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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十二部 第一章 超級大混戰… 文 / chgor

    劉迦對破禪鋒說完話,當即閃身至一個大海之央,停在海面上,對玄穹等人笑道:「玄哥,你們能不能出來幫幫忙,我怕天上那群超級神仙和臨將臣打起來後,我的功力不夠,稍有閃失,便錯過逃命良機了。」玄穹見他自信之極,當即與小阿菜、安若微閃出小雲宇宙。小阿菜奇道:「小白臉,你準備幹嘛?」

    劉迦笑道:「我需要一個相對穩定的環境調動法眼,才有可能在阿提婆等人的神識上借力。但一旦他們惡打起來,這星球肯定就毀了,那時碎石亂飛、熔漿鼓噴,整個就是大雜燴,咱們應對外力衝擊尚且不及,哪來的精力去侵入阿提婆等人的神識中去?更何況對手修為之高,我實在沒把握在一個極混亂的狀態下做到此事。」

    岐伯在他體內聽得此語,當即樂道:「小白臉最大的好處,就是勇於承認自己低能,絕不會死要面子找人單挑,我就喜歡他這性格,很能給人安全感。」明正天也在一旁讚道:「大哥這性格讓人放心得很,老明跟著大哥久了,也跟著學了不少,受益非淺,闖蕩江湖最重要的事就是安全第一。」眾人聞言,盡皆讚歎不已。

    李照夕不忘在日記上寫道:「咱們這群人……唉……」他本想寫「咱們這群人全是些沒勇氣的膽小鬼」,但忽然想起做英雄付出的代價實在太高,與修行者「惜身養命」以求最終證道的價值觀頗不吻合,因此也就寫不下去了,這是他第一次無法用語言表達心中感受,唯有一聲歎息。但他心中似覺這念頭實在懦弱,總得找個什麼理由來解釋一下,否則這日記真難再寫下去了。想了半天,終於想起《道德經》上的兩句話,欣喜道:「咦,老子《道德經》上不是說修行者要知其雄、守其雌嗎?那意思不就是說雖然我知道什麼是雄性大男人該做的事,可我偏偏要做那雌性小女人做的事,那才能守弱,像一個大海似的成為聖人。而且《道德經》經上不是還說『捨慈且勇、捨儉且廣、捨後且先,死矣』,那意思不是在說倘若一味爭強好勝、要做那處處爭先的豪傑之士,就會死翹翹嗎?哎……對了,退一步海闊天空,道德天尊說得話總是沒錯的。咱們這群人所作所為,暗合於道呢。」念及此,也不管自己對道德天尊之意是否曲解,總之心理上的包袱卸掉不少,也就懶得多想了。

    劉迦看著玄穹等人,五指輕抬,將一片海水從腳下提起來,就像一堵水牆靜立在跟前,對三人笑道:「我想用這海水做一超大的水球,咱們躲在最深處,水性看似至柔,實則有千變萬化之能,一旦外面有大力襲來,定能化解大量衝擊,實在沒法化掉的部分,以你們三位的修為,想來也能隨心所欲地處理了吧。只要這水球能在一段時間內抵擋住外面的衝擊,我就有信心借力出去。」

    玄穹三人恍然大悟,小阿菜點頭道:「這法子不錯,那群創界者和臨將臣一旦打起來,漫延開的能場被這星球外的禁錮盡行堵在圈內,以咱們的修為到底能扛得了多久,實在沒有把握。但做這樣一個水球,以柔化剛,不用硬碰硬地接招,咱們多少能撐得一會兒。」

    忽聽一聲巨響,眾人眼前盡被一片白光照得如雪一般,正是星球外的阿提婆等人又開始攻擊了,那巨大的聲音便是其陣法調動大量自然資源攻擊時發出的震撼。玄穹高聲道:「咱們趕快動手,慢了可就來不及了!」劉迦對玄穹和安若微叫道:「麻煩兩位撤去神識屏障,我將梵天訣的心法種入兩位腦中。」兩人均知梵天訣是調用自然資源的最佳手段,大喜之下,立時放鬆神識。劉迦用原力頃刻將心法植入二人神識。玄穹和安若微修為經驗豐富之極,稍稍運轉,已諳熟其妙。

    四人同時閃開,移至大海四角,頻頻化訣,盡將整個大海之水滔天捲起。上百里的海水先是被掀起四角大柱,轉眼又向中央反轉,那轟然巨響、隆隆升騰處,本該撼天動地、泣鬼驚神,可阿提婆等人擊在臨將臣防護圈上所引起的聲響更是翻天覆地、震耳欲聾,劉迦四人所做的一切反倒像是無聲無息的小打小鬧一般了。

    當年摩西帶領猶太人出埃及時,用一根手杖分開紅海之水,在咱們地球人眼中,那已是巨大神力了。可摩西尚被干玉制服,其修為哪能與劉迦四人相提並論?這四人翻江蹈海也只在眨眼之間,反過來卻能想像那阿提婆和臨將臣等人的爭鬥是何等激烈,眾人看不清臨將臣與阿提婆等人爭鬥的細節,只見山崩地裂、海枯石爛,盡知此星球已維繫不了多長時間了。

    劉迦體內那瑪爾斯看得興奮,嘿嘿歎道:「老子不懂小白臉他們玩得那套,否則也出去湊湊熱鬧,這種大場面缺了戰神,未免有些大煞風景了。」明正天憂道:「老瑪哥,這星球被他們整得支離破碎,咱們也是危在旦夕啊,倘若大哥一不留神,咱們又在大哥身體裡面……這可是開水倒進耗子洞,一窩端啊。」白玉蟾搖搖頭,笑道:「這算啥?當年咱們替小白臉揉和混元力時,那才恐怖,整個宇宙內全亂了套,這會兒也就是一個星球罷了。」明正天疑道:「那倘若大哥撐不住了,小雲姐的宇宙會如何?」岐伯笑道:「那能如何?就是你剛才那句話,咱們便是那被開水燙死的耗子,全沒戲。」明正天聞言黯然之極,轉頭見到玉靈子依然睡在地上,他忍不住搖頭歎道:「他倒是睡得舒服,全沒死亡威脅的痛苦,果然是傻人有傻福,連死都這般輕鬆自在。我……」他本想說「誰也給我老明來上這麼一下,讓我也睡著死好了」,但念及自己緊張如斯,只怕就算睡著了,也會做大恐怖的夢,心中更加難過。

    海水被四人凝成圓球,由安若微與小阿菜負責支撐其形狀,劉迦與玄穹飛轉梵天訣,再起五行運化之功,將那海水屬性朝半金半水的態勢轉變。想來在座的讀者大大都知道,水是至柔之物,金乃至剛之性,至柔不可守,過剛久必折。因此劉迦與玄穹盡將水之柔性適當剛化,剛柔兼濟,柔韌有加。當外力來時,如擊深淵,又如觸軟棉,既能化力又能守禦……雖然不能反擊對手,但卻能盡可能爭取一些時間。

    劉迦等人剛將水球做成,卻見四周火光大起,整個星球已被爭鬥雙方的能場逼壓而導致破裂,內部的熔漿已從無數個裂口處傾洩而出,四人在水球外連連做下禁制,瞬間化訣直入水球中央。劉迦心中急切,但依然強迫自己定下心神,啟動法眼,將阿提婆等人的畫面移至額前。剛一坐定,卻見天外一道火光莫名轉向,逕直射向此處,正是臨將臣用「斗轉星移」之法,將對手逼至自己禁錮圈上的力道轉向此處。

    臨將臣這一招完全是率性之舉,對手所施力道尚不足以破掉其禁錮,但他見阿提婆等人護界心切,反而暗起惡作劇之念,自笑道:「老子來幫你們毀掉這星球吧。」順手將對手擊在禁錮圈上的力道導下,隨意向一側揮出。可此招一過,忽然體察到劉迦正處在那力道飛逝的方向,他心中立時後悔,擔心以劉迦此時的修為,必被重創,他如何向殭屍王交差?心中大急,正待全力相救,轉眼卻見劉迦等人深藏於水球中,他一眼即知那水球的功效,大笑起來:「小白臉,你知道保護自己,也算替老子分憂。」

    劉迦四人傾起全力將水球移開,但依然被那力道擦中,能場衝擊瞬間破球而入。劉迦渾身巨震,腦中轟聲大作,竟覺眼前恍惚,似有無數星星閃亮,他脫口而出道:「居然把我震得眼冒金星了?!」他此時心中一片雪亮,那被臨將臣轉移過來的力道並非阿提婆等人全力之能,其中大部分已被臨將臣的禁錮圈卸掉。可就這剩下的部分不僅擊穿水球,也險些讓人命喪頃刻。他被人痛扁的時候也不在少數,頭冒金星這種事隨時都有,只不過在此時,大呼小叫地自我調侃,更能使他放鬆心情。畢竟這個戰場上的雙方,是一個超級殭屍和八個大梵天的創界者,劉迦等人就如大海上的一——然飄蕩,他立時恍然而笑。那臨將臣身形魁梧之極,手腳長碩,而無間時空中的亂流又毫無規律可言,是以進來即被旋流絆住。

    劉迦見之大喜,正待找空隙移開,卻見臨將臣猛然抬腳,已然掙脫那旋流,正對自己笑道:「嘿嘿,小白臉,隨你往哪兒去,上至三十三重天,下至冥界大鐵圍山,老子全跟得上。」劉迦見他頃刻已擺脫旋流糾纏,暗歎此修為自己遠遠不如,當下笑道:「臨將臣,上次我看你被旋流折騰了那麼長的時間,這次卻一下就掙脫出來了,想來是越來越有來經驗了,不妨再多練些日子,定能成為整治無間時空旋流的專家。」臨將臣搖頭道:「上次那個旋流大得多,這次的比較小……哎,你可別帶著我跑題,我不上這個當,快跟著我去殭屍界吧。」

    正說話間,兩人同時「咦」了一聲,齊齊看向一側,卻見一片薄如紙頁的光影緩緩移了過來。劉迦見那光影透明清沏、輕若無物,一時奇道:「我出入無間時空多次了,這種東西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是什麼?」臨將臣睜著怪眼,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這玩意兒有股怪異的能場透出來,老子瞧著心癢癢得很。」劉迦疑道:「心癢癢?我怎麼沒這感覺?」說完話,他似乎找到了理由,當下點頭道:「我的修為比你差太多,沒資格心癢癢呢。」

    臨將臣怪笑一聲,樂道:「你這句話我聽在耳裡,怎麼覺著滑稽得很?」但他看著那光影,又點頭道:「或許你說的也有些道理,不同的修為,對世界的感知也是完全不同的。」話音一落,他頭也不抬地伸手虛抓,竟將劉迦提起,扔在一旁。劉迦本在注視那光影,忽然被他捉住,心中大驚,正待反抗,卻見臨將臣又將自己置於一旁,並未有所異動,依然在盯著那光影,神色卻越來越沉迷,竟似忘了他來此的目的一般。

    劉迦微微一怔,看看剛才所處的位置,立時恍然。那臨將臣雖在關注光影,但依然察覺到劉迦身後有旋流飄過,怕他被旋流捲走,當即反手將他帶離。劉迦心中佩服之極,暗暗歎道:「他在無間時空中,也一樣能兼顧四周環境,既便是我想隨便找個旋流鑽進去,只怕也難得很。其實就算我從此處溜進任何一個旋流空間,他也一樣能跟得上來,而且沒人制得住他。除非我去的地方,他不知道位置……」念及此,心中暗自盤算如何避開臨將臣視線,突入一個空間,就此逃走。

    忽聽體內大醜高聲叫道:「劉先生,那光影……我好像有些認識。」劉迦聽他語調略帶激動,回念道:「大醜,那是什麼?你怎麼知道的?」大醜興奮地說道:「我在殭屍界時,曾對宇宙空間有過一些研究,那好像是界痕。」破禪鋒許久沒有說話,此時也笑道:「對對對,那是界痕,我的資料中叫做影子宇宙。」說著他又對大醜笑道:「咦,這個呆頭殭屍,你有學問啊,連這種知識也知道?影子宇宙的觀念對許多修者而言,可算是生僻之極的內容。」大醜難得被人讚揚,心中喜悅無限,一時竟視破禪鋒為知音,暗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夫復何求?」

    劉迦不待破禪鋒細解,已從其劍身內將資料提取出來。卻見內中如此描述道:「大梵天創界者所利用之物為界因,創界過程受其自身修為缺陷影響,因此梵天所創之界均有不妥之處。」劉迦暗道:「這道理很容易理解,那大梵天的人並非修到至境,雖然比咱們厲害,可一樣應該有缺陷和毛病的,祺諾所創的修羅天就是個典型的例子。」又見下面寫道:「有缺陷必有不穩定處,每當一界輪迴重生之時,其缺陷就會盡皆暴露。由此而產生局部空間扭曲,導致原始物質遺漏,那遺漏之物具有此界相同屬性,又獨立生成一界。新界與原界並行,其特點源於原界的種種缺陷,難以盡述。但諸多並行的新界相遇,由於其都具有影子宇宙的特性,又會相互融合。就好比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形象,但其影子相遇,卻會重疊在一起,無法分辨那到底是誰的影子。」

    劉迦暗道:「這資料沒有具體說明那影子宇宙的特點,想來是因為大梵天所創之界太多,創界者的修為也參差不齊,每個界多有不同,新界的特點也大相逕庭,所以沒法一個一個地描述。」念及此,他抬眼見到臨將臣正癡癡地看著那光影,心中好奇心大起,一時忘了臨將臣是自己的對頭,忍不住問道:「臨將臣,你的修為甚高,從那光影中感到什麼沒有?」

    臨將臣扭頭看著劉迦,呆了半晌,神色憂喜參半,喃喃自語道:「老子一生獨來獨往,從不與人過分親蜜,可這會兒怎麼覺得那光影深處有一個極親蜜之人?就像另一個我自己一般。你不覺得那裡面也有另一個你?」劉迦聞言怔住,無語相對。

    破禪鋒見瑪爾斯等人睜大雙眼,一頭霧水,當即咳嗽兩聲,一本正經地說道:「大傢伙別把這事看得那麼神秘,萬相皆由心造而已。就像一個人看到自己在地上的影子,總是會以為那影子是屬於自己的,可黑暗一到,那影子也就沒了。再往深處看,也是一樣的道理,人總以為我擁的東西是屬於我自己的,卻沒想過世間一切均無常態,哪有真正屬於你的東西?所以說啊,經書上常講無常二字,便是此理。」

    劉迦奇道:「那我的真性總該是屬於我自己了吧?不然怎麼又會叫做自性?既然有個自字……」破禪鋒呵呵笑道:「瞎說呢,真性乃宇宙不二之根,人人相同,並無任何等差相異之處,何來你的真性與他的真性之別?如果有不同,便是有所分別,有分別便又落入相對之中,與真正了悟差距甚遠。」

    劉迦心中本己不解,再聞此言,更覺迷惑,看著那漸己移至身前的光影,一時心血來潮,不禁說道:「我想進去瞧瞧……並不只是好奇心在做怪,而是我有一種預感,進去之後,或許能讓我明白許多東西。」話音一落,卻聽見明正天等人長歎道:「輸了輸了,又輸了!」

    他神識返照,方知剛才岐伯等人正在打賭,要看看他會不會進那影子宇宙。結果這一眾人以為劉迦在江湖上混了多年,經歷頗豐,早是一個江湖油條級人物,絕不會輕易涉險,因此一口咬定劉迦絕不會進那影子宇宙,至少不會主動進去。只有破禪鋒和聆聽對眾人笑道:「我老哥今生為人雖然不拘小節、不要臉皮、膽小無志,但這些只是他生他世習性中的一小部分,咱們看人要看大處、看重點,我老哥的本性還是追求證悟真理的。」沒想到劉迦所起之念立刻印證兩人的話。眾人歎息之餘,終於恍然明白,每個人都是完整的,既有貪、嗔、癡的憨態,但也有唸唸回首處的靈性所在,切忌隨便簡單地給人下一個定義,將某種成見付諸其身。否則縱然收藏如混沌牒之豐富,早晚也會輸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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