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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十四部 第七章 進得去出不來… 文 / chgor

    且說劉迦以心印心地沉浸在煉丹爐的能場結構之中,一味去體驗宇宙那生生不息、萬物輪迴之理,此境界讓他有了前所未所有的震撼。似乎放眼蒼穹,盡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諸多與生俱來的觀念、教條、習慣、成規,諸多社會生活所帶來的標準與縛束,一一被其破掉。只覺天地浩渺廣闊、只覺心胸豁然開朗,心中隱隱閃現種種暗流,或喜悅快樂、或憂愁黯然、或通達奔放、或徘徊逡巡,一時竟隨之起伏,停不下來。

    恍惚中,見到兩個無體元神正在體內一個星球上打坐靜修。他有意無意地扔過去一念,兩人立被小雲宇宙內的天地靈力所圍繞纏裹,一時間吞雲吐霧、納精去垢,陰陽轉換,即得有形之體。白玉蟾和辛計然嚇得目瞪口呆,看著自己剎那間形成的身體,竟忘了興奮,只是在原地出神,再難說出支言片語。

    劉迦既得其中真趣,此時便純任境界變遷,隨那混元力在體內盡情地玩弄著滄海桑田的潮起潮落。忽覺身外一絲輕微震盪,微微閃念過後,那不安已消逝不見,他依然故我,似乎漸漸找回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受,似乎越來越能理解當初天幽宮宮主的境界與初衷。

    卻不知那身旁三人卻經歷著越來越沉重的折磨。那藍沁開始時,尚賴著戈、達二人的相助,勉力支撐。後來胸口處猛然被一陣痛苦的情緒擊中,立時暈了過去。戈、達二人閱歷豐富、神智堅強,尚能苦苦相挨。且二人都是老油條級的修行者,一般的情緒干擾對兩人作用不大,可隨著劉迦諸力演化至深,兩人漸被一股莫名而至的喜悅所誘惑,好像隱隱中自己盡可在剎那間成就無量智慧。雖然這是所有修行者內心深處的願望,可此時兩人的願景轉眼即被無窮放大,越來越是興奮、越來越是開心,似乎成功就在眼前,那情緒終於無法自制而?潰暈倒。

    爐內那青牛早已被劉迦折騰得坐立不安,忍了又忍,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衝動,憋足一股勁兒跳了出來,直奔劉迦。他剛遇上劉迦身外漫延的能場,立時被震來後退數步。但此物膘悍之極,大吼一聲,再次猛衝。劉迦既感震盪,無心搭理,念力微閃,將其震倒,繼續自己的事。

    但稍後他卻捉到一個既熟悉又恐懼的念頭,心中一驚,欲待出定,卻發現自己沉於境界,無論如何也出不來了。不管他如何靜心息念,只在那境中輾轉,總是不能出離此境。他心中暗暗急道:「我只怕遇上可般成當年的遭遇了,他那時有我在一旁助力,此時又有誰來助我?」他心神既分,雖困於境中,但片刻卻對週遭事物探得清清楚楚。但見藍沁三人躺在地上,數步以外,那青牛也不省人事。他片刻已明其理,當下動念助三人恢復神識。

    他此時念力強悍之極,微微動念處,三人立感洶湧澎湃的能場貫入體內,片刻清醒,個個精力鼓蕩、人人爽心透肺。藍沁見他依然閉眼盤坐,忍不住笑問道:「小帥哥?還沒睡醒啊?」劉迦傳音苦笑道:「醒倒是醒了,可我出不來了。」三人聞言皆驚。

    戈帛倒吸一口氣涼氣,低聲道:「宮主,我記得當年你曾有過此際遇,沒想到今天又重演舊事。」達摩克利斯心中暗暗覺得有些不妥,卻又無法表達清楚,卻被劉迦捉到心念,轉而傳音笑道:「老達,你是在想,歷史又要重演是吧?呵呵,我可沒興趣再去創建什麼天幽宮了,還是自由自在得好。」說著他忽然自言自語道:「我被困於境中,似乎與當年可般成的遭遇頗有不同,他是完全沉進了假相的誘力中,根本無法同外界交流,可我卻能用心念與你們交流。」

    除了這些念頭,他心中隱隱閃過一念:「剛才見那宇宙生息變幻,似大有循環輪迴之理,彷彿一切都是重複著相同的過程,沒有開始沒有結束,想來人生也是這樣的。達摩克利斯的話大有深義,並非只是戲言呢。」念及「歷史重演」四個字,心中似覺不安。他不知此念已在頓悟邊緣,倘若就此存念參悟,當可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可大家都知道他的性格……一句話:懶字害終生啊。

    戈帛沉吟片刻,說道:「我們只知道宮主當年也曾被困於自己的境界中,卻不知宮主自己是如何出來的,這……咱們便幫不上忙了,如何是好?」

    劉迦正在暗自體會,忽然憶起前時捕捉到的心念,當下細辯,立知那念頭來自明正天。

    那明正天所修混元力來自劉迦體內,此時這群人命懸頃刻,心中恐懼竟生,混元力立時異動起來。劉迦抓住此念頭,將畫面引至自己額前,正見那玉面少年欲殺人滅口,同時也看到非所言和袁讓因被兩團黑霧籠罩。

    岐伯等人忽然聽到劉迦的聲音,包括那玉面少年在內,全以為劉迦已至跟前,但卻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一時詫異起來。明正天高聲叫道:「大哥,我在這裡,這人要帶走曉雨妹妹,還要殺了咱們。」岐伯聽到劉迦的聲音,雖未見其人,但也知道暫時不用擔心被人幹掉,當下笑罵道:「小白臉,別裝神弄鬼的,趕快現身吧。」

    那少年張望四顧,不見劉迦,怔了片刻,忽聽劉迦笑道:「那玉面帥哥,本來我見你的樣子,很想叫你一聲小白臉的,可想起小白臉這稱號後面還跟著劉迦二字,我只好叫你玉面帥哥吧。看在大家都是小白臉的份上,我不想為難你,把我妹妹放下,你自己滾吧。」他此時心情正好,不想傷人。

    那少年猶豫起來,忽又聽劉迦笑道:「沒聽懂我的話?一定要被人打成小黑臉你才高興?這麼不識趣,多像剛出道時的我啊。咦,你不會是剛出道的吧?」那少年連對手在何處都無從知曉,更聽劉迦語氣中,戲弄多於憤怒,自知差距太大,當下將崔曉雨放在地上,溜了。

    眾人見對手消失,當下歡聲一片,卻聽劉迦笑道:「別那麼高興,他要真不放曉雨,我也沒法子,我剛才只是當了一次紙老虎而已。」馨紅兒開心道:「宮主又開始自謙了。」劉迦呵呵笑道:「哪來那麼多的自謙?我只是接收了你們所在的畫面,同時將我的聲音傳過來了,暫時沒辦法將原力傳那麼遠,就算能傳過來,也弱得很。更何況我現在動不了。他要真打起來,我只有看著你們去死,一點辦法也沒有。」

    眾人聽他三言兩語地講完自身的狀況,一時都莫名起來。

    劉迦見那那兩團黑霧包裹著非所言和袁讓因,心中忽然憶起前事,當下笑道:「曉雨幫他們倆扛了閃電,我倒有個法子替他們緩解一下業力。」說著他對齊巴魯笑道:「老齊,你隨便揀一段佛門經文,坐在他倆身邊唸唸,可能會有作用。」他所憶之事,乃是前時在蘇小妹處,見蘇小妹臨終前曾以許下佛願,片刻間業力舒緩不少,想來這法子也能用在非、袁二人身上。

    齊巴魯聞言大樂,笑道:「咱佛門弟子一向超度死人,今天我超度活人。」當下坐在兩個身旁,朗朗念誦。片時過後,果見黑霧顏色轉淡。非所言正被業力糾纏,又苦於無著力之處,得此援手,當下長出一口氣,真元力頃刻凝聚,直衝腦門,頭頂上閃過一片光暈,停留片刻,消失不見,正是境界轉換之意。跟著袁讓因也同樣沖關奪礙,頃刻安寧。兩人只待真元力最後固神化虛,脫胎換骨而飛昇成仙。

    劉迦見畫面中的兩人已無危險,心中寬慰許多。緊跟著聽馨紅兒將前事述說一遍,他暗暗吃驚,當即四下捕捉韓怡英的念頭,卻發現韓怡英正歡欣喜悅地逛著大街。他心中詫異,切入畫面細看,見其身後的瑪爾斯正一臉愁容地緊緊相隨,手中大包小袋地提了數十種時尚品牌。

    他一見此情景,心中立刻連連叫苦道:「兩人竟然敢在干玉眼皮底下逛街購物,這膽子可是超大。宣宣不明其中厲害,也就罷了,可瑪爾斯卻是老江湖了,哪能如此不謹慎?」

    他正在疑惑,只聽那瑪爾斯小心翼翼地對韓怡英說道:「英姐,咱出來也有一時半會了,您看看咱們何時回去?」韓怡英聞言立時不悅,微微皺眉道:「天還沒黑呢,那麼急著回去幹嘛?」瑪爾斯急道:「英姐,話可不能這麼說啊,這淡月的一天相當於地球那邊的好多天呢,你這麼一直逛下去,那干玉遲早會……」

    韓怡英白眼一翻,微嗔道:「你又來了不是?你怎麼總是怕那女人?她是女人,我就不是女人?她來了又怎麼樣?誰怕誰啊?我倒要看看她能把我怎麼樣了。」瑪爾斯聞言一驚,立時急道:「她要是來了,輕則暴扁咱們一頓,重則可要咱們的命啊。」韓怡英一臉不屑道:「那女人這麼暴力?難怪沒男人要她。她定是羨慕劉迦愛我愛了一千年,嫉妒我呢。」

    瑪爾斯雙手大搖,苦著臉急道:「不是這樣的……」韓怡英搖頭歎道:「戰神啊,說到女人的心思,你可就是外行了。那孤單女人見別人夫唱婦隨、雙宿雙飛,心中難免顧影自憐,然後呢,便會痛恨天下所有的鴛鴦美眷,更何況干玉那種孤單了千萬年的女人,心理上早變態了呢。」說著她忽然一臉滿足地笑道:「如果干玉敢來找咱們,我不僅不跑,還要挽著劉迦的手,相依相偎地在她面前出現,氣死她。」她一邊說,一邊已在心中開始幻想那變態女仙如何被她氣得顛倒狂亂、走火自爆的情景。

    劉迦看得哭笑不得,當下傳音過去道:「宣宣,瑪爾斯,你們在幹嘛?想找死啊?還不快躲起來?那干玉隨時都會找到你們。」

    韓怡英聽見劉迦的聲音,心中大喜,立時顧盼張望,連聲道:「劉迦!劉迦!你在哪兒說話呢?怎麼看不見你?捉迷藏嗎?你快出來!陪我逛街!」瑪爾斯見劉迦只有聲音卻沒有人影,心中多少已明其理,當下叫道:「不是我想出來的,是她……」韓怡英聞言立時轉身瞪著瑪爾斯說道:「你不許說話!」瑪爾斯一臉無奈,抱頭蹲在地上,痛苦不堪。

    劉迦見狀不解,問道:「老瑪,你這是怎麼了?什麼事這麼痛苦?」瑪爾斯聞言又站了起來,正欲傾訴前事,但見韓怡英一臉怒色,怕惹急了她,又會招來無盡斥責,當下長歎一聲,再次蹲下。韓怡英一邊四處張望,一邊笑著說道:「瑪爾斯沒事,男人都這樣,陪女人逛街總是很痛苦的。咦,劉迦,你在哪兒,快出來啊?你看我買了多少東西,你快出來,我也替你買了一些呢。」

    劉迦暗暗苦笑,說道:「我暫時過不來,你和瑪爾斯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外面太危險了。」他正想多說幾句,卻發現體力稍減,無法繼續將畫面定在額前,那遙距傳音便無法完成,唯有待會兒再試,心中只是暗暗擔憂二人的安全。

    他既不能出境,當即返觀內照,回到小雲的宇宙。

    卻見白玉蟾和辛計然兩人恭敬地站在他面前,齊聲道:「白玉蟾、辛計然多謝天幽宮宮主賜我等形骸,此等大恩,沒齒難忘。」劉迦見此一愣,轉而捧腹笑個不停,對兩人說道:「你們倆位也太搞笑了,我開始見你們倆位一本正經,還以為有什麼要緊事,沒想到你們這麼幽默。」白玉蟾見他誤會,上前笑著解釋道:「我和文老多年的心事,便是這形體難以凝聚,幸得宮主神通相助,方才算有了個結果,這感激二字可是非提不可的。」言語中,難掩興奮之情。

    這二人為此形體已困惑多時,千年以來,雖略有小成,可畢竟想要從無到有地化形而出,那可是奪天地造化的艱難之舉,此刻被劉迦在瞬間了其心願,心中感動莫名,確也難以用三言兩語說得清楚。

    劉迦搖搖手,正要推辭,又見辛計然上前,小心翼翼地笑道:「我二人今日方知天幽宮宮主之神通廣大,那仰慕之情實難用言語表達。」說著他拿出一本小冊子,對劉迦笑道:「我和老白,已替宮主準備好了天幽宮的管理制度,宮主有空的時候不妨看看,不足之處,我和老白再改。」

    劉迦聞言又是一陣大笑,指著兩人的鼻子樂道:「好了好了,兩位的玩笑也開夠了,連什麼管理制度都弄出來了,你們怎麼越來越像明正天了?」說著他不理會兩人的殷情,轉頭向林思音走去。

    隱隱聽得白玉蟾在身後說道:「文老,我看那達摩克利斯說得沒錯,只怕歷史真要重演了。他今生早晚也是天幽宮之主呢。」辛計然點頭道:「瞧他現在的樣子,已漸有一個老大的從容與威嚴呢,再過些日子,本性發作,早晚是一派之尊。」白玉蟾顫聲道:「文老,你也這麼想?咱們二人可是他的師父啊,這輩份算下來可了不得……」辛計然搖頭道:「老白,倘若他真做了那天幽宮之主,當年天幽宮的高手雲集之下,就你我二人的修為敢自稱他的師父?你有這個臉,老夫卻沒這個膽呢。不如咱倆利用這近水樓台,跟著他修混元力和原力,做他的大弟子如何?」

    白玉蟾聞言憂道:「此法雖然甚好,可明正天好像已經是他的大弟子了,而且還有思音也在咱們之上啊。」辛計然罵道:「老白,你這人就是死腦筋,明正天那三歲小兒敢和咱們爭嗎?他要是敢有這脾氣,咱倆聯手還不痛扁了他?就算咱倆扁不了他,讓小思音去扁他一頓又何妨?反正思音是咱們拉扯大的,就如咱們的女兒一般,做女兒的哪能和當爹的爭輩份?」白玉蟾恍然大悟,立時大喜道:「文老高見,就這麼定了!」

    劉迦來到林思音身邊,見她正盤腿靜坐,自覺不便打擾,正要走開,卻見小雲也飛了過來,當下笑道:「小雲,好久沒聽見你說話了呢。」

    小雲一身休閒靚裝,長髮批肩,青春無敵,側頭笑道:「當年你要做傻蛋,大家沒法子,只好不停地在你耳邊嘮叨。可現在你本事那麼大,咱們便是想說也不知道說啥了呢。」劉迦聞言一怔,忽然想起適才白玉蟾和辛計然說話的神情,心中暗道:「那兩人定是看我修為漸深,對我的看法也發生了轉變,把我當作那一派之尊來看待,是以才有剛才那種表情。」

    小雲見他不說話,當下拉著他飛上天空,兩人在雲端漫步。

    劉迦見小雲似有話想說,卻欲言又止,便問道:「小雲,你有什麼話不能說嗎?以前你可是什麼話都會對我講的,現在怎麼了?就因為我修為上去了,大家對我反而越來越陌生了?」小雲搖頭笑道:「不是呢,老白和文老兩位呢,或許有這樣那樣的想法,畢竟大家對修為高的人總是帶著崇敬心理。我可不一樣,我是你前生的神通演化出來的,也就是你前生的元神凝聚而成,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咱倆沒有區別呢,我怎麼會對你陌生?咱倆只會隨著你修為的提高,越來越有默契呢。」

    劉迦雖然從前經常聽她說什麼「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之類的話,一直都沒有太多的感覺。可不知為何,此時聽得這番話,心中竟感概莫名,當下握著小雲的手,默默無語地在雲層中漂浮。

    忽聽小雲說道:「如果你今世的人生也是在命運之中,最後依然不知不覺地坐上了天幽宮之主的位置,你會怎麼辦?」劉迦脫口而出地笑道:「我所有的想法你都知道的,何必問?」小雲笑了笑,說道:「我習慣了,咱倆總是一問一答,方才覺得有趣一些。」當下默然無語。

    但劉迦卻在心中暗道:「如果命運真是這樣,我會怎麼做?」畢竟一切重演的話,先是做天幽宮宮主,順理成章地就會再做地藏,其後應劫無果,再墜輪迴,重新開始。也就意味著他在這一生將如前世一樣,依然無法最終成就,或許生生世世都如這樣,永無休止。一時竟發現心中沒有答案,似乎有許多困惑,不知該向誰求解。

    小雲知他所想,立時笑道:「你以為出世修行,便掙脫了命運的束縛,是吧?從前我也是這麼想的,而且可能大部分的修行者都是這麼想的。」劉迦點點頭:「是,我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說著他一臉疑惑道:「但最近我又覺得好像不對勁,似乎修行只是生命的一種方式而已,與之在紅塵翻滾的人比起來,只是在壽命的長短或是生死的距離上,有所不同,除此之外,冥冥中似乎依然有一個無形的手牽引著人的命運呢。」他沉吟片刻,搖頭道:「至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我也說不清楚,可能是剛才在爐內體驗宇宙陰陽轉換之理時,看到了宇宙的生息演變,心中才會有這樣的感受吧。」

    見小雲默不作聲,他又繼續說道:「就像給文老他們倆位化出形體一樣,我只是動念間就完成了他們需要數千年來完成的事。在他們眼中,我的神通大得不得了,彷彿凌駕於自然慣性之上。可我自己才知道,那出念的剎那,只是我利用了天地間的生剋動變之理,所以兩人立時得以化形。我更像是一個拿著槓桿去撬石頭的人,而非超然於物外、可以隨心所欲的創世者呢。」

    小雲忽然撲哧一笑,樂道:「我剛才忽然想到,如果你又做了天幽宮宮主,會不會又像當初那樣,讓大家盡可能地多生孩子,讓更多的生命得以投生到天幽宮來,以便更多的生命有機會通過修行而脫離凡塵。」

    劉迦聞言一怔,隨即莞爾道:「其實這做法也沒錯,反正每時每刻都有那麼多生命在投胎轉世,與其讓那些人投胎到凡塵中受苦,不如直接投胎到修行聖地,從此開始修行,免了輪迴之苦。」這話他說起來雖然依舊感到好笑,但心中畢竟已漸漸覺著並非那麼荒唐了,多少也有些道理呢。是以話過之後,心中不禁暗道:「人真是怪啊,從前以為荒唐的東西,但過了一些日子,不僅覺著並非荒唐,卻大有道理。可見人心善變,由此可證。」

    咦,他這想法倒不新鮮,且確有此理。偶年輕時曾迷戀瓊瑤姐的愛情小說(別奇怪,男人偶爾也愛看看愛情小說的),除了常見什麼「新人笑,舊人哭」之類的名言名句,還曾見過一句話:「女人的心,天上的雲。」當時覺得這句話特別有深度,大有洞穿紅塵三十里的一針見血,便在日記中寫道:「chgor,你要記住,見女人如見天上的雲,當心啊。」

    後來隨著年紀漸長、脾酒肚漸橢,卻發現人心善變,並非只限於女人,而且並非只限於愛情一事呢。每每曾經認為自己絕不會去做的事情、絕不可能去做的事情、絕不應該去做的事情、甚至是鄙視去做的事……咦,數年過後,卻發現自己不僅做了,而且正做得歡欣鼓舞,樂此不疲。

    偶從前想過學大醜的樣,做一個受人尊敬的科學家,視金錢如糞土、視財富如瓦礫,可後來臨到職業選擇時,卻毫不猶豫地選擇炒股票,雖然受盡機構販子的愚弄,可投機的快感總勝於做科學研究的無聊。偶從前怕寫字,見那作家之中,除少數發跡以外,大多窮困潦倒,生活不如一個坐台的小姐,是以偶發誓:今生決不給人碼字兒。可沒想到後來不僅碼字兒了,這數月下來,不知不覺居然碼了近一百萬左右,一時竟不知偶碼字兒到底是為了窮開心呢,還是為了證明給那坐台小姐看:偶也不輸給你哦……說起來,儘是此一時彼一時的不同,大有今是而昨非的遺憾。倘若事先知道偶遲早會和那小姐較勁兒,不如早幾年動手,碼到此時,千萬字下來,四海之內、神州大地,又有哪個小姐敢和偶較勁兒?想來時過境遷,做大醜的職業時是一個境界,投機炒票時又是另一番境界,碼字兒的和做小姐的當然又是截然不同的境界。境不同,取捨也就大相逕庭,雖然都是耗掉了青春……天啊~~~,忽然想到偶的青春再也回不來了……大家抱頭痛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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