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四章 於心何忍 文 / 就是一俗人
第二百一十四章於心何忍
「你有沒有注意到，我這身衣衫有些眼熟呢？」輕輕地朝黃婉芹瞟了一眼，柳妙兒的兩隻手搭在了自己的外衣之上。
黃婉芹聽言，將目光轉向了對方，很快便發現，這身衣服是有些眼熟。
她不由得瞥了瞥站在一旁尷尬不已的展飛鴻，看到他那緊繃的皮膚，彷彿蘊含著無限力量的肌肉輪廓……恩，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他是赤裸的。
「你為什麼要把你的衣服給她穿？」心中一凜，黃婉芹冷冷地質問道。
「我……她……」
展飛鴻被問得更加難以啟齒了，他隱約感覺到，如果自己直白地說出真相，這位黃師姐恐怕就不是和柳妙兒吵嘴那麼簡單了，甚至動輒生死也說不定。
「真是笨的可以，你動腦子想想不就知道了嘛？」一股別樣的媚態從柳妙兒的眉目之間顯現了出來，假若這裡有對她熟知的人在場，便會明白，這小貓娘已然暗爽到了極點。
跟我搶男人，哼，本大小姐不玩得你潸然淚下，就算是愧對了我魅影貓的傳承~！
彎彎的小嘴翹得更為放肆，她故意扯了扯寬鬆的領口，說道：「如果我原本的衣衫要是完好無損的，又何必再罩上這麼一件累贅？黃師姐，你說對不對呀？」
黃婉芹此時連反駁的話都沒有勇氣說了，因為她看到，那柳妙兒已然將套在外面的衣衫給脫了下去，露出了裡面隱藏的東西。
她赫然發現，那原本漆黑的緊身束衣胸口之處，破了一大塊，裡面網洞裝的打扮毫無餘漏地展現了出來。
這幾乎與沒有真空上陣沒有什麼區別的內甲，又怎麼可能擋住別人的目光？
「展飛鴻，這是不是你扯得？」深深吸了一口氣，黃婉芹暗自穩了穩心神，可從嘴中質問而出的話語仍然忍不住顫抖起來。
展飛鴻覺得自己好似腦袋都大兩圈，他真沒想到這小貓娘為了報復自己，一點羞恥之心都不顧，當眾露出了自己的隱秘。
「黃師姐，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真沒有動手去扯她的衣服……」額頭滲出了點點汗水，少年勉強解釋道。
「是呀，你的確沒有用手去扯，但用神通來代替，又有什麼區別？」
既然脫都脫了，柳妙兒索性豁出去，把話說的極其容易讓人產生遐想。
展飛鴻不禁皺起了眉頭，是可忍，熟不可，既然你跟我玩陰的，我又何必跟你客氣？
「好吧，我承認是我用神通撕破了你的衣服，可誰讓你在遠處偷窺我們的？在我沒有確定你身份的時候，我又哪裡知道你是敵還是友？做些防範於未然的舉動，難道還錯了嗎？」
又跟我玩這套，沒門！
面對展飛鴻一波又一波的質問，柳妙兒這回可不再輕易上當，她靜靜地等待少年質問完畢，似笑非笑地回嘴道：「你真是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呀，還防範於未然？好吧，好吧，別的我也不多問了，我就問你，你在防範於未然的過程中，偷沒偷看我這裡？」
說著，她朝胸口指了指。
「我——」展飛鴻頓時有種被人擺了一道的感覺。折騰了半天，原來這小妮子是在這兒等著我呢……
然而沒等他回答，柳妙兒又扇風道：「呵，那胸懷大志，是誰說的呀？」
算你狠——
聽到柳妙兒這最後的絕招，少年就像一個被人翻了盤的棋局老人一般，瞬間敗下陣來，最可氣的是，對方所用的招數，竟然還是他曾經施展過的辦法，真可謂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好吧，我看了，我看了，我看了！你想把我怎麼招吧？」
輸就是輸，少年本就是一個不愛撒謊的人，反正已經戳破了一個窟窿，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吧。
展飛鴻這一番話語，讓柳妙兒的下巴快要揚到天上去了，她極其得意地朝黃婉芹挑挑眉毛，輕輕地聳了聳她那含苞待放的小胸脯。
黃婉芹面無表情地聆聽著兩人之間的對話，當少年承認了以後，她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滲出了淚水。
扯了人家的衣服，又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展飛鴻這一輩子，恐怕是沒有機會逃出這小妖女的手掌心了。
而她又非常清楚，憑借自己的本事，是不可能敵得過這妖女的無恥作為。不說別的，光是那兩年的期限，便足以讓這小妖女做出很多難以想像的事情。
那麼，自己就只剩下兩個選擇。
第一種選擇，黃婉芹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行不通的。不說那妖女的本領與自己相差不大，就算是自己真爭取到了一線機會，斬殺這個小妖女，展飛鴻也不會坐視不管。
那麼，就真得只能選擇孤老一生了嘛？
眼中閃過一絲惶恐，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在碧蝶堂中，那些整整單身了一輩子的年邁長老們。
雖然她們每天看起來都是一副微笑常駐的樣子，可黃婉芹卻能感受到，那微笑之中，夾雜了多少寂寥，尤其是那已然略顯佝僂的背影，滲著一股說不出的寂寞。
若是放在幾年前，她或許對這件事還沒有那麼看重，當時她的心境全部撲在了修行上面，一心想要成為年青一代弟子中最為強大的存在。
可越是隨著她的修為增長，黃婉芹就越發清楚，她們碧蝶堂的弟子，天生便是需要一個伴侶相輔相成的。
事實上，在碧蝶堂中，真正執掌的堂門，皆是那些已做人妻的長輩。
如今黃婉芹已然步入了靈凝的門檻，在這個境界之中，每升一紋，便如登天一樣困難。
雖然正門六派乃是天下間的靈修之中底蘊最為深厚的勢力，可內門弟子之中，照樣也有一輩子就卡在靈凝之境，修為再無進展的例子。
而且這種例子，最少佔了所有內門弟子的八成左右。甚至有的人，到老都不能達到十紋靈凝大圓滿的水準。
至於她所在的碧蝶堂，相對於其他門派來講，其晉陞為靈凝之上的成功率，卻要大了整整三成。
這多出來的三成幾率的關鍵，就在於她們的未來夫君身上！
如果她們能夠嫁給一個實力遠超越與自己，甚至已經達到靈凝之上修為的男人作為丈夫，先不說她們的修行速度會提升多少，光是在衝擊那靈凝化丹的關卡時，便能少了許多領悟上的阻礙。
這就像是當初地仙鼠引導展飛鴻在一個跳崖的時間內便從靈蒙直接步入靈化期的道理一樣，對於這些碧蝶堂的弟子來說，她們在雙修時，兩人的靈脈完全地聯繫到了一起，和雙專調和的境地基本同出一轍。
而在這種情況下，兩人之中無論誰成為修行過程的主導地位，都不會影響整個納氣的過程。
由此，經驗老道，修為高深的夫君們，便可引導著她們的靈氣按照自己的經驗來修煉，比單靠自己來摸索，要快了不知多少倍。
尤其是到了晉級境界的關卡處，倘若是像六派掌門那樣的存在來領導她們的話，甚至可以達到順其自然的地步。
試想一下，別人可能終身都無法衝擊成功的難關，在她們身上卻可能像睡了一覺似地，就給安然度過了，這該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情。
所以，在碧蝶堂弟子的眼中，婚嫁絕不是僅僅是一件關乎男歡女愛，白頭到老的事情，還代表著她們在修行的道路上，到底能夠走多遠。
至於那種孤老一生的選擇，在碧蝶堂弟子的眼中，可以算是最為愚蠢的決定。
假若黃婉芹選擇了這種結局，就代表著她不僅要飽受寂寞之苦，還要被門中的其他女弟子指指點點，嘲笑終身。
除非——
黃婉芹不敢再想下去了，因為那個選擇，屬於比孤老一生還要瘋狂的決定。數百年來，在她們碧蝶堂中，加起來做出這個決定的人，也不過才數十名而已。
況且這個決定，還要擔下九成左右的失敗幾率，最終成功的歷代人選之中，僅有三人活了下來。
「我該怎麼辦？」
待等腦中的混亂思想被掃空之後，她的眼神裡充滿了迷茫。就在這時，展飛鴻的聲音，再一次飄入了她的耳中。
「咱們二人可約定好了，待等離開這萬凶山脈之後，便分道揚鑣，兩不相欠。我本就是不小心看到的，倘若你再得寸進尺，休怪我現在就把你強制丟到那入口之外！」
語氣之中帶著一股決然的滋味，少年是徹底對這小貓娘動了真怒。
這話頓時叫黃婉芹沉寂的心情蕩起了一道漣漪，她正準備細細琢磨展飛鴻話中的味道，又見展飛鴻朝她走了過來。
「還有你，我實話告訴你，她說的沒錯，我的名字就叫展飛鴻！」
說到這裡，少年忽地探頭將嘴巴靠近黃婉芹的耳朵，接著悄聲說道：「咱們兩個的事，等出了這萬凶山脈再單解決好不好？我知道我騙了你是我的不對，可你生氣也要顧一下場合，這裡又不是什麼太平之地，若因為一時之氣出了危險，你叫我於心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