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百零九章 山雨欲來(1) 文 / 風中的失落

.    第八百零九章山雨欲來（1）

    徐少傑秘密回家鄉去了一趟，這次回去的主要目的，是拜祭父親。

    表面的平靜，並不代表沒有什麼事情，局勢越是平靜，意味著到來的風暴會愈發的強烈。自從項目工作會議之後，龍劍烽以及謝志偉沒有絲毫的動作，在後來召開的省委常委會上面，龍劍烽看見了徐少傑，也是客客氣氣的，沒有絲毫的不快。歐陽雲濤的態度也顯得奇怪，這麼長的時間，沒有和徐少傑商議過什麼工作，徐少傑按照自己的分工，做著應該做的事情，也沒有刻意去打聽什麼事情。

    徐少傑是經歷過諸多的場面的，隴南省這種平靜，太過於反常，就是杜順平和張曉軍，也打聽不到什麼消息，這裡面絕對是有問題的。

    每遇事情，徐少傑總是會到父親的墓地去傾訴，去找到心靈的依靠，不管是陞遷了，還是遇到了麻煩事情，這已經成為了習慣，到了如今的位置，很多的話語，徐少傑是不能說出來的，老是憋在心裡，肯定是不行的，向父親傾訴，成為了徐少傑最好的選擇。

    徐少傑坐在父親的墓前，楊晨和孫健在不遠處守候著，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初夏的晚上，圓月當空，徐少傑這次回到家鄉，沒有驚動任何人，包括西山省的領導，都是不知道的，恩明縣的交通已經很方便，高速公路和鐵路都開通了。

    徐少傑嘴裡含著香煙，墓前擺著一圈已經點燃的香煙。

    「爸，今年的春節，我太忙了，沒有來得及來看您，您一定原諒我。」

    在父親的墓前，徐少傑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話語剛剛出口的時候，徐少傑的眼淚就流下來了。

    「爸，我感覺到很辛苦，我沒有其他的地方可以說這些話，只能是向您傾訴了，您千萬聽進去，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啊。」

    「我現在好像是一個好勇鬥狠的人，四周都是危險，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也想著大家和和氣氣，但是我就是遇不到這樣的情況啊，我在西山省工作的時候，遭遇了很多的事情，包括盧雲峰，都對我有些看法了，我甚至感覺到了，徐老在去世之前，可能就已經拋棄了盧雲峰，這可能是因為盧雲峰的工作作風問題，要想成為政治家，在目前的條件下，生活作風問題，是致命的傷害啊。」

    「爸，我感覺到，徐家已經將我作為了候選人了，這種套到身上的好事，沒有使我感覺到高興，我覺得是包袱，今後，我還要想著，怎麼去面對盧雲峰啊。」

    「其實我在生活上，也是存在污點的，我有三個女人，唐婉柔是我的妻子，您是知道的，還有我的第一個女人，是張小玉，張小玉現在已經結婚了，生活很平靜，我們之間的故事已經結束了，好像是一個不大真實的夢，醒來之後，什麼都沒有留下。」

    「我還有一個女人，馮桂雅，這是我無法推卸的責任，她現在在國外生活，一直都沒有考慮成家的事情，我有一個兒子，是馮桂雅生的，也生活在國外，我很想讓他來看看您，可我不敢做啊，這是我永遠的痛，我們之間的關係，不能夠暴露。」

    「我也常常想到，希望能夠有艷遇，我無法控制這樣的想法，只是理智告訴我，我必須遠離女人，我不能犯錯誤，我沒有資格犯錯誤，我的身份不同了，我有幸福的家庭，有可愛的女兒，我必須要負責任。」

    「爸，我成長的過程中，受到了許多的幫助，以前我都給您說過的，我同樣遭遇了很多的麻煩，我都應付過來了，爸，我感覺到很累很累，我不知道，為什麼做事情會這麼難，我知道，自己的有些想法，過於理想化了，在目前的情況下，是不可能實現的。」

    「我想著天下大同，想著人與人之間的平等，想著人都是有尊嚴的，可惜我的想法過於的幼稚了，以前看書的時候，我就明白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永遠是存在的，有金錢多少的關係，有權力的關係，參加工作之後，我想盡最大力量，改變社會上的不平等的事情，但是我做不到，我試過了，我發現，我永遠做不到。」

    「我絕對不會願意雯雯去吃苦的，也不想雯雯如同我這樣，苦苦掙扎，操心勞累，我想著雯雯過上好日子，一輩子無憂無慮，我所能夠做的，就是為雯雯創造最好的環境，因為我這樣的想法，因為現實社會中間的很多事情，我明白了，既然我是這樣的想法，其餘的領導，也是這樣的想法，可憐天下父母心，這樣的想法產生的力量是非常可怕的，不是任何的個人可以改變的，誰想著硬碰，恐怕都是粉身碎骨的。」

    「我很困惑，我連自己的問題都不能克服，還有什麼資格去要求大家都做到平等，所以，我只能是結合實際情況，盡量改善百姓的生活，有的時候，我盡量不去想這些問題，我甚至認為，國家的前途，不是我所能考慮的，我達不到那樣的高度。」

    「我追求權力，您的遭遇，家庭的遭遇，刺激了我，我早已經獲得成功了，我才40歲，已經達到了很多人達不到的高度，可我並不輕鬆，相反，我時常感覺到鬱悶。」

    「我總算是明白了層次的不同，擔負的責任就是不同的，如今的社會上，有很多的有錢人，大家都羨慕他們，沒有錢的人時常想著，有錢了會怎麼樣，可以無所顧忌的享受，實際上不是這樣的，有錢了，結交的關係就不同了，需要的開支也不同了，每個人都要適應這個社會，不可能完全孤立，在什麼位置上，就要做什麼事情啊。」

    「官場上也是這樣，到了什麼位置，就要承擔什麼責任，就要面對更多的狂風暴雨，這不是個人是不是願意的。基層的負責人，多考慮的是權力，很多的時候，原則不是那麼重要，可到了我這個位置，更多的是原則，堅持原則就意味著挑戰，就意味著博弈，這是無法避免的，除非我放棄原則，繼而放棄權力，隨波逐流。」

    「我做不到，我有自己的原則，我有自己的底線，該要堅持的東西，我一定會堅持，不管遇見多大的麻煩，我不是聖人，我有自私的想法，我不贊成大公無私的想法，我不認為現在的社會中，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我一直都認為，連家人都不關心的領導，是不可能去關心群眾的，沒有私慾了，還能有什麼追求啊。」

    「我的這些想法，不敢說出來，每天我還要說很多的官話，我不得不說，我要求大家做到很多的事情，有些要求是不現實的，我自己都做不到，憑什麼去要求別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是我的原則啊。」

    「爸，這些話，我只能給您說，我每天都要帶著面具，帶著責任，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是盡頭，可能我閉眼之後，才會徹底的解脫。」

    微風吹過，山谷裡面，樹葉嘩嘩響，靜謐的山谷裡面，透露出來一股安詳的氣息，這裡躺著不少人，已經沒有了思想，沒有了紛爭，不管生前如何的轟轟烈烈，到了這裡，都化作了一杯黃土，融入了大地。

    徐少傑知道，自己能夠看透這些事情，但是做不到如此的瀟灑，永遠也做不到。

    如果人人都是心如止水，這個社會也是很可怕的，沒有了進取心，沒有了追求，這個社會該如何的進步，秩序該如何的維持，人人都以自我為中心，沒有了奉獻，沒有了索取，一切都成為了無序的狀態，到那種時候，可能也是毀滅的時候了。

    徐少傑有責任，到了如今的位置，徐少傑的想法，已經不是那麼簡單，要向著更高的位置去奮鬥了，不管遇見什麼樣的困難，徐少傑都要面對，都要取得勝利，只有戰勝了一個個的對手，徐少傑才能毫無顧忌的貫徹自身的執政理念。

    隴南省的情況是複雜的，歐陽雲濤雖然是省委書記，可能是因為年齡的原因，也可能是因為讀書讀多了，對博弈有著不一般的理解，下面有派系鬥爭，歐陽雲濤正好在中間把握，這樣能夠更好的掌控下屬，掌控局勢，下面鬧得不可開交了，歐陽雲濤也能想到脫身的辦法，至少能夠推卸很多的責任。古代的皇帝和大臣，有這種思想和這種做法的人太多了。

    徐少傑感覺到身體有些發冷，如果歐陽雲濤真的是這樣的想法，這個省委書記，就是完全不合格的，歐陽雲濤有這樣的想法，沒有堅持原則，隴南省永遠不要想著發展。

    龍劍烽的做法，不能說錯到哪裡去了，相反，龍劍烽對下屬的維護，體現出來做大事情的氣魄，。不能夠承擔責任，不能夠維護下屬的領導，是沒有誰支持的，徐少傑對龍劍烽沒有多大的意見，可以說是沒有什麼意見，一直以來，徐少傑沒有想到過和龍劍烽作對，但現實就是這麼殘酷，徐少傑和龍劍烽，已經是對立的關係。

    這種對立的關係，非常危險，對隴南省今後的發展，影響是很大的，如果歐陽雲濤退下來了，按照正常的佈局，應該是龍劍烽接任省委書記，徐少傑接任省長，省委書記和省長對著幹，這是不可能想像的事情。

    謝志偉算是一個普通人，有私心，缺乏擔待，喜歡耍威風，這樣的性格，作為普通老百姓，或者是基層的官員，不會有多大的影響，可惜，謝志偉是隴南省的副省長，和龍劍烽的關係非同一般，下一步的發展，還不知道，這樣的人，如果出任了主要領導了，不是什麼好事情，至少對一個地方的發展，不是什麼好事情。

    徐少傑還需要想到，謝志偉這樣的性格，在隴南省是不是個別的現象，上行下效，誰知道在幹部中間，還有多少的騎牆派，還有多少的投機分子。

    在西山省的時候，因為身份的關係，徐少傑考慮的事情，大多是從某一個地方的實際情況出發，沒有達到宏觀的角度，現在的情況不同了，徐少傑面對的是隴南省12個市州，應該怎麼做，怎麼促進全省綜合協調的發展，是徐少傑必須要面對的問題，雖然現在是主管幹部工作，但是，在幹部中間，樹立一種正確的思想，是要害的工作，任何的工作、任何的發展，都離不開幹部群眾的努力。

    徐少傑坐在墓地前，忘記了時間，他的思緒飄得很遠，如果自己當初和龍劍烽搞好了關係，如果早點知道了謝志偉的脾氣，是不是能夠避免很多的事情發生，但時光不會倒轉，想這些不存在的事情，是沒有意義的。

    徐少傑也想過，和龍劍烽改善關係，可現在看來，可能性是不大的，雙方的原則底線不同，龍劍烽賞識謝志偉，不管是處於什麼樣的原因，至少是瞭解謝志偉的，在謝志偉出現了推卸責任的事情之後，龍劍烽的態度依然沒有轉變，這說明，龍劍烽對於領導幹部推卸責任的做法，並非是很反感，這是徐少傑不能夠容忍的。

    和謝志偉鬧翻的同時，就要想著和龍劍烽的對立，這是徐少傑無法避免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徐少傑必須要面對的，在徐少傑應戰的同時，就已經否決了隴南省今後的格局安排，龍劍烽出任省委書記、徐少傑出任省長的格局，已經不存在了，這是徐少傑必須要承受的結局，早就要想到這樣的結局。

    徐少傑的任務是很重的，他和龍劍烽之間，總會有一個人離開隴南省，離開的那個人，無疑是失敗者，徐少傑相信，龍劍烽不想這樣，徐少傑也不想這樣，這就意味著，徐少傑和龍劍烽之間，不是簡單的恩怨，是方向的鬥爭。

    方向的鬥爭是最殘酷的，沒有調和的可能，兩人今後的拚搏方向，有上層的關係，有下屬的籠絡，有工作成績，有很多的綜合因素，包括歐陽雲濤的意見等等，可以說，徐少傑沒有必勝的把握，龍劍烽的力量，太強大了。

    徐少傑不能退縮，也無法退縮，徐少傑相信，能夠做出來這樣分析的，不僅僅他，龍劍烽、歐陽雲濤等人，都會做出來這樣的分析，省委省政府的班子成員，也有人會做出來這樣的分析，所以，接下來一年的時間，是非常關鍵的，也注定是不平靜的。

    陽謀要用，陰謀也不能少，徐少傑暫時採取的辦法，是以靜制動，徐少傑不能率先採取措施，身份限制了，徐少傑是副職，龍劍烽是主要領導，貿然的行動，形成了不好的影響，最終敗下來的，一定是徐少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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