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第九十七章 葬禮驚魂 文 / 汩泉
第九十七章葬禮驚魂
清晨,陽光柔和的照射進來,接連幾日的煩憂,讓雨清倏的自沉睡裡驚醒。
「清,怎麼了?」察覺到懷抱裡雨清的動作,曲馭倏的睜開眼,關切的看向一臉沉寂的雨清,抬手溫柔的擦去她臉上的汗珠,「做噩夢了嗎?」
「曲馭。」心依舊跳的很快,雨清幽然的歎息一聲,緩下心神,淡泊的開口,「我沒事。」
「清,你一直都是這麼勉強自己的嗎?」疼惜的開口,曲馭落在她臉上的手,悠然的撫平雨清蹙的起眉頭。
「從我見到你的第一天起,你說的最多的三個字就是——我沒事,不管遇到了什麼,痛也好,苦也好,你總是那麼倔強的一個人扛下,悶在心裡,清,你知道嗎,這樣的你,讓人很心疼。」
「我」沒事兩個字硬硬的卡在喉嚨裡,雨清靜靜的看向曲馭溫柔的面容,搖了搖頭,「我真的很好,曲馭,你不用擔心。」
點了點頭,曲馭親暱的將下頜噌在雨清頭上,抱著她的身子輕柔的收緊,低喃著,「不管遇到什麼事,清,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心頭是暖暖的感動,雨清無聲的沉默著,享受著彼此之間的眷戀。
十多分鐘後,臥室的門拉了開來,裡斯的依靠在門上的身子在瞬間跌進了臥室裡。
「裡斯,你怎麼坐在這裡?」錯愕的看著跌進來的身影,雨清不解的開口。
「小清清,我在門口等你出來,結果等著等著就睡著了。」揉著眼睛。裡斯動作緩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睡眼惺忪的看向站在門口的兩個人,。
倏的一個驚醒,裡斯一怔,剎那間恢復了思考,「小清清,他昨晚在你這裡睡的。」
裡斯瞪大了眼睛,一臉惶恐的看向雨清,目光徘徊到曲馭那笑的得意的面容時,震驚的臉龐瞬間垮了下來,哀怨的嚷了起來,「小清清,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和他」
「清是我的妻子,夫妻同床很平常的。「搖著頭,曲馭好心的解釋著他和雨清的關係,可眉宇之間卻是掩藏不住的喜悅。
「你們結婚了?」又是一個晴天霹靂,裡斯陰霾的臉,看了一眼雨清,看了一眼曲馭,隨後轉身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俊美的臉上滿是疑惑後的挫敗,清竟然結婚了。
龍幫總部。
「霄,你還要因為龍越的死而要怪清嗎?」
地上是熄滅的煙蒂,而龍霄手裡依舊夾著煙,讓整個書房都是被濃郁的煙味籠罩,繚繞之下,曲馭看不清楚龍霄的面孔,可那雙眼裡流露出的冷寒卻依舊讓他心驚。
「馭,這些事你不該管,你和我,和付雨清,和隱狼都是兩個世界的人。」龍霄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啞,黯淡之下是曲馭猜不透的陰鬱。
曲馭懶散的笑了起來,他們確實是兩個世界的人,他是商場的佼佼者,講究的經營,是能力,是運籌帷幄的商業先機。
可他們,是處於黑暗世界的王者,血腥、謀殺、生死一線,可當他的心遺落在清的身上時,他就不可避免的踏了進來,想抽身卻已經不可能。
目光凌厲的鎖住曲馭沉默的面容,龍霄眼裡劃過一絲複雜,冷聲開口,繼續道:「馭,我們這麼多年的兄弟,你和龍越,是我一生裡最珍視的兩個人,可如今,龍越致死,我也不曾親口讓他原諒我,馭,我不希望為了一個外人,你和我從此走上陌路。」
抬手搭上龍霄的肩膀,曲馭無聲的看了他一眼,逕自的向著窗口走去,拉開窗戶,風悠然的吹了進來,帶來一絲清新的空氣。
背著龍霄站著,曲馭緩緩的點燃手上的煙,深深的吸了一口,這才開口。「龍霄。」
第一次,曲馭連名帶姓的喊著,語氣低沉而暗啞,可冷凝之下,卻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和堅定。
「龍霄,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是一帆風順,從我二十二歲進入商場,接手曲氏到如今,因為有你,所以黑道上我從不曾擔心過什麼,因為有山口組的第一手情報,我讓曲氏佔得了所有的商業先機。「」可第一次,我遇挫,那就是清,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一個女人,她冷情,淡漠,視我如無物,或許是男性尊嚴做怪,我刻意接近她,關心她,糾纏著她,可到最後,卻慢慢的心疼她,心疼她的冷漠背後的脆弱,心疼她一個人背負起所有的過往,龍霄,你不懂,當我擁著清的時候,我知道那便是幸福。」
目光裡冷厲劃過,龍霄突然出聲,冷然的打斷曲馭的話,寒聲質問道:「那你忘記了曲伯父的死了嗎?如果不是她一心要報復,曲伯父怎麼會成為隱狼的犧牲品?」
「我媽前幾天打電話回來,告訴我在整理我爸遺物的時候發現了一本日記,日記一直記錄到他死亡的前一天,其實在之前的一個夜晚,他卻了墓地見了清,也知道清日後的報復,可他選擇了沉默,選擇了死亡。」
曲馭靜靜的開口,深邃的目光裡溫柔漸漸的代替了以前的傷痛,「致死,他深愛的女人依舊是曾雅惠,是清的母親,我媽只叮囑我一句,如果我依舊愛著清,她讓我放手去愛,不願意我走上我爸的舊路。」
「可我不能忘記龍越的死。」龍霄冷聲的開口,眼中染上暴戾之色,手上的煙蒂此刻已經燒到了手指,可憤恨之下,龍霄竟如同沒有感覺一般,只餘下一雙眼,陰冷的駭人。
「龍越死在爆炸裡,屍骨無存,這個仇,我忘不了。」陰鶩之下,龍霄冷冷的將手上的煙蒂掐滅,眸中冷光閃爍,「曲馭,如果你插手了,我們再見面,注定是敵人。」
「即使成敵人,我也不能放開清的手。」淡漠的丟下一句話,曲馭轉身,深深的凝望了一眼神色莫測的龍霄,修長的身影自他身邊擦過,再見面,已是敵人。
裡斯逕自的窩在房間裡傷神,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一步趕過來,他竟然不知道清和曲馭那個野蠻人已經結婚了。
而臥室裡,門被鎖了起來,雨清窩在一旁的桌子上,快速的敲打著鍵盤,連線的另一頭,是風凰疲憊的面容,自從辰和焰失蹤後,風凰休息的時間沒有超過三小時。
「清,這是從隱狼開始以來,所有可以查到案子。」風凰快速的破譯著屏幕上的密碼,從各國的情報機構,搜索出隱狼曾經留下的檔案,綜合他們已經查閱到信息,繁瑣之下,進行歸類,總結。
接收過風凰傳來的資料,雨清快速的的瀏覽著,一面神色凝重的開口,「凰,從我們行動開始,到如今,只有裡斯和龍霄知曉我們的一切,龍霄直接參與到了對付隱狼的計劃裡,如果他是隱狼的人,很容易判斷出我們所有的行動,而如果裡斯依舊是隱狼的人,那麼他等於在幕後操控了一切,加上對我們的熟悉,所有發生的事情也可以解釋清楚。」
「清,可現在的問題是,如果龍霄背叛了我們,那他還不知道你的身份,可如果是裡斯的話,我擔心你的安全。「
風凰憂慮的聲音傳了過來,「按目前的情形來看,試探裡斯最為重要,這樣至少可以保障你的安全。」
「放心,我會尋找到合適的時機試探裡斯的。」雨清安撫的開口,面容平靜,除了些許的疲倦外,絲毫不曾擔心自己的處境。
「凰,你感覺出有蛛絲馬跡了嗎?」雨清目光盯著電腦上的數據,語氣低沉了幾分,「這幾年來,隱狼的行動手法和以前有些區別。」
「是,比前幾年前,隱狼近幾年的行動要驚險許多,好幾個案子,都是險象環生,按照以前的手法,隱狼斷然是不會接下的。」風凰沉聲的開口,目光裡多了份和雨清同樣的凝重。
「隱狼所有的任務、佈局都是狼主一人操控,行動手法變了,看來隱狼換了狼主了。「雨清幽然的開口,敲打著鍵盤的手微微的僵直了片刻,和風凰繼續道:「否則這麼多年來,相安無事,隱狼不會突然槓上終結。」
「而裡斯恰好這個時機退出了隱狼。「不願意去懷疑他們曾經真心接納的朋友,可此刻,風凰不得不那矛頭轉向了裡斯,退出隱狼意味著接受整個殺手界的追殺,可裡斯做了。
終結接二連三被隱狼利用,這說明對方可以精準的判斷出他們的行事手法和思維,這該是熟悉的人才能做到的。
而此刻,他們可以推測出隱狼的狼主已經換人了,那裡斯則是唯一的人選,風凰沉默了片刻,緩聲開口,「清,不管如何,注意安全。」
「放心,我會試探出裡斯到底是不是狼主的。」按下刪除鍵,雨清沉默的看著大堆的資料在眼前消失,如果真的是裡斯,他的目的應該是找出終結背後的勢力,然後一一的摧毀。
三日後,龍越的葬禮。
清晨,是春末的細雨飄飛。
「清。」曲馭快步的走了過來,朗聲道:「今天曲氏有個案子需要去臨市,清,你和我一起過去。」
「小清清,你要去臨市?」哀怨的瞅著雨清,裡斯一臉抱怨的開口,「小清清,你不可以拋下我,和野蠻人一同出去。」
「我們夫妻出門,你跟來做什麼?」直接將雨清拉到自己身邊,曲馭親溺的攬住雨清的肩膀,得意的笑了起來,看來結婚是他做過的最明智的選擇。
「不准對小清清動手動腳。」目光裡倏的瞪出火花來,裡斯憤恨的盯著曲馭落在雨清肩膀上的手,牙齒咬的嘎崩生響。
「清,我們出差,不要理會這個娃娃臉。」逕自的向外走去,見到雨清的順從,曲馭驀的鬆了一口氣,和身後裡斯對望一眼,二人明瞭的點了點頭。
「小清清,等等我了。」如同曲馭一般,裡斯也放下心來,快速的追趕著眼前相攜而去的身影。
兩個小時的車程,汽車裡一行三人,終於在裡斯的抱怨下到達了目的地,曲馭嘴角的笑容愈加的輕鬆,手上方向盤一個旋轉,向著事先定好的賓館開去。
五星級賓館,卻是安熙照投資的產業。
「清,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整理一下等會談判需要要的資料。」溫柔的看著雨清,曲馭一把拉過裡斯的身子,「娃娃臉,出去了,讓清休息。」
「野蠻人,不要碰我!」看著雨清那掩飾不住的疲憊,裡斯順從的站起身來,可嘴上依舊是和曲馭唇槍舌劍的吵了起來。
門被輕聲的關上,雨清隨即一掃剛剛的疲憊,聯絡上風凰,「凰,曲馭已經達到賓館了,立刻替我將車子備好,我要趕回博覽市。」
「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清,你注意安全。」風凰關切的聲音裡毫不掩飾的擔憂,「不管龍霄到底是什麼身份,對於龍越的死,他一直記恨與你,不過山口組的人已經將他槍裡的子彈調換成空殼彈了,清,一切小心。」
「放心,我不會出事的。」她也不能出事,辰和焰下落不明,落落那丫頭也快要生產了,這個時候,她不能出事。
換上黑色的勁裝,檢查好隨身的裝備,雨清快速的打開門,纖瘦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寂靜的走道裡。
而一旁的總統套房裡。
「終於把小清清給帶出來了。」裡斯歎息著,懶散的依靠在沙發上,看了一眼曲馭,隨後問道:「如果龍霄一直不肯放過小清清,你要怎麼辦?」
「暫時先這樣,等龍霄的情緒平穩再打算。」曲馭語氣沉重的歎息一聲,還有一個小時,就是龍越的葬禮,而他就這樣缺席了。
「其實以小清清的性格,龍越因她而死,小清清說什麼也會去參加葬禮的,不過幸好現在離開了博覽市。」
裡斯一臉後怕的開口,「以小清清的身手,想暗殺她,還是很難的,所以只要避開了葬禮,龍霄即使手下有再多的人,想圍剿小清清也不容易。」
龍越的葬禮,不用想也知道,整個龍幫的兄弟都會去,而這個時候小清清若出現在葬禮上,連裡斯都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事情,不過幸好曲馭已經把小清清給騙出來了。
「看來小清清還是很在乎你的。」心不甘、情不願的開口。裡斯一臉嫉妒的看向曲馭,「其實小清清沒有去,你也可以安心了,至少不用和龍霄敵對了。」
「該死!」一聲低咒,曲馭瞬間變了臉色,面色陰霾的向著房間外衝了出去,他大意了,他該明白清的,她怎麼會這樣平靜的跟自己出來?
眼神裡是疼惜的傷痛,曲馭懊喪的想一拳砸死自己,這根本不是他和裡斯把清給騙出來,而是清把他們給騙了出來,不想讓他為難,不想讓他和龍霄決裂,所以她順從的把自己騙出來出來,然後一個人去龍越的葬禮。
「野蠻人,你跑什麼?」錯愕的看著快速衝出去的曲馭,裡斯疑惑的低喃著,也追了過去。
房間裡如預想的一般,空無一人,清還是去了!曲馭目光幽深的掃過房間,清,為什麼要那麼傻呢?為什麼要一個人葬禮?
「小清清呢?」跟著曲馭的腳步跑了進來,裡斯不解的看了一眼,詢問的眼神落在曲馭身上,忽然明白的一拍額頭,「小清清一個人去葬禮了。」
「清走的時間不長。而且來回的路程要兩個小時,等清趕到的時候葬禮已經結束了。「曲馭快速的向外跑去,希望可以來的及。
「曲馭,你不明白小清清的車速,平常人兩個小時的車程,她絕對可以在四十分鐘裡達到。」藍色的眼眸裡染上了擔憂,擔憂之下,有著些許的嫉妒,小清清為了不讓曲馭為難,竟然考慮的這麼周全。
一路風雨,急弛的汽車如同在雨中穿梭的獵豹,奔騰咆哮著,只見身影閃過,再回頭,雨幕之下,只餘下一個模糊的車影。
哀樂伴隨著牧師低沉的聲音緩緩的響起,細雨下,墓地放眼看去皆是黑色的身影,冷寒著面容,肅穆的注視著前方。
噹一聲尖銳的剎車聲,在凝重的氣息下響起時,四周龍幫的人皆一怔,肅殺的目光悉數的轉向從汽車裡走出的黑色身影。
沒有打傘,雨便這樣落在了髮絲上,素寒著面容,雨清一身黑色的禮服,詭異而突兀的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裡。
緩緩的向著墓碑走去,雨清沉寂的目光裡染上愧疚的傷痛,那一夜,飛機上,是他用自己的生命換回了她的生命,這份情,一輩子都償還不了。
「沒看出來,你竟然單槍匹馬來到葬禮上。」龍霄冰冷的笑聲突兀的響了起來,陰寒的面容在黑色葬服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的肅殺冷洌。
「我該來送龍越一程的。」淡淡的應了一聲,雨清逕自的走了過去,朝著墓碑深深的彎下腰,雨色朦朧下,恍然又聽見一個聲音,悲切深情的喊著她,清,你一定要幸福。
忽然一把槍冷冷的指向雨清的身子,龍霄寒聲冷笑道:「既然愧疚,何不陪著龍越一同去了。」
直起身子,迎視著眼前的黑洞洞的槍口,雨清冷然的開口,肅靜的面容上絲毫不曾在意自己此刻的境況有多麼的危險。「爆炸是意外,可龍越卻是為了救我而死去。」
「好。」放下槍,龍霄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雨清,目光凌厲而冰冷,「按照道上的規矩,今天你如果能從這裡活著走出去,我們的賬一筆勾銷。」
掃了一眼四周整齊站成兩排的黑衣人,來的似乎都是龍幫各個堂口的大哥,還有就是他們身後的護衛保鏢,人數不多,卻不會少於兩百人,活著走出去,雨清幽幽的勾勒起嘴角,眼中凌光展露,冷聲道:「好,這是我欠龍越的。」
雨清淡漠的一句話,讓所有龍幫的人都一怔,震驚的目光落在墓碑前神色肅殺的女人身上。
一身黑色衣服因為被雨水淋濕而裹在纖瘦的身體上,淡漠的臉容,可此刻在冷漠之下,卻是孤傲而肅殺的迫人氣息,只是從兩百人的圍攻下活著走出去,根本不可能。
「動手。」冷聲的開口,龍霄身子快速的一個後退,手一揮,瞬間十個勁裝男人圍攻上來。
雨下的愈加的大,一人雙拳,雨清身影凌厲的糾纏在圍攻的人群裡,長髮隨著動作而旋舞,利落之下,卻是一雙肅殺的雙眼。
不知道打了過久,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她的拳頭下倒了下去,又站了起來,一抹嘴角的血跡,雨清冷然的撥開額前灑落的髮絲。
手腳都已經麻木,動作已經不如之前那樣的利落,而肩膀之前受傷的地方在雨水的浸泡,和打鬥的動作下,已經重新裂開,殷紅的流淌著鮮艷的血色。
「果真是道上的佼佼者。」龍霄冷聲的笑著,目光陰鬱的看向雨清,緩緩的抬起手臂,槍已經推上了子彈,道上的規矩,是一命還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