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江湖之外 第五十一章 天道異變 文 / 夢兮
第五十一章天道異變
嵩山腳下已是一片人山人海，久久不散。
由於少林寺封閉山門，使得人們更加相信，前日的異象定與少林寺有關。為了一探「異象」之究竟，江湖中人三五成群越聚越多，紛紛長駐於此，有的甚至摸上少林寺，結果卻被亂棍轟下山來。
當然，人息漸漸多了，那麻煩的事也就多了，尤其是這些要號面子的江湖中人，新仇舊恨亦是不斷加深。在矛盾的激化下，個人的恩怨終於爆發，形勢越來越激烈！在有心人的煽動之下，單打獨鬥最後竟演變成為不少勢力大打出手，鬧得整個嵩山地境不得安寧！
鬧得如此局面，少林與正道九派也無法在坐視不管，只好出面調停。
然而就在這個時，江湖上又傳出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五毒教在暗地裡抓捕江湖人士進行試藥，這等手段之殘酷，性質之惡劣，江湖有德之士無不出言聲討，就連黑道其餘宗派也紛紛對外宣佈，與五毒教之人撇開關係。一時之間，堂堂的黑道六宗之一五毒教，成為江湖上的「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喊殺！
鑒於江湖多亂，又有正道九派出面調停，嵩山下的大部分江湖中人也都逐漸散去，在這個敏感時期，他們實在不在願意多生是非。如此這般，少林寺終於恢復了以往的平靜，而山腳下的百姓更是求神敗佛、感天謝地。
一場意外的風波總算這樣過去。
少室山腰，突然閃過幾道身影，直朝著山上的一間小茅屋奔去。
屋內，三人頭帶面具，胸前衣襟印有一道火蓮，一件寬鬆的長袍遮掩全身，讓人看清楚他們真正的面目。這三人正是魔門四使中的「狂沙使者」、「烈風使者」和「鏡水使者」。
最先開口的是鏡水：「烈風、狂沙，現在李岳凡就在少林寺內，現在該如何？」
烈風一臉平靜的道：「少林乃是千年古寺，底蘊深厚，還有其餘八派掌門也在其中，雖然我們不怕，但也是個麻煩。而且李岳凡身邊還有幾個白道高手，我認為應該靜觀其變，等李岳凡下山之時再行動。」
「哼！」狂沙冷笑道：「你們怕死就算了，本坐一個人去照樣能滅了他們這些江湖中人。」
「住口！」鏡水呵斥道：「狂沙，尊主交代過我們共同行事，若是出了什麼差池，壞了尊主的大計，我看你也不用回去了。」
「不錯。」烈風也道：「老四和你都在李岳凡手上吃過虧，難道你以為憑個人之力就能解決這件事？」
「那是他暗算本座在先，否則我非滅了他不可！」狂沙心如所想，口中卻依然辯解。
「行了……」烈風淡淡道：「多說無益，我們先抓幾個和尚探探少林的情況再說。」
「我同意靜觀其變。」鏡水附和道。
二人都已決定，狂沙也只好作罷，只是眼中不甘一閃而逝。
夜以入深，月色螢光散落大地。
經過眾江湖人士在少林這麼一鬧，嵩山之顛顯得格外寧靜自然。
月光下，一個孤獨的身影融入夜色，在身旁只有一把戰刀相伴左右。
孤單、寂寞、猶豫、感觸、傷懷……
「難道自己真要把雅兒從她親人身邊帶走？李岳凡，你是不是太自私了……難道我不應該自私嗎？」
岳凡一人盤坐在頂端，默默仰望著璀璨的星空，眼神中透著深深的思念，那是靈魂發出的痛！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
「爻——ど——」
悠揚的笛聲迴盪在山嶺之間，故而聞得一聲歎息。
翌日清晨，大霧瀰漫整座山峰，岳凡在此處呆了一宿。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喚醒思緒飛揚的岳凡，青天緩緩走上前來：「李大哥，昨日你突然離開，大家都很為你擔心，小僧亦知你心中有苦，便來看看。」
「我很好，這樣也很好。有的時候，能感覺到牽絆和心痛，說明我還活著，活著就是希望。」
「世間本多苦，從來不由人。須知放下才能捨得，不捨如何能得，天地萬象，渺渺眾生皆離不開因果二字……」
有些東西，別人說了也不一定懂；有些事情，即使懂了也不一定能做到。岳凡何嘗不明白，只是如何又放得下？
「李大哥，放下即是佛！」
「可我不是佛，所以我放不下。」
「阿彌陀佛——」
「霍、霍——」
達摩洞外，小明右仍在艱苦的修煉，一套《基本刀法》已經耍得似模似樣，頗有大氣之風，而寇斐等人則在一旁論證功法之境界。
他們之中，寇斐、空聞、太宵、莫北都已經跨入了天道之境，而刁銘與九玄也隱隱有所感悟。眾人的境界相差不遠，自然是暢所欲言、言談甚歡。只是論及天道之後又是什麼，卻無人知其答案。
寇斐眼睛一轉，望向空聞道：「老和尚，你那小師叔不是『隱士』嗎？你問過他沒有？」
「阿彌陀佛——」空聞正色道：「青天小師叔說過，修煉之事切不可貪功貿進，基礎非常重要。老僧剛入天道之境，需要鞏固自身方是正道，所以小師叔並未告訴老僧其他的。」
「原來如此。」眾人恍然，也不在勉強。
「咦！」寇斐濃眉一揚，笑吟吟的望向前方道：「終於沒事了，李小子他們回來了。哈哈——」
一轉眼，岳凡與青天並肩而來，眾人全都迎上前去。
昨日後山懸崖上，岳凡心中所感，於是突然離開，獨自上山待了一夜，寇斐等人也是放心不下，現在看對方安然無恙，自然也都鬆了口氣。
大夥一陣嘮叨，空聞轉向青天，雙手合十道：「回稟小師叔，山腳下的江湖人人士漸漸三去，而我們正道聯盟之事都已商定，仍是由我們少林和武當出面『武林第一大會』之事，現在離大會還有不到半月時間，其餘八派掌門都已經各自回去準備。接下來該如何，還請小師叔明示。」
「阿彌陀佛——」青天笑語道：「空聞無須多禮……江湖之爭與我皆休，因果之說必非無由。此次大會之事小僧不好出面，這具體之事宜還是由你負責為好。」
「空聞領命！阿彌陀佛——」空聞恭敬的退開一旁，隨後轉向岳凡合十道：「緣來緣滅了不盡，花開月明終是空。老僧還未恭喜李居士，終於獨創刀道跨越天道之壁障，可喜可賀，善哉、善哉……」
眾人聞言也紛紛上前恭賀，只有真正跨入天道之境的人才算得上是天道高手，這一點大家心裡都明白。而岳凡年紀輕輕便跨入天道之境，的確是前無古人的一段傳奇。
對於眾人的真誠，岳凡還是一一回禮，只是他的臉上仍就一片沉靜，沒有半點激動之色。
好在大伙都知道對方性格內斂堅強，也就沒有在意其他，唯有寇斐在一旁發出陣陣酸味：「哼哼！李小子，昨天一句話不說就跑了，當真該打！老夫還想問問你，這跨進天道門檻的感覺不錯吧？」
其餘之人聞言一怔，灼熱的目光再次集中於岳凡身上，似要把他全身上下拔開來仔細研究一般。
前些日子山峰崩塌、天地異象之事，動靜鬧得這麼大，幾乎驚動了整個江湖，要說他們不震撼、不好奇，那肯定是在自欺欺人。現在岳凡回來，自然要問個清楚明白。
「感覺！？」岳凡面露茫然！自己剛醒來不久便匆匆趕去找青天，待聽了一些江湖之外的消息以後，因一時感慨便在山頂待了一夜，到現在為止，他也沒顧得上認真打量自己的情況。此刻提及，岳凡也不知從和說起，於是直言道：「還不知道。」
「呃！」眾人一哽，寇斐更是猛捶胸口道：「沒天理啊！沒人性啊！同樣是跨進了天道的門檻，為啥你就那麼大的動靜？我們幾個就這樣默默無聲……」想起岳凡那一刀驚天之勢，寇斐叫的更凶：「最可惡的是，臭小子進了天道之境居然毫不在意！氣死老夫了！氣死老夫了！」
「那你去死吧！」莫北鄙夷的咒了一句，隨即轉向岳凡道：「小兄弟，那你快看看，感受感受自己有什麼變化沒有。天道之境乃是可遇不可求的，這是我們練武之人畢生的夢想，也是一個嶄新的開始！」
「嗯。」岳凡就地而坐，緩緩閉上雙目、收斂心神，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滲透全身，令他心頭閃過一絲明悟。
蒼茫天地彷彿盡在心中，無影無形，自然而然，萬物循環，生生不息……
這感覺……果然已至天道之境！周圍寇斐等人紛紛頷首，也不去打擾，讓岳凡繼續保持這種感悟的狀態。
內視之下，岳凡暗暗驚異，堅韌的筋骨之間，一縷青流繚繞生機勃勃發出「茲茲」的聲響。《龍極九變》終於再次突破，他能感覺到那種澎湃與浩瀚的力量，**絕對的力量。
頭頂中央，「靈竅」快速的吸吶著天地之元氣……經脈中，純淨的元丹在經脈中飛快運轉，七色光暈異常活躍！而識海之中，「箭魂」恆古不變的盤旋著，一點點的淬練著元丹所釋放的七色元氣，即為七情！而精神力源源不絕的向四周散開，以前數百丈的距離，現在竟然能感知千丈之內的事物，可謂是質的提升！
如此情況，岳凡反而有些錯愕：「難到這就是跨入天道之境的狀態？除了**力量和精神力增加以外。並沒有異樣的感覺啊！？」
睜開雙眼，岳凡眼中滿是疑惑，不由木然。
眾人見岳凡醒來，全都擁上前去。寇費抓著岳凡的肩膀，笑罵道：「怎麼樣臭小子，感覺不錯吧？對了，有沒有發覺自己什麼地方不同了？」
「不同？」岳凡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感覺很好，心神與天地更加契合。可是除了力量和精神力增強了一些，其他地方沒什麼不同。」
「什麼！？」眾人全都愣住，就連青天也搞不明白岳凡身上發生了什麼。明明對方的境界已經跨入天道，為什麼體內會沒有變化？
岳凡見眾人驚奇的目光，略感詫異道：「難道你們有什麼變化？」
「那是當然！」寇斐理直氣壯的挺了挺胸道：「跨入天道之境以後，老夫不但能更好的契合天地自然，而且體內的先天真元都凝聚成丹，金光燦燦的，雖然只有黃豆大小，卻不知比以前強大了多少倍。真正的天道高手就是通過這『金丹』之力為引，御駕一小部分天地之勢來進行攻擊的，不然的話，那與普通的先天高手有什麼區別……小子，你在仔細看看，不會是你的金丹太小了沒看見吧？嘿嘿~~」
誰都聽得出這寇老頭又在胡扯，自己身體裡的東西，就是看不見至少也感覺得到吧。不過大夥兒還是希望如寇斐所說，也許真的是「金丹」太小沒看見。不然，岳凡即使領悟了天道之境，卻根本無法御駕天地之勢，哪還算得上真正的天道高手！
岳凡茫然了，自己體內的確有粒龍眼大小的「元丹」，可這「元丹」乃是上次靈竅重開之時就已經凝結而成了，並非感悟天道之境以後才出現的。而且，自己這「元丹」是透明的，哪像寇斐所說金光燦燦！
「……」
見到岳凡如此表情，寇斐等人自覺沉默，似乎沒有凝結金丹對岳凡來說，是一見很悲哀的事情，甚至是非常嚴重的打擊！
「阿彌陀佛——」一聲梵音喚醒眾人，青天面露微笑道：「眾位這是為何？難道你們都忘記李大哥創刀那驚天之勢？即使李大哥沒有金丹，無法駕御天地之勢，但他的力量卻非常強大，你們誰有信心能抵擋他那一刀之勢？」
「這……」寇費等人無言一對，面對岳凡那日驚天一刀，他們的確沒有多少信心。
「各位前輩不用如此……」岳凡接過話道：「可能是因為在下修煉的功法奇特，所以才會沒有金丹。不過，我覺得自己力量很強大，就算無法借助外之力，我也不會輸給他人。」
「嗤——」
話音一落，岳凡化手為刀，輕輕劃過，山崖對面百丈外的山壁之上，頓時留下一道深顯、寬厚的鴻溝，遠遠望去，猶如一道猙獰的疤痕！
一聲轟響過後，竟然沒有碎石落下！因為，刀痕過處，岩石化為灰灰……
「這……這……好強大的刀勢！！！」
眾人目瞪口呆的望著遠處的山壁！寇斐更是打消了與對方比試的念頭。
刀氣外放並非難事，就是一般的先天高手也能做到，更別說在場之人。可他們心裡卻明白，再強大的罡氣也有極限，一旦超出了這一極限，罡氣便會渙散。就算是強如寇斐這樣，可以駕御天地之勢的刀道高手，亦不可能在百丈之外的山壁上留下這麼深的痕跡。
孰強孰弱自然一目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