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保忠除奸 第四二一章 倒秦之戰 文 / 木易言
所有人目光再一次聚集到了李瑜身上，等待李瑜那一句可能主宰秦天德命運話。
朝堂上陷入死寂，死一般寂靜，只等出自戶部尚書李瑜口中，那最為關鍵一句話。
回稟官家，關於諸位大人參劾國師貪污一事，臣確不知，而且國師大人也確沒有侵吞戶部半分銀兩。官家若是不信，大可派人清算戶部卷宗。
臣以一家老小性命作保，自臣被官家擢升為戶部尚書後，一直兢兢業業，朝中任何官員都無法從臣手中貪墨戶部一文銅錢，而且戶部所有收支賬目皆有明細，國師是否侵吞，官家一查便知。
李瑜話讓不少人震驚，誰也想不到平日裡跟秦天德走並不近李瑜居然會為秦天德說話，拒絕了官家趙慎。
趙慎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對於秦天德是否貪墨了戶部官銀，不是他最在乎，他最在乎是要借助此次機會，將秦天德徹底掀翻，從而奪回本應屬於他皇權。
在這一點上，他跟以趙鼎為首保皇黨有著驚人相似，唯一區別就在於趙鼎等人並不像斬盡殺絕，而趙慎有了這個念頭。
對於趙慎來說，秦天德以卑鄙手段，用趙茜來要挾自己就是不能容忍事情，更何況他作為帝王尊嚴嚴重被秦天德踐踏了，為了帝王威嚴，秦天德決不能放過！
所以在他對李瑜說那番話中，已經點明了一個信息，那就是不論秦天德是否貪污，李瑜倒要肯定，而趙慎將來也不會追究李瑜過失，在他看來，憑借自己帝王身份，勒令與秦天德關心並不和睦戶部尚書做出這樣證明，應當是不存在他大問題。
然而令他想像不到，李瑜拒絕了，而且拒絕是那麼徹底。
戶部賬冊之多，一般人絕對難以想像，不要說從賬冊中調查清楚所需要時間，就算是時間不長，朝中也必定會有相當一部分官員勸阻，因為不少官員都曾經從戶部刮過油水，這一查指不定會牽扯出誰，就連右相范同恐怕都不會同意。
李大人，你可能確定？趙慎再一次變換了稱呼。
李瑜掃了眼秦天德，一咬牙說道：回稟官家，微臣敢以性命擔保！
李瑜這一句話，算是徹底得罪了趙慎，不過他卻不後悔。雖說他跟這個年紀而不過二十多歲就手握重權國師沒有太親近關係，不過講求實際，注重國庫充盈他來說，秦天德掌權這段時間來，所做事情，無不在充實著空虛到不能在空虛國庫。
他這番回答，讓秦天德也大出意外。在秦天德想來，以李瑜性格，應當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既不會幫助趙慎指證自己，也不會替自己說話。
然而意外還是出現了。對於這個意外，他有些擔心，擔心李瑜戶部尚書之位。今日這個局他已經布了好久，從決定自掏腰包貼補國庫四百萬兩用於賑災時候，他就在等這個機會，該如何收場他早已有了打算，只是他不想連累李瑜，畢竟對於戶部尚書這一掌管國庫敏感職位，不買任何人面子李瑜絕對是個異類。
若是李瑜因為自己緣故而被貶斥，絕對是一大損失。
正當他在思考自己該如何幫助李瑜時候，范同幫了他一個大忙。
官家，老臣亦不相信國師大人會是趙相等人口中所說那般，敢於明目張膽侵吞戶部官銀。不過無風不起浪，此事已經引起了絕大多數官員誤會。
為了還國師一個清白，免得大宋白白損失國之棟樑，老臣懇求官家下旨，徹查國師家產以及來源，而國師那是忠志之士，必定能夠理解官家苦心，應當不會拒絕。
好毒計策啊！
范同一席話，就連出面參劾秦天德趙鼎等人都不能不暗暗佩服，奸詐之徒手段果然不是輩能夠想像。
別看范同說是替秦天德考慮，可意圖去直至秦天德要害。
秦天德有多少錢，朝中無人知曉，只是從國師府普通下人每月將近五兩工錢就能猜測一二。
錢多了一個重要問題就是容易出現混亂，很有可能有些銀兩根本沒有確鑿來源，這部分銀兩只要能夠有個幾十萬兩，就可以證明秦天德貪污戶部官銀了。
縱然退一萬步來說，國師府中每筆錢銀都來歷清楚，那麼趙慎命人徹查秦天德家產來源一事，也是極大掃了秦天德顏面，對於極為注重顏面古人來說，這是很嚴重事情。
接著這個機會，趙慎發力，滿朝文武一同以秦天德縱容親屬作惡一事大做文章，同樣有可能將秦天德從國師這個位置上掀下去。
國師，特別是能夠攝政輔國獨攬大權國師，就不應該出現！
秦天德自然也明白范同詭計，他府中確有數目不菲銀兩來歷不明。他跟完顏宏達暗中操控，宋金兩國每月舉辦擂台比武所賺取大筆銀兩，就沒法明明白白寫清楚。
雖然這回還沒有巨額財產來歷不明罪這個說法，但對方擺明了就是要查出百八十萬兩來歷不清楚錢銀，從而確定他貪污罪行。
范大人，你可是要折辱本國師！秦天德雙眼一米，眼中射出兩道冷光直刺范同，你不要忘了你是如何從小小工部員外郎搖身一變成為右相，難道說你今日打算恩將仇報麼！
看到秦天德將矛頭對準了范同，趙鼎等人也不再開口，樂得看到這二人相互攻訐。
范同今日算是孤注一擲了，他要借助這個機會將自己腦袋上懸著利劍徹底除去，否則秦天德遲早要拿他開刀，這一點他已經百分之百肯定了。
他對趙鼎等人參劾秦天德手段極為看不起，來來回回這幫傢伙就這麼一套。秦檜掌權時也是這一套，如今換成了秦天德，居然沒有半點長進，難道他們認為連秦檜斗對付不了手段能夠扳倒秦天德麼？
難道你們就不會用點特殊手段，例如栽贓嫁禍之類麼！
正是出於這個原因，加上他發覺趙慎對秦天德產生了殺機，這才一改初衷，從原本打算煽風點火角色一舉轉變成為倒秦急先鋒。
一掃以往面對秦天德時唯唯諾諾模樣，范同挺直了腰板：國師此話差矣。本相能夠被擢升為右相，那是官家恩典，與你何干，何來恩將仇報一說！國師未免太自大，太不把官家放在眼裡了！
臣參國師秦天德欺君罔上藐視官家之罪！吏部尚書何鑄在范同聲音落下後，跨出一步朗聲說道。
御史中丞勾龍如淵緊隨其後：官家，此屆春闈，省試張榜之後，國師秦天德撕毀皇榜，命人杖責考生，更是當著圍觀百姓之面，口出狂言，要將那些書生活活打死，若非李大人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臣參劾國師秦天德欺君罔上，罔顧國法，草菅人命三條大罪！
這是開始翻舊賬了麼？
朝中眾多官員略一尋思，紛紛進言參劾起秦天德來。不是他們喜歡落井下石，而是因為秦天德存在，不僅威脅到了他們烏紗，嚴重更是威脅到了他們性命！
老臣參……
臣參……
微臣參……
一時間眾多官員紛紛開口，以各種理由參劾秦天德，彷彿今日大朝會，就是為了揭露秦天德各條大罪批鬥大會。
朝臣隊列最前方秦天德彷彿沒有想到今日事情居然會變得如此嚴重，有些發傻，愣愣轉過身，看著一個接著一個官員站出來，開口，參劾他，然後懇請趙慎將他治罪，而他卻似乎被震驚了一般，傻傻站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辯解。
他不知道，此刻高高在上，坐在龍椅上趙慎已經瞇起了雙眼，玩味看著他背影，心中冷笑連連。
秦天德，你不是喜歡雷霆之勢麼，今日朕就還你一個雷霆之勢好了，不知道這份禮物你可喜歡？
眼看情形越來越不利於秦天德，作為秦天德門下三御使之一張麒也加入了討伐大軍：官家，微臣參劾秦天德當年勾結秦檜，意圖謀害太上皇，逼迫太上皇禪位。事敗之後為求自保，才轉而力保官家登基。
張麒話音落下，有些紛亂朝堂立刻安靜下來，所有人目光都轉向了位於隊列末端被秦天德貶為監察御史不足一年張麒。
張麒這是明參暗保。越來越多官員已經從趙慎臉上變化揣摩出趙慎對秦天德殺意，而張麒這番話明面上是參劾秦天德，甚至是在誣陷秦天德，可實際上卻是提醒趙慎，在秦檜帶兵逼宮當日，秦天德立下了大功。
而趙慎事後之所以能夠登基，秦天德也居功至偉。雖然距離秦檜兵變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年，然而兵變之日依舊有很多不為人知隱秘。
例如趙構跟秦天德君臣二人在選德殿內究竟密議了些什麼，為何趙構會突然同意禪位與趙慎等等，這些至關重要問題，直至今日也無人得知。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秦天德在當日力保趙慎，並且在平息秦檜兵變過程中立下了不可磨滅功績！
張麒舊事重提，甚至冒著極大風險構陷秦天德，實際上就是為了讓趙慎念在秦天德功勞上，能夠放秦天德一馬。
他如今也也不看好秦天德了，只不過不希望趙慎趕盡殺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