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江湖之外 第二十六章 禮 物 文 / 夢兮
第二十六章禮物
少林寺正院一片狼籍，一隻巨大的怪獸憑空獸顯現，下方之人俱是目瞪口呆、驚魂未定！
「難，難道那個傳說是真的？」武當掌門宋清，望著空中的怪獸一陣喃喃自語。
「嗷——」
原本懶洋洋的小火，看到眼前的一幕，精神大振，立即跳出小明右的懷抱，對著天上怪獸一陣吼叫！
「白髮哥哥，那，那是什麼東西！？」小明右一雙黑大的眼珠好奇的望著上方。
「嗤、嗤——」
強行壓制住手中顫動的「魚腸」短劍，岳凡緩緩開口道：「古老的傳說中，龍有九個兒子，個個長得奇形怪異。而其中一子形狀似龜，卻是身長腳短無法行走，乃是龍第六子名為霸下……我曾經在一位長輩的《山海異志》上看到過，相傳上古時期，霸下常背起三山五嶽道處興風作浪，後被智者收服，為天下蒼生立下不少功勳，智者為張顯其功，為它立下『功德碑』讓其自己背上。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轟——」
空中傳來一聲巨響，寇斐一刀斬下，卻反被「霸下」震回地上！
愣神之際，「霸下」居然直接朝著寇斐衝撞而去！
「不好！」
「老小子快閃開！」
「師傅——」
「快讓開！」
眾人齊齊驚呼，但事出突然，寇斐如何能避？這毫無防備之下的一擊，怕是非死及傷！
眼看著意外將要發生，一道模糊不清的黑影突然衝了上去，停在寇斐面前……
「轟——」一聲驚天巨響，震得眾人雙耳發麻！
驀然中，眾人只見一條黃燦燦的「巨龍」與「靈龜」相撞在一起，隨即發出刺眼的光芒，讓人看不清虛實。
怎麼回事？剛才怎麼回事？
眾人一陣驚疑，待塵埃落定以後，但見岳凡獨立於場中，手中抓著一物，正是方纔的上古名劍「純鈞」。
「怎麼沒反映了？」岳凡審視著手中的「純鈞」，除了青光陣陣卻又沒有任何動靜！
「剛，剛才發生了什麼？」寇斐從後面湊了過來，不可置信的望著岳凡手中的古劍，顯然剛才那一下受了不小的刺激。
空聞神僧與太宵道長也快步上前：「老小子你，你們沒事吧？」
「沒事？」寇斐就像是被人踩到貓尾巴一般，赫然跳上去抓住太宵道長胸前的衣襟，怒喝道：「好你個臭道士，老子找就知道你看我不爽了對不？你剛才一定故意的是不是？要打便打，你居然耍陰的，剛才那是啥怪物？幾十年兄弟你這樣對我？老子要和你絕交……對，絕交！」
「大，大哥！誤會，都是誤會啊！」太宵道長一臉委屈道：「我，我也不知道那個大傢伙是怎麼出現的啊！我發誓，真的不關我的事，大家幾十年兄弟，難道我還害你不成？唉——」
「嘎！」如此情景令周圍之人神經麻木！剛才還鬧得那樣激烈，現在二人卻向老熟人一樣糾纏在一起。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這反差也太大了吧？
聽到對方說軟話，寇斐的火氣來地快，消地也快，鬆開對方衣襟道：「哎！算了算了，算老夫倒霉。」
太宵道長聞言面露喜色，正待謝過，卻聽寇斐又道：「不過……老夫這次可受驚不小，你不給點補償怕是說不過去吧？」
「補，補償？」太宵道長身子一縮，不由望向空聞神僧，後者立刻底頭誦經，顧作視而不見，心中暗忖道：「死貧道不死老衲啊！阿彌陀佛！」
「好你個老和尚，居然見死不救，貧道豈會讓你好過！」太宵道長心下惡狠狠的想著，面上卻尷尬道：「你，你這不是沒事嗎？還要什麼補償？」
「哼！」寇斐毫不客氣道：「要不是岳凡小兄弟救下老夫，你以為老夫現在還能好好站著與你說話？」
「我，我……」
「阿彌陀佛——」空聞神僧一聲佛號打斷二人，把目光投向沉思中的岳凡道：「想不到李居士真的來了，貧僧已經恭候多時了……小師叔暫時外出，老夫立即傳信請他回來一躺，還望居士耐心等上兩三日。」
「呃！李岳凡前來赴約。」岳凡回過神來，對著空聞神僧點了點頭，隨即把手中「純鈞」寶劍遞還太宵道：「前輩這把劍有些古怪，我以前也曾遇到過同樣之事。」
「哦！」太宵道長接過古劍，精神一振：「小兄弟知道剛才是為何？」
岳凡正待回答，空聞神僧接過話道：「各位，這裡太多事情需要處理，不如我們找一出安靜的地方在聊如何？」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太宵道長看了一眼寇斐，連忙同意，後者不屑的撇了撇嘴，心中卻是另有一翻計較。
空聞神僧召來少林方丈妙虛大師，責令他安排好後面之事，隨後，接引著岳凡一行人先行離開。
這就完了？剛才還打得你死我活的，怎麼三言兩語就完事了？
一場鬧劇就此告一段落，正院中只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好事之人。
月明當空，雲過無為。
少林後山，清幽之地，懸崖洞口，與世隔絕。
相傳，此處便是當年少林達摩祖師面壁之地！九年面壁思無過，一朝成佛心相空……後人為表其崇敬之心，由此取名「達摩洞」，並列為少林之禁地之一！
「達摩洞」內構造奇特，即便夜晚仍是光線充斥。一眼望去空曠自然，中央只放有一張石桌、一個蒲團，簡單乾淨，彷彿洗盡心中塵埃。再看四周牆壁上刻有不少佛門歇語，每一句都代表著一個醒人的故事。難怪世人都說：佛門有三千，一沙一世界！
踏進此地，岳凡心裡一陣悸動，彷彿久久未有過的感懷與寧靜。
茶香滿室，待眾人坐定之後，空聞神僧輕輕揮手把茶擺上。
「好茶！好茶啊……」
還未等神僧說話，寇斐已經開口道：「臭老道，別以為剛才那事就這麼過去了。你要是不給老夫一個交代，老夫就跟你沒玩……話有說回來，老夫可是好久沒去你武當山的『真武大殿』逛逛了，等這次事了，老夫也去你那耍耍如何？嘿嘿~~」
「耍耍！？」太宵道長差點沒驚出一身汗來，大聲驚叫道：「不行！絕對不行！你上次差點沒把我們的『真武大殿』給弄垮掉，讓我有何面目見武當先祖……你，你休想再跨進我武當半步，否則，否則老道和你拼了！」
「阿彌陀佛——」空聞神僧一臉悲苦，接過話道：「你們武當算是不錯了，寇兄上次差點沒把我少林『藏經閣』給一把火燒了，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阿彌陀佛——」
岳凡與小明右一臉恍然的望著寇斐，原來這廝幹過如此勾當，難怪二人雖與他交好，卻對他如此顧忌！只不過，老一輩的事，他們也不好插口，於是一個人靜待一旁，默默不言。而小火更是懶得理會，自顧在岳凡腳下打著瞌睡。
陳年老帳被人翻出來，仍寇斐臉皮再厚也忍不住臊紅，尷尬的掩飾道：「那些都是老掉牙的事了，還提他做什麼？你們看我這不是改正了嗎？嘿嘿~~」
見對方還要發作，寇斐連忙岔開話題，轉向身後的小明又道：「乖徒兒，快來快來，見過你兩位師叔！」
正道十大高手同為一輩，以寇斐的臉皮，自然在其中稱大。
「哦。」小明右上前一步曲膝跪下。
空聞、太宵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著對方……寇斐這廝打了大半輩子光棍兒，現在居然也有徒弟了？真是太不可思議了，簡直比他們跨入天道之境還要震驚！該不會是這老小子坑了誰家的孩子吧？二人不懷好意的想著，一臉鄙夷的望著對方。
寇斐不理會二人的表情，把茶遞向小明右說道：「乖徒兒，這位是太宵師叔，還不快去給長輩行禮。」
「戚明右拜見太宵師叔，祝師叔福壽安康！」小明右雙手奉上清茶，乖巧的行了一禮。
太宵道長回過神來，連忙扶手道：「好好好！師，師侄快快請起。」
接著，寇斐把手引向空聞道：「這是你空聞師叔……」
小明右同樣奉上清茶，乖巧的行了一禮：「戚明右拜見空聞師叔，祝師叔福壽安康！」
「不對不對！」寇斐認真的糾正道：「乖徒兒，你應該說，祝空聞師叔早登極樂！」
「噗——咳、咳咳……」
空聞神僧那口茶喝到一半便吐了出，差點沒被嗆倒，惹來寇斐、太宵一陣壞笑。
禮完以後，寇斐將小明右拉到自己身旁，得意道：「兩個老傢伙，這可是我寇斐唯一的徒弟，你們倆看著辦吧？」
寇斐那副不要臉不要命的樣子，硬是讓空聞和太宵二人頭皮發麻！不過人家好歹也叫了自己師叔，不送份見面禮，哪說的過去不是？以他們在江湖上的身份地位，寒酸的東西自然不好拿出手，更何況，眼前的晚輩還是寇斐這傢伙的徒弟！要是給不好，豈不是丟了面子？
太宵道長劍眉一揚，從懷中摸出一本冊子，遞給小明右道：「此書乃是我武當派至寶《太上引》，可與任何攻法一起修行……」
寇斐一把抓過冊子，拿在手裡翻閱一通，大喜道：「真是《太上引》！臭老道，你還真是捨得啊？」
《太上引》乃是道家奇功，具有煉魂養心之效果，若是用於築基，效果更好。今後練功不但事半功倍，而且能夠煉人心志，無走火入魔之險！如此奇功正適合小明右練習，這叫寇斐如何不喜？！
太宵道長沒好氣的撇過頭去：「貧道一向對事不對人，何況對自己晚輩，貧道又怎會吝嗇？倒是老和尚，不知道你又送師侄什麼禮物呢？」
報復！一來就拿這麼貴重的禮物，絕對是為了報復老和尚！寇斐心裡已經樂歪了，暗忖：「比吧比吧，你們就儘管比吧！反正到頭來，還不是便宜老夫的乖徒兒！嘿嘿~~」
空聞神僧面色發苦，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盒道：「此乃少林『大還丹』，有起死回生之效果……」
「哼哼！」太宵道長打斷話音，嘲諷道：「老和尚，你也忒吝嗇了！『大還丹』雖算奇物，但用來當禮物也太寒磣了吧？」
「貧僧不是還未說完嗎？」空聞神僧苦笑一聲，起身向著山壁角落走去。
眾人望去，角落裡卻是什麼都沒有……不，有一樣東西，突兀的生在山壁之上，像是一隻手柄。
「阿彌陀佛——」空聞神僧喧了聲佛號，然後右手捉住手柄用力一提。
「鏘——」
一道強光在眾人眼前閃現而過，一把精緻的短刀握在空聞神僧手中……
見到此狀，寇斐動容道：「老傢伙，你不用這麼拚命吧？這可是你的命根子啊！」
「命根子？你這人的嘴就是一個臭！」空聞神僧輕撫著刀身緬懷過去，苦澀道：「佛苦還眾生！有些東西該放下就要放下……而且，我早已經不用刀了。」
眾人皆知空聞神僧外功絕頂，已入化境，卻不知，他的佛門戒刀更是天下一絕。當年，寇斐四處尋人比刀，無意中得知空聞神僧也是用刀高手，於是尋上少林！誰知對方卻不願比鬥，結果少林被寇斐搞得是烏煙瘴氣，就連「藏經閣」也差點走火。
被迫無奈，空聞神僧只得應戰！那一戰打了三天三夜，最後還是寇斐勝了。而且一戰過後，二人卻結為知己。但是自此之後，空聞為了不給少林帶來麻煩，從此棄刀不用……此乃少林一大恨事，也難怪少林僧眾看見寇斐像看見鬼一樣，喊打喊殺！
眾人沉默，連太宵道長也感到沉重，不願多說。
片刻過後，空聞神僧把刀遞給小明右道：「這是把刀名叫『碧血』，仁義忠貞之名，它伴隨老夫已有數十載，卻從未染血，你乃『刀癡』之徒，這把刀合該你得，希望你莫要辜負了他。」
「老和尚，你……」
寇斐想要說點什麼，空聞神僧卻微笑著打斷道：「寇兄，你我以心相交，其他的就不用多說了。這把刀放在我這裡也確實可惜，希望能在你徒弟！」
「是啊！你就讓明右收下吧！」太宵道長也出言相權道，心中頗為感慨！
在寇斐的示意下，小明右嚴肅的接過短刀，頓時一股清涼之意沁人心扉，明右見此更是喜歡，連連叩頭：「謝謝兩位師叔！」
「快快請起吧！」空聞神僧將小明右扶起，面露輕鬆的笑意，像是放下了許多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