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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西斯武士的教師生涯 07 狂暴的大地(之一) 文 / astlos

    「風紀委員……別跑!」

    悠然走來的少女有著平民中學普遍的白色水手服和藍色裙子,黑色的長直髮和遮住大半個臉孔的紅色棒球帽,帥氣的一體式麥克耳機掛在右邊臉頰上,襯托出了少女清秀小臉的美妙弧度。然而她亮出的綠白相間的風紀委袖標對於對面還在大口喘氣兩個不良來說,不啻於黑白無常的拘魂牌一般可怕。被過街老鼠般追捕了整整一夜,體力壓搾到了極限的他們現在當然連一點抵抗的意志也不會剩下。不過區區一個風紀委員的壓迫力實在有些不足,看到逃出生天希望的不良當然也不會聽從她的喝令束手就擒,轉身就跑成了當然的選擇。

    他們轉身的實在太迅速了,迅速到在小巷昏暗的光照條件下少女臉上的憐憫神色都沒能看清。

    前面就是小巷的交叉口!兩個不良根本不顧心肺之間火燒火燎的感覺,拚命向那邊移動了過去。只要進到了那邊,四通八達如蛛網般的密集的小巷就是不良們天生的掩蔽所。在這第七學區,沒有人比他們更熟悉這一片了。

    光線一暗,當兩人愕然停步抬頭時,一個身影就出現在巷口,擋住了兩人的去路。那是個魁梧的男子,個頭比兩個相對於同齡人高大不少的高中生都高出許多。還沒等劇烈喘息中的兩人決定到底是一鼓作氣向前還是轉身向後對付那個看起來比較好對付的少女,魁梧的男子就已經大踏步上前。這種氣勢洶洶的動作反而在兩人一片絕望的心中激起了反抗的火花,兩人操起連被複數的風紀委員追趕時都沒捨得丟掉的折刀和甩棍,吼叫著衝了過去。

    天旋地轉。猝不及防的兩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直接倒地,摀住腦袋邊大聲慘叫邊乾嘔不止。隨即手腕和腳踝上一沉,低低的嗡嗡聲響起,多次進宮的經驗讓他們知道,這是對能力者有特效當然也對付他們這種無能力者效果也不差的電磁鐐銬。果然,下一瞬間細微的疼痛就從皮膚接觸鐐銬的地方刺進了大腦。

    「嘖嘖,遇到小川老師真算是你們的幸運呢。」

    佐天淚子恨恨的感慨讓阿斯拜恩嘴角一撇,幾乎笑出聲來。被原力鎖鏈拉扯,狠狠撞在一起的兩個腦袋所受到的傷害遠遠不止外表上額角上都腫起了大包,其中一人鼻孔流下鮮血這麼簡單。在恰到好處的震動下,小腦受到的衝擊使得兩人一時間失去了平衡感,從而徹底丟掉了反抗能力,現在就是沒有手銬和腳鐐,他們能不能自己站起來而不失去平衡摔倒都是個未知數。

    然而在和平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少女,即便被白井重傷的消息所激怒,卻也無論如何對這不相干的人做不到落井下石順便踢兩腳解恨的衝動。她按住通話器向總支部報告戰果:

    「第四大街第五小巷與e小巷的交叉口,兩人。」

    通話器那邊則傳來了初春拖長了聲調的「嗨∼∼」的回答。隨即就是下一個目標位置的指示。

    「走了!」

    黑長直少女有些消沉的聲音中,不良教師歎息著搖了搖頭快步跟上。

    如果說過去的一周內不良們享受了從地面升到天堂的感覺,那麼從昨夜到今晨,第七學區的不良們完全是從雲端掉到了地獄。

    第七學區那是什麼地方?學園都市之精華所在,無論能力者的質量和數量,在整個學園都市都是數一數二的。在這裡做不良,別說全部由能力者組成的風紀委和實力足以壓制絕大多數能力者的警備隊,就是普通學生他們也得掂量兩下。常盤台、霧之丘這樣全都是level3以上怪物的貴族學校的校服是不良們繞著走的存在,大街上撞到這樣的學生不良們只能趕緊道歉。別說抽到御阪美琴、食蜂操析這樣的頭獎,隨便撞個大能力者強能力者,四五個一夥的不良敲詐不成反而付出手腳折斷為代價的可能性也是極大。被視為全學園都市不良的動態行動指南手冊的地下週刊所刊登的這類事件,十件有八件都發生在第七學區。君不見就算是幾年前學院之捨還沒成立,常盤台這樣的貴族名校還沒大量進駐時,強如傳說中的大蜘蛛,也只能控制第七學區中學的半數麼?

    而在最近的一周中,在黑妻棉流的大蜘蛛的支持下,大家也就像有了主心骨。雖說大蜘蛛在普通學生們中間的名聲已經徹底毀了,可同樣靠著灰色生意的收入甚至初級的敲詐勒索存活至今的不良組織哪還在乎這個?大蜘蛛不愧是老牌的強力skillout組織,不僅自動火器的比例讓眾多不良組織望塵莫及,其骨幹也一望可知受過專業的嚴格訓練,更有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專門針對能力者的壓制設備。在這些利好的支持下,這些在一周之前頂了天只敢敲詐平民學生,連光天化日的搭訕都要思慮再三確定不會遇到御阪美琴之類的狠角色才能進行的不良們,一旦親眼看見大能力者強能力者真的被壓制住了,立即就完全的活躍了起來。

    而幻想御手事件中遭風紀委和警備隊全面清剿,之後在外學區完全無法活動而不得不轉移和投奔過來的不良更進一步的使第七學區的不良們凶暴化。雖然他們沒時間教導之前與其說是有效組織,倒不如說是一盤散沙的烏合之眾的第七學區不良團伙們吸收外學區同行的紀律、訓練和組織,其狠辣大膽,狂放不羈的風格倒是快速的擴散了開來。如果說之前在大環境下他們還得接受第七學區的弟兄們的經驗,一起在風紀委和高水平學生的壓制下夾著尾巴過活,那麼大蜘蛛的成功讓他們也大膽了起來。在大蜘蛛和外來不良的共同影響下,第七學區的不良們彷彿要把幻想御手之後所受壓制的怒火完全噴發出來一樣,頓時就讓學園都市之前的首善之區陷入了四處成群出沒的不良造成的烏煙瘴氣之中。

    然而所謂的幸福,就是來的快去的也快的東西。隨著週末的太陽沉入地平線,第七學區秩序維護者一邊也開始反擊了。

    利用週末學生休息的機會,風紀委七學區總支部動員了最大可能的人手,甚至還包括由各支部推薦來的大量臨時成員。風紀委員們行動了起來,乍看和平常沒什麼兩樣的四人一組的風紀委巡邏隊在日落時分就位,在整個第七學區織出了密密麻麻的網,隨後便以雷霆萬鈞之勢從第七學區的大街小巷梳理了過去。

    和之前的一週一樣分散開來煽風點火的不良們遭到了迎頭痛擊。風紀委巡邏隊四個能力者的搭配已經超出了絕大多數不良憑借人數堆砌所能對付的極限,之前雖然這樣的行動小組也上街巡邏,可人手有限的他們也不會對逃跑的不良窮追猛打。今晚不同,在來自總支部的統一調度下,風紀委員們迅速控制了各個要點,隨即以不放過一個的凶狠姿態撲擊上去。四五人乃至十餘人一起活動的不良都被迅速打散,其成員半數被當場擒獲,其餘四散奔逃。

    猝然遭到打擊,本能的匯聚在一起形成幾個集團的不良們中間已經有人意識到不對了。這分明就是針對全學區的一次梳理。這些軍師般的角色們暗暗憂慮了起來,雖然眼下還鬧不到之前幻想御手事件時全學園都市警備隊、暗部和風紀委一起出動,連特種警備隊員那種怪物都上場的那種大場面,可光憑第七學區的風紀委也足夠有實力把他們碾成碎末。

    然而頭腦冷靜的畢竟是少數。沒學到外學區同行的組織和紀律以及冷靜和狡詐,反而把囂張跋扈和熱血學了個十足十的第七學區的眾多不良們還在吵嚷著要準備反擊突然氣焰囂張起來的風紀委員。然而還沒等他們把這個愚蠢的提議實現,由暗部和風紀委中的精英組成的獵殺組就已經殺到。在遍佈全學區的監視攝像頭,以及臨時調配過來的警備隊直升機的信息引導之下,這些精英能力者如虎入羊群,本質上還是烏合之眾的不良人數再多又怎能抵禦猝然而來的襲擊?不到十分鐘,幾個聚集起來的從幾十人到上百人的不良集團都被打散。

    「我們需要能力壓制設備!我們需要大蜘蛛!」

    不良們發出了空前一致的呼聲。風紀委和暗部的行動給了在興頭上的他們當頭一棒。skillout絕大多數成員都是無能力或低能力的普通人,第七學區的不良組織無論裝備、訓練還是組織程度,在全學園都市更是排倒數的。連自製軍械都保證不了人手一支,絕大多數人都沒經過體術訓練的普通人組織,在精英能力者面前又怎麼能走上一回合?在此時自信心過度膨脹的眾不良們才恍然想起,他們所取得的一切對能力者的戰果,都是在大蜘蛛為主導的情況下取得的。

    然而聯繫作為第七學區skillout組織翹楚和盟主的大蜘蛛的一切企圖都以失敗告終。大蜘蛛老巢所在的第七學區的荒蕪區域此時已經徹底被警備隊封鎖,每個進出荒蕪區域的路口都設置了路障,在探照燈、自動步槍、機槍、裝甲車甚至武裝直升機的嚴密封鎖下,別說人,就是一隻老鼠也鑽不進去。

    企圖用移動電話和網絡進行聯絡的打算也遭到了失敗。大蜘蛛所有成員在從地下水路開始逃命的一瞬間,就將電信設備關機甚至拋棄,這種逃亡的標準程序不僅可以避免有手機定位設備的風紀委,對能夠尾隨電信信號而來的常盤台女王的追擊也是有效的。

    自身無法抵禦侵襲,靠山又不知不覺消失無蹤的不良們迅速土崩瓦解。暗部和風紀委的獵殺隊和巡邏隊一下子就感到壓力變輕了很多。之前還偶有反擊的不良們這下只剩下了拚死逃命的意志。

    然而逃命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第七學區幾乎處處都處於監視攝像頭之下,少數的死角也被借調來的警備隊直升機和定點的風紀委員看的嚴嚴實實。眼見不良們重新陷入了一盤散沙的狀態,當機立斷的總支部長立即下令拉網盤查的巡邏隊和伺機出動的獵殺隊全面出擊,在第七學區的大街小巷裡到處追捕落荒而逃的不良們。

    支部長固法美偉因傷休假,代理支部長白井黑子被抽去參加對大蜘蛛的突襲後重傷,177支部真可謂群龍無首。剩下的成員如果刨掉在總支部擔任網絡支持工作的初春飾利,根本連一個正式的四人巡邏小隊都組建不起來,一直在總支部待命,這個時候才被派出來。臨出發時,他們才被告知白井重傷的消息。

    177支部的風紀委員們瞬間就沸騰了。一直以來,風紀委員們對那個爆發起來賣萌無節操,工作起來卻無比認真,年齡在全支部是最小卻竭力裝出成熟樣子的雙馬尾少女,都是以朋友甚至妹妹的態度來照顧的。此時的他們統統紅了眼睛,相信如果那個已經服毒自盡的狙擊手如果在他們面前,即便是一具屍體也會被扯成碎片,然後燒成灰燼。

    佐天也不例外。然而出乎意料的是,level0的她堅決拒絕了風紀委員們要她去醫院的好意。

    「現在我去醫院根本毫無意義。」下定決心的黑長直少女抿緊了本來就薄的嘴唇:「再說那裡有御阪同學在。還是讓我為白井同學分擔一些本應由她承擔的重量吧!」

    面面相覷的177支部的風紀委員們最終一致同意帶上這個在介旅初矢事件中表現英勇給人留下深刻至極印象的少女。此時被大家推選出來,臨時負責的鷹野三四是個比佐天性格還要大大咧咧的少女。十六歲的她有著日美雙方的血統,身材遠超同齡人不遜於固法美偉的同時,卻絲毫沒有一個女性該有的矜持與細膩。平常以固法為偶像,刻意做出冷靜外表的金髮黑眼少女其實是個一旦熱血上頭就什麼也不管的一根筋和天然呆。介旅初矢事件時就在現場維持秩序的鷹野還一直都以為那個當時戴著初春換洗的袖標,勇敢的在翻滾而來的小型車面前將小女孩推進巴士的不知名少女根本就是第七學區風紀委的一員呢!幻想御手事件之後,每逢中學同學聚會,鷹野都必然一再誇耀吹噓自己學區支部內有這麼一個奮不顧身的同事,彷彿那個人就是鷹野自己一般的與有榮焉。此時被推翻了一直以來的印象,雖然尷尬卻也讓鷹野對一介平民女孩的佐天更加欣賞了。

    「走!」

    在鷹野富有特色的簡短招呼下,177支部碩果僅存的三個風紀委員夾雜著一名臨時工,像凶狠的狼群一樣衝進了冬天遲到的朝霞之中。當他們半路上遇到從荒蕪地區歸來的阿斯拜恩時,自然眾所周知與白井黑子、御阪美琴有著不淺的孽緣的後者就被大大咧咧的佐天淚子和更加大大咧咧的鷹野三四兩個毫不猶豫的拉了壯丁。

    「前方十五米小巷內,左側三米,一人!」

    通話器裡傳來初春的聲音略微沙啞,帶著罕有的緊張。除了阿斯拜恩還能不動聲色,連最大大咧咧的鷹野三四都有些面色凝重了起來。在這種情況下還敢一人行動,若不是傻瓜,就是對自身能力極有信心的人物。

    「!」

    空氣瞬間被壓縮到極點,隨後又爆發出來的尖嘯讓鷹野三四他們都捂上了耳朵。

    「空氣操控系能力者?不對……這是?」

    密度快速變化的空氣猶如透鏡般將常見的第七學區街景在眾人面前迅速放大變小,隨後這街景就支離破碎了,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光的傳播途徑上掀起了細碎的波紋一般。

    白色的圓柱體驟然突破空間具象化。然而與主人想像的落地運動不同,強勁爆開的壓縮空氣團將它吹向天空。

    「低頭!」

    阿斯拜恩的低喝聲在177支部三人眾加上佐天淚子耳邊響起。幾個人低下頭的一瞬間,鎂粉燃燒的絢爛光芒瞬間將視野內所有背景物體染的一片漆黑。

    閃光彈!空間能力者!

    風紀委員們心中吃驚,可行動一點也不慢。一個風紀委員瞬間就衝向巷口鷹野三四的目光所及之處。那裡,矗立在巷子口的電線桿上,一團銀白色的東西如樹幹上長出的瘤子般凸起。在那個物體掉下來的一瞬間,撲過來的風紀委員將它握在手中擲向巷內。

    慘白的光芒再次出現。瞬發的高溫能力點燃了鷹野三四從建築材料中轉化出來的鎂粉和鋁粉。猝不及防的光芒晃的巷子內的人雙目劇痛,皮膚則被高溫燎出了無數紅腫和水泡,不由自主的發出了慘叫聲。

    「小心!」

    正當佐天淚子以為事情解決,準備上去給那個滾倒在地的不良少年戴上電磁手銬以彰顯自己的存在價值時,阿斯拜恩一手就提著她的領子向後退。

    清冷的聲音迴盪在空氣中。在那個聲音提及的坐標上,細小的光芒一閃即逝。鋼針與地面的細微撞擊聲在佐天聽來卻是那樣的驚心動魄。不知有多少次看到白井黑子使用這一招的她深深的知道,在毫無道理的空間轉移能力面前,任何物質的堅固程度都是個笑話,一張紙就可以切開堅硬程度世界第一的金剛石。

    「光學系能力……不,心靈系!」

    用不著阿斯拜恩再次提醒,做出判斷的風紀委員們紛紛後退。比起佐天,與白井相處時間更久的他們當然更明白這一招的強橫。隨著那個略帶一點慵懶的聲音的提示,在他們的軌跡上,連續不斷的出現鋼針具象化時排開周圍空氣所造成的細小波紋,直到他們退出了大約十米,聲音和鋼針的閃現才戛然而止。

    究竟是他的能力半徑只有十米,還是他手裡的鋼針只有這麼多?鷹野三四罕有的思考著。不過當她嘗試性的往前邁了一步時,才發現目標已經昏了過去。

    「給我出來!」

    阿斯拜恩放下佐天,有意無意的將她遮在身後。西斯武士望向的那個地方,細小的原力鎖鏈迅速聚攏,無數空氣分子聚集成團,如重錘般狠狠砸在道路正中。

    塵土飛揚!即便是學園都市領先外界科技水平八到十年的高強度智能化路面材料,在這一猛擊之下也產生了裂紋,轟然的震波橫掃四周。

    不對,這是——

    「地震!」

    ————————

    「危險,真危險……」

    俊秀的黑髮少年輕輕拍著自己的胸口。突如其來,強度大概能達到m5或者6的地震使得風紀委員不得不放棄了進一步的打擊.那個特殊的存在更是不得不轉移注意力暫時支撐著被那個物質轉化系能力者挖掉一大塊,在地震中轟然倒塌下來的電線桿,自己這才有機會逃出生天。

    只是……

    看著被自己趁機救出,幾乎三分之一的衣服都在鋁熱劑的火焰中化為烏有,五分之一的皮膚都被燎的通紅的同齡者,少年無可奈何的搖搖頭,伸手就戳破了兩個水泡。

    「我可不認識什麼地下醫生,所以,還得你的情報才行。」

    在另一個少年驟然被疼痛激醒的慘叫聲中,俊秀的黑髮少年這麼淡然的向同伴解釋著。

    ————————

    御阪美琴呆呆的坐在長椅上。

    「說起來,我和這裡還真是有些緣分呢。」

    這樣自嘲的想著,她透過窗戶看著與這裡遙遙相對的病房樓。那裡是幻想御手事件中佐天她們住院的地方。

    之後是寮監、小川老師和麥野沈利他們,再之後是固法前輩,現在,則輪到了黑子。

    想起黑子,御阪眼前不由如電影慢動作回放一般,再次出現了白井頸側突然炸開一團血霧的恐怖場面。她閉上眼睛,彷彿這樣就能看不到也聽不到似的,然而無濟於事,黑子轉過半圈時臉上的驚詫表情彷彿就在眼前一般清晰。

    感到身邊的人推了推自己,御阪睜開眼睛,向著有同樣疲憊臉色的對方笑了笑表示自己的沒事。

    幾秒鐘之後,似乎是再也忍受不住幾個小時以來的沉默,御阪美琴的視線望向仍然亮著「手術中」指示燈的手術室,嘴裡卻發出了微小的聲音。

    「吶,我說。」

    常盤台的女王微微側過頭。換了平時,她絕對不敢相信那個活潑的過了份的常盤台電擊公主會發出這樣弱氣的聲音,就是剛出生的小貓也比此時的她氣勢足一些。

    「什麼?」

    常盤台的女王以差不多的語氣回應著。過去的十二個小時所發生的一切,給了她太多的震撼。以至於意志堅強如她,也不由發生了極大的動搖。

    「黑子她……哎?」

    從腳底和臀部同時傳來的衝擊就像有人用力踢了長椅一腳,隨後接連不斷的震動讓窗玻璃都咯咯的響了起來,遠處還響起了玻璃瓶和器械摔落在地上的響聲。

    「地震!」

    兩個少女心頭驟然閃過這個詞。

    不過她們也沒多驚慌,甚至連表情都懶的換一下。身為日本人,身處日本這個地方,要是哪個星期沒感到一次震動,反而會有些不自在。所謂震著震著就習慣了,大概就是這樣。

    然而下個瞬間,御阪美琴的臉色都變了。

    從遠到近,御阪美琴感知當中那些最明亮最顯眼的電磁場都消失了。那種感覺彷彿是住在樹林中的人,常年不息的風吹樹葉之聲消失了一般,寂靜的讓人害怕。

    一直亮著的「手術中」指示燈驟然熄滅。不僅是它,除了自帶電池的火災應急指示燈外,目光所及所有的電氣設備都停止了工作。

    「這是怎麼回事!」

    大門驟然打開,穿著淺綠色手術服,手上的塑膠手套還沾著血跡的主刀醫生和他的怒吼聲一起衝了出來。正好和往這個方向奔跑的電工撞在了一起。而在他背後,本應被強光照的纖毫畢現的監控室,以及相隔一層玻璃的手術室卻是一片漆黑,那些精密的醫療儀器全都一片沉默。

    「地震……」

    「我不管什麼地震!」醫生揮舞著雙手,任憑不沾手套上的血滴甩在白色的牆壁上,開出一串細微的紅花,下一句話讓御阪美琴和食蜂操析兩人的瞳孔驟然放大:「如果一分鐘內電力接不上,就得為這個小姑娘準備三途川的船錢了!」

    耳邊一陣轟鳴,御阪恍惚間覺得自己的靈魂飄了出去。她知道食蜂在耳邊大吼,卻絲毫不知道也不關心後者在說什麼,想傳達給她什麼意思。她滿腦子的,都是黑子。

    剛剛認識的那個撒嬌賣萌的黑子,蠻不講理硬要搬來和自己一起住的黑子,發作起來根本就是個變態的黑子,工作時認真無比的黑子,咬牙忍痛也不發出聲音打擾自己睡覺的黑子……

    這樣的黑子,也要踏上三途川了嗎?她才只有十三歲啊!還有幾十年的人生,還有戀愛,還有更多的朋友,還有家庭和子女……不,她應該在朋友和敵人都死絕的時候,她應該在家人七分關注和三分淡然的關注之下,她應該在死神把自己從名單裡看漏了的抱怨之中平靜的迎來適合一個和平中出生和成長的女性的死亡。不是十三歲時,不是現在,不是在這裡迎來人生的歸途。

    「啪!啪!」

    左右臉頰上的兩次衝擊終於讓御阪美琴清醒了過來。食蜂操析左右開弓的粗暴行為讓剛剛氣場十足的主刀醫生都目瞪口呆,眼看著這個渾身洋溢著幾乎實質化了的憤怒與堅定的女孩一把將和她同來的少女抓到了面前。

    「聽著。」常盤台女王細長的棕褐色睫毛幾乎頂上了御阪美琴的眼皮,後者不自覺的向後瑟縮,企圖避過女王凶狠的目光,然而在那纖長的手指匪夷所思的力度之下,這一努力最終沒能取得任何效果。

    「還沒到絕望的時候!」食蜂的話讓御阪如死灰般的心一動,接下來的話也就聽到了耳朵裡:「快給我把你死沉死沉的身體挪動到配電箱那邊去,發動你的能力!要是你不願意幹,放開你的意識,讓我來!」

    一瞬間,生命的光彩重新在御阪美琴褐色的眼珠中燃起。還沒等電工阻止,少女白皙的雙手已經落在了巨大的空氣開關上。

    「和我相比,食蜂操析,誰都知道更重的是你!」

    不甘的怒吼聲未落,轟然的靜電轟鳴中,電子的洪流重新以110伏特,60赫茲在導線中流動了起來。

    「還愣著幹什麼?」

    食蜂操析轉過身。目瞪口呆的眾人,從主刀醫生到普通護士,每個人都在女王強大的氣場恍然意識到自己應該做的事情。無影燈重新亮起,心電監護儀重新發出滴滴的聲音,強制呼吸器則把混入純氧的空氣直接打進白井切開的氣管之中。而那個電工則一路飛奔衝向未能正常啟動的預備電源。

    「止血鉗……」以最快速度重複了一遍消毒措施,回到手術台前的主刀醫生最後抬頭看了一眼觀察室。那個有著微卷金髮的少女向著他一笑,那笑容彷彿直接撥動了他的心弦。儘管隔著厚重的玻璃和牆壁,可醫生還是覺得那如海妖般魅惑的聲音就迴響在耳邊,清晰的就像自己的心跳。

    「治好她。」

    ————————

    常盤台的電擊公主以一己之力,在整個手術室的功耗下堅持了十一分鐘。這個成績讓同樣身為level5超能力者的食蜂操析為之歎服。

    十一分鐘後的御阪美琴已經到了極限,不,應該說已經超過了極限。成功啟動了備用電源的電工一推上手術室的空氣開關,公主殿下就如同被抽掉了骨頭一般軟了下來。如果不是食蜂操析扶住了她,御阪一定會就這樣倒在地上。

    中午時分,「手術中」的指示燈熄滅——這次是正常熄滅,走出來的主刀醫生帶著疲憊的笑容比了個ok的手勢。然而消耗過大的御阪美琴這個時候雖然堅持睜著眼,卻茫茫然什麼都看不到。還得食蜂操析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輕的說了句話,這才渾身一軟,進入了黑暗而甜美的夢境。

    當忙完街上的掃蕩的固法美偉、佐天淚子和初春飾利不約而同的趕來時,所看到的正是蓋著一條護士找來的毛毯,枕著食蜂操析的大腿睡得正香的御阪美琴。

    「噓——」

    食蜂操析在嘴唇前豎起了食指,那笑容足以顛倒眾生,即便是同為美人的固法也怦然心動。

    ——————————

    「……到今天為止,不明原因的淺表地震已經發生四起,強度從m4.7到m5.3。地震總共造成兩人重傷,十四人輕傷,財產損失若干……」

    身穿白袍的研究員平鋪直敘的聲音從講台上傳來,坐在底下來自全學園都市的風紀委代表們的態度也像諸如此類的場合一樣充滿了百鬼夜行般的學生百態。態度端正屏息靜氣的仔細聽的有之,做出一本正經的表情的同時神遊物外者有之,像177支部代支部長鷹野三四毫不掩飾的把腦袋歪在座椅靠背上,雙目無神宛如中了催眠術,就差嘴角淌下口水,鼻子裡發出鼾聲的情況也不少見。

    「鷹野前輩……前輩!」

    眼見小聲呼喚不起效果,名為初春飾利的二足步行式自動溫控花盆兼支部電氣技師把圓珠筆倒過來,輕輕的朝鷹野纖細的腰肢上端和肋骨的交界處戳了過去。

    金髮黑眼的混血少女渾身一震,正好來自學園都市地質研究所的研究員講完一鞠躬。不管對報告的內容和演講的技巧如何不滿,即便處於最起碼的禮節,風紀委員們也勉強的鼓掌。稀稀拉拉的掌聲中,自然誰也不會注意到鷹野三四被驟然從迷迷糊糊中喚醒時吃驚的抽氣聲。

    「扯這麼多幹什麼……」勉強睜開眼睛,隨大流的拍了幾下巴掌,鷹野不滿的小聲嘀咕:「不就是震源深度實在太淺,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是自然地震嘛……」

    初春哭笑不得的看著自己的代理支部長。雖然時時刻刻不忘模仿固法美偉,可鷹野絕對做不到像固法那樣處處都能恰到好處的扮演一個優等生的角色。平時或許她能夠裝的和優等生一樣,卻不知何時何地會露出像現在這個樣子。

    突然,初春發現鷹野的臉色變了,變的好像看到了什麼不該出現的東西一樣,三分震驚,三分駭然,還有一點……厭惡?

    不解的順著鷹野的目光向著台上看去,一個出人意料的身影正登上演講台。

    完全不同於學園都市研究者固有的呆板或冷漠的印象,那是一個引人注目的女性。紅色的西裝套裙覆蓋在窈窕的身段上,近似橙紅色的微卷長髮一直垂到腰部,狹長的橢圓眼睛下是一雙溫和的碧藍色眼睛,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她腳步輕盈的走上演講台。

    「泰瑞絲緹娜-萊夫雷恩研究員——外國人嗎?」

    看著日程表,嬌小的少女費力的拼著由拉丁字母組成的名字。

    「鄙人是泰瑞絲緹娜,泰瑞絲緹娜-萊夫雷恩。來自先進情況研究所,同時也是新成立的先進情況救助隊的隊長。」

    面帶微笑,女研究員邊環視場內,邊這樣自我介紹著,職業女性特有的溫和語氣中帶著一點少女的跳脫。當她望向鷹野三四這邊時,初春飾利覺得她好像稍微笑了一下,隨即鷹野那高挺的好看鼻子裡發出重重的哼聲讓少女知道,這不是錯覺。

    「最近的一次地震中,位於第十八學區的先進情況研究所本部發現背景aim粒子的異常波動……」

    泰瑞絲緹娜的第一句話就引起了複數的抽氣聲。仍然抱著某種介意的鷹野愕然環顧左右,因為白井的關係,177支部的成員們和來自第七學區學院之捨的風紀委員都還算熟悉。此時即便在會場暗淡的光照下,坐在周圍的精英能力者的臉色也顯得尤其難看。最少也是level3水平的她們比戰鬥力強悍卻只處於level2水平的鷹野更加瞭解泰瑞絲緹娜所說話的意義。

    如果是這樣,那只不過說明問題相當嚴重罷了,可讓她在意的是,身邊初春的表情比周圍的人還難看幾分。

    「levelupper?」

    鷹野側身悄然問到。她不笨,將背景aim粒子、初春飾利、地震這幾個關鍵詞在腦子裡一過,馬上就得到了答案。幻想御手事件有一半情報學園都市的高層並未對外公開,可在177支部的幾個十幾歲的少女們之間,基本上不存在什麼秘密。

    這無關乎責任心,只與人,特別是女人的天性有關。

    初春悄然點頭。此時台上的泰瑞絲緹娜舉出了一堆圖表在進行說明,學生們倒也罷了,即便是來自學院之捨的精英能力者也只能似懂非懂。然而第一排的研究者們各個坐不安席,躍躍欲試,恨不得跑到台上去看個清楚。

    「……綜上,我們認為是某種能力開放性爆發引起的這種現象。因此,我們將其命名為『亂雜開放』。」

    結論性的陳詞倒是平鋪直敘,可這結果卻太過震撼性。話音剛落,就有風紀委員舉起手發問。

    「被你們探測到的那起淺源地震,其震級達到了m5以上。這真的有可能是人力能達到的水平嗎?」

    這個問題好生尖銳。在座的不乏精英能力者和對能力理論非常熟悉的研究者,在心中估算之後,他們一致肯定,不要說level4,就是level5中破壞力最為強勁的御阪美琴,要引起一場m5等級的地震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即便是理論上能力者能達到的水平,和地震的總能量和出力相比都還差著一個數量級。如果真有人能以一己之力攪動幾百立方公里的泥沙岩石引發一場地震來,那level6的研究恐怕早就取得重大突破了吧!學生和研究員們都發出了懷疑的目光,等待著泰瑞絲緹娜的回答。

    「如果是一般性的地震,即便是知名的常盤台電擊公主也達不到。」泰瑞絲緹娜點頭確認了這種說法,不過隨後她就解釋道:「但這種疑似地震的亂雜開放現象所波及的區域非常窄小,我們估算其總能量只及自然地震的百分之五到十。而且我們探測到的aim粒子波動相當雜亂,分析波形得出的結論是,其源頭至少存在來自五個不同類型能力使用模型系列的能力者。這樣一來,引發此現象的能力者數量當在五名以上。」

    會場內的紀律和秩序再也無法維持,能力者們大多議論紛紛,即便是坐在第一排身穿白袍的研究員們也一改冷漠的外表紛紛熱切的互相討論了起來,直到維持秩序的木槌聲響起,喧鬧頓止,一片肅然。將演講台讓給學園都市風紀委總部長的泰瑞絲緹娜款款走下來,掃視著學生們專注的眼神,再次向鷹野三四這邊點了一下頭,隨後在第一排研究員的位置上落座。

    「相信大家都瞭解了問題的嚴重性。都市的暗部和警備隊已經開始了行動,我們也要行動起來。」

    戴著眼鏡一臉嚴肅,讓人一眼看去就有學生會長印象的高中男生站在那裡侃侃而談。鷹野又忍不住毫無淑女形象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能力者引起的地震?這是在開玩笑嗎?」

    177支部的臨時工佐天淚子一臉無法置信的看著鷹野拋過來的ipad上的會議記錄。

    「應該不是。」將身體埋進椅子裡,雙腳搭在桌子邊沿,雙手枕在腦後的鷹野懶洋洋的回答,根本分不清她到底是說能力者引發的地震不可能還是前面的結論不是在開玩笑,不過這點區別對她接下來說的話倒也無關宏旨。

    「管他呢,總部的意思就那麼一句話:咱們該幹什麼還幹什麼,這些事情不是咱們能處理的了的。」

    咱們!

    和鷹野一起回來的初春一臉苦笑。繼御阪美琴之後,佐天淚子大有成為177支部第二名編外成員的意思。和實力強大,眾人都抱著敬畏態度,只有白井才能肆無忌憚放得開的御阪美琴不同,支部成員接受這個無能力者身份的少女的過程是那麼自然,似乎在所有人意識到之前,在這個只接受能力者,甚至因為地處第七學區的關係可以把門檻放到只接受level3以上的能力者的風紀委177支部中,佐天淚子已經成了不可或缺的一員了。

    第七學區不良騷動期間被白井黑子拉來幫忙的佐天,本應隨著第七學區風紀委對不良剿滅行動的結束而終結這臨時性的差事,回到每天教室、圖書館、宿舍的三點一線的考前複習生活中去。少女當然無意於這種枯燥無味的生活,而與此同時,177支部從目前的最高權力者鷹野三四到僅剩的兩個部員,也都對佐天淚子越發依賴了。即便不提每天都能喝到的溫度和味道都恰到好處的泡茶,只要哪天中午缺了佐天淚子的手制便當,整個支部就都會陷入將維持整個下午的難以提振的低迷士氣中。

    於是,這個永久固化自來熟和如沐春風技能的少女不僅順理成章的成了編外成員,在每天的清掃和煮飯過程中穩步提升著其在支部內的威望,還大有向固定成員進步,超越正式編製成員的趨勢。別人怎麼樣初春不知道,不過她已經沮喪的發現,自己的存在感和話語權不知不覺中已經比好友差的很遠了。

    「期末考試?」

    佐天看著提醒自己得抽出時間複習的同伴,像看傻瓜一樣。

    「小川老師給過我們考試重點的啊!你忘啦?」

    「可……」看著好友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的嬌小少女,無可奈何的嚥下了已經到嘴邊的常識論。她再清楚不過這個元氣少女的沒心沒肺。阿斯拜恩所謂的考試重點初春看過,那已經遠遠超出重點的範疇,已經根本就是所有科目的卷子了。這樣的大禮如果佐天沒收下還好,既然已經到了手裡,不徹底利用一下怎麼可能?

    「安啦。」看著賭氣扭過頭不說話的同伴,佐天倒是首先笑了起來:「無能力者……期末考試如何,不都還是那樣嗎?」

    愕然轉回頭,看著佐天那純淨的不含一絲雜質的淡淡笑容,初春的心好像猛然被刺了一下,疼的厲害。

    幻想御手事件之後,誠如月詠老師和黃泉川隊長所說,有了使用能力的感覺以及構建能力使用模型的概念打底,眾人不必在曲折道路上過多摸索與失敗,都有好處入手。同在柵川中學義工社的幾個同伴陸續邁過了從level0到level1的門檻,獲取了只屬於自己的真實。和其他學生一樣,和往常的態度一樣,佐天用讚歎和羨慕,還有一點自然而然的嫉妒的口氣誇獎她們。偶爾大家都有空,相約去翌檜園的星期天,佐天還攛掇她們為孩子們表演能力,為此還和那時候已經和大家相當熟悉,身為風紀委員的白井半真半假的吵了兩句。

    然而越是這樣,義工社的少女們心裡就越不是滋味。即便是之前認定自身一輩子都將處於level0和level1的低水平時,她們的心情也沒有這樣低落。最終,少女們中間心裡最藏不住事情的小橋睦爆發了,夾雜著哭聲,不知道向著佐天還是向著命運的「為什麼你可以這樣,怎麼可以你一個人這樣」的質問聲中,佐天輕輕的抱住了同伴,卻什麼也沒有說。

    和佐天的感情更深的初春,此時心中愧疚的無以復加,然而卻不知如何安慰對方。最後還是上街巡邏回來,一進門就喊餓的鷹野三四化解了這尷尬的氣氛。

    「好了。」鷹野攤開五指,佐天頗有默契的把ipad拋了回來,觸摸屏上手指抖動翻了幾頁:「總部體恤大夥兒,本週末無事,大家都不用來值班了。」

    「太好了。」初春大大的鬆了口氣。期末考試、不良騷動、白井重傷、鴻野江轉學……一件事情接一件事情如潮水般湧來,嬌小的少女早已是身心俱疲,迫切希望有個放鬆的機會。

    「說起來也是呢。」佐天意味深長笑著:「鴻野江同學留在柵川的時間可是不多了呢……」

    「什麼什麼!」天性的驅動使得金髮黑瞳的混血少女騰的一下就出現在了佐天面前,其快速的程度幾乎讓人以為樹形圖設計者認為理論上不可能出現的物質轉化-空間位移的雙重能力者出現了呢。

    「佐天同學!」可疑的白色氣體從初春腦袋上噴薄而出,發卡上的鮮花爭相怒放,蔚為奇觀。

    ————————

    浮雲聚散,旌旗流轉,歷史又掀開了新的一頁【注】,轉眼間,時間來到了……

    週日上午。

    紅色的棒球帽,灰色的翻毛夾克,灰藍色的牛仔褲和白色的運動鞋,帥氣的耳廓式耳機掛在一邊的耳朵上,耳線則消失在口袋內。在這難得的冬日暖陽的天氣中,這樣打扮的少男少女滿街都是。

    然而此人的行動可不普通。半彎著腰,在電線桿、廣告牌、樹幹和灌木後面迅速的移動,猶如潛行的貓兒一般靈活。然而她選擇的時機可謂恰到好處,滿街的行人居然連注意到的都沒有,顯然幹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停停走走大半個街區,當視野內對潛行者毫無察覺的嬌小少女登上過街天橋的台階不便於直接跟上去時,少女的手便伸進了口袋,捏住了開關,深埋在夾克領子翻毛內的無線麥克將她低低的聲音轉化為電信號,再通過附在耳線上的天線發送出去。

    「目標上了天橋。」

    「我這邊看到了。」

    從另一邊傳過來的聲音不僅低,而且有些失真。畢竟臨時做出來的東西帶寬不能和風紀委的制式裝備比,學園都市嚴格的無線電管制條例則讓製作者廢了好大的心力才找到一個可用的頻段,而且為了通訊的流暢,在調製時不得不剪掉了好長一段聲音頻率。這也是不得已的,如果用制式通信設備或者乾脆就是初春手制的設備的話,天知道那個自走溫控花盆的背包裡有些什麼針對性的寶貝!如果讓她發現……

    即便是溫控花盆,砸在人腦袋上也是會要命的。

    不過在目前來看,這簡陋的無線電通訊器還是蠻好用的嘛。

    「明白,那就拜託了……嘶!」

    路那邊,穿著套頭運動衫的西澤步疑惑的敲了敲自己的耳機。電流噪音嗎?雖說號稱萬能管家,可那人畢竟不是專業的,這樣那樣的毛病也是難免的。穿上和平常講台上時的西服套裙不同的打扮就徹底泯然於眾人的西澤從藏身的街角處轉出來,眼睛一掃就盯住了那個明顯的鮮花發卡。臨近期末考試,週末閒著也是閒著,女教師說起來才二十剛出頭,柵川中學的學生們要是有個差不多也就是這個年紀的姐姐也很正常。有著這個年紀所有女性都有的特性的西澤在電話裡三言兩語就被學生策動了起來,

    「小川老師……」

    專注於眼前事物,天然呆到能把倒抽涼氣的聲音聽成電流噪音的西澤沒有注意到,在天橋的這邊,今天這一切的策劃者正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的人。

    身穿一襲灰色風衣的不良教師微笑著,這個平常看起來總讓人以為是東京都或關東地區都數得上號的極道組織向學園都市派出的探路和先鋒的角色,幾個月的教師生活似乎已經磨掉了一開始時他身上若有若無的令人不舒服的氣息,灰色的長風衣穿起來配合他高大的身材,看上去還是很像模像樣的。

    還是有些小帥嘛!少女這樣評論著。

    不過視線稍微偏一點,少女不得不扶額歎息。曾經在翌檜園的義工活動和幻想御手事件中有過數面之緣的女性,即便以佐天身為女性的眼光也得承認,無論粗看還是細看這都是一個美人,雖然眼神凶了點,黑框眼鏡老土了點,氣質嚴肅了點……可身材和臉蛋擺在那裡,還是八十分以上的美人沒錯!可為什麼要穿這一身灰色女式休閒西服?和小川老師的衣服一搭一配,這根本不是週末一起出來軋馬路的情侶要穿的情侶衫啊!這分明就是一起出來辦公,身穿公司制服的同事好不好!

    「passpass!」少女憤憤的想著。無論是小川老師還是那個讓御阪同學、白井同學都與其說是尊敬不如說是敬畏,尊稱為「大人」的女性,在現下的佐天淚子眼裡,不過是倆笨蛋罷了。

    不過……

    把視線再稍微偏一點,佐天淚子現在都不僅是在歎息了,甚至都有出手掀翻心裡的茶几的衝動。

    薄薄的茶色短髮,微妙的青蛙發卡,清秀的小臉板著一本正經,常盤台優雅的毛衣、白色長袖水手服和灰色羊毛百褶裙下,是比小一歲的佐天淚子還要平板的身材。被白色短襪和皮鞋包裹的腳正煩躁的在人行道的磚縫裡又鑽又踩,彷彿那裡有看不見的蟑螂一般。

    這種場面任誰看了都不會以為這就是學園都市的驕傲,遠近聞名的常盤台電擊公主御阪美琴吧!你說你一個level5,一個好好的週末就是在家睡覺也比出來當倆人的電燈泡強得多吧!還有白井呢,白井不需要照顧嗎?跟這兩個人一起上街,你知不知道……

    猛然想起什麼的佐天淚子稍稍往後退了一步,將面前的三人完全納入同一個視野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把手插進口袋裡,那裡有一個叫做手機的帶有拍照功能的現代電子產品。男人、女人、少女。露出溫和微笑的阿斯拜恩,露出和關係不那麼親密的人之間禮貌性微笑的生天目仁美,略微靠後一點的面無表情動作卻處處透出青春期特有煩躁卻在寮監的目光稍微一掃過來就安靜無比的御阪美琴,多麼溫馨的一家三口啊!

    當然,衝動也只能是衝動。借佐天十個膽子她也不敢把衝動付諸行動。或許白井所警告過的寮監的威能她可以不放在心上,阿斯拜恩本學期第一天給她心靈造成的創傷隨著時間的推演也越發淡化,可手剛一入袋,御阪美琴的兇惡眼神就從寮監背後射來,儘管在有生天目仁美的地方電擊公主的威懾力一向要打到三折以下,可壓迫區區一個無能力者還是做得到的。更聯繫到事後來自拼盡一切也要維護姐姐大人尊嚴的白井黑子的反應,佐天淚子也只有忍住衝動抓緊時間好好的把面前的景象印入腦海,以期今後仔細回味。

    「都怪你啦!」

    公主殿下一開口就弄得佐天莫名其妙。看著她的臉,氣不打一處來的御阪美琴忍無可忍的說道:「為什麼這樣裝扮啊!弄得我根本認不出來!」

    「這個嗎?」

    佐天拍了拍腰部,寬大的夾克發出噗噗的空洞響聲,得意的笑了。

    沒錯,跟蹤初春飾利而來的佐天淚子,其打扮根本不像某些人想的那樣帶著大大的墨鏡和帽子,用圍巾和口罩把整個面部都遮起來。穿上根本看不出形體,在肩部、腰部都親手做過特殊處理顏色也非常低調的冬裝,將標誌性的黑長直髮梳成馬尾並向上固定起來,最後再帶上引人目光偏移的鮮艷的紅色棒球帽,這樣一來和佐天也算相當熟悉的御阪硬是沒認出來。

    當然如果僅是沒認出朋友的話,御阪美琴不僅不會把氣撒在朋友身上,心直口快的她肯定會道歉的。可……

    「五百日元,承惠。」

    不良教師將御阪美琴不情不願遞過來的五枚硬幣向上一拋,隨後另一隻手在空中劃出弧線,嘩啦一聲都抓在掌心裡。

    「你和學生打賭?還賭錢?」

    以為自己對面前的這個傢伙已經有不少瞭解的佐天淚子這一下目瞪口呆,那一句「我要把你告上法庭」幾乎就脫口而出。不過看著少女的臉色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的阿斯拜恩露出了相當愉快的笑容。

    「要嗎?」

    「要!」瞬間,隨著理直氣壯斬釘截鐵的回答,正義的夥伴佐天淚子就這樣成了共犯。

    「你們……」

    一股無力襲上心頭的御阪美琴連瞪起眼睛的**都沒了。然而她卻沒有注意到,一直注視著這邊的生天目仁美嘴角瞬間向上彎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嘖,嘖……說回來佐天同學,雖然學校允許打工,可私家偵探這種活兒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啊……」

    看著佐天的打扮,阿斯拜恩微笑著發出彈舌音,不以為然的慢慢搖頭。

    「我這不是在打工……啊!」

    恍然驚醒的佐天快速的把自己注意到昨晚收到短信的初春的異狀,於是今早跟出來的事情說了一遍。

    「要來嗎?」

    最終,某個十三歲卻擁有無可爭議的御姐女王氣質的少女發出了邀請。

    「go!」

    完全被吸引住了的御阪臉上那還有打賭輸錢的鬱悶?斬釘截鐵的說完才望向生天目,而後者則不耐煩似的揮揮手。於是兩個少女就在佐天的詢問聲中一路走遠。

    「哈……」目送兩人奔上天橋,消失在車流另一邊的阿斯拜恩突然毫無風度的打了個哈欠。

    「累了?」生天目轉過頭來,即便仍是萬年不變的撲克臉,那一向嚴肅的聲線卻含有的帶上了一點細膩和溫柔。

    「好歹目的是達成了一半不是嗎?」

    「那個小女孩的比重居然佔了一半呢。不可原諒,居然和我一樣。」

    「生天目老師……」

    「叫我仁美。」

    「好吧……仁美,今天主要是陪你,她只是附帶的。」

    看著阿斯拜恩瞬間露出的無奈,生天目仁美嘴角翹起,那一瞬間的笑容如玫瑰盛放。如果御阪沒有離去,恐怕會被直接嚇的呆住,然後請佐天狠狠地擰自己,看是不是在做夢。

    【注】向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坑神田中芳樹(又稱田中大神,大嬸,皆殺之田中)所挖的最大的一個坑《亞爾斯蘭戰記》致敬。另推介一本和《亞》風格極其類似的書,大胖頭魚/陸雙鶴的《騎士風雲》——還是《騎士風雲錄》來著?週刊,免費。

    ps:本章題目是向某個遊戲致敬。俺今天把她的續作破關了。

    fal到底有多恨秘書啊!有多恨教授啊!

    節奏坑爹啊!

    人設更是坑爹!還我的艾斯蒂爾,還我的約修亞,最重要的,把那個可愛的殲滅天使還給我!

    至於其他的,地圖載入,背景音樂……嘛,所有的經典系列,第二部總是最差的……

    雖然如此,依然期待碧之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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