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8章 文 / 吉祥夜
第8章()
怎麼又這樣！耐心耗盡，她本性顯露出來，大聲道，「喂！誰呀！再不說話我掛了！」順便還嘀咕了一句，「神經病！」
「是我！」那邊突如其來的聲音又讓她嚇了一跳。
唯一有些鬱悶，不明白他到底裝什麼神秘，那個的時候蒙上眼睛也就算了，打個電話都這麼神秘兮兮的，這樣下去她遲早也會變成神經病。
心裡無端升起怒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話筒吼起來，「有沒有搞錯！你能不能正常說一次話？我可不想跟你一樣變成神經病！」
吼完後她立刻後悔了，不知他會怎麼對待她，而電話那端又陷入了沉默，這更讓她恐慌，沉默後會不會是爆發啊？
「喂，說話呀！」她嘟噥了一句，聲音軟軟的。
「嗯，今天你母親可以出來了，收拾一下去接她，在家等，有人會來接你。」沒有意料中的暴怒，依然是平靜的聲音，平靜，卻很冷淡。
「哦——，知道了，可是，我要上班……」唯一想到也許他會和她一起去，心裡竟然找借口在逃避，可是，接媽媽出來是大事，她必須去啊，糾結……
「尹氏的工作？我已經幫你辭職了，不用再去。」對方的語氣是那麼理所當然。
這讓唯一怒火徹底爆發，「喂，你太過分了吧！你憑什麼辭掉我的工作？我們之間只是一個契約，我連你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你有什麼權利干涉我的生活？」
她的怒火在電話裡猶如陷入無底的深淵，竟然激不起半點回應。
沉默之後，依然是他冷冷的聲音，「你是想跟尹子然朝夕相處嗎？」
呃？她從來就沒有這麼想過，可是，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和尹子然的關係的？
「不是……我沒有……」轉念一想，她憑什麼得像個小媳婦似的向他解釋，語氣一轉，「這與你無關！總之你就是不能隨意干涉我！」
「10分鐘時間準備，馬上過來接你。」他根本就無視她的抗議，扔下這句話就把電話掛了。
什麼嘛！唯一只有對著手機嘀咕的份。
這十分鐘對於唯一來說簡直如坐針氈。想到立刻就可以見到那個暗夜中把她變成女人的人，心中無比忐忑。
耳邊又回想起他低沉磁性的聲音，她腦中開始一遍又一遍想像這樣的他會有怎樣的容顏。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樓下終於響起汽車喇叭聲，唯一趴到窗口一看，常常來接她的寶馬緩緩開了過來。
她漲紅了臉，轉過身摀住胸口，一顆心彷彿要從胸口蹦出來一樣。
太不爭氣了！怎麼會這麼緊張？
國小參加歌唱比賽時都沒這樣！她暗暗鄙視了一下自己，打開門跑下樓。
「夫人，早上好！」秦然畢恭畢敬站立在車門邊。
唯一偷偷往車裡看了一眼，裡面空空如也，心裡不自覺滑過一絲失望，本來以為今天可以一睹他的真面目……
「就你……一個人嗎？」唯一試探著問秦然。
秦然有些意外，「是啊！夫人以為還有誰？」轉而恍然大悟的樣子，「夫人期待少爺也來嗎？」
「沒有，沒有……」唯一連連擺手，可眼底的慌亂早已洩露了她的心思。
而秦然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大為震驚，「夫人，你最好還是別想見少爺，少爺不見你有他的原因，見了對夫人沒好處。」
「哦——」唯一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秦然見她情緒有些低落，接著說，「夫人，你和少爺只是一場交易，這是少爺特意強調的，本來我不該多嘴，但是我不想夫人以後會因此而傷心，所以，善意地提醒夫人，千萬不要愛上少爺。」
「我？愛他？」唯一大笑不止，「我會愛上一個面也沒見過的人？真是太好笑了！」
「那就好！算我多此一舉了！」秦然笑笑，「夫人請上車吧！」
「好！」唯一點點頭，還沉浸在秦然剛才的話裡，這真的很好笑，實在是天下第一大笑話！
不過，人總是有好奇心的，她也只是好奇而已！沒見到也好，最好一直都別見面，她遲早要離開的，若見了面，離開以後再次遇見難免尷尬。
這樣一想，便也釋然了……
看守所外，唯一目睹媽媽從裡面出來，清瘦的身子，稍稍凌亂的頭髮在風中顯得那麼蒼老。唯一的眼淚瞬間就湧出了眼眶。
「媽——」她長長地呼喚了一聲，朝媽媽飛奔過去。
忽然，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一輛高速駕駛的車疾馳而來，在唯一快要跑到媽媽跟前時朝媽媽直撞過去，唯一被嚇得愣在了原地，眼看著媽媽被高高拋到空中，再重重地落在車身上，彈了幾下，才跌落在地上，血，噴薄而出……
「媽——」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之後，唯一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在暈過去的前一個瞬間，她看見那輛熟悉的布加迪威龍從拐角處出來……
唯一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冷家的。經警方調查，這是一場交通意外，給予肇事者相應的法律制裁後了事，唯一牢牢記住了兇手那張臉……
之後便是葬禮，整個過程唯一都是麻木的。所幸秦然一直在她身邊，推著她，告訴她該這樣，該那樣。
唯一沒有親人，也沒有什麼朋友，所以葬禮極其簡單。
美美和尹子然是最先來安慰她的，唯一也只是木然看著他們，木然地鞠躬謝禮。
尹子然似乎想說什麼，但秦然一直守護在唯一身邊，他也就不便再開口，只是輕輕擁抱了一下唯一，告訴她，唯一，要堅強，要勇敢。
唯一一動也不動，目光空洞，朝尹子然一笑，「謝謝，我知道。」
她居然還在笑……
在場所有人都為她的笑容心酸不已，她該哭，她應該哭啊！原來有時候笑容比哭聲更讓人心疼…
可是，她不哭。
從小到大，媽媽就教導她要堅強，要勇敢，所以，她一直都不允許自己哭。同齡人罵她是野孩子，她不哭；同學將她打得頭破血流，她不哭；媽媽生病，她背著媽媽上醫院摔得鼻青臉腫，她也不哭……
她一直很堅強，很勇敢……
微笑是她保護自己的最好武器……
這樣僵化的微笑一直在她臉上保持了三天，笑到嘴角發酸，笑到面部肌肉疼痛，其實，笑，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
她沒有看見的是，角落裡那雙一直注視著自己的冷冽雙眸……
最後一天，她一身黑衣，佇立在媽媽墓前。照片上的媽媽笑得溫婉如初，這是唯一精心挑選過的照片，在她心裡，媽媽永遠年輕美麗。
她伸出手指，輕輕撫摸著媽媽的笑容，曾經溫潤的臉龐如今觸手冰冷，她微微一笑，媽，我會堅強勇敢地好好生活下去！
回到冷家，曾媽立刻迎了上來，「夫人，午餐已經準備好了，吃點吧，你都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