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梨渦淺淺 第一百三十六章：謝謝你還活著 文 / 鳳凰木
第一百三十六章：謝謝你還活著
是過年了，今年的鞭炮聲是七零八落的，把眼上的紗布拆了下來，看到自已臉上一臉的傷痕。
被丟入冰河裡那冰塊就如刀一樣，扎得一臉的痛啊。
可是看著鏡子我竟然傻傻地笑著，我夏梨雪的命還真大。
「怎麼笑呢？」
我看一眼進來的姚奕笑得更開心：「我笑我現在還能活著，多好啊，今天外面沒有陽光是不是？」
雪雁在被窩裡給我放了好多好多的牛皮熱水袋，要不然身子就冰冷得不得了。
吐血那麼久，大夫說我的意志真是堅強得不得了，一邊吐可以一邊笑著，昏厥過去，醒來再接著，姚奕不忍心看，雪雁不忍心再給我灌藥，可是我活著啊，那就得將身體裡的毒吐出來。
是天意吧，之前八王爺讓我喝的藥，並沒有下足份量，讓我活了下來，卻還有些蟄伏在身體裡的，毒酒下去與那蟄伏的毒素相斥，讓我吐個不停。
氣息還是很弱，多看一點都會頭暈。
合眼歎息著，雪雁拿了參片來給我含著養氣。
想起生孩子的那時候，他亦也怕我過不了那關。
「外面下了雨，夾著冰塊兒，冷得不得了，今天大夫說不過來了。」
暈沉沉地聽著就睡了過去，迷糊中雪雁餵我吃了好幾次東西，這樣的日子終會過去的，慢慢都會過去的。
「今天初一，還是下著雨，但是外面熱鬧多了，今年比往年要來得冷。」
我手吃力地探出去，姚奕握住：「想說什麼？」
在他的手掌裡寫：皇上。
他壓低聲音：「我知道你想著念著，但是你要先養好你的身體，你現在一點也不能移動，如若是他來看你，多少雙眼睛在看著他呢。你放心吧，這幾天不用上朝，過得幾天去上朝了，我便藉機會去跟周公公說說。縱使他不能來看你，可是他知道你還活著，對他來說是一個好消息，而今皇宮裡防禁森嚴，風聲緊得很，什麼消息也打聽不到。」
再輕輕地寫了個好字，就等著吧，吐了這麼久，不是還活著，只要活著，假以時日，我就能見到鳳夜鸞的。
想念是一種明明靠得很近，卻不能相見，不知生死的痛，比所有的想念還要來得痛。
雪雁在外面叫：「姚大人，今天我去外面買菜，看到好多兵馬在城河那邊找。」
姚奕低低地說：「小聲點，你倒以為皇上不知道嗎？他是何等精明的人，如果一直沒有找，那麼他定是不知道，可是現在事隔那麼多天了才來找，總要是做給一些人看的。」
雪雁難過地說：「那豈不是就是知道了，也不能回去。」
「他雖然地位極高，但亦也是如水，可以載舟，可以覆舟。」
是啊，姚奕說得太對了。
同胞兄弟他殺不得，天下人都看著，那些臣子，打著為天下百姓的名義來殺我，他動不得，七王爺還是他的一個痛處。
皇上不可以是個暴君，可是他想保護我的。
再躺了好幾天，元氣恢復了一些，臉上的傷口和我的身體一樣，總是恢復得這麼慢。
身上沒有什麼值錢的物件了，雪雁說是那二人將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取了下來然後將我丟入冰河裡，她做鬼叫嚇他們跑，馬上就來拉我上去。
只剩下一個米粒大的珍珠了，帶著孩子戴那些長長的耳環，她們總會來扯，往日就戴這麼小的，還有一隻沒來得及取下來，叫雪雁幫我取下來交給姚奕，讓他交到宮裡去。
姚奕放在手心裡說：「其實若是你不再回到宮裡去，對你更好。」
「我是知道的，不是我貪圖著宮裡的榮華，而是我想他啊。」
「也許皇上會有好一些的安排吧，今天如果運氣好能見到周公公便呈上去，若是不能，便要靜下心來等機會，如果讓那些臣子和皇后知道，有些事情皇上也無能為力的。」
「不急，慢慢來。」
可以吃一些湯水進補的時候，已經可以坐起來了，天氣晴好，雪在悄悄地融著。
雪雁小心地餵著我喝，看著她我有些慚愧：「雪雁，對不起。」
她用力地搖頭：「娘娘，你別這麼說。」
「雖然與你無關，卻還是仗打了你，可你心地真好，還救我。」
「奴婢能救娘娘，是奴婢的榮幸，娘娘一直對奴婢很好，在宮裡沒有什麼主子比娘娘更好的了，皇上知道娘娘是個善良的人，他讓人仗打奴婢也是萬不得已的，已經是讓人下了輕手的了。姚大人也是娘娘的朋友，他收留了奴婢，不讓奴婢流浪無依。」
「雪雁，真的好謝謝的，我多想活著啊。」
「奴婢知道的。」
「以後別這麼叫了，小心隔牆有耳啊。」
她小心地看看，然後點頭：「哦，知道了。」
那只珍珠，隔了二三天才得機會交給周公公。
冷冷的夜裡，風嗚嗚地叫著，雨答答地在下，冷意從四面八方的縫裡欲想衝進來。
今晚我們卻是睡不著，早早將門關了，只點上一盞燭火，守著它，等著，我聽到馬蹄聲了，他來了嗎？
門三長二短地響著，然後推開，迅速地掩上。
緊張地聽著這房門，又是三長二短，一邊聽一邊淚就流了下來。
他進來了，冷風將燭火吹得飄搖。
我坐起身靠著牆，看著那一身黑的他，那雙黑幽幽的眼睛一進來就緊迫地尋找著我。
看著他，我輕輕地笑。
鳳夜鸞，你怎麼可以瘦這麼多，他也朝我笑，黑目裡隱隱帶著一些浮動的光澤。
「雪雁，我們先出去。」姚奕輕聲地說。
鳳夜鸞轉過身，對著他們深深地一躬身：「謝謝你們。」
雪雁嚇得腳一軟跪了下去，哆嗦著說：「奴婢，奴婢不敢當。」
姚奕將她扶起來：「值得的。」
鳳夜鸞坐在床邊看著我，伸手來摸著我的臉，低低地叫一聲：「梨雪。」
我用力地點點頭：「我是梨雪，我還活著。」
用力一掐他的手：「痛不痛？」
「痛。」輕輕地靠過來親親我的臉：「暖暖的，朕的梨雪是活著的，叫朕如何謝謝他們呢，梨雪，朕……朕謝謝你還活著。」
他有些激動了，心亂了，竟然說不出話來。
手抓著彼此的手，不必說得太多，你是多想念我，我也是多想念你。
那古寺裡的師傅說得沒有錯，善有善報。
他拉起我的和，放在溫熱的唇裡含著，再握住雙手我給我搓著：「你好冷。」
「不會的，雪雁是個細心的人，在被子裡放了好多牛皮袋，都是裝著熱水的，現在這麼瘦，不怕，只要活著就會好起來的，你也是。」
「薔薔和薇薇，都還很好，就是想著你。」
「嗯，那就好，她們還小，慢慢就會適應的，我很放不下心的就是你。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想任何女兒有事。」
他親過來：「朕知道，朕也不想她們任何一個有事，朕瞞了你很多，你懷的是雙生兒，朕不讓人告訴你，是不想讓你擔憂，朕在邊關故意和瑤瑤那樣，是因為朕要別人的眼神從你身上移開，回到宮裡朕讓劉才人來，說了那麼一個慌，可是朕萬萬不知宮人竟然這麼大膽，把薔薔偷走，不在皇后那兒，朕幾乎要把整個京城翻轉過來，那晚上八王爺給朕送了信，要薔薔便去**寺，朕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可是朕還是捨不得我們的薔薔，如果真的在**寺，如果朕沒去，那可愛的薔薔只怕……。」
「以後不要再騙我就好了，沒事了，都沒事了。」
他頭髮上儘是水，濕濕的。
「梨雪，朕知道你好好的，就好了，現在必須要回去了，如今宮裡有些僵不能出來得太久，你記著，朕還是會讓你回到朕的身邊去的，等朕想一個萬全之策，永保你可以平平安安。」
「我等著，我好好的，我還要在你的身邊，快些回去好好地照顧著薔薔和薇薇。」
雙眼相忘，不必說太多的話，心能相連在一起。
雪雁進來輕聲地說：「皇上是騎馬只帶了一個侍衛過來的，外面還下著雨呢。」
「沒關係的，再大的雨，再冷的天，他都會過來的。」
雪悄悄融了，天氣會暖，梨花還會再開。
隨著天氣的暖和，身體也逐漸地好了起來。
姚奕天天回來得早，總會帶些很好的補藥過來我補身子，他告訴我，皇上開始雷厲風行地行一些事了，性子大變，誰逆他之意便暴奕重責。
我知道他這是故意的，可是想要回到他的身邊去，卻不是可以慢得來的。
皇后依然是皇后，大臣依然是大臣，他冷暴但是他們沒出錯，卻也耐何不得。
等到身體好起來，他再來看我了一次，一樣是三更半夜。
親著我的臉說：「你去南方吧，朕不久之後欲要去南方治水災，局時朕已經和姚奕商量好了，朕有萬全之策，讓你可以風風光光光明正大地呆在朕的身邊。」
「好，你帶薔薔和薇薇也來。」
他一笑，低語地說：「朕現在寵了很多的女人。」
輕笑一手指著他的心：「為我嗎？」
「嗯，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