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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十三部 第八章 做外科手術… 文 / chgor

    劉迦眼前的畫面、耳中的聲音、身體的感受,諸多種種混亂湧至而來,就像一個人忽然置身於陌生的鬧市之中,不分東南西北,不分遠近上下,紛擾迷惑竟無處不在,他只是愣愣地觀注著。那嘈雜中隱含的細微秘語,雖然總是貼在耳邊,但似乎難辨其詳,無法探知那究竟是什麼。他心中越感煩燥不安,越感種種衝動在情緒中起起落落,一會兒回憶起出道以前的事,一會兒又聯想到林思琪,再又想楊雪莉臨死前的囑咐,轉念又看到韓怡英滿臉的憂怨,似乎凡是他以為可以忘卻的、可以淡漠的、已經放下的、又或是不再擾心的記憶,甚至一些看似是千生萬世以前的記憶,也盡皆出現在腦中,經過他意識不自覺的改編組合,重新演化成眼前的種種畫面。

    他神識也跟著那些畫面左撲右移,好像有無數個自己想出離這個身體,與那些場景相融合,不斷有抽心脫體之感掠過身體,陣陣失魂落魄閃過腦海。他緊咬牙關,努力克制體內心潮的起伏,強行用原力去擺平層出不窮的念頭。

    他卻不知,他本已修到第二層的地藏十輪心法,被此時自身情緒悄然調動,順勢即把這力道火上澆油般傳向四周,整個觀心院內,大起陰陽莫測之意。再加上他原力的助力,一時間他立刻變成了混亂的中心。

    各位要知道,咱們前時講過那阿賴耶識就像一個超大型數據庫,不分好壞、不嫌善惡,啥玩意兒都裝。咱們平時呢,隨著共業的大慣性系統運轉,個人身邊遇著不同的因緣和外境,只要阿賴耶識中有相關的資料,便會裡面外合地與之相應。產生貪、嗔、癡等等妄念,與外境一拍即合,緊跟著發生種種喜、愛、愁、傷等故事。這些事一旦結束,也就相當於程序運作告一段落,阿賴耶識會繼續記下這整個事件的經過,包括畫面、聲音、感觸等等。但倘若因緣未至,就算數據庫裡面有某些內容,沒有外緣的力道觸發,那些內容也就放在那兒,啥事沒有。

    因此咱們普通人,就算日子再幸福、再痛苦,但生存過程也相對穩定,處在一個相對平衡的系統中。但劉迦此時不同,他對唯識理論依文解意,想用強力的手段幫助臨將臣,卻未曾料到臨將臣的「我執」異常強大,那與之相應的「我見」更是牢不可摧,遇到有力阻擋,立時反彈。反將他自身的知見體系打亂,這一亂之下,種種陌生知見立時回饋,竟將沉積在數據庫中的、但由於因緣未至並不會在此時產生作用的積習資料全都調動起來,該出來的出來的,不該在此時出來也出來了。就像你打開抽屜,本來只想拿一隻筆,但沒想到用力過重,失去常態,整個抽屜被打翻了,裡面的東西全倒了出來一般。

    嗯…….好像越說越遠了,但既然已經說遠了,覆水難收,咱們不妨厚著臉皮再說遠些,要挨板磚就一次挨個夠吧!那催眠術的原理與劉迦所用法子極為相似,只不過在層次的深度上遠低於劉迦。心理醫生在對患者實施催眠術,首先要通過一些專業手段讓患者放棄意識,完全聽命於醫生的話語。其目的就是要讓患者放鬆意識的妄念,對其心靈深處(在心理學上叫潛意識或深層意識)進行探索。患者往往會在醫生的命令下聽其擺佈,別人叫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就好像支配這個身體的人是那個醫生而不再是患者自己。究其原因,在這樣的時候,操縱患者六識的權力暫時由外力接管了,因此才會出現這樣的事。但往往當醫生讓患者所做的事,是患者內心深處所極不願意做的,那患者的「我執」便會被觸動,隨之引起強烈反應,出現種種難受掙扎的樣子。劉迦面對的臨將臣,便是這樣,對手的「我執」之強,反抗之巨,兩人神識又連在一處,讓本身修為有限的劉迦跟著大受其害。

    這也是為啥修為高的人從不用這樣的笨法子,而是用智慧,用善巧方便,借緣助人。你見過哪個佛祖菩薩像做外科手術似的給人調心的?胸外科和腦外科的門診?呵呵,只有像劉迦這樣敢於在別人身上做試驗的楞頭青,才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霸王硬上弓。但人總是要范錯的是吧?更何況像劉迦這樣的,好像是專門給眾生示現如何范錯誤、如何當反面教材的修行者,似乎在暗示咱們這些凡人:「看見了吧,這樣做是要闖禍的,我都當著大家的面犯過一次錯了,你們今後不會再走老路子了吧?」

    那眾人正在議論紛紛,忽感周邊氣氛大變,瑪爾斯奇道:「咦,我怎麼覺得安若微又回來了?那感覺好奇怪啊。」岐伯叫道:「什麼安若微,是小白臉變得和那妖怪一樣了!」說話間,這群人已感身心不適,忽冷忽熱的體感、忽喜忽愁的情緒上下起伏而至,白玉蟾顫著聲,轉頭對幸計然道:「文老,咱們要不要找個地方躲躲?這樣折騰下去,咱們可又要走老路子啦。」幸計然想起前事,克制住體內隱動的暗流,上前對崔曉雨道:「曉雨啊,上次你姐發瘋時,全靠你制住了她,你哥現在的狀況只怕和你姐差不多,你能不能把他給制住?」這句話在外人聽來,就像是在說:你一家人都有發瘋的毛病,所以崔曉雨你對治瘋病的經驗該當極為豐富。

    崔曉雨一臉憂色,道:「我沒有把握,我哥的能力要強得多,大家最好別呆在這裡……」話音未落,忽聽一側樓上傳來一聲慘叫,眾人儘是一愣,轉念已知是躲在樓上寫小說的李照夕被那劉迦的情緒擾至失控。還好他修為稍低,當場暈了過去,否則變成瘋子寫手,誰知道劉迦等人的歷史被他記成什麼樣子來?

    這群人聞聲色變,立時一陣大亂,爭相向院外奪命而逃。畢竟劉迦此時的狀態尚未完全將情緒渲染開來,李照夕已經受創,要不了片時,劉迦自己徹底失控以後,這群人只怕沒人躲得過去。連在場的玄穹和小阿菜想起前時安若微發瘋時的樣子,也起了暫時躲避的念頭。但閃念間已知不妙,對正在向外飛奔或瞬移的眾人叫道:「別亂逃!當心有禁制!」

    話音未落,逃得最快的明正天,已被觀心院上空的禁制彈了回來,落在地上,連聲叫苦道:「觀心院外是誰設得禁制啊?咱們進來時還沒有的。」聆聽在牆角樂道:「老哥動作好快,殺念一起,連門都關好了!」混沌牒在旁哭叫道:「聆聽哥,他要真發起威來,比那安若微還恐怖,你難道就擋得住嗎?你忘了上次安若微發瘋時的可怕了嗎?」

    聆聽一直在讚歎劉迦,被混沌牒這麼一提醒,方才憶起自己也在這群人中,同屬被打擊對象,立時驚道:「哎喲!這關門打狗……不正是要打我這隻狗嗎?!」他自思修為甚高,劉迦此時的修為所布下的禁制應該擋不住自己,立時金毛大閃,向外移去。

    這聆聽長毛閃處,便是以力破禁,誰想到移至禁制邊緣,所出力道,全被禁制解構,導致整個身體失去防範、硬生生地撞在禁制邊緣,依然被彈了回來,正好落在臨將臣身邊,一時癱在地上、眼冒金星。

    臨將臣笑道:「聆聽,小白臉這招厲害啊,把法眼之能布在禁制之中了,連我用來破禁的力道都全被他解構了,你以為你能衝出去?」聽他如此說,眾人方才知道他早已在暗中試過破禁了,不禁人人恐懼大起。聆聽翻身站穩,心中惶惑,咬牙罵道:「破禪鋒那死鬼,都到這時候了,怎麼還不試著阻止老哥發瘋?到底死到哪兒去了?」

    倘若以力鬥力,臨將臣並不畏懼劉迦,但見劉迦情緒陡變,四周突起擾心之亂流,心中已知劉迦在幻境中啟動地藏十輪心法。他曾被這心法擾至無力可用,吃過大虧,知道縱有極大神通也無濟於事,便想離開此地,沒想到指力過處,全在禁制前石沉大海,這才暗暗驚道:「小白臉在幻境中到底看到了什麼?如此封院,是想要趕盡殺絕了!」他自襯自己雖沒把握殺死劉迦,可劉迦此時的修為也不可能殺掉自己,但倘若地藏十輪心法徹底啟動,在場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那千生萬世的積習都將被調動起來,所有知見記憶盡被轉變為種種不可控的情緒,那時劉迦要殺自己便易如反掌了。念及此,他背上莫名流下數滴冷汗。

    這群人卻不知,劉迦並未主動禁住觀心院。他陷入亂境不能自拔,早已分不清種種畫面聲音孰真孰假,一切都像是真的,一切又像是假的,眼中所見、耳中所聞、身體所觸,樣樣如夢如夢、般般朦朧模糊。他唯有一絲清醒,那就是他知道自己一定在幻境中,只是暫時擺脫不了,暗暗尋思:「我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學地藏十輪心法的目的就是為了要破執,要破除知見障礙,倘若自己的障礙都破不了,如何相助他人?」

    咦,他有此一念,那地藏十輪心法竟隨心大動起來。豈料天下任何法門本無善惡、本無好壞之分,不同的人使用起來,不同的心境使用起來,效果竟是完全不同。那地藏十輪心法再怎麼樣,也只是一種法門,是一種基於善巧方便直指人心、助人解脫的法門,並無人為的分別差念。倘若他心中抱著助人之意,自己內在便相對清淨,地藏十輪心法以此基礎,自有除魔揚善之莊嚴,自有浩然堂堂之法相,他以靜臨動、以詳臨障、以善臨惡,以絕對之心破除相對之見,當然功效顯著;可他此時執於魔境,腦海中有的是恐懼、不安、臆想以及種種是非善惡之相對,何來清靜之意?何來絕對之之心?又如何達到那以絕對破相對的境界、以無心破妄執的灑脫?

    反倒是心法失控之下,頃刻漫延。那神識根處的一群惡靈,前時本已漸漸調伏,此時被他逗引,也跟著轟然失控,更助其勢,他完全分不清那幻境到底是出於自身,還是被人火上澆油而有之。

    他為了看清真相,以法眼遍觀方圓千萬里,可偏偏又陷入那唯心所現、唯識所變的怪圈。你的心清靜,所見世界無非莊嚴法地,你的心亂了,種種外境也跟著你的心變現出般般與之相應的假像。他啟動法眼的目的,本是為了明境,可內心深處卻想證驗那魔頭是真是假。有此一疑,立見四周眾人個個都是魔怪、人人都是妖仙,且張牙舞爪、窮凶極惡,他心中尚有一念「我不能讓這些魔怪在這星球上害人」,動念之間,順手封了觀心院,並以法眼之能將其撐住,以免有人破禁逃脫。

    他轉頭正見臨將臣(此時臨將臣在他眼中就是那個最厲害的大魔頭)以指力暗探觀心院的禁制,心中尋思道:「此人定是魔首,擒賊先擒王!」念畢已移至臨將臣身邊。

    那臨將臣正在捉摸如何破禁,忽見劉迦閃至,他順手大力旋過,欲將劉迦帶至一邊。誰知劉迦有備而來,瞬間解構其能場,如入空境,混元力同時透指而出,正中臨將臣右肩!臨將臣大吃一驚,但他體內能場雄渾沛然,立時硬接了劉迦這一指,跟著體內大力向外暴起。但所有力道,只要一出身體,形成攻擊能場,立時全被劉迦解構。而劉迦的混元力卻招招都擊在他身上,他單憑著極深的修為全都硬接下來。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連聆聽也忍不住叫道:「這算啥打法,一個硬上,一個硬挺,打鐵吶?」話音一落,卻見白玉蟾一臉漲紅、偏偏倒倒,搖頭晃腦地吟道:「身者心之宅,心者身之主;心之猖狂如龍,身之獰惡如虎。」辛計然在一旁顫抖得厲害,但聽見白玉蟾吟誦,忍不住問道:「老白,你嘴裡亂哼的啥?」白玉蟾恍兮惚兮,喃喃道:「這是老夫當年成道時,為後人寫的《金丹四百字》裡面兩句口訣哩。」玄穹本在一旁關注劉迦和臨將臣過招,忽聽此言,不禁疑道:「老白,這《金丹四百字》好像系張紫陽所著,並非你的文字。」白玉蟾聞言一怔,稍感清醒,叫道:「那是老夫借了張紫陽的名,內容可是我自個兒寫的。」辛計然被體內紊亂的情緒弄來打了一個擺顫踉蹌,歎道:「你這仙界的老賊,啥都不放過,連別人的名氣也偷!」

    其餘眾人均受劉迦漫延出來的情緒干擾。好在劉迦此時的心念繫在臨將臣處,餘勢對眾人的影響尚未到極致,大家暫時尚能承受。此時見白玉蟾率先失控,個個暗暗運功鎮攝心神,但不知能維多久。

    崔曉雨伸手過處,在白玉蟾背上輕拍一下,白玉蟾立感一股熱流透身而過,神智猛然清醒,轉身對崔曉雨叫道:「曉雨,不妨給老夫多拍幾下!」崔曉雨柔聲道:「老白,這可是惑心真茫,用來惑人心智的。我剛才拍你,當是以毒攻毒吧,將你的心智從偏處帶過來,多拍兩下,只怕又要帶到另一邊去了,那時你瘋得更厲害呢。」可眾人既見崔曉雨如此之能,忍不住都想被她拍上那麼一兩下,寧願轉換至另一種心智失常的狀態,也不願在這兒承受劉迦情緒的漫延。

    明正天一步跨過,蒼白著臉,對崔曉雨急道:「曉雨妹妹,老明快要承受不住了,麻煩你也給我拍上那麼一下子,把我的心智也扭轉一下吧?」崔曉雨以原力觀其神識,知他內心恐懼多於身體難受,當下搖頭道:「明大哥,你的修為比老白強上不少,尚能抵擋一時,沒必要用這法子。」明正天當那惑心真茫是抵擋劉迦惡力的預防藥,總覺得先拍上一下子,呆會劉迦心念轉到眾人之處時,正好能抵擋過去,跟著急道:「曉雨,我現在已快到極限了,你先給預拍一下,呆會兒大哥的那套來了,兩者正好抵消,豈不方便?」

    崔曉雨知其不可理喻,難以解釋,只是搖頭不許。明正天急得一臉漲紅,忽感背心處一陣巨痛,眼圈一黑,歪歪倒倒地一偏,終於暈在地上。正是岐伯看得心煩,從後一指戳中他背上大穴,讓他暈了過去。大醜從旁歎道:「這法子不錯,暈過去後,不曉得外面的事,起碼身子上好受些。」岐伯一臉無奈,苦笑兩聲,對身後眾人?道:「有哪位還需要我幫助拍上一下的,只要修為比我低的,保證一巴掌暈過去。」

    沒想到非所言、白玉蟾、瞻南山等修為稍低的,見明正天倒下,心中竟大起羨慕之意,再聽岐伯如此相問,雖然口中不說,但眼中都投來渴求的目光。岐伯為人不羈,沒那麼多觀念束縛,當下一一拍過,眾人頓時提前暈倒一片。

    岐伯拍拍雙手,轉過身來,對林思音笑道:「思音妹妹,麻煩你也給我拍一下吧,我也想睡會兒,呆會兒你哥發完瘋,你再把我弄醒如何?」他不敢讓崔曉雨拍他,便是怕惑心真茫真會讓他心智失控,想來林思音的修為源自劉迦,又在自己之上,一拍之下,定能拿捏得恰到好處,當下也學著明正天預作準備,先暈過去再說,免去一時之苦。

    林思音的修為與此時的瑪爾斯不相上下,要讓岐伯暈過去又不至傷害他,並非難事。但見慣了岐伯油嘴滑舌、吊兒郎當的形象,一時不知他在開玩笑還是真有此意,閃閃雙眼,問道:「岐伯大哥,你真得想暈過去啊?」岐伯嘿嘿兩聲,正待確認,忽見林思音猛地一抬頭,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緊跟著連連搖頭道:「不呢,岐伯大哥,你想暈的話,找別人吧,我不做了。」

    岐伯見她忽然變臉,奇道:「咦,小思音,你的臉怎麼變得比你大哥還快?」但他心思極為慎密,轉念已猜到另有其事,扭頭向干玉瞧去,正見干玉一臉邪笑地看著他,同時傳音道:「你是我的男人,哪能隨便讓其他女人瞎拍亂摸的?有我罩著你,你怕什麼?」岐伯一臉漲紅,唾了一口,知道干玉定已傳音給林思音,說了類似於「我的男人我自己管,用不著別人插手」的話,心中鬱悶之極。他轉頭看向瑪爾斯,卻見瑪爾斯一本正經地搖頭道:「岐殭屍,別老想著暈過去,你瞧瞧人家玉靈子!多爭氣啊!」

    岐伯扭頭一看,卻見玉靈子站在原地,雙手背在身後,泰然自若地看著劉迦與臨將臣爭鬥,全沒把四周陡變的氛圍當回事。岐伯看得愣住,當即失聲笑道:「他的無極遊魂手真有這般厲害?!」說著他渾身一顫,似覺體內情緒開始升騰起伏,心中開始暗叫不妙。

    欣悅禪和戈帛等人本來一直在觀注劉迦,忽聽岐伯此語,也都忍不住轉頭看向玉靈子,一時想不通這小道士何以有如此定力,大為驚訝。

    瑪爾斯見眾人好奇,趕緊像那解說員一般對眾人說道:「我發現了一個規律,小白臉發威時,咱們這群人裡面,凡是念他們佛門咒語的,全都沒事,不信你們看這邊還有一個。」說著他轉身指著一旁靜坐的齊巴魯。

    眾人轉頭看去,果然如是。那齊巴魯正端坐一旁,口中唸唸有詞,也不知道他所念內容,但至少神色甚是安詳。岐伯苦笑道:「難道兩人念的都是佛門內部的暗號?只要有這個暗號的,就算自己人?小白臉發起威來,就不針對他們?齊巴魯雖然是佛門棄徒,但多少是個光頭,這玉靈子難道也算佛門中人?多新鮮啊。」瑪爾斯一臉認真地搖搖頭,說道:「我已經觀察玉靈子很久了,這小道士是個傻瓜沒錯,但傻人有傻福,你們看……。」他一句未完,忽聽一側傳來一聲慘叫,眾人大吃一驚,全都轉過身去。

    這邊劉迦和那臨將臣之間的較量,早到了白熱化的地步。兩人相隔不到一尺,那臨將臣所出之力,不管再猛、再狠、再狂、再洶湧澎湃,只要剛一離體,盡被劉迦全然解構,盡散於無。而劉迦右手食指透出的混元力,就像一支以紫色為基,內中又含萬千變化的光劍,短而凶狠地刺在臨將臣右肩前一寸距離。可不管劉迦如何將能場集中放大,甚至指尖所出金光已在頃刻間連變萬色,那力道也始終停在距離臨將臣身子的一寸之外,再難向前一絲一毫。兩人就這麼一個全力直刺,另一個傾力抵抗,誰也不敢放鬆一點力道。任誰稍有疏忽,對方蓄積在兩人之間的狂潮立刻便會將對手毀得魂飛魄散。

    玄穹和小阿菜都是經過大場面的人,高手之間,有時為了種種不可思議的原因而發生爭鬥,一不留神就可能帶來重大傷害,畢竟大家都是超級神仙級別的人物,毀天滅地只是打個噴嚏般容易。但還從未見過兩個高手將所有修為集中於一點,欲在如此小範圍內爭個勝負的。眼中只見劉迦與臨將臣那一寸之間的距離內金光四逸,兩人看得心神激盪。

    但劉迦與臨將臣的僵持也只維持了片刻。稍後,劉迦體內情緒被地藏十輪心法完全摧拔而出,隨其心念所指,盡向臨將臣撲面而至。臨將臣立感渾身大顫,稍不留神,劉迦的指力又向前進了半寸。

    臨將臣心中亂極、體內諸多情緒莫名升起,精神再難集中。忽見劉迦眼中大放異光,臨將臣猛地一驚,本己快失控的心智,此時再難自制,一口氣提不上來,體內能場頓時如山洪巨洩,東奔西串,體外立刻處於全無任何防範之態。劉迦的指力卻趁著臨將臣全不設防的剎那,直擊而過,洞穿臨將臣右肩。但劉迦自身也難以承受體內異動所帶來的壓力,只覺腦間一股暈眩,喉頭陣陣酸甜急湧而上,一口鮮血噴出。兩人同時慘叫倒地。

    臨將臣身心俱痛,一時無法站立。但劉迦並未受重傷,且心中念著一旁尚有其他妖怪,倒地後,忍著體內狂起狂落的巨潮,立刻翻身站起,雖然一臉鮮血,卻昂然傲視著不遠處的玄穹和小阿菜兩人。

    他眼光所注,便是心之所繫,那情緒被地藏十輪心法運化得無比奇妙,竟隨心而動,瞬間即將玄穹和小阿菜籠罩。玄穹和小阿菜見此大驚,強忍著腦海的嘔心痛楚,同時向後急飄。卻見劉迦喘著粗氣,眼露凶光,手中印訣翻飛,瞬間已將兩輪法訣演畢。

    他正待仗念揮灑,忽聽耳旁那細微秘語變得濃重起來,頃刻間,那本似私人耳語的念叨已變得轟然巨響,就如虛空中有千萬人在齊聲高誦,響徹宇宙。他一時為之震攝,那法訣在短時間內無法由念成力,頓時消散,只是由著他體內紛亂的情緒渲染,其威力隨著他的自我干擾後,似不如剛才那般強烈。

    玄穹渾身酸軟,抹去額前冷汗,對小阿菜問道:「天王,這是怎麼回事?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阻止他?」小阿菜咬咬牙,道:「他媽的,誰知道!這小子發起瘋來,竟然能擊倒臨將臣,這才是恐怖的事!」

    話音剛落,恍眼卻見一旁的臨將臣不知何時已然再次站立,右肩衣袖被他自己撕下,卻見股肉鼓蕩處,完好無損,就似沒有受過傷一般。兩人見此更驚,同時暗道:「只聽說過殭屍有不死之身,但咱們從未見過真得不死之身,這臨將臣受如此重傷,瞬間復原,只怕真已修到不死之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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