗,手裡劍,真刀……統統視而不見的話,那麼吵吵鬧鬧往前走的他們和其他的高中生們也沒有任何不同。
比起他們來,墜在尾部的三個人就顯得陰沉多了。
「為什麼要拒絕呢?」
名為音無結弦,和其他兩人昨天一起落入這個世界的男生打破了三人間的沉悶。
這個死後的,死也死不了的世界讓他感到瘋狂。彷彿生前的一切習慣,規律,習俗,禁忌皆已成為毫無必要的,可笑的東西。雖然他答應加入陣線,卻本能的與這兩個人更為親近。
佐天淚子也默默的看著自稱為拉普蘭人的男人。她之前幾乎就答應由理的要求了。只是當這個男人說出「我們」這個詞的時候,她便不由自主的聽從了。
盯著前面由理的背影看了幾眼,拉普蘭人突然發出了一聲歎息:
「還是沒有實感呢……已經死了這件事。」
音無和佐天都沉默了下來。
「這一切彷彿是一場夢。伊芙學姐拒絕的話語彷彿還在耳邊,一醉起來,卻有人告訴我,你已經死啦!……見鬼,誰接受的了啊!我甚至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啊!」
「伊芙……學姐?」
「是大我一歲,鎮上開雜貨鋪的裡農大叔家的女兒……我一直暗戀的人。」
拉普蘭人臉上出現了靦腆的微笑。強壯的身軀和拉碴的胡茬讓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成熟很多,但這一瞬間,那只屬於純情少年的微笑卻暴露了他真實的年齡。
他的表情只維持了幾秒鐘,便黯淡了下來。
「難道這是報應嗎?伊芙學姐和大少早就很恩愛了,我卻不自量力……但如果不拚死一搏,實在又不甘心……二少和法蒂安都勸過我,但我卻惡言相向,真想和他們道歉啊,趁著沒死的時候……還有,爸爸和媽媽……」
提起父母,失去了記憶的音無結弦還好,佐天淚子的臉上也掠過了陰翳。
位於北海道,那個一到冬天積雪就有一米厚,出門要先在鐵門的門栓上澆上熱水,屋齡超過四十年,充滿了陳舊的木頭味的……家。
工作忙碌,卻一定會抽出時間陪孩子的父親,家務萬能,親切中又有著嚴厲的母親,總是想要反抗卻總是被輕易鎮壓,卻總是樂此不疲的弟弟……
他們一定很傷心吧……真想和他們道歉啊,趁著沒死的時候。
還有老師。從塞姆利亞回來以後就和老師一直鬧彆扭,真想和好啊,趁著沒死的時候。
初春,白井,御阪,暮羽……
一個個的名字滑過心頭,翻動著記憶。她低下頭,咬著嘴唇,幾乎要哭出來。
突然,年輕的西斯學徒詫異的抬起頭來。
拉普蘭人把手放在她的頭上,輕輕的撫摸著。暖和的體溫透過手心,讓她舒服的像是貓兒一樣瞇起了眼睛。
「對不起……感覺好些了嗎?」
「嗯。」
佐天淚子輕輕點點頭。
看著眼前的情景,不知為什麼,一陣刺痛掠過了音無結弦的心。
——如果,如果我也能像他這樣照顧人的話……
那麼那個臉色蒼白,瘦弱不堪的少女,一定也會露出笑容吧?
音無結弦猝然睜大了眼睛。
塵封的記憶彷彿掀開了一個角。但當他想要抓住什麼的時候,少女的面容卻破碎成無數的碎片,像是細微的塵土一樣從他的指縫間溜走。
「——你還好嗎?」
「嗯,還好。」
音無甩甩頭,將抓不住自己記憶的焦慮感驅走。
他衝著拉普蘭人笑了笑。
「你真的很會照顧人呢。」
「是嗎……大概是法蒂安家的弟弟妹妹都很黏我吧。」
「那是……」
「是我的鄰居——嘛,雖說是鄰居,但之間駕駛地上車也要十五分鐘呢。沒辦法,拉普蘭就是這麼鄉下的地方。」
男人的臉上浮起了溫和的笑容。
「法蒂安家是個大家庭,烏薩馬大叔——也就是法蒂安的父親,是拉普蘭空港的導航員,一年大概有兩百天不在家裡吧。法蒂安的母親死的很早,留下八個孩子。法蒂安是老大,當烏薩馬大叔不在家裡的時候,身為鄰居,我父母就會幫忙照顧他們——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卻變成了法蒂安把我家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了。或許是照顧這麼多人讓她的壓力太大了吧,對待那些小傢伙們總顯得有些嚴厲,結果那些小傢伙一被訓斥,就都跑來跟我哭訴……嗯?」
拉普蘭人的敘述聲突然停了下來。
有著銀灰色頭髮的嬌小少女擋在了三人的前面。
不知不覺,三人已經走到了主教學樓的入口處。
看著她那好像長期曬不到太陽而色度單薄,白的就像紙一樣的臉頰,以及圓滾滾的像是小動物一樣的金色大眼睛,三人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佐天和拉普蘭來的男性都親眼見過揮舞著音速手刃的立華奏的可怕。而音無結弦更是被主張「你已經死了「的銀髮女孩戳了個對穿,讓他親身體會到這個事實。
只見嬌小的少女直直的伸出手指,指向音無。
音無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並用書包擋在自己的腹部。即便後來身體復位到了正常狀態,被音速手刃刺穿的劇痛還是一下子從記憶裡浮上來,讓他不由自主的渾身顫抖。
這是要做什麼?
難道是穿著和別人不同的制服,要被學生會長處罰了嗎?
無機質的聲音響了起來。
「音無同學,請把襯衫下擺塞進褲子……」
「……是這個啊!」
沉默了兩,三秒之後,音無大叫。
他指著不知什麼時候把襯衫下擺塞進褲子,把領帶和第一顆紐扣繫緊,把在腰部卷短的裙子放到膝上十厘米的標準長度的sss團成員們。
「但在此之前,明明就穿著不同的制服好吧?他們都攜帶著武器好吧?這樣在街上走的話一定會被警察逮捕的好吧?!」
接連的竭力吐槽讓音無呼呼喘氣。
似乎是被他的氣勢壓倒,銀髮少女後退了兩步,嬌小的輪廓看上去更小了。
「規定上雖然寫了要穿學校指定的校服,但並沒有規定校服的具體式樣……規定上也沒有寫明禁止攜帶武器……」
「這麼明顯的東西誰會寫啊!」
代替呼呼喘氣的音無,怒吼的是拉普蘭人。
明明這女孩在戰鬥方面有那麼好的天分,在其他方面卻怎麼這麼笨啊?!
被音量遠超音無的拉普蘭人一吼,銀髮少女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更差了。苦的好像剛剛嚼了一顆橄欖。她用手摀住嘴巴蹲了下來,用氣若游絲的語氣說:
「請不要和我這麼大聲的說話……惡……」
由理以下,陣線的成員們一個個目瞪口呆。
在他們的記憶裡,這個號稱「天使」,一個的戰鬥力就足以壓制全戰線的強悍生物,有這樣弱氣的時候麼?!
彷彿看到了熊貓走鋼絲一樣的珍稀場面,少男少女們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
「難道是——?!」
「是宿醉呢。」
「宿醉呢。」
「堂堂學生會長居然會宿醉,請看這醜態……哦呵呵呵!」
「小由理你笑的好像壞人……」
在議論發展到圍觀之前,銀髮少女轉身逃進了教學樓裡。只給志得意滿放聲高笑的仲村由理留下了一個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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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求書評。
ps2:狀態不錯。明天或可加更一章。
ps3:從下一節開始,這個故事會被漸漸的推離原著的軌道。讓情節暴走起來吧!by最愛神展開的作者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