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仙俠修真 > 夢醒修真錄

小說博覽 第九章 妖術還是識智 釋提桓因… 文 / chgor

    劉迦話一出口,那瘦高男子稍稍皺眉,但手中法訣並不停止,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這炬星陣內的一切屬於少光天,你不瞭解它的價值。渾天成雖是少光天的修行人,可他既然已經死了,這炬星陣也該有新的主人,放在此處空間太浪費了,這裡的生命用不著。」劉迦心中對渾天成甚有好感,但見此人說話毫無感情,冰冷如斯,他難耐內心不滿,即以法眼透出,將那人法訣力道一一辨析,頃刻將其分散瓦解。

    那人法訣出處,忽然間沒了響應,只覺指間空空如也,心與訣念無任何能場關聯,緊跟著那本已分離的六陽晶又在瞬間密合起來,他一時疑惑不解。轉頭正見劉迦微笑而對,他心中一凜,喝道:「小賊大膽!敢用妖術壞我真人###!」話出力至,揚掌一翻,一片金光斜刺裡刮向劉迦。那光茫來得甚快,他翻掌只是一剎,力道已由金光演成純陽真火,盡在劉迦身前炫起斑瀾。那少光天的人由於修行所致,早已不會隨便濫殺,他這看似凶狠惡毒之舉,其實目的也只是因為不想與小輩過多口舌,嚇嚇劉迦,逼其知難而退。

    上文曾說到,那少光天的三?真火與普通修行者所使的區別極大,乃修行人體內修為陰盡而生純陽所致,力出之時,已非火形,而是千變萬化,隨心而演的精純之力。那三?真火猛然撲至,劉迦尚未感到灼燒,反倒是因為其力道太純太猛而呼吸急促起來。但在此時他的眼中,就算這三?真火再強十倍,甚至強到自己不敢想像的地步,也只是一種純粹的力道而已。人非完美,力道便有缺陷所在。法眼之下,那攻守進退、明沖暗動,一切清晰可辨。他轉念即將眼前真火退去,就如堆得又高又大的積木,被他猛然間拆去一個支點,那剛才還灼烈的力道,緊跟著無影無蹤。

    那人見之微驚,正待續力,忽見劉迦身後掠過一絲光茫,一個高大人影出現在劉迦身後。那大漢一至,手中又放下兩人,同時呵呵笑道:「這少光天的傻瓜沒見過世面,不大曉事。那小白臉連老子的攻擊力道也能化掉,何況區區少光天的三?真火?快滾吧,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劉迦知是臨將臣到了,立時笑道:「臨將臣,你跑得不慢嘛,咱們何時比比,看誰跑得快。」臨將臣看了看四周,疑道:「咦,這大廳內本該有少光天的精魄能量啊,小白臉,你這麼快就把精魄能量給吸收了?好胃口啊。」劉迦搖頭道:「我沒有見啥吃啥的壞習慣,渾天成臨終前我來過一次,我將這大廳內的能場組合給廢了。」臨將臣「哼」了一聲,笑道:「廢了?這兩個字倒像是我說的,不大像是菩薩說的話。」

    小阿菜也在身後笑罵道:「小白臉,才幾日不見,你小子便進境如此之快,老子懷疑你是不是有秘笈自珍,沒有告訴咱們。」玄穹也沒想到劉迦修為轉變得如此之速,當即「嘿嘿」兩聲,對小阿菜笑道:「那十地菩薩累積的修行經驗豈是一般人所能想像的?」兩人心中均有跟著地藏成道的願望,見此時劉迦修為突飛猛進,心中歡喜之極,暗道自己沒有跟錯人,想來菩薩都是助人為樂、利益眾生之輩,哪見過河拆橋、不講江湖道義的菩薩?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何況眼前這小白臉地藏又是有情有義,咱們的修為更非雞犬可比,與之相隨,得道成就指數自然是大大提升。

    劉迦聽得兩人在身後讚歎,不便回頭,卻應聲笑道:「我被人打慣了,逃命是家常便飯,跑起來自是比常人更有些心得。」兩人與臨將臣聞言之下,都忍不住大笑起來,似乎那少光天的人並不存在一般。劉迦忽見那人看著自己身後,眼光中微有驚喜,但稍後那驚喜即變成恐懼,心中暗道:「他剛才怎麼會有驚喜的眼神?」

    那人剛見到劉迦時,只覺得眼前這小白臉能場遠不如自己強大,多少有些看不起他。但稍辨之餘,卻見劉迦雙眼之中,平和淺淡、寧靜柔潤,自有一股從容氣勢。他本已詫異劉迦那難測的修為,再見劉迦身後那大漢,其氣勢與劉迦截然相反,雙眼炯炯放光,肌肉鼓漲欲裂,體內能場如探深淵、如臨瀚宇,出來,便給人風雨將至的危機感。他心中恐懼竟生,再聽得劉迦直呼那人「臨將臣」,他腦海中立時轟然巨震。猛然間抬眼直視,正見臨將臣大笑時露出的獠牙,心中再無疑慮,這醜漢確是讓人聞風喪膽的猛殭屍,立時遍體生津,微微顫慄,閃身不見。

    劉迦四人正在調笑,忽然不見了那人,卻聽臨將臣笑道:「這膽小鬼,要逃幹嘛不逃得遠遠的,卻躲到炬星陣的源點去了,真以為咱們進不去?」劉迦法眼過處,也立時看到那人躲在炬星陣的深深處,雖然那源點中央黑暗沉沉,能場怪異難測,但他稍加辨識,也就一目瞭然。

    劉迦沒打算與這人糾纏,只要他別動渾天成的遺物就好。但見這人躲了進去,劉迦又擔心他等自己這夥人離開後,又跑出來做怪,一時難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正在思量,卻見曉雨跳了出來,將地上的安若微扶起,轉頭對劉迦道:「哥,我姐她怎麼了?」劉迦蹲在一側,細探片時,拍著崔曉雨的肩,勸慰道:「沒事,你姐只是被她自己弄迷糊了,要不了多久自會醒過來。你送她到小雲那兒去吧。」見崔曉雨正要動手,他想起一事,又道:「你姐誤解《法相唯識》,神識有點不大清楚,你讓老齊給她唸唸經文,說不定對她有益。或者……」前時他自己險些失控,後得益於心經。他本想讓破禪鋒想法替安若微療傷,但念及此劍氣派極大,多少有社科院院士面對專科畢業生的傲慢,又哪會搭理安若微?想到齊巴魯對經文念誦極有研究,因此想讓安若微也試試此法。但轉眼又想到齊巴魯正專注於斗地主,怕他不願離開賭桌,因此又道:「或者請玉靈師兄試試吧,我師兄最近在經文咒念上頗有心得。」崔曉雨點點頭,抱起安若微直入小雲宇宙。

    劉迦站起身來,法眼過處,見那人躲在源點深處,似乎依然在演動法訣,他細辨之下,那訣印與剛才的不同,一時不解。忽聽破禪鋒笑道:「好像是在發什麼信號哦,會不會學那阿提婆,召集同夥來?」劉迦聞言,疑道:「他的修為能上少光天,不該這般小氣吧?動不動就想打群架?比我還不如?」破禪鋒樂道:「呵呵,你想差了,他是因為見到臨將臣了才這樣。他想對付的是臨將臣,而不是你。」劉迦恍然大悟,暗道:「臨將臣在界外惡名昭著,只要聽過他名字的人,大概都對他沒有好感。」

    他稍想片刻,以法眼定位那人所在處,閃身而入。只覺空間環境陡變,四周黑沉沉凝滯一片,他輾轉難動。忽感身後有力襲至,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行化掉,同時分出一念,將四周綿勁消融,緊跟著轉過身來,正與那人面面相對。

    那人驀地見到劉迦衝了進來,已自詫異,再見他輕鬆化力,更覺不可思議,當即喝道:「哪裡來的妖人,你既與臨將臣為伍,必非良善之輩!」劉迦一邊化掉他手中印訣法力,一邊急著解釋道:「你可別瞎說,我是被逼的,我是那丑殭屍的人質,我這人本性並不壞,也該算是良善的……」忽聽他體內破禪鋒苦笑道:「你哪來的閒功夫和他較嘴勁?那少光天的人雖然不是臨將臣的對手,可倘若臨將臣與這些人結上了樑子,傳出去後,你的名聲也好不到哪兒去。」

    劉迦暗道:「說得不錯,他們定會四處傳言,說一個小白臉和臨將臣勾搭上了,四處作惡。我得給他解釋一下。」說著他抬眼正視那人,笑道:「我提前聲明一下,以免大家誤會以後到處亂說話。我和那臨將臣真得沒啥關係,我是人質,他是綁匪……」那人先前趁著他胡思亂想的片刻,已在瞬間連施數種攻擊,盡被劉迦分念以法眼釋去,全沒見功。此時見到這小白臉說起話來嘻皮笑臉,心中更加恐懼。細辨劉迦所說的幾句話,他心中實難相信這小白臉的人質之說,畢竟天下哪見過如此笑嘻嘻的人質?反倒覺著這人看似隨和親切、實則城府極深,兼具深厚修為與邪門心術,比之臨將臣的簡單憨猛更讓人擔憂。

    那人一時看不出劉迦化力之法,數招無功,立時向黑暗更深處隱去。劉迦正在等他回話,忽然間不見了這人,法眼微探,見那人又出現在更深處,他也相隨而至,再次出現在那人跟前,又笑道:「哎,你別老是跑啊,我的話可是真的。還有吶,渾天成的這炬星陣是有大用途的,是用來惠及這空間的生靈的,你既然也是修行者,該當知道濟世救人是修行者該有的人生態度。別那麼自私,我知道這炬星陣裡面的六陽晶對你們用處極大……哎,這晶體我叫它六陽晶,你們自個兒不是這樣叫得吧?你們叫它什麼來的?」他一邊說話,一邊連連化力,那取力點越來越向前靠近對手,終將法眼停在那人身形邊緣,以致那人所有力道盡在出來之前就被消散於無形。

    劉迦心中有個念頭:凡事大家只要多勾通,定能化干戈為玉帛。因此一口氣追著那人說個不停。可那人的感受卻與他完全不同,既見眼前之人修為甚高,對自己的攻擊根本不在乎,他心中第一個念頭便是:「這白臉壞蛋壓根兒沒將我放在眼裡!我的攻擊對他全然無效,他那真實修為只怕高出我太多,根本不是我所能探知出來的!他此時不收拾我,多半是想將我玩夠了以後,那時便要下毒手了!都說殭屍變態,沒想到我居然遇到比殭屍還要變態的惡人!」心中本已恐懼,再見劉迦窮追不捨,嘴裡亂七八糟地說個不停,更不可思議的是劉迦不知用了何種手段,將自己體內所有力道盡行化散……他是驚慌失措,連連悔歎,不該為了一個寶物而把性命丟了。

    劉迦見那人只是盯著他而沒有說話,想來自己的話說到了點子上,心中暗喜,正待繼續囉嗦幾句,卻聽破禪鋒笑道:「這般耍賴皮逼人可不像菩薩行哦。那人被你神通震攝,就算答應你不取走這炬星陣,心中也勉強之極。你今日唬走了他,他明日又會再來,這麼一來一去總歸不是個究竟的法子。」劉迦聞言一怔,疑道:「那怎麼做才能一勞永逸?」

    不待那破禪鋒開口,卻聽身後有人吼道:「那少光天的小子,老子的時間不多,快滾吧,倘若你小子敢再踏入這影子宇宙一步,老子就把少光天變成新的殭屍界!」正是臨將臣在外面等得不耐煩,自己跳了進來。破禪鋒聞言急道:「別讓那丑殭屍壞了你的名聲,你今世的名聲已經夠爛了,省省吧。你不來這裡,臨將臣也不會來,倘若這小子被臨將臣殺了,也算是間接死在你手上,你做事可要謹慎!還有吶,那臨將臣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貨色,既然說得出,肯定做得到,你如果間接使他殺人,他的業債你也要背上一半!他本來就是惡徒,惡徒殺人,無可厚非。可你要是再背上些惡名,那可就是好人變壞人,一失足而再失足,影響力可比他大多啦!」

    劉迦聞言猛醒,趕緊轉過去對臨將臣叫道:「臨將臣,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別來瞎折騰,快滾出去吧!」臨將臣驀地一怔,緊接著在他身後笑道:「他媽的,你小子對我說話的口氣倒像是殭屍王一般。」這臨將臣氣派雖大,看不起四周的人,但他在眼中,劉迦與他也算平輩論交,因此劉迦常常與之戲謔,他都只當作熟人之間聊天的而已,當下對那少光天的人做了發狠的樣子,又閃身出去了。

    劉迦見那人對自己甚是惕防,趕緊收拾起嘻皮笑臉的樣子,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位長者,哎,我叫劉迦,該怎麼稱呼你來的?」那人見他將臨將臣罵了出去,說話又沒了前時的吊兒郎當,心中稍慰,皺了皺眉,沉聲道:「我叫普香……嗯,剛才和臨將臣一起進來的那書生模樣的人,可是釋提桓因?」

    劉迦奇道:「釋提桓因?是誰?」破禪鋒樂道:「原來你不知道玄穹的另一個名字啊,這釋提桓因就是他的正名。」劉迦心中一凜,轉眼已知這人認識玄穹,當即笑道:「原來你和玄哥是熟人啊,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是好哥們兒?好兄弟?」他心中暗道:「玄哥交遊甚為廣闊,這窮山溝裡面居然都有認識他的人,不簡單!」轉眼又想到:「這地方雖差,可眼前這人的修為不算差啊,起碼是少光天的人,比玄哥還要厲害得多,只是不知道玄哥如何結識到這樣的朋友?」

    卻聽體內岐伯等人笑道:「沒想到玄穹還有這個名字,今天可真是開眼了。」明正天也點頭笑道:「跟著大哥到處遊蕩,咱們對修行界的趣聞也瞭解了不少,至少不會被別人當作孤漏寡聞之輩了。」

    那破禪鋒嘻嘻樂道:「玄穹的趣事還不止於此呢。在很久很久以前,遠到賢劫第三尊佛伽葉佛現世的時候,這伽葉佛可不是釋迦佛那弟子伽葉,而是很久遠以前成道的一尊佛,那個時候人的壽命有兩萬歲呢。在那個時代,釋提桓因是個很窮的乞婆子。有一次她見到一座破廟裡的佛像金漆剝落,於是就發心聯合三十二位女人共同重修廟宇,裝飾佛金身。由於她們為後人留下那莊嚴聖像,以致許多後學晚輩見聖像而發菩提心,於冥冥中結下無盡善緣,這三十三人命終後,往生忉利天,這作首領的窮女人釋提桓因便成為了忉利天之主。她作忉利天主之後已是男身,後由種種因緣而走上自我修行之道,又成為道家仙界老大。」

    眾人聞言,盡皆哈哈大笑,瑪爾斯更是笑得直不起身來,不斷地說道:「沒想到玄哥以前是個很窮的乞婆子,哈哈哈,卻不知她老公又是誰……」明正天也呵呵不斷:「這段故事可沒在仙史裡面見到,咱們有必要提醒一下玄哥呢!」岐伯拍著大醜的肩,嘻嘻笑道:「我忽然覺得咱們殭屍沒那麼另類了。」夜貓子和大熊貓等禽獸更是笑得羽飛毛落,不能自己。就在眾人狂笑的剎那,李照夕已在觀心院內提筆疾書,將破禪鋒之語一一不漏全都記下,甚至還臆想了玄穹當年做乞婆子的形象,加上了種種形容詞,務求逼真,同時興奮地自語道:「我師祖李淳風也未必知道這段往事!」一時心中竟覺自己的人生閱歷已開始超越李淳風了。只有玉靈子獨自坐在安若微身邊,口中唸唸有詞,也不知那安若微是睡得太沉而醒不過來呢,還是醒來後又被他給念暈過去了。

    劉迦聽得破禪鋒的故事,也覺得好笑,但想到自己曾經也不過是個家奴,這輪迴途中,大家受著業力支配而變來就去的,誰都難免不小心墮入可笑或是可悲的境地。他對那普香笑道:「你既然是認識玄哥,想來大家……」那普香臉上漸有笑意,說道:「你叫釋提桓因作玄哥,你們定是好朋友了,釋提桓因一生正直良善,他的朋友不該是惡人……」但轉念又想到臨將臣,一時憂道:「可你們怎麼會同臨將臣在一起,這人可是惡名遠播之徒!難道說釋提桓因誤入邪道……」劉迦搖搖手,笑道:「你可別瞎想……」說著他看了看四周暗黑驟變的勁流,又道:「咱們還是上去說話吧?這裡面說話我不方便,老是得分念化力,不大自在。」

    見那人稍有猶豫,他又上前拉著那人的胳膊笑道:「別再多想啦,我雖然是臨將臣的人質,可他不會對咱們怎麼樣的,我們還是上去說話吧,就算見見你的老朋友也是應該的啊。」那人既然已確認玄穹在此,又見劉迦呼之玄哥,想來兩人關係確實親蜜,這一念轉過,劉迦在他心中的形象也沒有剛才那般可怕了,反倒覺著這小白臉自有一股可愛與親切之處。當即嘿嘿笑了兩聲,與劉迦一道閃身而上,又回到大廳內來。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