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9章 文 / 吉祥夜
第9章()
唯一木然搖搖頭，上樓，將自己關進房間，好累……
隨手抱起自己破爛的小布熊，緊緊摟進懷裡，鑽進被子，用被子把自己的頭捂得嚴嚴實實，黑暗中，仍然感覺不到想要的踏實。
她把臉緊貼在小布熊上，似乎這樣就能感覺到曾經尹子然給她的保護，可是，今天，這一切都沒有用，沒有用……
她忽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沒有了媽媽，她又還擁有什麼，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恐懼像黑夜一樣將她吞噬，她第一次發現，原來她沒有想像中的堅強，她真的好怕,怕這種被全世界遺棄的感覺……
耳邊忽然響起歡快的手機鈴聲，她不想去接，這個時候她不想被任何人打擾，可是，鈴聲卻鍥而不捨的一直在響。
最終無奈地打開床頭的包包，拿出那個沒存任何號碼的手機，按下接聽鍵，輕輕「喂」了一聲，然後便等著那邊的沉默，每一次打電話不都是這樣嗎？回應她的是沉默，就好像她自己和黑暗對話一樣……
出乎意料的是，那個熟悉低柔的聲音很快便響了起來。「唯一，是我。」
是我？我是誰？唯一苦笑，她當然知道他是誰，可是，她又確實不知道他是誰，這熟悉的聲音好近，又好遠……
莫名的，一股幽怨從心底升起，她幽幽回了一句，「是你？你是誰？」
「我是……」對面的他停了下來，良久都沒有說話。
唯一只是靜靜地握著手機，沒有像從前那樣急著掛斷，也沒有說話，世界靜得能聽見對方的呼吸。
唯一突然覺得這種感覺很好，至少讓她覺得原來世界上還有人與她同在……
「我是……你老公。」寂靜中突然冒出一句很突兀的話。
老公？唯一覺得這個稱呼好陌生。她有老公嗎？真的有嗎？似乎是有的，可是，又似乎沒有……
「對不起，我想睡了。」氛圍一變，唯一便想結束這段對話。
「唯一……」彼端的人急切地叫住了她。
「嗯？」
「沒事……」他猶豫再三，忽然問道，「唯一，你想哭嗎？」
哭？從來沒有人問過她這句話，除了告訴她要堅強，還是要堅強……
可是……「我……可以哭嗎？」唯一的聲音空濛而迷茫。
「為什麼不可以？想哭就哭，一直到哭累了為止。」低沉而輕柔的聲音輕叩她的耳膜，撞出柔軟的疼痛，一直延伸到心裡。
那一刻，唯一覺得自己偽裝的堅強是那麼沉重，重得她不堪負荷，重得她只想卸下來。
淚水開始溢出眼眶，開始是一滴兩滴，後來如線般墜落，最後從嗚咽變成了嚎啕大哭。
她一邊哭一邊胡亂說著話，「我好想媽媽，從小只有我和媽媽相依為命，沒有了媽媽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覺得好怕，好孤單，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我自己……」
那邊卻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的，靜靜的讓她哭個徹底。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真的一直哭到累了，沒有力氣再哭了才停下來，對於那端自始至終的寧靜有些難堪，這麼恐怖的哭聲一定把別人嚇壞了，早就沒在聽了吧？
「你……還在嗎？」她怯怯地問。
「我在，一直在。」依然是低柔磁性的聲音。
唯一稍稍安心，可又覺得難為情，「不好意思，我……那個……哭得好恐怖……」
那邊卻傳來一聲輕笑，她第一次聽見他笑，「不，很率真！人生就該這樣！才沒那麼累！」
唯一睫毛邊還掛著淚珠，可真的沒那麼累了……
「唯一，想睡了嗎？」
「嗯，有點。」
「那你睡吧，我在家！」
在家？！唯一跳了起來，猛然想起今天是週末。
「啊！「她立刻慌慌張張地說，「今天……可不可以……不那個，我真的沒心情。」她沒忘記自己的「契約義務」。
那端的他再度笑了，「看來哭過以後真的好多了，能想到這件事證明情緒還不錯！」
「不是，我不是這意思……我……」唯一紅透了臉，急忙解釋。
「好了，睡吧！」他不再取笑她，只是輕柔地對她說，「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在家，所以……你不孤單！」
「哦……」唯一很糗地抓了抓頭髮，似乎手機那端的他能看見。
「晚安！唯一！」
「晚安！」他溫柔的聲音讓唯一有些捨不得放下電話，至少這樣的方式讓她安全發洩了一次，如果面對一個實實在在的人，她一定哭不出來。
唯一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腮邊有什麼東西磕得疼，她拿起一看，原來是手機。
她昨晚竟然枕著手機睡了一夜，而且手機還一直處於通話狀態，顯示的通話時間為十一小時二十分鐘。
難道他也睡著了忘記掛電話？
唯一試著說了聲「喂！」
那邊立刻有了回應，「早！唯一，睡醒了？」
「你……在哪？」找不到話說的唯一隨便問了一句。
「我在去公司的路上。」
呃？那他並非忘記了關手機！「那個……我昨天睡著了，忘記關電話，怎麼你也沒關？」她詫異地問。
那邊稍稍沉默了一會兒，「我怕你夢醒了還會想哭……」
一種暖暖的東西在唯一心間流過，她不知道這叫不叫感動。「哦，呵呵，那你一直舉著手機不累嗎？」
他突然爆發出大笑，「難道唯一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種東西叫耳機嗎？」
唯一抓了抓頭髮，很尷尬地一笑，「呵呵，對哦！這手機什麼牌子，電池還真耐用！」她發現自己在他面前說的話總是很傻。
他也笑了，「嗯，這是唯一真實的笑聲，不是假裝的！很好！」
「呵，我真的沒事了，很好，謝謝你，我掛電話了哦？」
「好！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