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大衍聖地 第27章 兄弟之戰 文 / 漫天飛刀飄
魏博一身上的黑氣越來越濃。
慕容依巧歎了口氣，無奈地退開了去。陽凌天、魏博一這對曾經生死與共的兄弟只能有一個活下來，這是早已經注定的，雖然沒人願意，但卻無人可以更改。
「吼~~~~~」
在玄陰之氣的侵蝕下，魏博一最後一點神智終於消失無蹤，仰天咆哮之後，一劍揮出。
陽凌天一側身，輕輕讓開了去。
那動作宛如白駒過隙，渾然天成，無懈可擊。然而觀戰的慕容依巧卻是心中一緊。
魏博一喪失神智，這原本是他的一個弱點。可現在的情形，這弱點卻好像變成了優勢。
沒有神智，出手便可毫無顧忌。而陽凌天卻似乎還顧忌著兄弟之情，不肯生死相拼。
「你們兩個只有一個能活，這是早就注定的命運……」
慕容依巧脫口而出。話還沒喊完就開始後悔了。
以陽凌天的性格，怎麼可能順從。自己這一喊，豈不是提醒他要堅持自己的做法？在這種情形下，還處處避讓，只是想著對抗，那無疑是自尋死路。
那一刻，慕容依巧有些後悔起來。
從禁之森林出來後，她不敢去見陽凌天，一是因為對自己忽然醒來並且獲得了強大力量這件事情有些疑惑，想弄清楚，其二便是跟在魏博一身邊，想阻止他們兵戎相見的情況發生。
甚至，有好幾次，她都曾想在魏博一力量沒有完全覺醒的時候暗算於他，可她終究還是沒能下得了手，一方面自然是因為和魏博一的交情，另一方面則是怕陽凌天知道實情後，她會承受不住那種眼神。
魏博一黑色的劍氣恍若無數地獄惡魔，咆哮怒吼著往陽凌天瘋狂撲去，似乎不將面前的銀髮青年撕碎就難以宣洩心中的怨氣。
陽凌天未發一劍，只是輕靈地閃動著。
「陽大哥真的有辦法嗎？」
地上，孫凝煙也看出了陽凌天的想法，滿臉擔憂。
對她來說，最希望看到的自然是陽凌天有辦法能破解玄陰之氣的詛咒，讓兩人的安然無恙。可玄陰之氣畢竟天地間最神秘陰森的力量，據說來自天外的一顆永不墜毀的魔星，就算是當年的始祖之神也因它而憔悴、隕落。並且看魏博一現在的模樣，似乎他已經被玄陰之氣完全控制。
空中，激盪的劍氣攪亂了風雲。
陽凌天面如止水，靜靜看著滿臉猙獰的黑衣青年。
他一生都在和所謂的天命抗衡，但並非有勇無謀，如果事情沒有絲毫勝算，他也會選擇暫避鋒芒。
對面，魏博一已經瘋狂，並且是被天地間最神秘的玄陰之氣侵蝕神智，在殺死自己之前幾乎沒有任何清醒的可能。常理而論，他應該選擇暫時避讓。玄陰之氣雖然奇妙，但有兩件曼荼羅神器相助的他，速度上一定不會弱於對方。如果他能選擇退讓，魏博一應該很難追上才對，就算因為轉倫劍和玄陰之氣間的感應，魏博一最終還是會找上門來，但這一追一避間的時間，已經可以讓他想出許多的辦法。
不過，他依舊選擇了留在此地，選擇了此刻與對方周旋。
因為他心中還有一個疑惑，這疑惑極有可能就是破解命運的關鍵。
魏博一曾經說過，他偷取玄陰之氣失敗的時候，天空出現一道祥光將他救下。
很明顯，玄陰之氣的出世是有人在背後操縱的。
可救下他的人是誰，有何目的？
神後要滅世，但那必須要自己講問天闕歌修煉圓滿才行，自己現在只是第八轉境界，她應該不會讓自己死亡。所以釋放玄陰之氣，讓魏博一和自己生死相見的不像是那九天之外的神後。
可是這人究竟是誰？
一萬年前，天弒神王、佛主、魔尊，整個神魔兩族隕落，這天下就好像沒了和她抗衡的力量。就算是昆吾山中的天命神王，也是神後別有用心地布下的暗棋而已。
更何況，禁之森林自古以來就已經存在，守護的更是玄陰之氣，極有可能是始祖之神安排的，除了和他並駕齊驅的神後外，又有誰能輕易突破森林的防護，讓玄陰之氣重現人間？
難道所謂天命劍注定和轉倫劍生死相見的傳說只是那九天之上的女人為問天闕歌修煉者布下的一個磨礪，促使其早日成長，達到引動滅世劫難的要求？
畢竟這世上除了自己一行外，那女人似乎已經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敵人。並且也無人能破開禁之森林的防護。縱使推演了八次劫滅之後的陽凌天，面對始祖之神遺留的東西，他也沒有絲毫把握。
如果這世間，真的還有一個如此強大，並且與神後作對的人，那大衍聖地現在的情形絕非如此。
他完全沒必要讓自己修煉到可以開啟神壇的地步，早就可以殺了自己。
最不濟，也不會讓天命神王蠱惑幾萬神魔如此之久。
思緒如小溪般流過。
忽然，在他失神的片刻，一道劍氣陡然從他左肩穿過。
劇烈的疼痛襲來，劍氣遊走經脈，瘋狂地衝擊著身體的每一塊肌肉。不過在紫極元身和兩滴神後精血的強大恢復力下，只是眨眼間，那破損的筋脈便以恢復如常。
陽凌天赫然一喜，體內的情況好像印證了自己的猜想。
玄陰之氣似乎只是用來磨礪轉倫劍主身體的工具而已。既然如此，那就算魏博一神智喪失又怎樣，只要自己不死，就一定會想出辦法讓他恢復。
陽凌天輕輕站直了身體，平靜地看著迎面而來的漫天劍氣。既然神後為了自己的修煉，如此煞費苦心，那自己又何必拒絕，縱使有什麼陰謀，那也應該是復活司空妙之後的事情了。
直到空中的劍氣集結成怒吼的狂龍，他才意識到自己錯了。
按照神後的計劃，此刻的他已經繼承了神壇上的傳承力量，如果不出意外，他現在應該完成了第九次劫滅的推演，不再需要什麼磨礪。或許計劃的下一步，就是在此時，借玄陰之氣修煉者的手將其殺死，引發滅世量劫。
誅殺轉倫劍主的確是玄陰之氣修煉者的使命！！！只不過，他毀滅的不是身體，而是神魂。
玄陰之氣最大的破壞力不在對身體破壞，而在於對神魂的抹殺。
陽凌天體內經脈被暴虐的劍氣瞬間摧毀，卻又被紫極元身和神後精血瞬間恢復。不過，和上次那小股的劍氣不同，龐大的劍氣在陽凌天體內遊走一圈後並沒有就此消失，而是聚集在一起，衍化出一種很奇怪的力量——一種好像萬載玄冰般冰冷的力量，往陽凌天識海直衝而去。
「嗡~~~~」
腦海中一聲輕響傳開。陽凌天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
傳說中，修煉問天闕歌後，天難滅，地難藏，縱使經歷萬世輪迴也不會毀滅的神魂，在玄陰之氣面前竟然沒有絲毫抵抗之力。並且這神魂還融合了天地間九種精純元氣形成的九靈玄玉。
恍惚間，陽凌天似乎明白了天命劍的含義。
天地萬物，山川、河流、以及日月星辰，都會順從地接受命運的安排。因為他們沒有意識，沒有痛苦。不知道反抗為何物。這世間唯一有可能和命運對抗的，就只有人，而其根源就在人的意識與神魂。
因為人有神魂，所以有自己的想法，才可能不安地躁動，對抗。
天命劍的使命就是要維護命運的尊嚴，將一切不安的靈魂誅滅。
轉倫劍主人的神魂，似乎就是逆天的代表。
所以天命劍，也就是玄陰之氣修煉者的使命，就是誅滅轉倫劍主的神魂。
剎拉間，天地似乎安靜了下來。
魏博一停止了動作，手上沒有再發出任何劍氣，只是靜靜看著面前的銀髮青年。眼中幽綠的光芒也減弱了不少，不過依舊沒有完全消失。
慕容依巧、孫凝煙、承天、煙羅、海外九族的人都好像中了魔法一般，瞬間呆在了那裡。
陽凌天被魏博一擊中！！！
難道一切都這麼結束了嗎？
最後這一次，他終究還是沒能抗逆天命！
「魏博一！！！你個王八蛋，看你幹了什麼~~~~」
憤怒中的孫凝煙對魏博一沒有再使用「大哥」的稱呼，而是直呼其名。不過，話還沒出口，她卻又快速閉上了嘴。
畢竟，魏博一也只是個受害者而已。並且更重要的是，他此刻並沒有清醒。
按魏博一自己的說法，陽凌天身死，他則恢復神智。既然他神智沒有恢復，那就說明陽凌天未死。
更何況，此刻的銀髮青年不是還漂浮在半空，既沒有灰飛煙滅，也沒有倒下。
不就是中了一劍嗎，或許這就是解救魏大哥的方法呢。嗯，一定是這樣的！！陽大哥肯定會沒事！！！
似乎說服了自己，孫凝煙「肯定」地點了點頭。
而陽凌天確實沒有死去，或許他永遠不會死亡，其身體必然會永久存活，被誅滅的，最多是其神魂而已。
寬闊的識海中，融合玄玉後產生的九彩光芒早已經消失無蹤。
萎靡的神魂中，記憶正被一點點剝離。
百世輪迴的經歷、和司空妙的糾纏、他知道的，他過去並不知道，只是潛藏在識海深處的，一點點記憶都被緩緩抽了出來。
等這些記憶被抽空，就是他神魂隕滅的時候，其身體則會被神後用來作為引發量劫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