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六三一章 生活瑣事 農婦之殤 文 / 沙秋
第六三一章生活瑣事農婦之殤
臨近春節，溫度也是一天比一天低，雖然有著大海調節溫度，可畢竟是北方，街上的行人，已經穿上了厚厚的冬裝。
相比於天氣的寒冷，但臨海的市內市郊，卻顯得格外的熱鬧，冬天不是施工的好季節，因為防凍等等原因，施工成本會大幅度的提高，但溫度低並不妨礙各個工程的備料工作，因此，各個工地上，到處都是大型的運輸車輛，在往外傾倒著各種建築材料，尤其是距離譚越半山別墅不遠的海螺島，那上邊就更熱鬧了！
海螺島，原本就是一塊露出海面的大礁石，後來開發旅遊，被人承包之後，建成了一座類似海上樂園的小島，不過，即便是建成了，也因為都是認為因素，再加上粗製濫造，因而紅火了一段時間之後，就逐漸的蕭條下來了，這次展示會之後，已經有某大豪相中了這裡，說是要模仿迪拜的帆船大酒店，也來那麼一座標誌性的建築，當然，功能也是酒店。
還好來料的方向是另一邊，因此，譚越一家才免於吵擾，譚越站立在山脊上，看著那邊熱鬧的填海工程，心道，這位老闆可真夠有錢的！竟然嫌原來的小島面積太少，興起了這次填海工程！
「小越！頂著冷風站在那裡做什麼？」滿口處，譚玉玲打開了車門，未曾進門，卻看到了正在看熱鬧的譚越，不禁嗔怪的喊了一聲。
「哦，我在看填海工程呢！」譚越一邊答應著，一邊招來了拖油瓶，主寵兩個熟練的配合著，從山脊降落到庭院當中，若非有這個好辦法，譚越想去山脊，可不容易。
「我也聽說呢，這老闆非常有錢，據說沿著沿海路，還要填起一片來，建立接待處，客人到這裡之後把車停到停車場，客人上島，可以選擇天空纜車，也可以選擇海底隧道！」譚玉玲也是消息靈通人士，提及這個工程，也是知道一些消息的。
「真奢侈啊！竟然要建立一道海底隧道！連纜車都要換掉呢，增加纜車線路，換用高檔的纜車車廂，這得多少錢呀，看起來，咱中國人還真有稱錢的人呢！」高大山從另一邊也下了車，隨手替小亮打開車門，沖自家舅爺說道。
「創意不錯，但願將來生意也不錯吧！」
「生意肯定會很好的了！自從展示會開辦以來，你看臨海多了多少人呀！原先冬天的時候，海邊都是冷冷清清，可如今你看……」高大山指著遠方天空中的片片方形風傘，對譚越說道，「這幫人瘋了！大冬天的玩滑水，據說，新成立的俱樂部，已經三百多會員了！會員籍貫，真可謂是來自全國各地，還有老外呢！」
高大山說的，譚越也知道，一年四季中，唯有冬天的風是最大的了，其餘的季節，不管是風向還是風力，都不足以支撐玩風傘滑水，也只有偶爾哪天才行，也不知是誰看到了這一點，竟然開發出冬季滑水這一項目，還在宣傳詞中宣揚，唯有這樣，才能最大可能的鍛煉滑水愛好者的毅力和體格什麼的，總之，十分蠱惑人心，當然，也不僅僅是鼓惑了，他們確實弄到了不少的好設備，這也與這次展示會有關，要知道，過去的時候，那些品質優良的防水服裝等用具，可都是屬於高檔奢侈品的，臨海小城，還不足以吸引這類商家入駐！但現在，已經不同了！自從展示會開辦，經營戶外裝備的各類門店，已經猶如雨後春筍的冒出來。
「小越！我已經答應小亮了，吃過飯就去釣魚，你呢？」
「釣魚？這大冷天？」
「穿厚一點沒關係的！去吧，我也跟你顯擺一下我的新裝備呀！」高大山嘿嘿笑道，正逢週末，小亮哪裡還能在家裡悶著？
「還說呢，一根魚竿花了三千多！」譚玉玲不禁埋怨著。
「什麼一根啊，是一套好不好，而且，我那還是便宜的呢！」高大山也只有到譚家來的時候，膽子才肥一些，知道老婆當著娘家人會給自己留面子，在家裡的時候，才不敢抗爭呢！
「嗯！魚竿是便宜的，帳篷是便宜的，七點平台也是便宜的，可你這些便宜貨，加在一起也好幾萬了吧？譚越，你說說你姐夫，有錢也不能這樣糟蹋吧？」
「行啊，誰不許有點愛好樂趣什麼的啊！人到中年，我看，選擇一項健康的運動項目倒是挺不錯的，老姐，你怎麼知道去做瑜伽啊，健身什麼的？過些天我的遊艇就會回來了，我還想讓我姐夫幫忙平時的維護保養呢……」譚越倒是肯於給可憐的姐夫撐腰。
「遊艇……老杜怎麼捨得還回來了？」
「生意越來越多，他啊，沒時間玩兒了……」自從譚越把肖強介紹給杜連山，也意味著唐家這一系，對杜連山的接納，如此一來，杜連山的生意自然就越來越好，現在他啊，很少有時間能空出來玩兒了。
「那可太好了！遊艇回來，就可以開著它到遠一點的地方去玩兒了！還可以潛水！」高大山對遊艇早就垂涎欲滴，只是一直都被杜連山把持著，他也沒好意思跟杜連山開口，現在還回來了，他自然是要玩個夠的！他這一咋呼，小亮已經高興的蹦跳著跟姥姥報喜去了，嚇得譚玉玲趕緊嚷嚷，讓他不要去吵小索菲練琴。
說笑著進了家門，高大山一邊換鞋，一邊問道：「年前什麼時候回京都？」
「明天吧，很快就回來，」京都是要去的，杜敏的病正在治療期間，譚越的性格就是善始善終，何況，他對杜敏這個清麗的女孩，憐惜固然有，同時，還有一層可以近距離欣賞濁世青蓮的優越感。
是的，那就是一朵身處濁世，卻從來都未曾被濁世的泥污給侵染的高潔白蓮，別人呢，只能遠遠的欣賞著，讚歎著，唯獨譚越，可以湊到跟前去，欣賞著蓮葉上的晶瑩露珠，甚至還會輕觸一下那純潔得令人心疼的花瓣！
「好啊，那明天我跟你一起去，順便置辦點年貨！」高大山是來搭幫的。
「那老姐你呢？」
「我沒時間！臨近純潔了，客人多得要命！大廳裡人挨人的……」譚玉玲本來就不是個事業型的，一時心熱，弄出了一場展示會，祁濛濛那小丫頭還要搞什麼自己的品牌，結果開局打得太響了，倒是把姐幾個都捆到了門店上。
「不說要會員制？」
「會員制肯定是我們的目標啦，只是我們接納會員的方式是通過在本店消費金額來確定資格的，這才多久啊，會員制還沒能建立起來呢！」營業時間太短，還不足以積累足夠的顧客數額。
「放心吧，明天天一暖和，你那兒的會員，就會多起來了！」高大山安慰道。
透過高大山譚越就知道，臨海人，對於臨海的前程是懷有篤定的期望的，當然，這一點譚越也是很有根底。
「好啦！到家裡就別惦記著生意上的事情了，小越，你給你楚紅姐打電話吧，讓她來家裡吃飯？」盧雲從樓上走了下來，聽著兒女們滿口的生意經，嗔怪了一句，對譚越說道。
寧楚紅是下定決心，勢必要得到臨海機場的建設工程了，最起碼主體工程，是勢在必得，來到臨海之後，幾乎就扎根在這裡了，哪怕是有鄒濤和譚越的保證，但該走的門路，她還是一個都沒有落下，做的非常用心，一段時間，人都瘦了不少，而盧雲呢，也是從兒子口中得知了寧楚紅的一些事情，再加上寧楚紅很合盧雲的性格，連譚越都沒想到，自家老媽，竟然將寧楚紅認作了干閨女！
譚越呵呵一笑，對於寧楚紅跟老媽的結識，他倒是十分贊同的，不管是盧雲因為唐寧的關係刻意親近寧楚紅也好，還是寧楚紅因為自己的原因，刻意討好老媽也罷，這種刻意，都是帶有濃重善意的，縱然是有些功利性，卻也不招人討厭，各有所得，並不是什麼壞事情。
「去啊！」見兒子聽了只是笑，沒有立即行動，盧雲拿出了母親大人的威嚴，譚越笑著去拿手機打電話去了，譚玉玲故意的一撇嘴，「都沒見你這麼疼過我……」
「渾話！」
寧楚紅來的很快，譚越打過電話也不過半個多小時，這個豐滿的美女就趕過來了，手裡還是拿著厚厚的資料，譚越不用問就知道，那是參與工程招標的各公司的資料，用寧楚紅的話來講，雖然有保證，但也要知己知彼才成。
「又新來了一個北山建設！也是一個強敵！」寧楚紅先是跟乾媽親熱了一番，隨即嘟著嘴，跟譚越告訟著委屈，這大胸美女明白的很，譚家人都知道她為什麼接近譚家，索性敞開來就是了，宛若和家人相處，反倒不會有人反感的。
「一塊大肥肉呢，盯上的人當然會很多，不過，最肥最美的一口，肯定落你嘴裡就是了，當然其他的企業，也會撈足了好處的，畢竟臨海的工程量，還是很足的！」譚越來的更直接。
「那就好！姐就看你的了！不過，這幾家公司的資料，嗯，我整理一下，你也得看看，都有深厚的背景，咱不能簡單對待的！」寧楚紅一副認定你了的架勢，但隨後的話卻很誠摯，她想讓譚越幫自己不假，卻也不想讓譚越貿然行動，樹立仇敵。
譚越也清楚，隨著時代的不同，那些公子太子，行事已經改變了許多，相比剛開放那時候的赤裸，改制時期的嗜血，如今的方式，變得隱蔽了許多，大多的時候，他們已經推倒了幕後，這也形成了一些表面上看似尋常的公司背後卻非常複雜的原因，譚越畢竟是行業之外的人，對於這些公司的根底是不清楚的，而寧楚紅則想到了這一點，而且，已經做了很多的工作。她的調查，再結合唐寧、肖強的消息來源，譚越都不用費勁，就能弄清楚這些公司背後，都有哪些勾連，處理起來，也會圓滑穩妥的多！
「工作重要，也不要把自己給累到，你瞅你都瘦了多少了？放一放，不著急的啊？」剛去廚房轉了一圈的盧雲正好進門，看著干閨女一臉的疲憊，又聽了個話尾巴，趕緊過來表示關心。
「忙過這陣子就好了，招完了標，我啊，有的是時間把身上的肉給補回來！」寧楚紅趕緊反過來安慰，心說哪裡敢輕鬆啊，招標就要進行，不把那些潛在的競爭對手的根底摸清，大意失荊州也不是不可能的！
「好吧，做生意的事情我不懂，不過啊，楚紅，以後別等著家裡叫你了，有時間就過來，怎麼的家裡的飯都要比外邊的吃著放心不是？譚越找來的幾位師傅，手藝很好的，不比那些酒店中的差！」盧雲也知道勸不住，便換了個角度表示關心，她可是極少數知道唐寧與寧楚紅的瓜葛的，憑譚家和唐家的關係，盧雲是真的覺得有些虧欠人家姑娘，所有的關心，都是真心實意。
「嗯，我會的！以後啊，每天都來家裡蹭飯！」
「要不，你搬到家裡來住吧！」
「我倒是想，只是並不是我一個人呀！脫不開身的！」
說話中，廚房那邊已經開始往這邊端菜了，眾人紛紛伸手幫忙，很快，一大桌豐盛的飯菜就擺滿了一桌，香味誘人，眾人圍坐團團，顯得十分溫馨。
「淑珍？你也坐嘛！」盧雲坐下後，對一個端菜的中年女人親熱的說道。
「不了大姐，挺擠的，我順帶給老四去送點飯菜，也就在他那兒吃吧，他那安靜！」被盧雲招呼的中年女人面色一紅，道。
「這樣……好吧，多弄點飯菜！」盧雲也只遲疑了一會兒，也就不強求了。
「老媽，考察的怎麼樣了？」等人出去，譚越八卦的問道。
「還不錯！」盧雲滿意的點頭，「人細心勤快，雖然識字不多，但挺懂事兒的！咳，你四舅這樣兒的，哪呢過遇到這樣一個，已經不錯了！」
叫淑珍的女人，就是盧雲為弟弟徵婚征來的，不過不是在中介所認識的，而是通過親鄰關係介紹來的，農村人，原本在臨海一家當保姆，評價就很不錯，也不知道怎麼拐的彎兒給人介紹來，最後被盧雲給看上了，目前是打著在廚房幫忙的借口叫到家中的，實際上，是盧雲想根據她平時的言行，進行最後的考察，嗯，目前看來結果還不錯。
「看著，好像話語不多？」譚玉玲也很關心。
「嗯！」盧雲點頭。
「才不是！」一直都沉默寡言的譚震卻表示了異議，惹得大家刷的一下就把目光聚在他身上了，就見這傢伙施施然的嚥下一口飯，這才說道，「我又一次路過啞巴舅舅的屋子，正聽她和啞巴舅舅說話，是在嘮家常，說的挺多的！」
「那咱啞巴舅舅怎麼做的？」
「啞巴舅舅就光嗯！」譚震說道。引得大家暢快的笑了一場，有誰能有啞巴舅舅這樣聽得見，卻不能說的聽眾最合格的呢？
「都說什麼了？」盧雲最關心了，還當淑珍不愛言語，原來，跟啞巴弟弟在一起的時候說的話還挺多？
「說啞巴舅舅的手腳上的繭子太厚，這樣不好，一到冬天就唉皸裂，還說她回家的時候會給啞巴舅舅拿點茄子秸稈回來，煮了水讓啞巴舅舅經常泡泡，還說要拿小刀幫啞巴舅舅休整什麼的，另外就是說她家裡一些事情，我聽了，覺得她原來的日子是挺苦的……」少有的，譚震說了一大段。
總之，都是一些瑣碎的小事兒，一些情況，盧雲甚至已經掌握了，淑珍過去的日子很苦，盧雲早就知道，也知道這女人身負著一些只能憋悶在心裡卻不好跟人說的委屈，看起來，啞巴能聽不能說的特點，卻讓這個苦命的女人找到了合適的對象了！
「她原先的男人好賭成性，又是個憨子，結婚沒幾年，家裡就給他輸光了，借貸了一屁股債！就這，她婆婆還看不上她，就因為長得端正白淨了些，就懷疑她這個懷疑她那個的，可實際上就是瞎懷疑罷了……」盧雲歎息了一聲。
「那她現在……」寧楚紅作為女人，也是很八婆的！
「他男人經常因為賭博被派出所抓走，你也知道，下邊的派出所整人有的是法子，冬天的時候就讓他們光著屁股到北牆根下去摳坑，還要放下大碗才行，一來二去的就坐下了毛病，脈管炎！先是截肢，後來也就死這上面了！脈管炎很疼的，她婆婆就逼著她到處去弄杜冷丁，因為這個，原來就欠下了一屁股債，這下雪上加霜，幾輩子都還不完了！」
「那後來呢？」
「她男人死後，房子賣了抵債，她婆婆倒是還有一處只有兩間房的住處，可她婆婆根本就容不下她啊！不讓她進門，不讓她見兒子，甚至挑唆孫子跟親媽成仇！淑珍實在是沒辦法了，只好出來打工，你們不知道吧，淑珍在給人當保姆的時候掙的錢，九成以上都給她婆婆要了去，說是要還債！可我打聽著，她那婆婆跟孫子娘倆卻肥吃肥喝的，比有錢人還要捨得，至於還債？那些債主誰敢跟她去要啊！你沒開口，她那兒就已經要死要活的了！六七十歲的人了，誰敢跟她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