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章 庭院深深深幾許(一) 文 / 一弦彎月

    第十章庭院深深深幾許（一）()

    那是一個女人嬌媚的呻吟，還有男人粗重的呼吸聲，放肆的謔笑。藉著月光，一男一女的身體緊密地糾纏著。

    看不清女子的模樣，她的臉微微仰起，凌亂的鬢髮，嘴裡不時發出混亂的呻吟。

    施奇別過臉，閉上眼睛，靜靜地站在那，等待著。

    終於，聽到窸窣的穿衣服的聲音，女子帶著顫音，卻不失嬌媚，「王爺……」

    薛深似乎輕拍了下她的臉，用對女人永遠是溫柔的，卻冷漠的聲音，「走吧！」

    遲疑著，女子急急忙忙離開了。

    薛深慢慢地披上衣裳，玩味地看著一直別過臉的施奇。

    施奇感覺到溫熱的呼吸似乎慢慢地靠近自己，驚動地睜開眼睛，發現那張俊美卻邪魅的臉靠自己很近。

    他的心一悸，慌亂地向後退了一步，恭敬地低下頭，「小王爺。」

    薛深沒有忽視他一低眸時那份鄙夷和冷漠，眸子倏然變得陰沉，冷冷地，「施總管，主子辦事，用得著你在旁邊嗎？」他把「辦事」兩個字咬得很重。

    施奇的臉浮上了淡淡的紅暈，仍然低聲道：「小人不敢！」

    薛深看著他，一個多月未見，他似乎又瘦了些，身子更單薄了。略顯蒼白的臉上那淡淡的紅暈讓他有種炫目的感覺。他的心猛地一撞，胸臆中湧起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憐惜。

    放緩了聲音，他道：「這麼晚了，你找本王有什麼事？」

    施奇遲疑了下，「小人想問王爺一件事，請王爺指點一二。」

    薛深淡淡地，「是你的紅粉知己嗎？本王答應過你，不會打擾她，你懷疑本王？」

    施奇抬起頭，眸光犀利，竟然沒有絲毫懼意，「王爺既然知道小人的來意，那麼王爺應該清楚這些天，發生了什麼。」頓了下，語氣堅定，「小人答應過斐雨，要照顧她。」

    「可是，小王沒有答應你，要替你照顧。」薛深似笑非笑的表情。「她不見了，你找我要人，不覺得可笑麼？」

    施奇深吸了口氣，眼睛直直地看著他，淡然，堅定，還有不明白的傷感，「王爺有過想守候的東西嗎？對於小人來說，小人想守候的便是一份溫暖，——曾經相依為命的溫暖。無論你走得多遠，遭受太多的失望，心中總有一個溫暖的地方，它始終在守候著你，讓你覺得這世上還有你留戀的東西，還有你要努力的希望。」他淒苦地笑笑，「不過，你是王爺，你擁有太多的東西，你不會明白的。」

    薛深愕然，深思地凝視著他。這個少年，年方弱冠，卻成為鎮南王府的總管，無論內外事務處理的總是井井有條。固然他有過人的才智，但俊美如斯的臉頰上那道蜿蜒的傷疤，也許就是記錄和見證了別人所不知的心酸和艱辛。

    他輕輕地歎了口氣，「忘了她吧，也許有人比你更適合照顧她。」

    施奇慘淡地一笑，「小人知道，小人只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就足夠了。」

    薛深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下，又恢復了他的不羈和邪魅，盯著他明亮的眼睛，「如果，本王幫你找到她，你會給我什麼報答？」

    施奇默然，慢慢地，「王爺想要什麼？小人身無所物，恐怕不能如王爺所願。」

    薛深的笑更加邪魅，「本王要的，一定是總管有的。不過，本王還沒有想好要什麼。」說話間，人已經離開了，風送來他的聲音，「本王答應你，如果有機會本王會讓你見到她的。」

    施奇孤單地站在那，慢慢地抬起手，撫上臉上那個傷疤，苦苦一笑，除了這道痛，他還會有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