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禁之森林 第15章 禁之森林(下) 文 / 漫天飛刀飄
陽凌天一直好像千年幽潭般平靜的臉上終於出現一絲變化，俊秀的兩條眉毛輕輕一挑。
他修煉的功法來源於陽家家傳秘籍。雖然，陽濯塵所留典籍在天武大陸八國之中也算無上寶典，但什麼上神下形的說法卻是絲毫沒有的，初次聽小一提及此等說法，他自然會忍不住心神一動。
同時，諸葛晨曦十來歲，卻最少已經是地武境界以上修為的事情湧上心頭。須知，陽若山的資質雖然不出眾，但卻絕對是天離王朝居中下者，耗費無數靈藥，六十有餘才地武二級而已，難道那上神之法真的，如果自己能修煉，那陽家血仇……
在陽凌天心底微微生出漣漪的時候，大長老淡淡一笑，安慰地摸了摸小一的秀髮。「小一，不是你這麼理解的。」那鉛灰色的眼睛也更加空濛起來，看向門外的空間，輕輕一歎，道：
「無可否認，上神修煉功法的確比下形修煉之法高明許多。神為武學之精髓，但理解起來卻空洞、抽像，普通人難以理解，所有才有人創造出了下形的修煉方法，讓所有人都能修煉。而上神修煉之法就必須天賦極高的人才能修煉。」
「凌天哥哥比諸葛晨曦他們聰明多了。」大長老話還沒說完，小一已經脫口而出，滿臉的激動。「如果爺爺教他上神之法，很快他就可以不怕諸葛晨曦他們了。」
說話的同時，其通透的眼中盈盈光芒閃動，滿眼期待。甚至，陽凌天臉上也露出一絲異樣神彩。
可惜，大長老卻只是淡淡看了陽凌天一眼，遂輕輕搖了搖頭。「不，他的情況不適合。」說著，在小一接口之前又擺了擺手。
「小一，你不用急，等我說完。
上神修煉之法直接接觸武學奧義，如果是天賦極高的人修煉起來速度會非常快。但並不是說修煉上神之法的人最終成就一定還會比修煉下形之法的人更高。
武學之道，神與形原本就沒有準確的界限，如果有人的天賦驚人，修煉下形之法卻能從簡單的形開始，以形入神，那他的體會將比直接修煉上神之法的人要來得深刻得多，基礎沉穩，成就自然最高，以後就算和修煉上神之法的人同等境界，他施展武技的威力也比別人大了一倍不止，只不過，他開始之初，修煉的速度比別人慢了許多。」
陽凌天如石雕般屹立不動，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只是眼中神光湛然，當初比武台上那絲執著於堅定再度浮現。
「可是凌天哥哥如果現在的修煉速度比諸葛晨曦他們慢得話，肯定會受他們欺負啊。」小一眉頭緊皺，滿臉的擔憂，說話的同時眼中忽然異彩閃動。「要不這樣吧，爺爺你教他上神之法的修煉，他兩種方法同時修煉，那樣速度不是更快？」
「呵呵~~~~你倒是替他想得周全。」大長老憐愛的輕輕一笑，終究還是搖了搖頭：「他現在的情況不適合，以後再說吧。」
「為什麼……」小一透亮的兩眼大睜，小手輕輕抬起，似乎好像努力爭取什麼。
大長老卻已揮了揮手。「好了，小一，你不用說了，他現在我確實不適合。凌天，你以後就住那間屋子吧，另外，小一沒有名字，這些天閒暇的時候，你就幫她想個名字吧，記得，她複姓慕容。」
說完，那枯瘦的右手也隨之輕輕抬起，向旁邊一間佈滿了灰塵的屋子一指。然後拉著似乎還想爭辯什麼的小一好像幻影般突兀地消失無蹤。
「爺爺，你為什麼叫凌天哥哥幫我取名？難道他就是你說的會給我一個名字的哥哥？」
等小一眼前視線清晰的時候，聰慧的她已經明白過來，教陽凌天修煉的事情大長老已經有了決定，頓時也棄之不言，話題了自己名字這件事情上來。
「是的。」大長老輕輕點頭，臉上有著些許無奈，但更多的卻是凝重。「你說說你見到他的感覺，還有你檢查他身體的時候發現了些什麼吧。」
「凌天哥哥！」聽大長老說陽凌天就是可以給自己一個名字的人，小一沒來由的心中一暖，喃喃低念兩句，眼神有些癡呆起來，竟然忘記了大長老正在問話。
直到大長老再次出聲詢問，她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頭輕輕一垂，側頭想了一下，道：
「我也覺得很奇怪，第一次見到凌天哥哥的時候我就覺得很熟悉，好像他是我一個十分重要的人似的，可我以前確實沒見過他。還有，看到他我都有一種親切的感覺，很想和他在一起。」說著，她又沒來由的一陣癡呆，過得好久才回過神來，想起大長老詢問陽凌天身體的事情，繼續說道：
「另外，他的身體也好像有些奇怪，很像傳說中的紫極元身，不過卻斑駁不純。我想應該是和紫極元身相似的某種身體而已，不過，我卻怎麼也想不通，這世上還有這樣的身體。」
「唉~~~~~宿命。」大長老輕輕搖頭，仰首望天，那彷彿亙古以來都沒有太多變化的臉上，竟然唏噓與無奈。
呆滯許久，他這才好像從感慨中回過神來一般，憐愛地看了看面前這個粉妝玉琢的孩子，道：「他的身體確實就是傳說中的紫極元身。」
「什麼？真的是紫極元身？」小一滿臉詫異，眉頭輕佻。「可紫極元身怎麼是這樣的，如此斑駁不純，其中似乎還有某種不知名的力量在殘害著他的身體，還有，如果他真的是紫極元身，那又是誰甘受千秋萬世的痛苦替他鑄就，還如此詭異的不倫不類。」
「唉~~~~」又是一聲悠遠的歎息，周圍的空氣也好像受到那歎息中無奈的感染，輕輕蕩漾起來。「他身體的確是紫極元身，至於為什麼會有此般情形，你以後自然會知道的。」
說著，他樹皮般的手掌又在小一頭上好像無盡感慨地撫摸起來。
「哦。」小一輕輕點頭，乖巧地沒再問，只是眼睛突兀雪亮起來。「既然凌天哥哥擁有紫極元身，爺爺肯定不會看著如此天賦浪費的，難道，爺爺要凌天哥哥住的那間從來不允許我們進去的屋子……」……
白色古城堡樣的房屋中，陽凌天一人獨自站立，良久才回過神來看了看空蕩蕩房間一眼，轉身向大長老給自己指定的房間走去。
厚重的石門佈滿了灰塵，伸手推去，陽凌天發現那石門並不是想像中那麼沉重，一推即開。
門上佈滿了塵土，明顯這間屋子很久都沒人進入，但房中卻是纖塵不染，只是光線有些昏暗。
灰灰的，好像遠古的空濛混沌。
房間中央是一個青色大鼎，幽黑得鼎身四面刻滿了某些不知名的神邸，或如怒目金剛，面孔猙獰，或如拈花微笑的佛陀，祥和親切。鼎足奇怪的蝌蚪形文字連珠而貫，好像某種深沉的偈語在向人敘說著某個遠古的傳奇，蒼涼的氣息迎面蕩漾。
陽凌天略略一呆，不過此刻的他對這些並不感興趣，只是淡淡瞟了一眼，遂轉身關門。
很奇怪，大門緊閉之後，房中的光線反而亮了不少。
那青白色牆壁不知是何物所鑄，似金若玉，此刻竟然已經變成了晶瑩的白色，上面盈盈光暈流轉，好像活物一般。
牆上，各種古老的神邸雕像遍佈，不過和那巨鼎上面雕刻不同的就是，牆上的雕像並沒有那巨鼎上那種地獄修羅般的惡煞形象，有的只是憐愛眾生的慈祥面孔，籠罩在白色牆壁的光暈中給人異常寶相莊嚴的祥和感覺。讓人一見幾乎都要忍不住伏拜於前，痛苦流涕地輕吻那些漫天神佛的腳背。
陽凌天猛然搖了搖頭，極力克制著心中的衝動，好像逃離般的眼神快速離去。
好不容易逃開了牆壁光暈的吸引，目光在牆壁上慢慢掃過，再次落到屋子中央的青色巨鼎時，陽凌天卻又再度愣住。
因為那幽冷的巨鼎上，竟然有幾條長長的劍痕。
每條竟然深達三尺許。
陽凌天並不知道這鼎是何物，不知道它的堅硬程度，只是幾條尺許的劍痕並不能讓他驚訝。
真正讓他驚訝的是。
就這麼幾道簡單的劍痕，卻瀰散出淡淡殺氣，雖然只是那麼一絲絲，卻讓人禁不住渾身輕輕顫抖起來，忍不住從心底發出的顫抖……
靜靜看著鼎上的劍痕，慢慢的，陽凌天感到有股力量正侵一分一分地侵入自己心神，不知不覺間，那幾道劍痕已經深深的印在了他心靈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