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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李府 文 / 繞月纏

    第二十八章李府

    從他將司凌從野獸口下救出來,他就對他忠心耿耿了。

    裴景楓站起身走過層層鮫紗,兀自褪衣躺在了床榻上,而後才懶洋洋的吩咐道,「先退下吧,明天和我一起去臨城的李府。」

    他剛說完,司凌便在瞬間消失在了屋子裡。

    裴景楓目光凝聚了看了一會竄動的燭苗,手指輕彈,將火熄滅。

    西南城,李府。

    寬闊的院子裡跪了一地的人,黑壓壓的一片,全都伏著身子,驚恐不已。

    而這群人的面前擺放了一張軟塌,裴景楓此刻正斜倚在上面小憩,院子裡除了風聲連鳥叫都聽不到,眾人皆是屏住了呼吸,壓抑住內心的恐懼。

    不知睡了多久,裴景楓才稍稍醒過來,惺忪的睜開眼睛,眸子剛一瞠開,一股凜冽陰鷙的光澤就從那雙深入寒潭的眸底迸射出來。

    猶如地獄的修羅。

    「還是不肯交出人來麼?」裴景楓懶洋洋的說道,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跪在最前面的李家人見到他這副樣子都誠惶誠恐,聲音打顫,「王爺,家父已經過世了。」

    「過世?」裴景楓霎時坐直了身子,將胳膊橫在腿上,伏下身子看著跪在最前面的人,「本王可沒聽說過他死了。」

    語氣裡冰冷的寒氣瞬間將空間凝固。

    他花了那麼多時間,才將害死他母后的人一個個挖了出來,一個個查清了住處,一個個用殘忍的手段處死!

    現在,怎麼可能放過這一個?!

    母后死去的那刻,猶如噩夢鐫刻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他永遠也不會忘記,母后絕望痛苦的眼神。

    他不會忘記!

    那麼多人都想置他於死地,他死撐活撐,陰謀算盡,殺人無數,才能夠穩妥的活到今天。

    他四歲的時候母后被陷害致死,而他從那以後被成為孽種,受盡凌辱,他都一一吞忍下去了,六歲的時候,他殺了第一個人,那時候的他那麼決絕,沒有一絲恐懼,也沒有一絲悔恨,他只知道他要活著。

    他要活著!!

    只有活著,他才能夠將自己承受的仇恨痛苦全部奉還回去!

    才能替母后的死申冤!

    「王爺。」說話的人聲音哆嗦的厲害,緊緊的叩在地上,全身都在打顫,「王爺,家父,家父真的已經過世了,當時家父說,說他的喪禮不需要大辦,只準備一副棺材就可以了,所以並,並沒有聲張啊。」

    他說完就看向了裴景楓,男子背著光,陰暗的影子籠罩下來,更顯得一張臉陰惻惻的。

    裴景楓輕輕蠕動雙唇,擠出幾個字來,清冽而霸氣,「本王不信。」

    的確,他沒有相信的道理,就算是這個人死的時候再不惹人注目,那也不會逃出他的調查,他既然查到了一個人,那當然是將他所有的一切都翻查出來。

    死沒死,他自然也清楚!

    「司凌。」裴景楓抽回身子,倚在軟塌上,看著司凌來到剛剛說話的那人身邊,冷據的站在那裡。

    他手中的劍泛著凜冽的寒光,在眼光的折射下更加的陰岑。

    「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裴景楓輕聲說道。

    然後被司凌劍架在脖子上的人依然不改口,「王爺,家父真的已經過世了。」

    「動手。」寡淡了兩個字,裴景楓端起身旁的茶杯輕抿著茶水,唇畔勾勒一抹狠絕的笑意。

    他瞇著眼看司凌劍起劍落。

    「啊……」一道慘烈的聲音劃破天際。

    鮮紅的血噴灑出來,四處飛濺,司凌並沒有將那人殺死,而是切掉了他的一隻耳朵,頓時血腥味邊瀰漫了整個院子。

    地上的人捂著耳朵滾動著身體,極是痛苦。

    裴景楓繼續喝著自己的茶,聲音自唇畔邊溢出來,「本王的耐心有限,先是耳朵,之後便是命,本王倒是要看看,他是不是要看著李府所有的人都因為他陪葬。」

    裴景楓慵懶邪魅的靠在軟榻上,只等著他要見的人出現。

    然而,時間分分秒秒的劃過去,院子裡除了被切掉耳朵的人發出的哀嚎,再沒有其他的聲音。

    裴景楓簇緊了眉頭,顯得有些不耐煩,他移開茶杯,冷冷吩咐道,「司凌,動手。」

    司凌默不做聲,抬起劍來直抵那人的胸口,然而,還沒等他的劍觸及到,自屋子裡就傳來了一道聲音,像是機關啟動,司凌適時的收住了手中的劍,目光清冷的看著那個屋子。

    「主子,有人出來了。」

    「本王知道,」唇畔勾出一抹殘忍戲虐的笑,裴景楓沉著目光看向不遠處的房間,「看來你還是不會看著自己的子孫死掉。」

    在他說話的同時,「咯吱……」一聲,面前的屋子,門被打開,一個約摸六十歲左右的老人站在那裡,時間已經在他的身上堆砌出了痕跡。

    老人拄著枴杖顫顫巍巍的朝著裴景楓走來,年邁的臉上滿是滄桑和悔恨。

    當年他被丞相用妻兒脅迫,在微妃娘娘的藥物裡參雜了情藥的成分,如此就上演了皇上看到的那一幕,以至於微妃娘娘被迫害致死。

    但,有些事他也是身不由己,他身為丈夫,自己的妻兒不能不顧。

    從那以後,他辭官隱居,但仍是日日受到良心的譴責,起先他是怕死的,但剛剛他想了很多,他已經年紀大了,死也沒什麼好怕的,只希望他的後人可以平安一生,他也就知足了。

    老人來到裴景楓的面前,躬著身子跪下,聲音蒼老,「王爺,老臣來請罪了,請您放過李家的其他人吧,老臣的錯由自己一人承擔。」

    他心痛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大兒子,深深的歎息了一聲。

    「李太醫,本王要的是你,自然不會為難其他人,若是你早些出來,你的兒子也不會掉下一隻耳朵了。」裴景楓說完,肅然起身,青色的袍子傳出簌簌的聲響。

    他折過身子就準備朝府外走去,清冷的聲音由遠處傳來,「將李太醫好生伺候著帶到錦王府,本王有話要問他。」

    說完,人已經消失在了李府,而身後司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跟了上來,他一句話也不說,就像是一個木偶一般。

    馬車停在錦王府的院子裡,簡單的佈置卻不失華麗,在這輛馬車之後還跟著一輛馬車,一大早,夏語涼就吩咐幾個下人將之前讓紫蓉準備的東西搬上了馬上。

    隨後,她穿著華衣錦服便出來,她要風風光光的回門。

    坐在馬車裡,夏語涼靠在軟墊上,紫蓉坐在她的對面,看著她說道,「小姐,為什麼不讓我去通知王爺您今天回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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