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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82章 文 / 吉祥夜

    第182章

    他的語氣也同樣的平靜,只這平靜的話語所帶來的震撼足已徹底摧毀唯一。

    「我來接唯一去醫院做人流,這個孩子,我不想要。」輕描淡寫的一句,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

    首先進入唯一腦海的是他曾說過的一句:老婆,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都叫冷冉,記住了!

    她的思維陷入一片混亂,這兩句話交替在腦子裡糾纏,一時分不清哪句是幻覺,哪句是真。

    「你說什麼?」她喉嚨緊得發不出聲音,只看見唇形微動。

    冷彥溫和地一笑,卻是朝著裘菲兒,而後目光才重新落回唯一臉上,歉疚,而無奈,「菲兒不喜歡我有種子遺落在外,所以,唯一,對不起,其實,這樣也好,以後你再嫁人也容易些……」

    那一瞬間,唯一的五臟六腑都被掏空了,腦子一片空白,連痛,也感覺不到了。

    他要把這個孩子拿掉?

    曾經愛情的結晶,他們之間最美好的憧憬,他無數次驕傲地趴在她腹部聆聽孩子的動靜,這些他都忘了嗎?

    一個在她體內一天一天孕育起來的小生命,她已經能感到他偶爾不安分的「運動」,在她崩潰的邊緣,正是因為他的存在,才給了她活下去的勇氣,每一個孤獨的深夜,陪著她說話的也只有他。

    有他,她就能感覺,冷彥離她其實不遠;有他,她才能相信,她和冷彥的那一場轟轟烈烈真實存在過;有他,才有她呵……

    那麼,冷彥現在是要毀了他?同時也毀了她嗎?

    「不——!」她用手勒住自己的喉嚨尖叫,聲音尖細嘶啞,「孩子是我的!你沒有權利做主!你給我滾出去!」

    尹子然一隻胳膊已無法支撐她的憤怒,伸臂環抱了她,讓她的重量完全靠在自己身上,卻不言語,只是探究地盯著冷彥。

    冷彥面不改色,「孩子,是我的,我說拿掉就拿掉!」

    他一步步朝唯一走來,帶著不容更改的決絕。

    第一次,唯一對他感到了害怕,那個以她為天,寵愛無邊的冷彥早已不復,眼前的他是個惡魔!

    在他的黑瞳裡,她只看見恐怖,她全身發抖,縮進尹子然懷裡求救,「子然,我不要拿掉孩子,你幫我趕他走!快趕他走!我討厭他!我不要看見他!」

    冷彥已經站在了她身前,隨之,尹蕭焯也出現在門口,唯一猶如看見了救星一般,朝尹蕭焯哭喊,「大哥,救我!救救孩子!他姓尹好不好?我答應你,他姓尹,求求你救救他,我不要拿掉他!」

    尹蕭焯痛苦地閉了閉眼,居然說,「唯一,冷彥說得對,當未婚媽咪不容易,你才二十歲,還要嫁人,大哥要為你以後著想!」

    唯一絕望了,再看看尹子然——她的守護神,他竟然也只是呆傻地站著,一句話也不說……

    她鬆開緊抱著尹子然的手,撒腿就跑,立刻,被一個懷抱禁錮,熟悉的氣息讓她眩暈,讓她的的神經復甦,痛的感覺深入每一個神經末梢。

    她拳打腳踢,拚命掙扎,「放開我!冷彥!你這個殺人犯!劊子手!我恨你!我恨死你!我要去告你!你是殺人犯!」

    無論她怎麼掙扎,她最終還是被冷彥抱了起來,塞入車裡。

    裘菲兒站在車外,滿足地笑著,「彥,我就不去了,先回家等你!別忘了,早帶你回來,我們還要去地中海度蜜月!」

    「好,路上小心,我一會兒就回來!」冷彥親暱地抱了抱她。

    唯一怒火攻心,欲打開車門跳下去,冷彥抓住她的手,把她塞回車裡,將她抱起來,放在膝頭,雙臂箍緊,她便無法再動彈。

    尹蕭焯和尹子然開了車隨後。

    堅決保護小寶寶的信念支撐唯一繼續反抗,手不能動則腳踢,手腳都不能動的時候則動口,她一邊大罵他「殺人犯」的同時一邊拚命咬他,脖子,下巴,臉,只要能夠得著的地方,她都毫不留情狠狠地咬。

    她寄希望於冷彥不堪疼痛,會鬆手放了她,她可以找機會逃跑。

    然而,冷彥卻紋絲不動,直到唯一把他的脖子和下頜咬得血痕斑斑,他依然穩坐不鬆手,眼睛直視著前方,眸子裡凍結成冰。

    她累了,倦了,絕望了,反抗變成哀求。

    「冷彥,我求求你,不要拿掉孩子,他是一條生命啊,幾個月以來,我每天都能感覺到他的存在,他的變化,他已經有手有腳,是個成形的小人了,你忍心嗎?冷彥,我求你好不好?」

    「你摸一摸,摸一摸!和上次比,他又長大一些了,我肚子都不是平平的了,這裡有個小小的突起,你摸摸看啊!」

    「冷彥,我保證!孩子生下來我一個人帶著,保證不來打擾你和菲兒的生活,我帶著他走得遠遠的,離開這裡,去日本,去歐洲,總之不在你眼皮底下出現,不讓你心煩,行嗎?」

    「冷彥,你說話啊!好,我錯了,我繼續讓他姓冷,叫冷冉,是你說的,孩子無論男女都叫冉冉,我聽你的,我什麼都聽你的,行不行?只要別拿掉孩子!」

    「你還有什麼要求你說,要不這樣也可以,我答應你,做你的qing人,隨傳隨到,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可是把孩子留給我,沒有了他,我真的活不下去……」

    「冷彥,我求求你,求你了……」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說一句話,任她哭得聲嘶力竭,任她的淚決堤般染濕他的毛衣,他始終保持著那一個動作——緊緊地抱著她,緊緊地,緊緊地,不鬆手……

    車在醫院門口緩緩停下,司機下車拉開車門,冷彥抱著她下車的瞬間,她抽到一個空擋,手脫離了他的束縛,抓住車門,死也不肯鬆手。

    「把夫人的手掰開!」他冷冷地命令。

    「是!」司機上前抓住她的手,一根根掰開她因過於用力而發白泛青的手指。

    儘管她拼盡了最後的力氣,最終不敵,手離開車門的瞬間,猶如生命被抽離了一般,眼中恨意流動,嘶啞得幾乎聽不見的是她痛徹心扉的詛咒,「冷彥,我恨你一輩子!」

    盛怒之下的她並沒有注意到,冷彥在給司機下命令的時候,仍然是說的「夫人」。

    冷彥抱著她在繁忙的醫院走廊穿行,約好的醫生已經在等候,他們一到,立即進了手術室。

    尹蕭焯和子然也隨之趕到,在手術室外等候,眉宇間陰沉沉的,寫滿糾結。

    一切準備就緒,冷彥把唯一放在手術台上。

    剛一鬆手,唯一就往外跑,「我不要拿掉孩子,你們不要逼我,我要控告你們!」

    可是,她根本就逃不出冷彥的掌心,立刻又被擰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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