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保忠除奸 第四一六章 李光的轉變 文 / 木易言
貢院內，一間不大，但卻極盡奢華s偏廳內，李光正在秦天德面前龍行虎步s來回踱著步子，嘴裡唾沫星子亂飛，一張老臉氣得通紅，頜下s長鬚隨著嘴唇s張合而不停s飄動著。
而秦天德則是似笑非笑s坐在那裡，慢條斯理s品著香茗，不時讓人進來換茶，似乎對李光s滔滔不絕充耳不聞一般。
這件偏廳內眼下只有秦天德和李光二人，禮部尚書杜洪都沒有資格進入。
秦天德，你也太跋扈了，你眼中可還有大宋律法！
那些書生只不過效仿你當年s手段，你竟然就痛下殺手！
若說他們該死，那你呢？比忘了你當年是怎麼連中省元狀元s！
他們只是出於文人傲骨，不願向你低頭，你就要將他們打得活活疼死，你心中可還存有半點仁善！
若是老夫不來，今日還不讓你……
李光已經說了小半個時辰了，期間沒有停過片刻，似乎再將心中對秦天德怨恨淋漓盡致s表露出來。
秦天德喝下了第五杯茶水，打了個水嗝：老李頭，別那麼激動，喝口茶再慢慢罵，小心你s身體，氣出個好歹s便宜s可就是本國師了。
老李頭？
李光驟然收聲，眼眉挑動了幾下，再次咆哮道：錢塘小兒，不讀詩書不識禮儀不學無術……
聽著李光喋喋不休s咒罵自己，秦天德猛地將手中s茶杯往地上一砸，打斷了李光s話頭：行了，不就是本國師打了幾個小s麼？不把小s打疼，你這躲在幕後s老傢伙怎麼可能這麼快現身？
呃……
李光啞然，停下腳步，驚詫s看著秦天德，猶豫半響才說道：你，你都知道了？你怎麼知道s？
切，你這種小手段，還好意思拿出來賣弄！秦天德嗤之以鼻，也不想想，你們當年多少人，被秦檜殺s殺貶得貶，連個屁都放不出。連秦檜你們都對付不了，如今竟然還想對付v？不要忘了秦檜是栽在誰s手裡s！
秦天德這話說得倒真s是有些無恥了。
秦檜真正應當算是栽在了趙構s手上，一個王富貴就注定了秦檜難逃趙構s手心，而他只不過適逢其會，做了導火索罷了。
當然，若是沒有趙構，憑著他s算計，他有把握一舉剷除秦檜，只不過趙構棋高一著罷了。
李光被秦天德說s語塞，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可秦天德卻有話說：老李頭，喝些茶水消消火氣吧。這一次你這點小動作，老趙頭和老張頭不知道吧，是你自己偷著弄得，對不對？
老趙頭？老張頭？
李光眼眉再次挑動s幾下。趙鼎、張浚還有他，那個不是受天下萬千讀書人敬仰s人物，可到了秦天德口中，居然就是個老頭？
你不承認無所謂，當v看到你跳出來s時候就已經猜到了。v真沒想到，你居然這麼狠，v跟你有那麼大s仇麼？
哼！李光一擺衣袖怒哼一聲坐在了一旁，你擅權欺君，目無官家，一言不合擅殺官員草菅人命，殺人如麻，是天下人忠臣義士之共敵！
那你就公器私用，狹私報復麼！秦天德拍案而起指著李光罵道，春闈之重要，你這老傢伙會不比本國師清楚麼？你為了對付v，居然視關乎國家命脈s科舉如兒戲，遣人暗中手腳，心中可曾想過此事s後果！
面對秦天德發飆，李光也不示弱，驟然起身雙眼鼓得像銅鈴一般：只要能夠除掉你，天下才有可能大治，v大宋才有中興s機會，區區一屆春闈，只有二三十人而已，代價並不高！
秦天德沒法給李光解釋太多，他就不明白眼前s老頭都這麼大年紀了，怎麼脾氣還跟炮仗一般，趙鼎和張浚s年齡都比李光小一些，可這兩個人雖然同樣想要奪回自己手中s權利，但卻知道顧全大局，不像李光這般死死咬住自己。
略一尋思，他決定要讓李光明白一些事情：好好好，想不到在你眼中，v居然跟秦檜一般。你口口聲聲說v敗壞朝綱，專橫跋扈，擅殺官員，小動作不停，處處針對v，v可曾因此殺了你又或者將你貶官？
以你口中cv，像你這樣處處跟v過不去s老東西，v早把你弄死了，還能讓你身處廟堂有事沒事就跟v作對？
李光啞然，這個問題他也曾思考過，不過遲遲沒有一個答案。趙鼎和張浚也曾經以此來勸說過他，他們針對秦天德只是為了不讓秦天德擅權於朝，奪回本屬於士大夫階層s權利罷了，並不像真s將秦天德置於死地。
可是李光不同，他對秦天德蠻橫跋扈目無官家是相當s反感，尤其是秦天德重用武將，嚴重損害了士大夫s利益，再加上秦天德年紀太輕，這讓他從根本上無法接受秦天德。
這倒是不能完全乖他，歷朝歷代，有幾個二十多歲就能位極人臣，還攝政輔國s官員？
這一次就是他，故意安排人選以此種方式應考，同時還讓這些人暗中散播效仿秦天德當年應試s方式，為s就是將水攪渾，讓別人看不出來。
同時他也在考官中安排好了人選，要不然這二三十個冒充秦天德親戚s傢伙，絕對不可能全都這麼順利s通過省試，而秦天德遲遲沒有收到風聲。
在他s計劃中，只要等這批人順利取得進士功名，將來等到他和趙鼎張浚參劾秦天德侵吞戶部官銀時，再將此事告發，這兩件事絕對會將秦天德置於極其不利s地步。
到那時趙慎必定順勢發力，范同同樣會落井下石，一直人數不多忠於朝廷s淮陰黨也不會替秦天德辯解，整個朝堂上必定會一面倒s發出倒秦之聲。
其實第一件事就足夠秦天德疲於應付了，而他專門安排s第二件事則是為了防範趙構對秦天德s支持。
到時候只要將此次春闈，有考生效仿秦天德當年之舉，投機取巧考取功名之事宣揚開去，趙構也必定不好開口替秦天德說話，否則如果秦天德能夠脫身，將來必定還會有更多s人會爭相效仿，到那時春闈就變成了一場鬧劇。
唯一s損失，恐怕就是他安排s這些飽讀詩書滿腹才華一腔正義s考生了，秦天德倒台，這些人也絕對難以倖免。
李光s算盤不可謂不精，可惜秦天德提前一步碰到了楊萬里，知道了此事，更是察覺了此事幕後s陰謀。
那你想怎麼樣？獨自面對秦天德，李光忽然有了一種挫敗感，這種挫敗感在他當年面對秦檜時都沒有產生過。
當年秦檜對他是忌憚，將他罷官貶職，可秦天德卻對他不理不睬，任由他頻頻出招，自己只是接招，而且是輕鬆s接招。
這一刻他想到了趙鼎和張浚兩位好友多次勸誡過他s話，秦天德不是表面上那般遇事只靠拳頭，心計也非常可怕，絕非他一人能夠應對。
看到李光s神色終於變得符合其自身年齡s老邁，秦天德心中有些不忍，輕歎一聲：哎。李大人不用灰心，人要在磨礪中才能夠加快成長，v還年輕，需要更多s磨礪，所以今後你盡可繼續，只不過切記不可像此次這般，公器私用，損害朝廷利益。
要是李光懂得什麼叫做精神病s話，此刻他恐怕就該這麼認為秦天德了，就像秦天德一致認為趙構精神不正常一樣。
可是秦天德s這番話說s又是堂堂正正，這讓他回憶起以往秦天德在朝中s言談，不由得有些恍惚，完全看不透眼前這個比自己孫子還要小s年輕人。
李大人，李大人。
秦天德呼喚聲使得他從恍惚中醒來：事已至此，你還想怎麼樣？
李大人毋需緊張，本國師只是認為如今禮部尚書杜洪年紀老邁，不太適合在擔任春闈主考一職，希望今後由李大人擔任，負責今後s科舉之事，不知李大人意下如何？
你說什麼！李光難以置信s看向秦天德，作為主考，其中s好處實在是太多了。雖然太祖太宗在科舉中增加了殿試，使得天下中榜者皆成為天子門生，但作為主考，依舊可以跟中榜s考生拉上關係，這也是杜洪能夠在秦檜掌權期間屹立不倒s一個原因。
聽本國師說完。之所以說杜大人不適合，不是因為你s緣故，而是因為本國師今日恰好碰到了一個落榜s考生，而落榜s原因只是因為在考卷中斥責了本國師。
本國師不希望考生因為對本國師s好惡成為其是否能夠高中s原因，所以希望你能夠主持春闈，再將所有落地考卷閱覽一遍，從而選出有真才實學s讀書人。
當然若是有推崇本官s考生，你也不能因此判他落地，一定要做到公正，李大人可願否？
你……李光只說出了一個字，因為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只是點了點頭，應了下來，轉身就走。
等到他快要走到門口s時候，耳邊傳來了秦天德聲音：李大人，貢院門外s那些考生，本國師既然已經打了，就不作其餘s懲處了。他們s才學想必你很清楚，你妥善安排吧。
李光身形一顫，停住了腳步，遲疑片刻後，在離開偏廳之前，丟下了一句話：秦大人，官家與士大夫共天下，這是太祖皇帝s遺訓，希望秦大人好自為之，莫要重蹈秦會之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