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秋草人情 第07章 回家 文 / 大信
第07章回家()
「呵呵，我今天是遇到貴客了。慢著！你先別簽。」我急忙按住她的手，她的手背軟軟的熱熱的，很光滑，讓我不願意拿開。她的身體猛的一戰慄，我急忙放開手，說：「對不起，失禮了。咱們把話說清楚，再簽也不遲。」
「還說什麼？」楊微沒有追究我的無禮，只是眼睛籠上一層迷茫。
「以你公主的身份，沒必要租我的房子吧？」我直接問道。
雖然性格不同，但她無時無刻不流露出李翠的神態，我一時間恍惚萬分，甚至懷疑是否和李翠的相識只是我的一個夢，而眼前的人才是真正的李翠。
「你不知道呀，現在流行男女同租，我想嘗試一下，在網上查了很長時間，你不算最好的同租對象，不過我這個人懶，這兒又離學校近。現在才覺得這個選擇是正確的，這個回答滿意嗎？」
我再次陷入夢般的幻境，楊微此時的表情竟然跟李翠是如此的相似！怎麼回事？我不禁問自己，恍惚之中我說：「嗯，好吧，我再打一份一年的協議吧。」
「不用不用！也許我還住不到半年吶！好了，就這樣吧。」
「可這支票？」
「多餘的錢就當我借你的好了，救急嘛，嘿嘿。」
我感激的說：「多了不說，謝謝！我把手機留在這兒，要再有人租房子，你幫說下情況，如果要租等我回來再簽協議，到時候把錢還你。」
「嘿嘿，那當然最好，免得你為了錢把狼招來。」
我笑了笑，把另一串鑰匙給她，說：「這是家裡的鑰匙，你是幸運的，不用重配了，新來的要新配哦。」
「你要走啊？」我分明看到公主的眼神裡有些不捨。
「嗯，我得回家一趟，三四天後就回來。」
楊微失望的點點頭，接著兩眼又放了光，笑嘻嘻的說：「早點回來，我很期待和你住在一起的生活哦。」
本來想笑的我，卻僵住了，這個楊微實在太像李翠了，簡直就是李翠的翻版。走出家門後感慨萬千，這太戲劇化了。戲劇化的東西在電視裡，看著覺得有意思，然而走進現實生活中時，卻讓人茫然不知所措。我不知道以後怎麼跟她相處，每當她流露出李翠的神態時，我都會忍不住想把她摟入懷中。這時我才發現，對李翠的回歸我很期待，如果真的會發生，我不會說半句怪她的話，我只會說我愛她。
兩年了，不算長也不算短，但它似乎記下了我一生的幸福。李翠無論是內心還是外表都是那麼完美，讓人心靈悸動。她溫柔可愛，善解人意，她總是早早起來買好早點叫我起床，然後眼神癡迷的看著我吃下早點，收拾完畢後再去上學。我接她放學時，她總是一秒也不會遲到，看到我後，也不在乎別人的目光，樂呵呵的向我奔過來，坐在自行車後座上，臉緊緊貼著我的後背，手摟著我的腰，毫不在意從身邊飛馳而過的名牌氣車。
有一次，她出的來的早了一些，老遠我就看到一個開著寶馬、大肚翩翩的老闆一臉『淫』笑的給李翠搭訕，李翠左躲右躲一副厭煩的樣子，始終一句話不說。當看到我時，臉像盛開的鮮花一樣向我奔了過來。我俯視著只有一米七二左右，滿臉受癟的大老闆，兩眼瞪的大大的、指著他的鼻子，說：「警告你，不要靠近再我女朋友半步，再讓我看到一次，否則我會讓你很難堪的！」
那人急忙賣笑，說：「不是，不是，你誤會了，我看你女朋友長的像我女兒，才想聊幾句的，沒別的意思。」
李翠對此嗤之一鼻，她說：「我呸！那人老變態，說要給我幸福，他還說是單身吶，真不要臉。以前我就見過他，他可害了不少女大學生。華善你說那些女大學生賤不賤啊？還有誰還會愛她們吶，沒有愛情活著還有什麼意思，真同情她們。」
想著想著來到了建設銀行，很順利的取出錢後，打車去了火車站。
兩年了，也是兩年了！我口頭說是為了加班工資費翻三倍，其實李翠才是個最大的因素，她過年也不回家。她似乎很少回家，也很少提及家事，只說爸媽健在，有個上中學的弟弟。
我爸是個老實的建築工人，一年四季跟著工頭東奔西走，從十五歲就開始跟著這個工頭，一直跟到五十多歲，現在依然跟著。小時候爸爸帶我上街時，會經常指著房子說這個樓是他蓋的，那個樓也是他蓋的，一副很驕傲自豪的表情。小時候我很崇拜他，以為他是很厲害的人——那麼高的樓也能蓋起來。隨著年齡的增長，我越來越看不起他。我有些不敢相信，他一生都搭在了建築工地上。對於這點，我歸納為他只是一個老實、沒有主見的人。
我媽從嫁到華家的門一直是個腦力勞動者，腦力勞動者是個很浪費精力的差事，以至於媽媽的身體總是不太好。大事小事都要她操心，我爸什麼事都不管不問，我媽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從無二話。我媽只做些簡單的家務，縫縫補補、做衣服，飯不是經常做，爸爸從工地趕回來還要做飯。
我媽卻經常跟妹妹說：「要找對象就得找你爸那樣的，不管有沒有本事，他知道顧家。」
妹妹卻反駁媽媽，說：「不對！應該找像二哥那樣，成績好的人。」
小學時的妹妹寫一篇作文叫做《我最崇拜的人》，寫的人竟然是我，說我很厲害，拿我當榜樣，每年都拿獎，一次抗三袋大米……
——我爸媽都是身材矮小的人，哥哥只有一米七零，而我卻一米八六，妹妹現在已經一米六八了。村裡人都說我們倆是淘來的，媽媽否認說我們是親生的。我哥跟爸爸的性格很像，又悶又老實，真不知道嫂子怎麼看上他的。妹妹跟媽媽性格一樣，喜歡動腦子，小學到高中一直都是班裡的班長，還加入了學生會，竟然莫名其妙的入了黨，成了『共產』黨員。
火車上人很多，幾次擠到我肩膀的傷口，而且沒有了坐票。又被撞了一次後，我咬了牙進了廁所，把門關上，點上煙，透過裊裊青煙，從通風口看著向後疾馳而去的樹木，心裡惆悵無比。想起李翠的事情出了神，門外幾次敲門聲，我都沒去理會。突然間，很想打電話給李翠，讓她給我一個解釋，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而不是借口，無論什麼樣的解釋我想我都能接受。我不希望兩年多的感情，就這樣不明不白的結束。
可找到李翠的電話，幾次都按不下去。我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樣的解釋：她還愛我，只是由於麵包的問題所以才要放棄。但我知道分手已是個事實，無論什麼樣的理由都沒有挽回的必要。她變了，她不是原來那個讓我癡狂的女孩，無論是她真的不愛我，還是為了麵包，都是我無法原諒的。
道理誰都懂，可做起來確實很難。我還是按下了她的電話，卻不知自己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麼，正想著組織語言的時候，傳來：「你拔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我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心想還好沒有開機。
「喂，我說裡面的，有沒有公德心，廁所是你家開的。」外面一個粗聲男音叫道，門也咚咚的敲著。
我打開了門，卻發現要上廁所的是個女孩，而說話的人卻是剛才在兩接車箱中間抽煙的大漢。我歉意的苦笑說道：「不好意思，拉肚子。」
女孩沒聽我解釋，從我身邊擠了進去。大漢向我嘿嘿一笑，道：「剛才那妹子長的不錯吧？」
我呵呵一笑，道：「大哥，原來你心懷不軌吶！我還以為你是伸張正義，為『共產』黨批評挖社會主義牆角的壞分子吶！」說著我遞過去一支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