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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西斯武士的教師生涯 04 幻想御手(忙亂之日之一) 文 / astlos

    「淚子!」「佐天同學!」

    如果是平時,這樣風風火火闖入病房並且發出巨大音量的三位少女絕對會被嚴厲認真的醫生和護士長豎起眉毛先趕出去,然後斥罵一頓。然而此時誰也顧不上她們了,甚至如果她們巨大的音量能把哪個人從昏迷中震醒過來,束手無策的醫生們馬上會把她當成八百萬眾神中的一員供起來,真心實意的參拜。

    惶恐的醫生奔走於監護室和病房之間,交換著病人的數據和自己的意見;緊張的護士陪伴著焦慮的親友們環繞一旁。儘管每個人都盡力壓低了聲音,但無數個充滿焦躁情緒的聲音混合起來的音量也使得這座本應該寂靜無聲的病房樓就像蜂巢一樣吵鬧。這裡幸虧還是學園都市,是以有組織性紀律性聞名的日本除了自衛隊以外最具有組織性紀律性的地方,在這種如大規模瘟疫流行般的氣氛下最容易出現的歇斯底里的群眾性恐慌,在學園都市從理事會到普通教師、管理員等全部專門進修過心理學的職業教育者以及風紀委的學生們一層層的強有力的應對和疏導措施之下,並沒有立即爆發出來。然而醫生們也知道,如果他們沒有及時拿出切實有效的對策,那麼憤怒於親友的遭遇,同時恐懼於自己也將遭到和昏迷者一樣命運的學生和教師們遲早會變成一群毫無道理可言的吃人怪獸,而醫生們自己就將是第一批犧牲者。

    危險爆發的恐懼氣氛隨著越來越多的病人被送來而越來越繃緊。一夜之間超過四百名的昏迷者將這座第七學區最大的醫院中所有空餘床位都佔滿了,護士們不得不將備用床、擔架甚至休息室內的折疊床都拿出來湊數。佐天淚子所在的這個房間原本是標準的雙人病房,現在卻硬生生擠下了四張床位,除了床位中間便於醫生查房和護士進行操作的通道外,剩下的空間別說讓人進來圍觀探視,就是轉個身都困難。

    然而相對於其他很多人,407室的這些人還是幸運的,被發現的早送來的也早,省得挪地方了。那些快要天亮時送來的昏迷者在經過醫生緊急診治,也被歸於此次事件的受害者之後,只能在排滿病房走廊的擔架上先湊合著放一放,然後由救護車分流到尚有空間的醫院和研究機構去,截止到此時,通過第七學區中央醫院轉出的昏迷者已經超過五百人了。

    在看到躺在床上的少女的一瞬間,御阪她們不由緩了一口氣。佐天微微偏向一側的小臉上嘴角微微上翹,她標誌性的純黑色閃著健康光澤的頭髮散落在青白色微微散發著消毒水味道的枕頭上。如果不是大家事先知道,這舒緩的呼吸,放鬆的肢體和恬靜的表情都會讓人覺得這位名為佐天淚子的少女正處在平靜的熟睡狀態,而且彷彿在做著什麼讓人不忍心打攪的好夢。三位闖入的少女被這副迥異於平常元氣少女印象的睡美人容姿所震懾,不由張開了嘴巴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一時間房間內只有她們因長距離運動而產生的劇烈喘息聲。

    「是初春同學啊。」

    病房的門口傳來聲音。被叫到名字的初春飾利轉過頭去,面前出現的是一名外表極其狼狽女子。

    「是……是西澤老師嗎?」

    看了半天,初春才不敢確定的問道。雖然柵川中學一年c班的班主任西澤步老師號稱特技就是平凡,完全就是平凡的化身,但平凡可不等於不漂亮不整潔。相反,在那些情竇初開剛剛體會到打扮的必要性,卻一缺經驗二沒技術的中學女生看來,從服裝到化妝再到氣質無一不恰到好處,而且也願意和學生交流這方面經驗和技術,能夠仔細傾聽學生煩惱的西澤堪稱日常生活中偶像級別的存在。然而現在,睡得亂糟糟根本沒打理的頭髮,深色的外套卻胡亂搭配了淺灰色的裙子,襯衫的一角還露在裙子外面的衣服,式樣相同顏色卻有微妙差異的鞋子,還有充滿了疲憊和苦笑的灰敗臉頰上殘留的面膜碎片和直接暴露在深秋早晨清冷的空氣中佈滿雞皮疙瘩,完全看不到襪子痕跡的**腳面,讓初春根本不敢確認這就是柵川中學學生們的治癒源泉西澤步老師。

    到底要經歷一個怎樣的夜晚,如何程度的忙亂和疲憊才讓一個愛美的因子深入骨髓的妙齡女子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啊!

    「都出來吧,讓她們安靜的休息。」

    女教師的背後,不良教師高大魁梧的身影幾乎遮蔽了從門口進入室內的光線。

    「哎?這……」睜大了眼睛,初春不敢置信的看著另外三張床位。

    剛剛是被佐天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現在一掃之下,儘管沒有和佐天朝夕相處那樣的熟悉,嬌小的花盆少女也能一眼認出同屬於義工社的同伴。

    矢作明美、石川真子和小橋睦。加上佐天淚子,柵川中學義工社三分之二的成員都集中在了這個病房內,躺著。

    同時初春也恍然大悟了為何西澤老師會表現的如此頹喪:這三個和佐天氣味相投的少女都是柵川中學一年c班的學生。她們現在靜靜的躺在白色的床單上。與佐天不同,她們臉上毫無生氣,充滿了似乎永遠不應該出現在日本中學女生臉上的營養不良的枯槁顏色。若非被單下的胸口微微起伏,病床附帶的吊瓶正在有規律的向上冒著氣泡,那種蒼白色的臉頰簡直和死人無異。

    回到了走廊上,輕輕掩上房門,西澤以一種無法形容的疲憊姿勢坐在長椅上,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阿斯拜恩則收起了一向如同焊在臉上的職業性笑容,一臉嚴肅雙手互握,看著三個少女。

    「佐天同學於昨晚昏迷。」似乎猜到初春在想什麼,不良教師這麼說到,聲音中充滿了嘶啞:「在六點左右我接到了她的短信,然而她沒有接我的電話。在西澤老師的幫助下,八點半我找到了她居住的公寓——初春同學,你和她是合住的吧?」

    「是。」初春飾利低著頭,小小的雙肩在不停的顫抖著。本就因整整一晚上的忙亂而有些枯萎的發卡鮮花花瓣紛紛凋謝。

    「真是對不住了。」阿斯拜恩雙手合十表示真誠的道歉:「再三向管理員確認她已經回來了之後,我……我把門給弄破了。對不住,我會賠償損失的。」

    「不,我和佐天都要感謝小川老師。是我對不住佐天同學。」外柔內剛,骨子裡倔強程度遠勝於同伴的嬌小少女雙手捧著臉發出了細微的嗚咽聲:「如果我及時注意到她的樣子不對……如果我昨天晚上堅持再給她打幾個電話,那……」

    「事情同樣會發生的。」白井黑子歎了口氣,將一隻手搭在已經搭檔了一年的夥伴小小的肩膀上,如姐姐一般輕拍安慰著後者,一向大大咧咧的御阪美琴也無聲的把少女的手握在自己手中。而少女則深深的將臉埋在雙手與膝蓋之間,渾身顫抖。

    「沒錯。」阿斯拜恩轉向白井黑子:「西澤老師——就是這位,和我同屬柵川中學,一年c班的班主任——她的班上有三人入院,也就是病房裡另外三人。當我們把她們送到醫院時,情況比佐天嚴重的多。根據醫生的推算,她們昏迷已經超過一天。也就是說,上週六的義工社活動結束之後,她們回到宿舍便陷入了昏迷狀態直

    到我和西澤老師破門而入為止。」

    「可不可以問一下,柵川中學有多少人入院?」

    「共二十三人。」

    「嘶……」白井黑子倒抽了一口涼氣,已經進入工作狀態的她不由的被這個數字所震驚。

    「柵川中學有……五百名學生?」差不多同時察覺問題所在的御阪美琴追問。

    「四百九十二人。」阿斯拜恩面無表情的報出了精確數字。

    「二十三比四百九十二,這個比例……」

    最後揭露出令人心驚膽寒的事實的初春讓眾人陷入了一片死寂。

    百分之五弱。這個數字看起來很小,可整個學園都市差不多有二百三十萬人。如果在整個都市幻想御手的擴散程度都達到了柵川中學的水平,那麼以這個比例計算,這種幾乎已經可以肯定是使用幻想御手的緣故的昏迷的受害者數字,最終可能將有十萬人。白井黑子可不認為柵川中學是平民中學的事實對這個樣本比例的偏差程度有多大影響。要知道幻想御手擴散程度只會與散發出來的拷貝數量有關,無論對於level0的無能力者還是level5的超能力者,已經確定有提升能力等級的功效的幻想御手的吸引力對渴望突破自我能力等級限制的人們來說都是致命的。連白井黑子自己都不敢肯定如果佐天淚子在昨天下午每週一次的朋友聚會的時候向自己展現了這個「驚喜」,自己是不是也會不顧未知的危險也要去嘗試一番。因此十萬人這個數字即便有偏差,最終也不會差的太遠。

    十萬人!幾個少女恐怕一輩子也沒見過十萬人。即便這十萬人都是些學院高層和精英能力者們不放在眼裡的低能力者和無能力者,然而這種數量的集體昏迷對學園都市所造成的影響也遠遠超過了幾個少女能想像的極限。別的不說,即便學園都市的學生們社會關係相對簡單,然而現在已經不是都市草創,幾乎所有學生或者說能力開發的初代實驗品都來自整個東亞地區的社會福利機構,無聲無息死掉也沒人關心的那個時期,這來自日本乃至世界各地的十萬人所牽扯到的親朋好友數目之龐大,關係之複雜,其中蘊含的能量必然恐怖到了令人驚駭的程度。如果這十萬人就此永遠醒不過來乃至死掉,別說學園都市還能不能繼續存在於表世界受人敬仰和憧憬,就連理事長亞雷斯塔先生也會從一夜之間從學園都市之父,超能力的開創者的寶座上落下無底深淵,名聲之臭可以預見的能與牟田口廉也【注】相比了。

    「初春。」白井知道自己的聲音在顫抖,但她也知道這時候再不讓又累又餓,又因好友昏倒和自己沒能及時發現異常而陷入極度悲傷和自責,精神已瀕臨崩潰的搭檔轉移一下注意力,後者說不定就要步佐天淚子的後塵成為下一個倒在地上需要人搶救的病患,幸虧她有著足夠強有力的理由來振奮搭檔的精神。

    「初春,」不顧姐姐大人的不滿視線,又叫了一聲來引起搭檔的注意,白井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蠻橫無理態度說到:「佐天同學還沒死呢,要哭也得等著見到骨灰盒吧!」

    「你!」果然,滿面通紅的嬌小花盆少女被徹底激怒,滿臉通紅的看著一向信任有加的搭檔。相信如果這不是在醫院,眼前有班主任看著,手腕上御阪的手又突然變得如鐵箍般有力,她早就躥上去像發怒的小貓般抓花白井那看上去無比可惡的臉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查證幻想御手!」看到同伴精神脫離了萎靡的狀態,白井趁機大聲說到:「從各處彙集來的樣品都在你那裡了,有哭的時間還不如趕緊去研究為什麼佐天同學會昏迷!」

    「不錯!」旁邊的西澤步也一瞬間挺直了背脊,三個學生陷入昏迷的她實際上才是所有人中最著急的一個:「因為實施緊急狀態,學校從今天開始無限期停課,我來協助你,中學計算機房的資源隨你使用!」

    「我也來幫忙!」早晨起來剛收到停課與佐天入院的消息,料定初春必定在這裡,以探視義工社的同伴的名義匆匆趕來的鴻野江遙希也這樣說到。當看到初春枯萎的鮮花發卡和因勞累和沒吃早飯引起的血糖降低,顯得異常蒼白的小臉時,少年心疼的表情一陣抽搐。

    這女孩倒是個水手長的好材料。暫時離職的艦隊航母指揮官頗為欣賞的看著這一幕。儘管手段還顯得稚嫩,卻能敏銳的抓住工作的重點,巧妙的煽動人心來調動人們的士氣。對一個十三歲的中學一年級女孩來說,你還能指望她做到更多的事情嗎?

    自己十三歲的時候在幹嗎?西斯武士在遠遠稱不上漫長卻比一般人浩繁無數倍的人生記憶裡尋找著,越過無數塗滿炮聲、火光、鮮血、泥漿和其他不知名物體的記憶,最後在那段對照後來如激流般洶湧多變顯得極度平常的日常畫卷裡,找到了那個貧瘠到了只有編號而無名字的堪稱荒涼農牧業行星上,用一上午的時間在學校讀書,午後兩點鐘放學後便在綠洲中心與其說是小鎮不如說是個大型露天市場裡的雜貨鋪幫忙,作為獨生子卻對父母的莊園裡的活計一點也不感興趣,讓溺愛著自己的父母傷透了腦筋的少年的身影。

    那個時候啊,名為aspein-virtanen的十三歲少年被那個同樣也是十三歲的雜貨鋪老闆的女兒使喚著,忙進忙出,幹這幹那。就像現在的鴻野江遙希一樣。

    「哎?那是……脫衣女!」

    短暫的回憶被御阪美琴壓低了聲音的小聲驚叫打斷。受了這個特定名詞吸引的阿斯拜恩和眾人一起轉頭看過去。

    不算高的個子,一身白大褂,敞開的前襟中露出嚴肅的灰色西裝套裙的裝扮。自然卷的深褐色長髮披肩,如果細看的話也算是個美女,卻被一臉的嚴肅和疲憊,特別是兩個明顯的黑眼圈減去了至少七成分數,不是脫線到極致的技術天然呆木山春生是誰?和一個中年謝頂的主任醫生說完了話之後,這個赫赫有名的人物轉頭看見了這邊,大概是認出了前段時間幫助她的御阪美琴,以一種透出疲乏和不耐煩的步伐走了過來。

    「levelupper?這樣啊,倒是非常有趣。」

    和話語內容不同,木山春生的語氣倒是一點也沒讓人感覺她感到了有趣而產生的興奮與雀躍,還是那樣的不耐與疲憊。這種語調實在是最好的情緒鈍化劑和催眠劑,為了避免靈魂深處的疲憊被引出來,御阪美琴和白井黑子都連忙用力的搖腦袋。

    「只是……」女研究員抱著雙臂做思考狀:「能力開發說到底是對大腦進行刺激,只運用聽覺的刺激的話真能馬上提高等級這麼神奇嗎?那絕對是革命性的成果啊。」

    「成果?你居然說……」一向以溫柔能幹的教師身份出現的西澤步無法對這種說法置之不理,瞬間倉鼠變身猛虎,忍無可忍的吼叫了起來。

    瞥了她一眼,似乎不明白自己到底什麼地方惹這個人生氣了,木山春生順著自己的思路說了下去:「我不認為幻想御手對他們的腦部已經造成了不可逆的危害:剛剛我初步比對了幾個學生腦部mri圖像和他們在學期初的測試結果,基本完全一致。而且,還有一點我很在意。」

    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過了大約十秒鐘她才說到:「上階能力者們用以支持上層能力進行大量計算的大腦,即便在昏迷中也絕對要比正常人類的正常狀態活躍得多,這是人類大腦在充分開發後的無意識動作。但是……」她一攤手:「所有檢查,無論是耗氧量、血流量還是發熱量,這些指標都表明這些孩子的腦活動完全處於正常水平線以下。」

    「就像睡眠一樣。」早些時候聽了醫生持同樣觀點的初步論斷的阿斯拜恩補上一句。

    「比深度睡眠狀態活躍一些,但絕對達不到清醒狀態。硬要說的話,和做夢時差不多吧。」

    「嘖,對我們來說可是噩夢啊。」白井苦笑著。

    「白井同學,還不可以喪氣啊!」這次換了搭檔來安慰她了。

    「理事會已經下達了通知,將這次幻想御手事件作為最優先解決的問題。」木山春生的話無疑為幾個少女和西澤步吃了一顆定心丸:「所有研究所現在都在研究這次事件,說不定就在我們談話的這會兒,已經有結果出來了。你們可以上學術網查找……抱歉,就此告辭了。」

    拿出正在震動的手機,木山春生快步的朝著出口處走去。

    「意外的可靠呢!」望著有史以來最荒誕不經的學園都市傳說中的人物的背影,初春飾利這麼小聲的評論著。

    「嗯。不過我們也無法把希望都寄托在研究所。就按照剛才說的辦吧。」白井黑子一拍手,下了最終的決斷:「初春和西澤老師去柵川中學,從那裡連上支部的網絡應該不難,我會盡快把所有能找到的資料都匯給你。」

    「明白。」

    「黑子我和小川老師去上級風紀委,大概能得到一些額外的信息。」

    「好吧。」阿斯拜恩知道白井大概是看中了自己表面身份下另外一重表面身份,意欲用暗部這種相當於學園都市裡世界通行證的身份為獲得資訊和其他一些東西提供方便。

    「至於姐姐大人……嘛,麻煩您在這裡看護佐天她們吧,順便休息一下。無論有何結果,中午十二時我們都在支部匯合。」

    「這不是叫我蹲冷板凳嗎?不行……我為大家準備午飯吧。」御阪猶豫著舉起了手。馬上遭遇了進入工作狀態的白井毫不留情的吐槽。

    「姐姐大人,您的料理吃下去就算是小川老師這樣的鐵人,也會得胃潰瘍的。」

    最終,御阪美琴揣著阿斯拜恩給的錢氣鼓鼓的坐在病房走廊的長椅上目送四人分兩組離去。堂堂學園都市的level5,最後只落得一個看護,一個跑腿的工作。而之所以接受這些工作,完全是因為在出發之前,阿斯拜恩將她拉到一邊,遞給她足夠買來十人份早餐的紙幣同時,還在眾人看不見的紙幣間夾了一張寫了個簡單地址的紙條。

    「把那個刺蝟頭叫來。說不定他的右手有用。」

    不良教師的聲音低的只有御阪才能聽見。常盤台的電擊公主一愣,只花了兩秒鐘就反應過來阿斯拜恩說的是誰。彷彿如鯊魚嗅到血腥般興奮的頭髮都豎起來了,馬上由無精打采變成了精神百倍,從病房大樓的窗戶裡一看到西澤的小型車離開停車場,便再也坐不住哪怕一刻,興沖沖的出門去了。

    ——————

    「你是個好人。所以,請你務必告訴黑子你知道的一切!」

    仰著頭,身材矮小的少女毫不畏懼的緊緊盯著對面不良教師泛著顯而易見的冷漠的灰色眼睛。

    這裡並不是白井黑子事先所說的目的地學園都市風紀委的177支部,而是中心醫院附近的一條小巷。即便在第七學區這種地方也極容易成為陽光外暗影中各種秩序之外事物的聚集地。然而現在這個時候,正確的說是昨晚風紀委、警備隊乃至平常根本只聞其名不見其影的學園都市暗部專司外勤的高位能力者的拉網似的梳理之後,數年甚至數十年時間沉積下來的沉渣碎屑幾乎被蕩滌一空。當然,只要學園都市還有人類這種各種矛盾集於一身的奇怪生物的存在,各種各樣陰影中的事物就會不斷湧現。然而至少是現在,這種平日裡聚滿了不良、麻藥販子、情報掮客、拉皮條的以及馬路天使的後街小巷空蕩蕩的,宛如剛經過打掃的室內體育場一樣乾淨。

    「好人……嗎?」在這個聰明的少女面前,阿斯拜恩也用不著維持最表面的那個身份。教育者的職業性笑容消失不見,代之以一種極其冷漠彷彿萬事萬物都與自己無關的表情。

    帶著一絲彷彿本能般的若有若無的警惕,以第二重表面身份出現的學園都市暗部亡靈騎士阿斯拜恩,微微移動了下左腳,以右側身面對著白井黑子。只不過一個簡單的動作,見識過他身手的白井頓時感到了一種類似於寮監,卻有著顯著不同的實質性壓力。如果說認真起來的生天目仁美給人的感覺是一頭猛虎,打個哈欠就能令百獸驚惶,咆哮一聲便能使山嶽震動,那麼露出了「真面目」的小川老師便是一條眼鏡王蛇,盤曲起來找不到半分破綻,自然而然垂下來的右手卻能像毒牙卻能抓住對手每一個破綻攻擊其致命弱點。

    儘管那冷漠的眼神令少女渾身汗毛直豎,然而風紀委員的身份卻令她沒有被嚇倒,就像那一次面對認真起來的寮監一樣,只因為她是個好人,所以自己根本不會有性命之憂。少女的直覺也好,聰明的大腦考慮的結果也罷,不知道為什麼她感到寮監和小川老師就是一類人。

    於是出於某種雖沒有初春飾利和姐姐大人那麼明顯,卻銘刻在所有日本人骨子裡的一根筋特性,白井黑子毅然決然的選擇了這麼一條單刀直入的道路。

    「歎世事無常,有多少冤魂嗟歎!」冷笑爬上了亡靈騎士的臉:「你應該知道暗部都是些什麼貨色,在下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不要以為上一次放過了你們,就可以一直挑戰在下的底線!」

    心中一震,少女緊張的發現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些東西。的確「小川老師」千真萬確是個好人不假,但被揭破「亡靈騎士」身份的他,居然連自稱都變了【注】。身為風紀委員,多多少少都要學一點心理學,多重人格的存在在她看來毫不稀奇,因為雖然還遠沒有達到人格分裂那種程度,她自己就是個擁有平常狀態、工作狀態和百合狀態的多重人格者。這種情況在強力能力者中相當常見,從概率統計上來說甚至可以認為是一種基於大腦潛力挖掘的能力開發的明顯副作用,像御阪美琴這樣裡外都是直腸子一根筋單核處理器的,反而是例外中的例外。

    然而到了如此地步,再後悔也沒有用了。白井也只好挺起胸膛與阿斯拜恩對視,接受命運的審判。

    差不多一分鐘之後,魁梧的西斯武士稍稍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彷彿承認了自己的失敗般的一聲苦笑。

    「亡靈騎士……嘿嘿,亡靈騎士,就是已經死了的暗部。」

    「……哎?」因對方自稱的再次轉換而稍微鬆了一口氣的白井,卻為對方發言的內容驚訝了起來。

    「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不過你只需要知道一點,那是我身為暗部的最後一個任務。」毫不留情的粉碎少女最後一點幻想的阿斯拜恩這樣說道。

    的確,在這個世界上,科學側與神秘側的對抗幾乎貫穿二十世紀末的所有歷史。自亞雷斯塔集合了受到十字教迫害的諸多煉金術師和魔法師的力量,創造出了自我真實的概念並以此為基礎創建學園都市並發展至今,成為一個擁有二百三十萬人口,在表世界和裡世界都擁有絕大影響力的科學側的領軍勢力以來,無疑這樣的學園都市是那些沉醉於過去輝煌的神秘側眾勢力,從神秘側的傳統首領羅馬公教,到有志於取代羅馬公教地位的北歐諸新教宗派勢力的眼中釘,肉中刺。構成學園都市的基礎,「自我真實」這種幾乎挑戰了神的領域的概念更令這些為身為神的僕人為自豪的信仰者感到如芒在背。

    因此,學園都市來自歐美的學生少之又少,即便有也是來自受到十字教壓迫的煉金術師和魔法師世家的子弟。畢竟十字教在歐美已經經營了兩千年,雖然自十六世紀以來,隨著教會大分裂、文藝復興,更重要的是科學技術的迅速發展,十字教在明面上的影響力不可逆轉的逐漸衰落,在暗地裡的影響卻依然非同小可,即便是受到東歐陣營無神論深刻影響的國家,這種上千年的傳統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消除的。

    履歷上,阿斯拜恩是在芬蘭赫爾辛基大學得到的本科文憑,而芬蘭正是路德宗和十字教東宗東羅馬正教的穩固基地之一。如果一個學園都市的暗部公然出現在這樣的地方,就算不被狂熱的十字教核心信徒們抓去綁上火刑柱,遭到暗殺的可能性幾乎是百分之百。此外,在一般情況下,學園都市也不會放心一個本身就是情報庫的傢伙孤身深入到敵人的區域之內。

    對此,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阿斯拜恩離開學院前往赫爾辛基求學是假,某種見不得光的任務目的才是真。這種任務的風險用九死一生來形容都嫌不夠,極其符合學園都市將被利用者的利用價值壓搾到最後一滴的風格。

    「我完成了任務。我付出了代價。我得到了報酬。我事後在學院在誇賈林的療養所休養了三年才能繼續使用能力。」以職業演員也要汗顏的即興表演能力,阿斯拜恩右邊的臉頰慢慢抽搐著,一字一句彷彿在回憶某種極其不堪的經歷:「雖然不再是亡靈騎士,可我也只能回到這裡,只有這裡才是我的容身之所。所以你可以放心,雖然對這個地方沒有你那種理所當然的好感,即便出於保護自己的考慮,我也不想讓它被毀掉。我會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一切,不過那都是四年,甚至七年前的事情,這次的事件事實究竟如何,我們還得親身去尋找。」

    「網絡?」

    支部與柵川中學計算機房之間的通信情況非常良好。固然風紀委和警備隊的內部線路,以及被研究所佔用了幾乎所有帶寬的滯空回線被大量的通信所充斥,民用網也相當繁忙,然而因緊急狀態實施,學園都市幾乎暫停了一切日常活動,當然也包括教學,使得校園網空蕩蕩的,初春她們建立起來的通信線路帶寬比平時借用滯空回線時還要好些。

    「是的。

    根據我們從上級風紀委得到的信息,學園都市曾經在六年前啟動過一個項目,主旨是研究通過並行計算以提高能力者等級的可能性……」肆意編造著情報的來源,不過白井黑子非常清楚這個來自阿斯拜恩的情報的確是真的,記錄風紀委總部發往各支部的共享信息的舊檔案中,也的確記載著這麼一個項目。

    「……是後來因為數字芯片-人腦的接口不過關,兩次實驗失敗之後理事會下令凍結的那個項目麼?」

    「沒錯。」白井點點頭:「黑子我們這邊暫時搞不到實驗的具體數據,不過小川老師懷疑這次事件與那個失敗的項目很有關係。初春你盡快搜索與這有關的所有信息。」

    「明白。我來檢查大圖書館數據庫。鴻野江你去搜索中央學區有關研究所的信息。西澤老師,麻煩你把理事會公開的六年前和五年前十三學區所有errorchildren的情況確認一下。」

    「嗯,就這樣。我和小川老師去一下十三學區找大圄老師和園長,看他們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麼。我們十二時在支部匯合。」

    啪的一聲關上支部大門,白井黑子和阿斯拜恩匆匆往電車站趕去。

    「這種情況若是你有車多方便!」少女抱怨到。儘管學園都市大部分人口都是十六歲以下的學生,但和外界一樣,在這裡要考四輪車的駕駛執照也必須年滿十六週歲。中學一年級的白井黑子自然是不夠格的,至於阿斯拜恩……

    「我習慣靠右走。所以靠左駕駛一直不合格。」這是最真實的理由。在新伊甸,由艾瑪人延續前開拓時代的靠右駕駛的習慣性規則即便在太空中也適用,即便在阿赫爾人的故鄉也是如此,只有對艾瑪人舉起叛旗的米瑪塔爾人,出於一切逆反的心理,將靠左駕駛強行定為交通規則。為此米瑪塔爾人在聯邦和無法地帶,因為這個習慣獲得了空間站出入口殺手的稱號,以至於他們在聯邦必須考過臨時執照才能開車上路和駕駛飛船出空間站。

    白井黑子當然不會相信一個履歷上十八歲以前一直生活在學園都市的人不會習慣靠左開車。不過對於這種生活上的細節即便是她現在也不打算詳究。反正今後有的是機會,再不然就利用佐天和初春旁敲側擊的打聽就是了。乘上了因緊急狀態而顯得空蕩蕩的電車,在電車行駛的噪音中,已經三十多個小時沒有閉眼,疲倦無比的少女身子一側,就迷迷糊糊靠在阿斯拜恩身上睡著了。

    「網絡……但願不要是這樣吧。」絲毫不在意年齡當自己女兒都嫌小,而且身材比御阪美琴還要寒酸的少女靠在身上,阿斯拜恩摩挲著一天沒刮就顯得粗糙異常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實際上在破門而入看到佐天的那一剎那阿斯拜恩心中就有了極為不好的感覺,後來向時空管理局求助得到了所有之前派駐學園都市的聯絡員上報的嚴重事件的報告之後,這種感覺就越發的擴大了。

    六年前學園都市進行的實驗不是兩次,而是六次。除了前兩次公開進行的實驗因數字芯片-人腦接口不過關,存在著數據轉譯、交流速度、數據堆棧種種問題而導致項目凍結外,其它四次均旨在驗證替代以中心服務器為核心為能力者提供額外運算能力的系統架構的可能性。與在顱骨上開口植入電子接口相比,這些實驗更加不人道也更危險。從人造神經元直接連接多個人腦到強行放大腦波進行同卵雙胞胎之間的互聯,都是讓普通人看一眼就直接嚇昏的恐怖東西。

    最終這些實驗都失敗了。最大的原因還是信息的轉譯問題。先天的人腦結構以及後天培養起來的思維方式,即便是在同一環境下長大的同卵雙胞胎,甚至同一個人在不同時間不同狀態下也有微妙的差異。這些差異造成了信息在腦內的傳播途徑以及信號波形和強度均有雖然細微卻足以影響到不同大腦對信號含義研判的差別。人腦的複雜程度遠不是那些統一製造的大規模集成電路可比,要實現互聯以從其他大腦那裡「借用」運算能力,就必須對要聯進網絡的所有人的大腦進行詳細的信號破譯,

    而這種龐雜且困難的工作在現在的科技水平下無疑是做不到的。

    而且阿斯拜恩知道,即便是通過漫長的時間和強大的科技水平解決了信號轉譯的問題,最後大腦互聯互相借用運算資源得到的結果,仍舊只可能是一個悲劇。

    在新伊甸二次開拓時期,也就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西斯領主帕爾帕庭?達斯?西提厄斯掌握原力隱修會最高評議會議長,人類在原力的使用者和探索者們重新構建新伊甸星門網絡的那個時候,正處於黃金時代的隱修會也曾經開展過類似的研究。說到底原力使用者與能力者的概念是相似的,要提高原力的使用水平,一是完善自身對原力的理解,建立更有效率更強大的原力使用模型,二則是借助更強大的計算能力,在運用同一模型時得到更快更精確的結果。因此論起對提高原力使用者計算能力的研究的重視程度,隱修會只會比學園都市更甚。

    憑藉著遠超學園都市位面的科技水平和原力使用者們對人類大腦的深刻瞭解,以及亞雷斯塔根本不敢奢望甚至無法想像的龐大資源支持,人腦信號的破譯與轉錄、輸入信號的載體問題、與計算結果無關但對大腦至關重要的輔助性信號的去除和加增……原力探索者們在很短時間內就攻克了這一個個的難關。後來濫觴於新伊甸的各種學習芯片和輔助芯片,其人機交互接口的技術基礎便是在這個時候打下的。

    最終,在實現了借助外接計算機實現了計算能力增加的階段性成果,原力使用者一片歡騰之後,原力探索者們不滿於當時計算能力遠不如人腦的外部芯片,準備一鼓作氣對最終的難關,多個原力使用者互聯發起了挑戰。

    能夠借助自身精神深處與原力海洋直接相連的好處進行心靈溝通的西斯們踴躍的報名參加這最後的實驗,而因原力模型的關係而無法散發精神的絕地們只能眼巴巴的看著,期待著這次實驗之後原力探索者們能夠開發出適用於自己原力使用模型的互聯方法。

    最初的實驗非常順利,學徒級別的西斯能力出現了顯著提升,勳爵級別的西斯憑藉著借用來的兩三個同伴的計算資源對原力使用模型進行解算,甚至能發揮領主級別的實力。最初的實驗成功之後,最強大的西斯領主們迫不及待的要加入到實驗中來。

    在帕爾帕庭議長的親自主持下的這場萬眾矚目的實驗最終成了一場災難。西斯領主無論作為計算能力的借用者還是被借用者,其信息處理的數量和速度之恐怖,已接近了人類的極限。當他們之間,以及領主對系統架構的下層的西斯勳爵們的大腦進行數據交互和分流時,其不堪重負的大腦根本承受不住數倍於平時的信息湧入,幾乎盡數當場崩潰。更可怕的是,這種連接了數百名西斯的大腦的網絡在失去了位於頂端的西斯領主們的壓制後,穿過原力海洋的巨量信息最終引起了原力的騷動,狂暴到前所未見程度的原力波濤席捲了在場幾乎所有原力使用者和探索者的精神,即便是能夠面對帕爾帕庭的威壓也巍然不動的絕地大師,在這一波無比兇猛的原力波濤的拍擊之下,其強固無比的精神結構也土崩瓦解,精神架構更加親近原力也更加脆弱的西斯們更是連一秒鐘也抵抗不來就徹底崩潰

    二十三位西斯領主,四位絕地大師,上百位西斯勳爵在內的接近六百名原力的使用者和探索者當場死亡,另有與此數目相當的原力使用者和探索者終身昏迷不醒或者精神震盪被徹底摧毀,再也無法使用原力,在場的全部西斯之中,僅有帕爾帕廷一人倖免遇難。

    這場災難的損失之慘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即便是那場造成隱修會最終瓦解的雙環戰役,在上千艘艾瑪戰艦齊射所編織的火網中隕落的原力使用者也沒有這麼多。

    這場災難的後果還遠沒有結束。一個月後,親眼目睹甚至可以說是一手主導了這場災難的原力隱修會最高評議會議長帕爾帕庭在初步處理完此事之後,黯然辭職。一年後,在外環星域的一個不知名星球隱居,整日處於精神恍惚狀態的帕爾帕庭被一個在實驗中被摧毀精神震盪的西斯勳爵的孩子刺穿了心臟。這場本來應該以鬧劇收場的暗殺的成功令無數原力隱修會成員目瞪口呆:要知道,那可是用原力鎖鏈就能把已經進入墜落軌道的小行星拉出行星重力井的傳奇人物啊!

    被刺穿心臟,循環系統幾乎陷於停滯的帕爾帕庭拒絕任何救護措施,甚至用原力護盾構築了一個到他死才消失的屏障,拒絕任何人靠近。憑著無比強大的生命力和精神力在醫院苟延殘喘了一星期,經歷了無數常人難以想像的痛苦,最終身體幾乎完全崩潰才死去。

    對於絕地來說,災難差不多到此為止了。一千兩百名再也無法稱之為原力使用者的屍體和廢物,一位絕頂天才的原力使用者和領導人,這就是他們眼裡的所有損失。儘管慘重,相對於整個原力隱修會兩萬名成員的規模來說,卻還遠沒到不可接受的程度。

    然而對於西斯,真正的災難才剛剛開始了個序幕而已。

    在實驗中損失的原力使用者,尤其是高階原力使用者之中,絕大部分都是能夠憑借原力海洋進行心靈溝通的西斯。當時原力隱修會的三十三位西斯領主之中,當場死亡和喪失精神震盪的就有三十位;總計五百五十名西斯勳爵,當場死亡和喪失精神震盪的有四百七十名。加上心灰意冷黯然辭職的帕爾帕庭,原本在隱修會內可以與絕地分庭抗禮甚至憑借西斯之王帕爾帕庭的緣故穩穩壓倒絕地一頭的西斯派系,幾乎就此喪失了大部分原力應用傳承,保守估計要重現隨著諸多西斯領主的死亡而消逝的原力應用技巧,至少需要十代人以上的努力。

    絕地當然不會給西斯十代人的時間來重現他們的輝煌。帕爾帕庭辭職和遭暗殺之後,他們便佔據了最高評議會十三席中的十二席。對幾乎遭到毀滅性打擊的西斯來說,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之後一切都滑入了注定的軌道。以立場不偏不倚的議長,絕地大師丹圖敏被暗殺為標誌,絕地們以此為借口掀起了對西斯行動。一開始是排擠,超過一半的西斯被迫遠走大荒野,甚至被驅趕到斐德這種在當時整個新伊甸星圖上都找不到的星域。留在雙環星區的西斯們,則在絕地一步緊似一步的壓迫和殺戮下進行著堅決但悲慘的抵抗,最終幾乎都碾的粉碎。

    就是因為這一場災難,西斯,這個曾經將原力隱修會帶入黃金時代,為人類的新伊甸再開拓做出了卓越貢獻的原力使用者和探索者派別,再也沒能恢復元氣。西斯和絕地,這兩個曾經不分彼此互相依靠著度過大崩潰的黑暗時期的原力使用者派別,就此反目成仇,不死不休。直到全面戰爭時期,還可以看到手持相位劍的西斯和絕地分別在各帝國的陸戰隊中拚死搏鬥的身影。直到原力隱修會早已土崩瓦解,連影響力都已隨風消散的今天,西斯和絕地之間也未見關係緩和的跡象。

    「不不,情況還不到那麼糟的地步。」耳邊彷彿迴響著迷失在原力海洋中無數前輩西斯冤魂的哀鳴,阿斯拜恩暗暗握緊了拳頭。直接聯繫在佐天淚子在內的四名昏迷者身上的原力信標傳來的精神震盪一刻也沒有停止,活潑異常。

    只要這種震盪還在,即便是人心跳停止,即使身體受到了不可逆轉的傷害,在時空管理局的支持下,西斯武士也有辦法把人救回來。

    至於哈洛溫提督那個老好人會不會在這件事情山支持自己,那是根本用不著懷疑的。

    【注】牟田口廉也,舊日本陸軍的「傳奇」人物,即便在以自以為是聞名的昭和參謀團出身的軍官中也是個「異數」。此君指揮了舊日本陸軍歷史上最丟臉的英帕爾戰役——這個丟臉沒有之一。因不重視後勤的緣故,使得數萬出身關東軍的精英白白葬送在優勢的英軍和中國遠征軍,以及東南亞厚重的叢林中的牟田口中將,在本該身先士卒時卻在一千公里以外的後方花天酒地。此戰失敗之後,中將閣下不僅沒有按照舊日本陸軍傳統切腹,反而因無能逃過了戰犯審判和清算。戰後每當英帕爾戰役的紀念日和舊部下死去的葬禮,此公必定出現在紀念現場並向眾人散發小冊子,竭力推卸自己的責任。其厚顏無恥的程度即便放在世界範圍內也是令人瞠目結舌的,以至於現在,「牟田口廉也」這個詞在日本某些地方和「不要臉」是一個意思。

    【注】略微瞭解一些日本知識的同學們和同志們都知道,日本人的自稱是極其豐富多彩的,以至於英文在翻譯時常有無從下手之感。即便是作為日文鼻祖的中文,如何翻譯也讓眾多同好和靠這個吃飯的職業者們傷透了腦筋。日常日本人用的自稱就有以下幾種:

    watashi【注】寫作「私」最常見的稱呼,中文:我

    ore俺中文:老子、你大爺我

    boku僕中文:我(限男生用)

    atashi私中文:我(限女生用)

    watakushi私中文:我、鄙人(商務,等鄭重場合使用)

    至於其他的在下、咱家、臣、本大人、奴家、小的……等等,不一而足。其他還有很多方式,例如白井就會自稱為「黑子我」。

    【注的注】:日文的羅馬音標裡,sh發[x]音,r發[l]音。在此發句牢騷,roma被讀作「羅馬」,「bretagne」被讀作「布列塔尼亞」,這種雜亂糅合了西班牙語、法語和荷蘭語發音規則,在歐洲人看來莫名其妙的地名翻譯,也是新文化運動時期深受日本影響的翻譯者們搞出來的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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