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風雨東京 文 / 明鏡
當晚,我和梁興在帥府中安坐。我們都沒有說話,心裡十分清楚將要發生的事情。梁興的臉色更是陰沉,他低頭不語。
「阿陽,我陪你一起入京!」梁興抬頭說道。
我看著梁興心中暖流湧動,長歎一聲,我說道:「大哥,我知道你在擔心我,但是如果你我都離開這裡,也就正中了清林秀風的詭計!我們只能離開一個,我去對付清林秀風,而你要在三天後準時發兵,搶佔定天府。大哥,定天府的重要性你不是不明白,它關係到了我們在江南地區的戰役,不可以不小心從事。」我看到梁興緩緩點頭,接著說道:「如今清林秀風的主要目標是在我,但是她絕不會放低對你的防備,大哥,從現在開始,你就要和阿魯台爭奪時間,誰能夠拿到定天府,炎黃大陸的戰事就可以掌握在誰的手中!這是有關我們的百年,甚至千年大計,不可以輕視呀!」
梁興心中何嘗又不明白我說的這番道理,他沉思了一會,「那你帶巫馬,還有血殺團的人前往,這樣可以保證安全呀。」
搖搖頭,我說道:「大哥,血殺團五千好手,我一個都不帶,我只帶著非兒和憐兒兩人就足矣。你要清楚我們如今在蘭婆江大捷,如果我帶著一隊人馬返京,嘿嘿,那些個老東西們就更有話可講。」
「那未免有些太過危險了!」梁興的眉頭緊皺,他看著我緩緩的說道。
我笑了,「放心大哥,向大叔早已經密令開元守軍秘密和建康守軍調防,如今建康駐紮了十五萬人馬,在三日內可以發兵東京,隨時聽候我的調遣,難道我還會害怕?東京城中如今只有禁衛軍駐防,城衛軍已經跟隨向大叔前往,所以兵力並不是十分的雄實。有非兒和憐兒兩人,我絲毫不擔心他們能將我如何,更何況,這兩年中我的功力已經跨過了平原區,再有精進,而這一點只有你我數人知道,長久以來我們一直將這個消息隱藏,大哥,我想除了扎木合能夠將我絆住,其他的人恐怕不易將我如何,呵呵!」
長長歎口氣,梁興站起來對我說道:「阿陽,我知道你已經決定的事情很難再有改變,如今你的功力深厚,恐怕只有扎木合那老東西可以和你抗衡,但是你萬不可因此輕敵,一旦情況不妙,你要立刻離開東京,不要好勝逞強,反而被他們壞了性命!」
我也站起來,走到了他的身邊,輕拍梁興肩膀,「放心大哥,我不會莽撞的!」
當晚,我和梁興有連夜商議了有關進攻定天府的整個戰術方案,一直到了破曉時分,我們才分開。
薄霧裊裊,我帶著陸非和憐兒,在梁興和高秋雨等人憂慮的目光中,踏著一葉孤舟,再次橫渡蘭婆江,向東京前進。
一路上,我向前來送信的太監詳細的打聽了東京目前的情況。自高正密令我著手強渡蘭婆江,向南方推進以後,京中的事情倒也平靜。但在兩個月前,鍾離宏突然病逝,安靜已久的陀羅突然向房陵蠢蠢欲動,明月將領大多集中在青州和蘭婆江一線,相對而言,無人可以前往武威鎮住局面。向寧做為明月老臣,又是攝政大臣,本身更是功勳卓著,善於用兵,高正左思右想後,決定派向寧前往武威,並下令要將陀羅一舉滅掉。
朝中的大臣倒也沒有太多的反對聲出現,由於向寧的離去,東京防務則交給了高正的叔叔高青和鍾離青幾人負責。如今東京尚有八萬禁衛軍,但是高正依然覺得有些不安,在朝臣的建議下,於是要將我調回,協助鎮守!
我默默的聽完東京的情況,心中暗暗感歎:高正呀,高正,你真是聰明一世,卻有糊塗這一時呀!鍾離宏功力卓絕,怎麼會突然病故?這中間分明有鬼。向寧守衛東京,就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只要向寧在清林秀風就無法展開手腳。陀羅突然對房陵發動進攻,這其中也有不對,自兩年前我制定下對陀羅的騷擾戰策以後,兩年來陀羅顆粒無收,國庫空虛,那有什麼力量來對付正在強大中的明月?這其中必然有詐!我想更多的可能是清林秀風的聯橫政策。至於那高青,更是一個對你皇位虎視眈眈的傢伙,你讓他掌握住禁衛軍,不是將你的小命交給了別人?真是胡鬧呀!
不過我更加的傻,明知道此次入京是一個陷阱,卻要睜著眼睛往裡面跳,沒有辦法,誰讓我現在還是你高家的臣子?我如果不奉召入京,京城中的那些老太爺們勢必又有了許多的借口,不過此次我入京,倒不是害怕什麼彈劾,以我現在的實力,即使明月再次對我宣戰,我也絲毫不懼,但是我不希望已經在北方大陸上平息數年的戰亂再起,那樣最後得利的,還是遠處的墨菲帝國。我一定要回京看看,我很想見識一下清林秀風到底有怎樣的手段,畢竟這個女人能夠在變身為一個商賈,縱橫各國,結交權貴,挑動是非,光是這一點,就已經很高明了!她甚至險險將明月控制手中,如果不是我的出現,給了顏少卿母子信心,那麼明月如今必然已經被她控制在手中,更重要的是陸卓遠的死,我想很大程度上是出於她的手筆,對於這樣的一個女人,這樣的一個對手,我很想和她好好的過招,我要看看她究竟能夠在東京玩出什麼樣把戲!
一路上我們風餐露宿,向東京飛奔。天京被我們甩在了身後,在開元稍作了停留,我和借口要看兒子,停留了兩天,在這兩天的時間中,我對東京的情況有了更深的瞭解。梅惜月告訴我說,東京目前表面平靜,但是暗流洶湧,鍾離世家自鍾離勝歸天之後,群龍無首,鍾離智等人似乎已經無心在去理睬許多,家族大事大多都是由鍾離青等三代弟子把握,這些三代弟子心高氣傲,傾力與朝中權貴結交,意圖再現鍾離世家雄風,一時間攪得東京烏煙瘴氣。根據東京青衣樓密報,如今高青更是和化名趙良鐸的清林秀風聯繫密切,出入翠鳴閣頻繁,此次高青能夠掌握禁衛軍,很大程度上是得益於清林秀風一干人在朝廷的活動。不過清林秀風目前行蹤飄忽,似乎無法察到。最後她還告訴我,墨菲的國師,有天下第一高聲之稱的扎木合在數月前曾經在陀羅現身!
我聽得頭皮有些發麻,按照梅惜月的情報,那麼東京如今已經亂成了一團糟,而且扎木合的突然出現,已經說明我的猜測至少有半數的可能性,從鍾離宏的死亡到將我召回東京,一切全部都在清林秀風的掌握之中,那麼東京目前將是一個巨大的陷阱。
梅惜月甚至將天一等人搬出來,勸說我不要輕動。我仔細的考慮了一下,東京我必須要去!向她要過了高正的密旨,我帶著陸非和憐兒繼續向東京進發……
炎黃歷一四六六年九月十二日,我們一行人來到了建康。剛到建康城下,鎮守在建康的守將匆匆的將我們攔住,是解懷!他現在已經是一方的守將,他來到了我的面前,低聲的說道:「主公,皇上和太后歸天了!」
好像一個霹靂一般的在我的頭上炸響,我險些從馬上摔落下來,看著解懷的臉,我腦子裡面一片空白。我還是沒有趕上,我匆匆的向東京進發,潛意識中也許就是為了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雖然我一心在謀奪高正的江山,但是從內心而言我一直避免著和他們衝突,因為我始終無法狠下心來,去面對他們母子兩人。
「什麼時候的事情?」我坐在建康帥府中,平靜的問道。
解懷恭敬的站在我的身邊,輕聲的說道:「大約在七天前,朝廷中突然傳出了消息,說是皇上和太后兩人一夜間暴病歸西!」
我閉上眼睛,好厲害的清林秀風,她知道如果我入京之後,她將再無能力控制東京局勢,那些宵小也絕對不是我的對手。但是現在,高正一死,等於我和他所組成的聯盟不再,即使我再入京城,那麼也很難拿到禁衛軍的兵權。我穩定了一下紛亂的情緒,緩聲問道:「那麼東京如今由誰來主政?」
「七皇叔高青主政,同時鐘離青一干人輔政。他們要等待宗人府決定後才能正式登基!」
「你現在和我的關係還有沒有人知道?」我輕聲的問道。
解懷想了一下,「應該沒有人知道。屬下以前在梁王手下只是一個小小的千夫長,後來向王將我派至青州,一年前向王秘密將我調防這裡,所有的人都以為屬下是青州將領,與主公沒有任何的關係!」
我點點頭,突然冷聲說道:「還有一個人知道!」
微微一愣,解懷馬上明白了我說的是誰。那個傳令的太監,今天在城外迎接我的時候,他已經將我們的關係暴露。東京,我必須要回,不然一旦被高青掌權,那麼我後方再也不穩,我可不想陷入兩面受敵的窘境,所以我一定要回去將清林秀風的計劃破壞!但是我和建康守軍的關係絕不能被任何人知道,這將是我決勝的關鍵!我冷冷的看著解懷,他會意的點點頭。
我閉上眼睛,清林秀風的動作未免有些太快了,這個女人兩線作戰,先是將陸卓遠幹掉,然後又請出他的師父扎木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鍾離宏幹掉,再挑動陀羅進發房陵,而後又將向寧調出東京,安排了高青等人來接手東京防務,同時將我吸引回來,在我尚未入京的時候將高正母子誅殺,這一切行動做的如此迅疾,絲毫沒有給我半點的機會。我如果不入京,高青就可以用擁兵謀反的名義征討我,征討我倒是不怕,但是如此一來,我勢必將要回兵顧慮開元,嘿嘿,想讓我兩線作戰!我就偏偏回京!
主意拿定,我站起身來,對解懷說道:「那件事情就交給你來處理,我立刻入京,穩定東京局勢。你調派十萬大軍,向東京秘密行進,萬不可讓人發現你的行蹤。我想用不了多久,也許只是十幾日,就可以出結果了,我會派陸非前來和你聯繫,一旦接到我的手令,立刻全力攻擊東京,任何人如果抵抗,格殺無論!」
解懷躬身應是。
我帶著陸非,憐兒,踏著月色,向東京趕去。
……
炎黃歷一四六六年九月二十日,我來到了東京城下。如今的東京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繁華,城門口更是車來人往,一派繁榮景象。我心中暗暗感歎到:東京真是多災多難,在我的記憶中,似乎在這六年當中,東京已經發生了兩場大戰,而現在,也許有將是一個開始!
打馬揚鞭,我帶著陸非等人來到了城門前。東京城門守備森嚴,看到我們到來,立刻上來一個百夫長模樣的人將我們攔住,向我們索要通行證。通行證?我那裡有什麼通行證!看來他們似乎在等待這我的到來。
倨傲的看了看那個百夫長,我從懷中拿出我的令牌甩給了那個百夫長,冷冷的說道:「通行證,我沒有,告訴你的長官,就說明月一等傲氣修羅王來了,讓他給我滾出來!」
我話音未落,城門頓時騷亂起來。那百夫長的臉上立刻堆滿笑容,將令牌還給了我,他躬身讓開道路。沒有理睬他,我縱馬長街,回到了我的王府。
王府依舊大門緊閉。憐兒上前輕扣門扉,過了一會,門輕輕的被推開了一道縫。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響起:「誰呀!」接著,一個府兵模樣的人探出頭來向外張望。他一眼看到端坐馬上的我,臉上露出驚喜神情。大門頓時大開,他來到我的馬前躬身向我施禮。
示意他不必多禮。我將馬匹交給他,然後大步走進府中。陳可卿早已經聽到了動靜,匆匆忙忙的晃動著他那越發肥胖的身軀迎了上來,「主公,你怎麼回來了!」他驚喜的說道。
笑了笑,我沒有回答,邁步走進了大廳。洗漱完畢,我坐下來,剛要詢問陳可卿東京的情況,府兵來報:「王爺,門外有故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