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1章 文 / 吉祥夜
第21章()
無端的，心中湧起訣別的感受，似這一去便不會再來了一樣。或許，這是天意，她是怎麼來的，還該怎麼離去……
「唯一，笑一笑，不許害怕，也不許流淚！」望著鏡中的自己，她燦然一笑，是的，眼淚是奢侈品，她享受不起，這才是唯一，她只能是唯一……
開門，下樓，懷中抱緊了小布熊……
曾媽見她穿戴整齊，奇怪地問，「夫人，要出去嗎？還沒吃飯呢？」
「哦，我出去吃，和朋友一起。」唯一低垂著頭。
小崔把她送到尹氏公司附近，和往常一樣問，「夫人，幾點來接你回去？」
幾點？回去？心裡一酸，她，還會回去嗎？真的不知道……
「不用來接了，如果我回去的話，我朋友會送我的。」她不動聲色，自己打開車門下車。
「唯一！」
遠遠的，唯一就看見尹子然舉著兩大包東西高喊她的名字，夜晚的籃球場，燈光很亮，尹子然的笑容很溫暖。
唯一的心突然就暖和了，曾幾何時，尹子然總是買了漢堡、蛋糕和冰淇淋，兩人坐在學校的球場上邊聊邊吃。
「子然！」她飛快地跑過去，那一刻，總算不覺得害怕了……
「你買了什麼？」她像從前一樣翻著他的紙袋，裡面靜靜躺著和從前一模一樣的漢堡和蛋糕。
她的眼眸瞬間就濕潤了，耳邊又迴響起某人溫暖的話語：唯一，眼淚可以對著我流……
不！冉唯一從來就不會流淚！
抬起頭，笑容在燈光下分外耀眼，「子然，你怎麼知道我沒吃晚飯？你真好！我還要吃冰淇淋！」
尹子然笑著搖頭，「真是長不大！等著，我去買！」
當尹子然手持兩個冰淇淋回來的時候，唯一正捧著漢堡狂咬，好像餓了很久似的，難道冷家還會餓著她？
他不知道唯一今晚為什麼會打電話給他，彼時他正在準備明天開會的方案，看來明天只有挨老爺子罵的份了，不過，沒關係，他說過，只要她需要，他就會在……
還是喜歡她今天的樣子，沒有名牌服飾的包裹，清湯掛面的直髮，大快朵頤的吃相，這才是他認識的唯一。
「子然，你不吃嗎？看著我幹嘛？」唯一已經吃完自己蛋糕，舌尖舔著唇邊的奶油。
他笑了笑，「我不餓，你全吃了吧！」
「真的？那我吃了！我快餓扁了！」唯一抓起另一個袋子又開始狼吞虎嚥。
他只是笑，其實，他也沒吃晚飯……
「唯一，接下來去哪裡呢？」尹子然看著撐得輕輕打嗝的唯一。
「好飽！」唯一捂了捂肚子，打了個呵欠，「我要回去。」
「回冷家？我送你吧！」
唯一的表情變得傷感，搖搖頭，「不，我要回我原來的家！」
「你怎麼了？唯一？他欺負你？對你不好？」尹子然突然激動起來。
他們之間談得上欺負嗎？談得上誰對不起誰嗎？原本就只是交易，只是自己看得太重了。
她依然搖頭，苦笑，「不是，我只是覺得自己比較喜歡從前的唯一。子然，我……我知道找你開口借錢很丟臉，可是，如果，但是……」
「唯一！你有話就說，我們之間有必要這麼客氣嗎？你要多少？」尹子然打斷了她的遲疑。
唯一眼睛看向別處，是因為眼眶熱熱的，不是說好不許哭的嗎？「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說萬一，你放心，我會還給你的。」
她之所以想到可能找尹子然借錢，是因為那個協議，她和他結婚，直到生下孩子才能離開，如果她現在毀約，是不是要付違約金？
其實，在此之前，她都沒有想過要離開冷家，約尹子然出來陪她也只是因為害怕，但就在這一刻，當她覺得無處可去的時候，突然便想回自己的鴿子籠小屋了，那裡很小很小，卻滿是和媽媽的回憶，比那座空蕩蕩的陰森豪宅舒適多了，只是，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心，很疼，很疼……
「唯一，我明白了，你都知道了是嗎？是不是接受不了，打算離開他？我早就說過，他不會帶給你幸福！」尹子然似乎很氣憤。
唯一怔怔地看著尹子然，不明白尹子然的話是什麼意思，她該知道什麼？
尹子然並沒有注意到唯一茫然的表情，只是擁著唯一的肩膀，告訴她，「唯一，你早就該離開他了，不過，現在也不算晚，別擔心，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有我呢，我的心還跟從前一樣，相信我，我會給你幸福！」
唯一卻被他這句話嚇到，掙脫他的手，「子然，我不是這個意思。其實我很懷念從前的日子，我們是最好的死黨，所以，在我最害怕的時候我會想到你，可是，如果你這麼說的話，那我就走了。」
「唯一，為什麼？我們從前只是死黨嗎？我不這麼認為，難道你真的愛上那個傢伙了？你說，我以前那裡做得我不夠好，我改！」尹子然擋在她身前，不讓她走。
唯一搖搖頭，她不忍心傷害子然，但是，她現在似乎明白愛一個人的苦，與其給他希望還不如讓他徹底失望。
「子然，你聽我說，你很好，你所做的一切都讓我感動，所以，在我心裡，我把你當親人一樣，你知道嗎？你現在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子然，如果你能接受的話，我會很珍惜我們親情一樣的感情，如果你不能接受，那我……我自己一個人也能好好活！」唯一雙唇微微顫抖，低頭與尹子然擦身而過，往公車站台跑去。
「唯一！」尹子然追上去牽住她的手，「傻瓜！我當然是你最親的人！你敢一個人！把自己說得那麼可憐，想騙我眼淚啊！」
唯一撲哧一笑，「子然，我以後就叫你哥哥吧？你知道嗎？小時候我最羨慕別人有哥哥了，被人欺負了就有哥哥來幫忙，哪曉得，我真的多了個哥哥出來！」
尹子然的心微微發疼，她只當他是親人，是哥哥，可當他看著她瘦小的身影在夜色中走遠時，心中更疼。好吧，只要她過得好，他就當她哥哥，他會一直等，等到她需要他的時候……
他笑著揉揉她的頭髮，「我可就倒霉了！多了個傻妹妹！走吧！我陪你回家！」
「嗯！」唯一拚命點頭，目光一斜，注意到他們剛剛坐過的長凳，偏頭笑道，「忘記了一樣東西！」
她回去抱起小布熊，「好了，現在走吧！」
尹子然皺了皺眉，「這麼破了你還留著，下次我給你買個新的！」
「不要！我喜歡舊的！」是的，她喜歡舊的東西，因為凝聚了回憶和感情而變得沉甸，值得回味，否則，她怎麼不把秦然送的抱抱熊帶出來呢？
「真傻！」尹子然敲了敲她的頭，「等我，我開車過來送你！」
「不！」唯一笑著搖頭，「我是冉唯一，我不要豪華車，不要名牌裝，我只要做回那個普普通通的唯一。」
「好！那我也只是從前的尹子然！走吧，你請我坐車，我沒零錢！」尹子然笑著牽起她的手。
兩人嘻嘻哈哈往公交站跑去。
笑聲中，還是有一滴淚不經意滴落在風裡……
或許吧，回到過去便可以忘了一切；忘了吧，就當它是一個夢，夢醒，明天還是要繼續……
唯一對自己淺笑，回眸，有一輛車經過，似乎很熟悉，黑色布加迪威龍，在什麼地方見過？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