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山遠天高煙水寒 一六零 我是濁世佳公子 文 / 舞月踏歌
一六零我是濁世佳公子
「啊?」盈袖說,「我們兩個?去太原找延朗?」
「噓!」我做了個禁聲的動作,拉著盈袖找了個客棧要了間上房,我們換上男子的衣服,還行,多虧買得是最小號,穿在身上還挺合身的。
「姐姐,那你不要姐夫了?姐夫還等著和你完婚呢,你這一走,他怎麼辦?」
我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一想到他,心裡還是捨不得啊。
盈袖笑了笑,說道:「恐怕是姐姐前腳剛出城,姐夫就追上來了,還說帶我去太原,我看咱們只是出城走走吧。」
我掐掐盈袖的小臉兒:「也太小看我了!你姐姐我早就想好了,石家全家都去佛堂那兒,大概要晚上才能回來,而咱們兩個現在雇輛馬車,中午就能出城。雖然換上了男裝,石家想追查還是可以查得到,所以一路上不管是誰問,咱們都說回汴京去,到了城外再換一輛馬車直接去太原。」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就是追,也是追到汴京去,又有誰會想到我們去的是太原呢?」
盈袖吐了吐舌頭:「姐姐,你真的好任性啊!你真不想讓姐夫找到你嗎?」
我把頭髮束好,說道:「我不知道,反正現在不想。」
盈袖說:「可是這樣,姐夫好可憐啊!」
我做出兇惡的表情:「你倒底去不去?要是不去,我就直接把你送回汴京,讓你娘把你嫁出去!」
盈袖趕忙整理好衣服,於是兩個翩翩濁世佳公子下了樓,隨手付了房錢,我在眾目睽睽之下大聲說了句:「潘賢弟!你我二人此番前去汴京,一定要找到你的佳人!哈哈哈哈!」然後在大家充滿詫異的眼神中飄然離去。
上了一輛新雇的馬車。趕車的老伯果然問我們要去哪裡,我說:「先出城,然後去汴京。」
老伯說:「二位公子,我年紀大了,恐怕送不了那麼遠。」
我說:「無妨,老伯只需把我們送到城外,我們再找一輛車就是了。」
老伯應了一聲,繼續趕車。也許晚上的時候。會有人找到這位老伯打探我地下落,而汴京,就是那白馬追去的方向。
到了城外,謝過老伯付了車錢,我和我的「潘賢弟」開始打聽有哪輛馬車是跑長途的,問了幾輛都說不去,我開始沮喪,難道這出走計劃還沒有正式開始就要泡湯嗎?這時。一位小伙子趕了輛馬車過來:「二位公子,我可以跑一趟。」
我仔細打量了他,可真是夠黑夠醜的,不過看著倒老實。「好!就你了!」我趕緊拉著盈袖上了馬車,「這位小師傅。只要我們安全到了地方,車錢加倍給你。」
只聽鞭子一甩,再聽得一聲「駕」,馬車開動了。我心裡馬上開始後悔。這可真叫飢不擇食,急不擇車!我怎麼就這麼倒霉挑上了這一輛?!咱司機師傅夠心急的,這不是在飆車嗎?古代的路況又不是很好,把我顛得腰都要散架了!
我探出頭去:「小師傅,慢一點兒哈!那個,你也不問問我們去哪兒。」
「公子不是去太原嗎?」
咦?我奇怪地看看盈袖:「我剛才告訴他咱們要去太原了嗎?」
盈袖皺了皺眉頭:「好像沒有啊。」
只聽「匡當」一聲,大概是車輪軋上了大石頭,顛得我頭都撞到了車頂。我的媽啊,如果上天給我一次機會,讓我重新選擇地話,我一定會對這個黑小子說:「你見鬼去吧!」我心裡正不滿著,只聽又是「匡當」一聲,我和盈袖都被顛到了坐席下面,俺的濁世佳公子形象完全被毀壞!天——哪——!救——命——啊——!
馬車一路飛跑,在我的一再要求下。總算是穩了很多。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石家的人該到家了吧,石沐風回家第一件事是去看我嗎?他發現我留下的耳環了嗎?他心裡難不難過?會不會飛奔出來找我?為什麼要想這些。為什麼?難道,我心裡是盼著他來追我的嗎?
「姐姐,」盈袖拉著我小聲問,「咱們是不是該找個客棧住下?難道要連夜趕路嗎?」
對啊,我又探出頭去,對那位黑小子說:「這位小哥,我們找個客棧先住下,明天一早再趕路吧!」
黑小子把車停下,問道:「住下?為什麼住下?這荒山野嶺的,到哪兒去找客棧?想睡就在車上睡好了,若是夜裡怕冷,我來摟著兩位姑娘,如何?」
「什麼?你說什麼?我們哪是姑娘,我們明明是……」我頓了頓,很沒自信地說:「明明是濁世佳公子!」
「姑娘,你們就算穿了男裝,別人也認得出來。嘿嘿,兩位真是天仙般的美貌,想去太原城?那好,就讓小爺先享用一下!」
說著,他獰笑著爬上車,我和盈袖連連後退,可是車裡太小,他越來越近,怎麼辦?
在這一瞬間,我意識到自己犯了嚴重地錯誤,而且在危險到來的這一剎那,我腦子裡居然飛快地列出了好幾條:第一:出門應該帶男人;第二:不帶男人要會武功;第三:不會武功應該扮男人扮得像一點兒;第四:扮得不像也不要弄得太俊俏,應該扮相齷齪點兒才安全;第五:已經這麼俊俏了是沒有辦法的事,那也應該手裡拿著武器!
可是,我們既不會武功,又沒有男人,還這麼好看,也沒拿武器,怎麼辦?
那黑小子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另一隻手攬住我的肩膀。盈袖伸手打他,他又拉住盈袖。我正要大叫救命,突然聞到一股香氣,哼哼!原來如此!我緊盯著黑小子看了一會兒,伸出腳踢了他一下,那小子說:「乖乖,還挺烈性地,來。讓小爺親親!」說著就往我臉上湊過來。
我實在忍不住了,伸手擋住了臉,笑道:「得了吧臭脂若,別裝了,趕緊給我下去!」
脂若還在裝:「小妞兒,你說什麼?小爺聽不懂?」一邊說著,一邊還在盈袖臉上摸了一把,我拍開她的手:「裝什麼裝。你身上的香氣,誰聞不出來?」
脂若無趣地坐下,掀開臉上的面具:「本來還想嚇唬嚇唬你們,結果這麼快就認出來了,沒意思!」
盈袖推了脂若一把:「你扮色鬼。還摸我地臉?噁心死了!」
「什麼?我摸你的臉你還不高興,難道要採花大盜摸?我就摸,我就摸!我替你的延朗摸!」
盈袖一邊躲一邊笑:「我現在是劍歌少俠,你摸吧!」
脂若「啪」地縮回了手。「哼!誰稀罕!」
鬧夠了,我們在車裡坐好,脂若又去駕車,還是跑得飛快,我問她:「你怎麼來了?」
脂若說:「昨天走了以後,越想越氣,我的東西還在石家放著呢。你看看,有我隨身帶的錢財。還有季伯母送的禮物,怎麼能都扔在石家?我知道石家人今天都去佛堂,就想都拿回來,結果剛到那兒就看見你們兩個鬼鬼祟祟地出來,我就一路跟著,你們還買了幾套男裝,我就知道這中間一定有事情。」
盈袖說:「啊?!我們一出門你就跟著了?」
脂若得意地一甩鞭子:「你們在客棧換衣服,說的話我可都聽到了。對!石家不待見咱們。咱還不嫁了呢!有志氣!」
盈袖歎了口氣說:「可這事兒,和姐夫沒關係。姐夫回來人都不見了,還不急死了。」
「哼!」脂若說,「我三哥就沒錯嗎?我一個勁兒地跟他解釋他也不聽,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和那個臭劍客一個樣!」
「也不能這麼說啦,姐夫很護著姐姐地。」
我捂著耳朵大聲喊:「別說了!」她們倆被我嚇了一跳,我說,「說點兒別的吧,脂若,你弄成這樣子幹什麼?」
脂若得意地說:「聽見你們兩個要在城外換車去太原,我就先走一步,扮成這個樣子,又買了輛馬車,就在那兒等著想嚇唬嚇唬你們,結果咱們郡主鼻子真管用,要不然,再調戲一會兒多有趣兒!」
我忍不住說:「你去買了輛馬車?你真有錢!」
脂若回頭給了我一個「那是當然!」的表情,接著又說:「今天晚上咱們不投宿了,三哥他們馬快,說不定早就一路追了出來,咱們還是快一些的好。」怪不得,怪不得她一路狂奔,顛得我骨頭都要碎了,原來是憋著一股勁兒不讓石沐風他們追上來啊!
「還有,」脂若回頭瞧了瞧我和盈袖,「你們兩個既然是出走,弄這麼顯眼,生怕別人看不見你們嗎?明天一早我重新給你們弄一下,別說是我三哥,就連你們親媽都認不出來!」
我一聽「親媽」兩個字,「哇」地一聲大哭起來,脂若和盈袖都奇怪地看著我,我哭著說:「我想我媽!」然後是沒完沒了的哭聲。
盈袖在一邊搖搖我,我好不容易止住了哭聲,問道:「脂若,這麼說,石沐風就算出來找我,也是找不到的,是不是?」
「對啊,讓他們找到,那還能是我的本事?」
我又是「哇」的一聲開始哭:「那你以後不讓我見他了?」
「見他做什麼?除非他不聽他老娘地話,不理會什麼子嗣,不娶小妾,我才把你還給他!」
天哪,我怎麼感覺,自己像是被脂若給劫持了呢?
脂若和盈袖見我安靜了,就說說笑笑談些別地,結果我又「哇」的一聲哭出來,盈袖說:「姐姐,你又怎麼了?」
我一邊擦眼淚一邊說:「別理我,我是哭自己不爭氣,都下定決心再也不哭了,結果還是這麼沒用,我怎麼這麼愛哭啊——嗚嗚~~~~~」
第二天一早,脂若拿著東西在我和盈袖臉上粘粘貼貼,又弄來兩套衣服,我一看,自己成了六十歲地老公公,盈袖是俺老伴,脂若還是黑小子形象,衝著我和盈袖叫爹娘。
這形象確實是安全了,可是,這樣的壞蛋兒子咱哪敢要?
而且,最重要地是,我不想扮成老大爺,我想當翩翩濁世佳公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