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竊世為妖 第十八章 承君一諾 文 / 蘇袖水
李添一此時心中思緒已然翻飛,腦海之中種種可能有一一推測而來,甚至想到這齊真人莫非就是在此地守候自己,不過李添一自知這種可能幾乎不存在,畢竟自己亦是偶然遇到了那七皇子,更是偶然進入了那琥珀密宮方才一步步進入此山之中。
可是,若是能獲得這門功法,即便是不去修煉,能夠參悟其中如果引下星力的法門對於自己三人修煉無疑有著推波助瀾的作用。
「前輩,晚輩自知能力低微,若是太過於困難的條件,恕晚輩無能為力,」李添一遲疑二三方才鄭重其事的說,他身後的蘇姬此時幾乎是屏息以待了。
「那些童子,雖是孤兒出身,但個個天資聰敏,」齊真人緩緩站起身從窗戶一角朝外看去,正看見那些童子在屋外不遠處聚集成一堆低聲交談著什麼,「他們並未修煉我大旗門傳承功法。」
「嗯?」李添一聽著又是一愣,如此大神通的功法門內弟子竟然不修煉,此事不蹊蹺何事才蹊蹺。
「老朽第一個條件,便是讓三位道友從今往後便忘掉曾經在此處山谷之中見過大旗門遺脈之事,」齊真人背對著李添一,語氣卻是平緩,似乎敘說著一件非常撲通的事情。
「此事自可答應,」李添一想也未想便答應下來。
「其二,」齊真人大手一揮,那套九轉落星旗卻是飛至李天一身前,「請道友幫老朽暫時保管這大旗門傳承之物,直到有一天,大旗門傳人前來向道友索取此物以及傳承功法。」
「雖然不知前輩為何將此無價之寶交於晚輩保管,若是」李添一遲疑了一番,終究還是說出,「若是之到晚輩化成一捧黃土亦無繼承道統之人前來索取,那又如何」
「那時便是大旗門一門已然死絕,恐怕世間再無大旗門一脈了,」話語雖沉重,齊真人語氣之中卻是輕鬆無比,「門內弟子,無一人修煉門內功法,無法驅使這大神通之物,況且懷璧其罪,而道友修煉我門神通,可算我門半個弟子,再則此物有莫大功效,即便是化為法陣抗敵亦可,相信道友可保得此物周全。」
「還請前輩說出第三個條件,」李添一卻未曾去觸摸那九轉落星旗,依舊畢恭畢敬的問道。
「其三,便是當有一弟子前來向你索取之時,只有兩種情況,第一便是那弟子已是出人頭地,可獨當一面,你將九轉落星旗以及功法交予他後,助他另立山門,第二便是這一眾弟子所謀劃之事已然敗露,還請道友能將追殺他們之人擊斃」
「道友,你看如何,」此時齊真人卻是回轉身形,笑吟吟的看著李添一,一枚玉簡卻是抓在他手指之間,一團團星力將那玉簡襯托得閃閃發光。
「公子,奴婢覺得,此事並無大礙,更何況公子貴為狐王,倒是凌駕萬妖,若是能得此功法相助,必定威勢天下無兩,」蘇姬卻是打定心思,讓李添一答應這齊真人,想著開始那齊真人看向自己的眼神,蘇姬的臉頰卻是更紅了。
「若前輩能回答晚輩一個問題,此事晚輩萬死不辭,」李添一卻是站直了身子,雙眼看向了齊真人。
「心中疑問,道友徑直問來,若有任何不實,老朽自當受那魔心入體而死,」齊真人亦是鄭重回答。
「敢問前輩,大旗門雖是凋零如斯,但亦可偏居一隅再圖他日東山再起,而前輩又怎會無端便將此事關重大之物交給區區在下一妖修保管。」
「無端,又怎會無端,」齊真人幽幽的歎了口氣,「老朽自知,時日無多,雖是收得如此之多資質上佳的弟子,可惜此處莫說是修煉了,便是填飽肚子皆是奢求,這一批弟子已是老朽所收第十三批,道友可知老朽親眼所見那些擁有天資的弟子因得沒有那藥材輔助修煉,一個個竅穴崩潰而亡,其中的痛苦無人可知。」
「七年前,老朽親手埋葬了最後一個弟子,再一次進得塵世,尋了這幾個弟子之時,便打定主意,定要佔得一洞天福地才言這大旗門傳承之事,於是日思夜想便想出一偷天妙計。」
「敢聞一詳。」
「老朽決定自行散功,以無上星力保得老朽在苟延殘喘二十年,將這批弟子帶入塵世之中,化名一教書先生,而後將其一一送往當今道門之中的各個門派,」齊真人卻是笑了,蒼老的臉上密佈的笑容卻讓李添一背心發涼,「老朽亦是苟活了數百年,已是夠了,但不能忘了師尊撒手之事叮囑之事,老朽沒有那份能耐讓大旗門重見天日,但老朽相信,他們能讓老朽含笑九泉。」
「含笑九泉」蘇姬默默的重複了一遍,亦是幽幽一歎,這道門修士若是散功,下場必定是魂飛魄散,修道一路本是逆天而行,天道以萬物為芻狗,而這修煉一道乃是強行掠奪天地元氣,從這眾生平等之路中硬生生堆砌出一條不朽之路,怎麼不遭天忌。怕臨死一刻,心魔入體,魂飛魄散,便是投胎轉世亦是不能了。
「道友必定放心,」齊真人似乎智珠在握,「老朽所收弟子,雖然未曾修煉門內傳承神通,但老朽自幼便教他們煉體之法,體質比那普通童子自是好上百倍,定然能進得那大門大派之中,而其修煉必定要那四五十載,以道友心性,所答應之事,怕已不是難題。」
「若是倒是第二種情況發生,而道友實在無力施展援手,便可當此承諾未曾發生過,只求道友之後能將我一眾弟子屍身收斂,不至於棄屍荒野落於野獸之口,」見李添一似乎仍有猶豫之色,齊真人又咬牙道,「這幾日本已準備離去,只是老朽本無十分把握能找一寄托之人,巧在道友前來,或許以前我會選擇信任道門,可惜今時不同往日了。」
「承蒙前輩信任,晚輩定不負所托,旗在人在,」李添一施展腹內乾坤便將玉簡與那九轉落星旗吞入腹中,「前輩所圖謀之事,任重道遠,還望前輩珍重」
「珍重之言再莫提了,」齊真人揮了揮手,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若非是顧忌這九轉落星旗藏於身上,會被他人看穿,老朽亦不會將其暫存道友手中了,更何況是身軀之內所修煉的功法呢」
「老朽便不送了,二位珍重,」齊真人語畢卻似乎是睏倦以及,緩緩朝著那石床走去,而後側身臥倒在那石床之上。
「前輩,晚輩二人告辭,」李添一卻是當先推開門走了出去,門外不遠處聚集的童子似乎猛的嚇了一跳,四散藏匿。
掃視得一圈,李添一心中卻是各種滋味湧上心頭。
或許這些一張張充滿了稚氣、童真的臉不久之後就會轉變成一張張的面具,這些對於他們是命運還是負擔,李添一不得而知,以後的事誰又可說的定,自己不能,而齊真人也不能。這天下道門已是繁雜無比,這齊真人一門心思會有所成,還是化作泡影,李添一沒有勇氣去猜測,這是在賭上一門傳承之事,或許落在這幾個童子身上,是否太過於沉重。
「我又有何資格去評論此事,他不亦是拼上了自己的全部,」身軀一晃,李添一化作一道白光朝著來路奔去,幾個呼吸便化作黑影消失在視野裡,隱隱看去,他的背影似乎亦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悲意。
而此時蘇姬卻站立在齊真人的門外,久久未曾挪動步子,只因她耳中聽聞到了一陣低聲的哭聲,那種滄桑、悲痛似乎無法用言語來表達,或許是那齊真人暗藏心中堆積了數百年的心酸一朝噴湧而出。
這修道之人,道心之堅定勝於磐石,更何況這齊真人亦是跟隨其師傅一起渡過滅門大難,其後師尊卻是陷入半死境地,而後更是撒手而去,唯留下他一人苦苦堅持。
一個年幼孩童,又怎知何謂滅門,何謂道門榮耀,何謂一脈傳承,這又怎能不是齊真人的師尊訓導所成呢,那歪歪扭扭大旗門三個字,以當時齊真人的修為又是如何雕刻而成,那種種心酸便是痛哭一場又何妨
蘇姬透過那木門,似乎可以看到一個年幼童子跪於一無名墓碑之前,發下大誓之景色。那場景定是殘陽如血,定是暴雨如天傾,定是萬鬼齊哭。
「這齊真人又何嘗不是於這些童子一般呢,數百年來無數弟子一一死去,而其也慢慢蒼老,若是不拚死一搏恐怕,他亦是無顏存活吧,」蘇姬再次幽幽一歎,卻是將幾個玉匣至於門口,其中裝的卻是那從琥珀密宮內帶出的丹藥,雖然並沒什麼大用,卻可以延年益壽。
再看得兩眼,蘇姬亦是飄然而去,只是今日之事,此情此驚終其一生亦是無法忘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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