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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二十九章 幾辜風月,屢變風霜(一) 文 / 一弦彎月

    第二十九章幾辜風月,屢變風霜(一)

    通往蕃列的驛道上,南宮浣花看著耿弋,輕聲而堅決地,「耿弋,替我好好照顧他,事情結束後,我一定回來!」

    耿弋皺眉,沉默片刻,歎了口氣,道:「王妃,你有把握讓羌王停戰嗎?」

    南宮浣花搖頭,「沒有!但是我只能這麼做!」她望向遠處那高高的蕃列城樓,那張揚的狼頭圖案的黑色鑲邊大旗,眸色幽深而惘然。

    她只是個弱女子,無法左右戰爭,但是她必須盡到自己的力量。她不能讓莽太古,芙兒,還有很多無辜的人死的不明不白。更重要的是,她不能讓那人沾染上同胞的鮮血!

    但是,風雲變幻莫測,她能全身而退嗎?

    她苦笑了下,搖搖頭,甩開最後一絲猶豫,利落地翻身上馬,狠狠地抽了一記鞭子。

    馬兒長嘶一聲,揚起前蹄,飛一般地向那城樓疾馳而去,秀髮隨風飄舞著,灑脫而又帶著絕然!

    耿弋默默地凝注著她的背影越來越小,直至沒了蹤跡,深深地歎了口氣。

    終於她趕到了蕃列的城門下,城門緊閉著。她抬起頭,只見城樓上旌旗招展,大旗迎風翻捲著,發出獵獵的聲響。旗下是全身盔甲的羌國士兵,威武而肅殺。

    一士兵發現了她,搭起弓箭,大聲道:「來者何人?」

    南宮浣花沉著地,揚聲道:「去稟告羌王陛下,萍兒來見!」

    她曾經是藍止水,因為她心如止水,卻不得不頂著公主的頭銜遠嫁。南宮浣花是屬於過去,是薛深的妃。萍兒,如鐵裡所言,是與鐵裡坦誠相待的那些時日裡,那個落魄的青樓女子。

    如今,她是萍兒,和公主無關,和戰爭無關。

    那士兵看了她幾眼,回頭向同伴說了句。

    不一會兒,只聽得卡卡的聲音,城門大開,從裡面馳出一列人馬,其中還有一乘流蘇軟轎,領頭的正是鐵裡的貼身侍衛長阿魯圖。

    他看到南宮浣花,驚喜十分,翻身下馬行禮,道:「原來真是萍兒姑娘,王上命卑職前來迎接。」

    他側身一讓,「萍兒姑娘請!」

    南宮浣花欣然坐進軟轎,那轎晃悠著向守備府邸走去。她透過半掩的簾子向外看去。此時街道上行人稀少,幾乎家家關閉了大門,間或瞥過來的目光有著驚惶和仇恨。

    她輕輕地歎了口氣,心情變得沉重起來。

    終於軟轎落地,她掀開轎簾,竟然看見頭上帶著攢珠的藩王冠,一身明黃錦袍的鐵裡正站在大門前的石階上,身後一流排的侍衛和幾個近臣。

    此時的他更加英挺沉穩,盡顯帝王的睿智和霸氣。

    他看著她,嘴唇微微蠕動著,那臉上不知道是什麼表情,突然大踏步地走過來,伸手將她攬入懷裡。

    南宮浣花吃了一驚,想要掙脫。無奈他摟得太緊,耳邊聽著他喃喃著,「萍兒,萍兒,真的是你嗎?」

    她心底突然泛起暖暖的感動,那是一種久違的,純淨的溫暖,她任由他抱著。

    好一會兒,鐵裡才不捨地鬆開了她,臉上是滿滿的微笑,道:「萍兒沒事真好!孤也放心了。」說著話,很自然地拉住她的手,很是親暱。

    南宮浣花面對他的熱情有些失措,眼角掃處,卻看到站在身後的桑措那失落的眼神。心頭一震,不禁癡了。站在原地癡癡地看著他,曾經以為再見無期,曾經以為已經將他忘記……原來,心還是會疼的!只是那痛似乎隱藏得很深很深。

    鐵裡看在眼裡,臉色不豫,跨前一步,擋住了兩人的視線,拉住她走進了議事廳。

    隨從們都失趣地退下了,鐵裡還是不放手,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著她,那溫柔和熾熱的眼神讓南宮浣花臉上微微泛紅。

    她掙脫他的手,微笑著行了個大禮,「萍兒參見王上,王上萬歲,萬萬歲!」

    鐵裡哈哈大笑,恢復了他原來的豪爽大氣,道:「無論如何,鐵裡終究是鐵裡。」

    南宮浣花微微一笑,道:「那麼,萍兒也終究是萍兒!」

    鐵裡愣了愣,似乎在想著這話裡的玄機。

    頓了頓,南宮浣花神色凝重起來,道:「王上,萍兒這次冒險而來,是向王上說明一件事。」

    鐵裡慢慢坐到椅子上,眸色幽深,道:「萍兒儘管說。」

    南宮浣花深吸了口氣,她想起了莽太古,心隱隱作痛。雖然他為人輕佻魯莽,但是最後一刻,他挺身保護了她,這份情誼她如何能忘?

    她道:「王上,殺五王子的不是天朝的流寇,是扎和!「鐵裡霍然起身,頓了片刻,緊緊攥起的拳頭砰然砸在桌面上,俊臉扭曲著,眼睛冒了火一般,咬牙道:「扎和!扎和!你竟然如此歹毒!」

    「還有,」南宮浣花繼續道:「屠殺村民的也是他!他這樣做就是為了挑起兩國的戰爭,從中得利!王,」她看著他,誠懇地,「戰亂起,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請王上能夠三思而後行!」

    鐵裡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坐回椅子,啜著茶盞裡的茶,苦笑了下,道:「只怕現在非是孤所能左右!」略停了停,低沉地,「天朝皇帝已經親自掛帥,會同大將軍率四十萬精兵不日前抵達祈城,天朝與羌國將正式開戰!」

    南宮浣花呆了半晌,她來的還是遲了!她苦澀地一笑,其實她該知道,她無法阻止這場戰禍!

    鐵裡說的不錯,即使他現在想退也退不得了!只是,薛平澤怎麼敢冒險率兵出戰?要知道杭明炫正巴望著天下不亂!薛平澤出戰,皇城空虛,如果佞臣發難,後果不堪設想;戰敗,則回京無望,勝,卻不能保證平安回師!

    她揉著眉心,憂心忡忡。

    鐵裡看著她,心底湧起萬千柔情,當年他無奈捨棄了她,那種心痛的感覺讓他始終不能忘懷。他一直關注著她,他知道薛深被鴆殺,便秘密派出阿魯圖去接她,豈料其中生了變故,只得空手而回。後來,爭奪王位愈加激烈,他便暫時放棄了尋找,但是他確信她沒有死。所以,當剷除異敵,登基為王時,他第一個念頭就是要找回她,娶她為妃,給她萬千寵愛。

    這一次如果不是扎和從中作亂,她應該是他的妃了。

    他握住她的手,像是給她安慰,深深地,「萍兒,孤答應你,只要天朝退兵,孤一定回師!」

    南宮浣花有些愣沖,他眸裡的溫柔讓她狼狽地避開臉,掙開手,吶吶道:「王,萍兒……」

    鐵裡止住她,微笑著,道:「只要萍兒給孤機會,孤一定會等!」

    南宮浣花苦笑著,不再說什麼,也許,有些時候需要保持沉默。

    鐵裡讓阿魯圖將她安置在自己的房間隔壁,南宮浣花行過禮後隨著阿魯圖走出議事廳。一個羌人打扮的漢人迎面而來,他恭卑地向阿魯圖行禮。

    阿魯圖斜了他一眼,繞過他徑直走了。

    他臉色漲紅,不經意地看了眼南宮浣花,兩人都是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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