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六十八章 婚禮?忌日? 文 / 汩泉
第六十八章婚禮?忌日?
醫院走廊裡,曲家人面色擔憂的看向被推進了手術室的曲紹洋,手術室裡紅色燈刺眼的亮著,讓所有人的心緒都在這一刻糾結起來。
一旁的角落,曲馭高大的身影僵直的挺立著,一旁的窗口搭著他脫下的禮服,在大火下,這象徵著喜慶的西裝早已經被弄的慘不忍睹,似乎在嘲笑著荒誕的婚禮。
手術室的門忽然推了開來,醫生行色匆匆的走了出來,守侯在一旁等待的曲家人圍了過去。
「醫生,他怎麼樣了,怎麼樣了?」沙啞著聲音,姜美萍無措的拉住醫生的白色大褂,盈滿著淚水的眼睛裡流露出深深的擔憂和懼怕。
「病人情況危機,大腦因為缺癢而導致部分腦細胞成休眠狀態,脾臟受傷,失血過多,最為嚴重的是病人被重物壓傷後,胸骨骨折,而且刺透了肺部,所以需要立刻緊急手術,可目前國內而言,這項手術的成功率不到10%。」
一瞬間,窒息的感覺傳遞過來,姜美萍只感覺眼前一陣黑暗,死死的抓住了曲穎的身子,才支撐住自己要倒下的身子。
「醫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兒子,不論多少錢,我們都會出的。」曲老爺子呆滯的重複著,蒼老的面容裡悲痛交加,一雙眼不再有光亮,而上渾濁的看不透,似乎已經被噩耗充滿了。
雨清靜靜的站在一旁,如果手術是她來做,成功率至少會有50%,可?目光從曲家人的身上移開,雨清默默的閉上眼,二十年前的一幕再一次的在眼前回放著,那巨大的爆炸聲,那滾滾而起的濃煙,照亮了天際的火光,她屍骨無存的父母。
「醫生,不管如何,計算是1%之一的希望,也要救活我爸。」曲馭沙啞的聲音幽幽的響起,暗沉的凝重,似乎壓抑著無窮無盡的情緒。
「小馭。」姜美萍痛哭失聲,一把攬住眼前的兒子,二十年了,他終於肯叫他爸了,可為什麼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媽媽,爸會沒事的,會沒事的。」顫抖著音調,曲馭沉聲的開口,可攬住姜美萍的大手卻不斷的顫抖著。
「都是你這個女人,都是你害的。」突然一聲咆哮聲,伴隨著一道響亮的巴掌聲響起,曲老爺子憤恨的揚起手,怒視著眼前的雨清。
「爺爺,你在做什麼?」曲馭一怔,快速的推開姜美萍,一把拉過雨清的身子,疼惜的看著她嘴角慢慢溢出的血絲。
「如果不是和她結婚,這一切怎麼會發生,都是這個女人害的。」曲老爺子寒聲的咆哮著,支離破碎的面容上有著化不開的凝重,難道真的要他白髮人送黑髮人嗎?
「爸,不要再說了。」姜美萍痛苦的喊著,示意曲穎將狂燥的曲老爺子拉到了一旁。
「曲馭,你後悔了嗎?」抬手抹去嘴角的血絲,雨清怔怔的看著眼前的曲馭,如果他的答案依舊同以前一樣的堅定,她立刻去手術室。
「清,我很亂,不要再說這個問題了。」攬住她的手無力的放了下來,曲馭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身前的雨清,逕自的向著一旁的角落裡走去。
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執意在最短的時間裡結婚,一切就不會發生了,如果不是他一心只想著去找清,他會想到爸的身子不便,而在第一時間裡救出他。
是他的錯,是他造成了這一切,曲馭痛苦的閉上眼,攥緊的拳頭猛的砸向一旁僵硬的牆壁上,任由疼痛蔓延到身子的每一處。
心隱隱的抽痛起來,雨清自嘲的笑了起來,神色裡一片慘白。他終究還是後悔了,也罷,就當她還他一個人情,從此之後,他與她,再無任何的牽連。
可惜雨清的身子還沒有走到手術室的門口,紅色的燈忽然滅了,搶救的護士和醫生隨即走了出來,面色凝重。
「我們盡最大努力了。」
「不。」姜美萍痛苦的哀號一聲,顫抖著身子快步的向著手術室裡衝了過去。
痛哭聲漸漸的傳了出來,雨清默默的依靠在門口,一切都結束了,曲紹洋終究還是死了,或許也是解脫吧,在走廊的那一瞬間,她知道他笑容裡的含義,那是解脫,他終於可以從愧疚裡走出來了。
「怎麼回事?」從龍幫趕過來的伊籐忍快速的跑進了手術室,震驚的看著躺在手術台上依舊停止呼吸的曲紹洋。
「忍,我爸走了。」曲穎一把抱住伊籐忍的身子,將頭深深的埋進他的懷抱裡,失聲的痛哭著。
搶救無效!看著灑落在一旁的病危通知單,伊籐忍神色複雜的摟住哭的悲痛的曲穎,慢慢的推開她的身子,走向一旁神色冷漠的雨清,寒聲道:「為什麼?」
雨清清冷的面容裡一片死寂,冷幽的目光看向寒氣逼人的伊籐忍,冷聲道:「不要問我原因。」
「你為什麼不搶救?」伊籐忍低吼著,面色僵硬的糾結在一起,冷聲質問道:「你是醫學界不死的神話,迄今為止,還沒有人在你的手下丟過性命,你為什麼不去搶救。為什麼?」
「忍,你在說什麼?」曲馭震驚的一愣,眼神複雜的看著門口對峙的伊籐忍和雨清,他們認識?
「因為她要報復。」付雙武陰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看著沉默不語的雨清,眼中陰冷閃過,寒身道:「小雨,你終究還是成功了。」
「你說清楚。」一把揪住付雙武的衣領,伊籐忍陰厲的盯著身下的人,巨大的壓迫感在瞬間爆發而出,「你到底知道是什麼?」
曲馭看了看雨清,隨後看向強裝鎮定的付雙武,冷峻的五官裡一片死寂,只餘下一雙眼,犀利的觀望著一切。
「她是曾雅惠的女兒。」
「什麼?」一旁,姜美萍在聽到這個名字後,猛的一怔,慘白如紙的臉上染上巨大的震驚,錯愕的看向門旁的雨清。
「曾雅惠就是當年曲先生一直愛戀的女人,當年曾雅惠放煤氣『自殺』,而我大哥因為開門的摩擦而引爆了煤氣,他們夫妻雙雙死在爆炸裡,而小雨自此之後就離家出走了,我也是在結婚現場看到了曲先生才想起了所有的一幕,可惜還是晚了。」
付雙武自責的低下頭,垂下目光裡染上毒辣的凶光,這樣一來,他倒要看看小雨還有什麼本事能拿回昂子集團,一個曲家恐怕就夠她受的。
「清,他說的是真的嗎?」從床邊站起身來,曲馭一步一步走了過來,凌厲的目光帶著沉重看向雨清。「你為了報復,所以設計了一切,婚禮,炸彈,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難道我不該報復嗎?」嘲諷一笑,雨清昂起面容,清冷的目光裡冰冷成一片,不再有一絲的感情波動,而是化為深邃的見不到底的幽深,「曲紹洋害死我父母,如今一命償兩命,有什麼不對嗎?」
「一命償兩命?」曲馭低低的重複著,看著雨清的面色裡一片死寂,似乎在嘲笑,又似乎在憤恨。
「忍,立刻報警,將這個女人抓起來。」曲老爺子厲聲的吼道,看著雨清的目光裡是毫不掩飾的憤恨和仇視。
此刻,伊籐忍卻忽然冷靜下來,看向雨清,寒聲道:「你跟我來。」
「不准帶她走。」曲馭突然冷冷的開口,一把拉住雨清的胳膊。
「小馭,她害死了你爸,你還要維護她?」曲老爺子氣的顫抖,蒼老的面容上青筋暴凸而起,痛心的看著阻止伊籐忍的曲馭,心寒的道:「都這個時候,你還護著他,你怎麼對得起躺在手術台上的紹洋,你怎麼對得起他。」
「忍,這件事我會處理。」陰鶩的目光堅定的看向伊籐忍,曲馭忽然挑眉一笑,冷邪的道:「雖然婚禮破壞了,可她還是我法律上的妻子,婚禮?忌日?原來這就是清想要的結果。」
淡漠的目光幽幽的抬了起來,雨清神色複雜的看向陰晴不定的曲馭,「你想怎麼樣?」
「放心,我不會報警的。我怎麼能讓曲氏的總裁夫人進監獄呢?」話語裡是說不出的陰冷邪惡,曲馭笑容愈加的璀璨,卻讓人有著毛骨悚然的驚駭,「既然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會保護好你,這是身為丈夫的職責。」
「無聊。」雨清一怔,冷冷的丟下一句話,快速的轉過身,卻發現曲馭的手如同鐵鉗一般掐住了她的胳膊,大力的,似乎要將她的手腕捏碎。
「新婚之夜,放心,我會給你一個難忘的夜晚。」飛揚的語氣漸漸的陰沉下來,曲馭目光一寒,轉眼間已經由璀璨化為冷絕,厲聲道:「你最好乖乖回公寓去等我。」
「忍,麻煩你給我幾個人,我需要看住我這個不甘心的妻子。」曲馭將目光轉向伊籐忍,「不過,我不希望我的妻子變成了一具屍體,所以忍,你不可以私自下手哦。」
「我送你過去。」壓抑下滿腹的疑惑,伊籐忍點了點頭,疑惑的看向雨清,無聲的詢問著,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忍。」曲穎看了一眼被伊騰忍拉出去的雨清,猶豫片刻後,快速的追了過去,覆在他耳邊低聲的說著什麼,卻見伊籐忍臉色倏的陰沉下來,一雙眼森冷的駭人。
「清,那兩個要殺小穎的人是隱狼派來的殺手嗎?」關切的看了看曲穎,伊籐忍拉過雨清的胳膊快速向外走去,特意壓低的聲音裡有著狂風暴雨般的陰狠,竟然敢謀殺他的女人和兒子。
「她告訴你了。」雨清看了一眼面色陰霾的伊籐忍,喃喃的道:「她還是善良的,這個時候依舊願意為我解釋。」
「清,你和風凰到底在搞什麼?剛剛那個人,是你的伯父,他說的又有幾分是真的。」不被眼前的假象迷惑,不讓情緒混亂自己的思考,恢復冷靜的伊籐忍在手術室裡就發現了異常。
利用龍幫的危機將自己的人給引走,在大廈裡事先安置好炸彈,隱狼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說的都是真的,二十年前,我父母因他而死,所以曲紹洋的命我要了,否則我也不會讓你將那四個忍者調離開。」
雨清冷冷的回答,眼中眸光一閃,想起曲馭剛剛的面容,心頭一痛,卻又在瞬間恢復了清冷和淡漠。
「至於為什麼會暗殺曲穎,我想他們是為了報復你,畢竟終結的好幾次行動你都提供了幫助,而隱狼的行動卻遭到了山口組的攔截,尤其是太平洋小島上的那次軍火交易,隱狼損失慘重,他們自然不會善罷甘休,龍幫的損失如何?」
「突然襲擊,火力強大,幸好攻擊的人手不多,所以損失不算慘重。」伊籐忍回答著,隨後看向雨清,「你準備怎麼做?」
「伊籐忍,這是終結的事,你不用插手,如果你擔心曲家人的安全,你可以派忍者在四周保護他們。」
避開伊籐忍的問題,雨清疏遠的開口,目光淡漠的看向汽車外,沒有報復後的心安,反而是多了一份連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情緒壓抑在心頭。
如果時間可以倒退回去,雨清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那樣冷絕的站在一旁,不去理會曲紹洋的生死。可一切終究還是發生了。
入夜,山間的公寓愈加的安靜,雨清靜靜的站在窗旁,忽然,遠處的馬路上有微弱的光亮閃過,一輛汽車快速的向著山間的公寓開來。
片刻之後,門被大力的敲響著,」清,清,你知道你在裡面。」
龍越?雨清幽幽的歎息一聲,轉過身向著門口走去,「龍越,你怎麼來了?」
「清,到底怎麼回事?」看著完好無損的雨清出現在視線裡,龍越粗聲的喘息著,緊繃的心弦終於鬆了下來。
「你喝酒了。」隨著龍越的開口,濃郁的酒氣隨之飄散過來,雨清淡淡的開口。
「如果我知道會出現這樣的狀況,我怎麼也不會離開,跑到酒吧裡鬼混。」龍越懊惱的撫著眉頭,喝了太多的酒,讓他此刻頭愈加的痛。
「我沒事。你回去睡吧。」雨清疏遠的別過目光,不願意將龍越再次的牽扯進來。
「清,你總是這樣,為什麼要瞞著我?」看著面色淡漠的雨清,龍越痛苦的甩著頭,凝望著雨清的目光裡混合著擔憂和疼惜,喃喃的開口道:「我已經知道了你和曲家的糾葛,我來帶你走,曲家人不會放過你的,你不知道伊籐忍的身份,他可是山口組的大哥,要謀殺一個人,對他們來說太簡單了。」
「我不會走的。」雨清站起身子,再次的走向窗口,看著暗黑的夜色,「既然我報復了曲紹洋,曲家的人要報復我也很正常,我不會就這樣離開的。」
「清,現在根本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知道嗎?不但連曲家人要對付你,就連龍幫也懷疑上你了。」
龍越再次的開口,視線落在窗邊纖細的身影上,凝望的目光漸漸的轉為堅定,就算耗盡了他所有的一切,他也護著她的安全,無論上曲馭,還是龍霄,沒有人能傷害她。
「龍越,明知道這麼麻煩,你何苦還要來這裡?」雨清不知道曲馭接下來會怎麼做,可她不能走,隱狼已經實現了他們對自己的承諾,讓曲紹洋死在大火中,那接下來,隱狼勢必要對付曲氏了,只是不知道他們會如何取做曲家的財產?
「清,你不瞭解曲馭,當年曲紹洋因為拋棄了姜美萍,導致她的『自殺』,從那之後,曲馭在二十年裡,從沒有正色的看過曲紹洋一眼,而如今,你利用曲馭的感情設計了一切,甚至殺死了他父親,曲馭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龍越,我的事與你無關,你走吧。」纖瘦的身子挺的筆直,夜色掩映下,雨清快速的打斷龍越的話,蒼白的嘴角上勾勒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報復?她在一開始就想到了,無所謂了。
「清,你為什麼這麼固執……」
忽然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響起,龍越踉蹌的身子一個不穩,砸上了桌角,徹底的昏了過去,未說完的話也因此停頓住了。
雨清轉過身,看著昏倒在一旁的龍越,無奈的了過來,將他倒下的身子拖進了臥室裡,為什麼要這麼固執呢?如果說擔心,她忽然擔心曲馭是否會將報復延續到他身上,如果龍越繼續這樣維護自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