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八十九章 馬蜂窩 文 / 風中的失落
第三百八十九章馬蜂窩
徐少傑的辦公桌上面，放著一大疊的材料，很快，徐少傑在中間找到了淮揚市棉紡廠的材料，拿出這份材料，開始仔細看起來，看著看著，徐少傑的臉色陰沉了，棉紡廠的問題，遠不是他想像的那麼簡單的。
棉紡廠是老牌的國有企業了，早在70年代就成立了，曾經為淮揚市的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曾幾何時，能夠進入棉紡廠工作，是一種榮耀，徐少傑隱隱記得，擔任丁原秘書的時候，簡單瞭解過棉紡廠的情況，80年代的時候，大量的人進入了棉紡廠工作，按照棉紡廠的規模，最多能夠容納3000左右的職工，可為了解決上山下鄉的知識青年回城工作的問題，當時的地委行署開了綠燈，大量安置了回城的知識青年，因為棉紡廠的生產效益好，職工的工資低，當時的弊端還體現不出來，後來，隨著社會的發展，市場的放開，棉紡廠很快就陷入了困境，到了90年代的時候，棉紡廠已經是舉步維艱了，為了保持棉紡廠的生存和穩定，市委市政府做了大量的工作，依舊不能夠使棉紡廠重燃生機，到現在，棉紡廠已經成為了淮揚市巨大的包袱。
徐少傑想到了武聖軍說的企業改制的意見，他快速的在所有材料中間翻閱，看看有沒有關於棉紡廠改制方面的材料，可徐少傑失望了，就連最為簡單的審計報告都沒有，也就是說，這些年來，市委市政府是在一步一步糊著往前走，現在走不動了，這個包袱，輪到自己來背了，不僅僅是背包袱，還要打碎這個包袱。
徐少傑停止了看材料，他點燃了香煙，神色很不好，現在的意思很明確了，自己上任以後，暫時不要做其他的事情，也不要想到去縣市瞭解什麼工業企業的情況，全力以赴解決棉紡廠的問題，就足以焦頭爛額了，棉紡廠的所有事情，幾乎沒有起步，也沒有人去做，大家都是躲避不及，到了這樣的程度，也就是最為麻煩的時候，徐少傑需要獨自製定出來解決棉紡廠問題的思路和辦法，棉紡廠現在是個馬蜂窩，不知道會有多少的問題，但這個工作必須要做。徐少傑很快想到了丁原說的話，看來丁原還是瞭解一些情況的。
徐少傑還是瞭解一些企業改制方面的事情的，如今中央高度關注企業改制的事情，很多的國有企業，實際上已經是破產的跡象，政府每年都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維持穩定，保障企業職工的生活，銀行不斷的輸血，因為貸款的資金收不回來，銀行也不願意做冤大頭了，有些地方政府，只好動用財政周轉金，但這種情況，是無法長期維持的，徐少傑已經聽說，中央關於企業改制的事情，已經準備出台全國統一的政策文件了。目前的企業改制，大都是在各地政府的直接領導下進行的。
最為關鍵的是，淮揚市的企業改制，遲遲沒有進行，這樣的事情，沒有誰願意做先進，如今的實際情況就是這樣，一旦涉及到改革的事情，比如說機構改革、企業改制等事情，黨委政府不一定是積極的態度，形勢到了非做不可的那一步，才會動手的，徐少傑偏偏遇見了這樣的好時光。
雙休日，徐少傑回省城去了，上班的這幾天，徐少傑一直在看材料，其他有關工業企業的材料，徐少傑只是簡單的看看，重點關注的是棉紡廠的材料，有關棉紡廠的材料，並不是很多，有時候，徐少傑會上網查一些東西，可惜，有關企業改制的東西很少，這樣的事情，一般都不會拿出來宣傳的，不過，徐少傑在網上看見了一些無法維持的企業，職工生活艱難的報道，不足一一而論。
唐婉柔看見徐少傑之後，撅著嘴，眼看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原來，唐婉柔一直想著到淮揚市工作，現在，徐少傑出任副市長了，唐婉柔以為，總算是麼可以調到淮揚市去了，誰知道徐少傑還是不同意，唐婉柔在電話裡面生氣，老是這樣兩地分居，唐婉柔感覺到不是滋味，再說了，淮揚市距離省城不遠，三個小時的路程，徐雯婉現在還小，可以在淮揚市生活一段時間，將來讀書的時候到省城，也不會受到什麼影響。唐婉柔非常依戀徐少傑，或許是遠香近臭的關係，徐少傑在唐婉柔的眼裡是完美的，就是在省城，如同徐少傑這樣的年紀，就成為了副廳級領導的，也是寥寥無幾的，所以，單位上的同事，都是非常羨慕唐婉柔的，父親是省***廳的常務副廳長，老公是淮揚市的副市長，今後豈不是要雨得雨、要風得風啊，誰都不會想到，唐婉柔內心還有著這樣的小九九。唐婉柔當然是有想法的，徐少傑太優秀了，前面有譚玲莉的事情，後面還不知道會冒出來什麼女人，如果因為長期的兩地分居，有女人鑽空子了，唐婉柔會後悔莫及的。
「老公，這次你說什麼我都不聽了，我一定要到淮揚市去工作。」
「小柔，我專門回來給你解釋的，我雖然是副市長了，可分管的工作，就是一團亂麻，可能會遇見很多的事情和麻煩的，這個時候，你到淮揚市去工作，很有可能對你和雯雯都造成一定的影響的，所以，我還是想著等到我將工作理順之後，你再到淮揚市。」
「我不管，都好幾年了，你有困難，我就是要在你的身邊，否則算什麼事情啊，這次不管你怎麼說，我都要到淮揚市去工作，誰說都沒有用的。」
「那雯雯怎麼辦啊，雯雯還不到兩歲，奶奶和外婆都這樣疼她，要是你到淮揚市去工作了，雯雯放在什麼地方啊，如果你帶著，也不現實啊。」
「我早就想好了，雯雯這段時間跟著奶奶，三歲以後，到淮揚市上幼兒園，我每天都去接送的，到了上學的時間，回到省城讀書的，現在還有好幾年的時間，如果要等到你的工作安穩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
徐少傑歎了一口氣，看來唐婉柔是下定了決心了，一定要到淮揚市工作了，遇見同類問題的，還有陳目標，陳目標也是這樣的情況，夫妻兩人長時間分居兩地，徐少傑和陳目標聚在一起的時候，常常感慨，擔任領導幹部，工作地點隨時調整，家人跟著吃虧，如果也這樣變來變去的，時間長了，小孩對家的概念都會模糊了。
「好吧，你下定決心了，我也沒有意見，這次我到市裡去了，幫著你落實一下單位，以前那種掛靠的辦法不能採用了，要麼就是調到淮揚市***局去工作，還有，這件事情，你最好是和父母說一下，他們也有思想準備。」
徐少傑首先將唐婉柔的決定告訴了母親韓慶娥，韓慶娥是大力支持，其實，韓慶娥一直想著唐婉柔在徐少傑的身邊，結婚三年時間了，徐少傑和一個單身漢差不多，總是一個人在外面工作，平時工作很忙，生活上的照顧一定是不夠的，韓慶娥心疼徐少傑，卻不好說出來這些話，現在，唐婉柔堅持要到淮揚市去工作，韓慶娥巴不得。韓慶娥每天都帶著徐雯婉，已經感覺到離不開了，從來沒有想到帶著徐雯婉會有什麼勞累的感覺，很多時候，徐雯婉都習慣了和韓慶娥睡在一起，小手摸著韓慶娥的臉，甜甜的入睡。韓慶娥告訴徐少傑和唐婉柔，孩子沒有問題，儘管放心，再說了，放星期的時候，徐雯婉都是到外公外婆家裡去的，完全沒有什麼麻煩的。
許雲韻非常支持唐婉柔的決定，一直以來，許雲韻都是有些擔心的，現在，許雲韻知道，自己這個女婿徐少傑是非常優秀的，不到30歲就是副市長了，這種年輕的實職副廳級領導，許雲韻還很少見到，如今的社會風氣不同了，很多的大款在外面有情人，一些擔任領導的，最終暴露出來問題的時候，也是有情人的，儘管徐少傑的品性端正，可現在很多的女孩子都是非常主動的，要是出現什麼問題，唐婉柔會受不了的，許雲韻也不願意徐少傑出現這些問題，所以，對唐婉柔到淮揚市工作的想法，堅決支持，要求徐少傑用最快的速度辦好一切的手續，最好唐婉柔馬上就到淮揚市去工作。許雲韻還建議，徐少傑的母親韓慶娥可以住在市***局的宿舍裡面，幫著照看一下家裡，雯雯也更適應那裡的環境。
唐文俊這次沒有說什麼，默認了唐婉柔的想法，唐文俊已經知道了徐少傑分管工業企業，任務一定會很重的，所以，告訴唐婉柔，到淮揚市去工作了，一定要好好照顧徐少傑的生活，最好是找一個保姆，唐婉柔的生活能力，唐文俊是清楚的。
許雲韻也是清楚唐婉柔的能力的，連忙在旁邊補充，從現在開始，教會唐婉柔做飯，唐婉柔本來是會做飯的，但技術一般。
徐少傑專門去拜訪了白長林，如今回到省城，徐少傑每次都要去拜訪白長林，一般都是事先打電話，說好了時間之後，徐少傑才過去的，徐少傑分管工業企業，也是想著從白長林那裡得到一些幫助和支持的，白長林長期從事新聞工作，見多識廣，一定是見過一些企業改制的情況，或者是看過這方面的材料的，能夠得到白長林的指點，徐少傑可以避免走很多的彎路，說實在話，棉紡廠應該怎麼辦，或者說採取什麼手法來進行企業改制，徐少傑沒有一點譜，在這以前，徐少傑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直接涉及到企業。
白長林在家裡等著徐少傑，或許是知道了徐少傑的情況，白長林沒有說出來什麼恭維之類的話語，倒茶之後，面帶微笑，看著徐少傑。
「白主任，今天我是專門來向您請教的，您知道，我現在分管淮揚市的工業企業，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棉紡廠，市委市政府的要求，是對棉紡廠進行企業改制，我僅僅是知道東三省一些大型的國營紡織廠進行了改制，具體的工作是怎麼做的，以及這之間的過程，我都不是很清楚，我現在知道的，就是下崗和再就業這兩個概念。」
「少傑，我知道你為什麼要問這些問題，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們做新聞的人，重點關注的是事情產生的結果，很少有人去關注發生的過程，不過，說到企業改制的事情，我這裡有一些材料，不是很全，你可以拿去參考，就我所知道的情況，是企業改制的工作推進的很艱難，矛盾重重，長期的計劃經濟，突然之間，工人失去了工作，失去了保障，思想是很難得轉過彎來的，所以說，你的任務艱巨啊。」
徐少傑看見桌上的一疊材料，他突然明白了，一定是丁原給白長林打電話了，所以白長林準備了這些材料，在如今的形勢下，有可以參考的材料，就很不簡單了。
「白主任，謝謝您了。」
「不用謝我，這些材料，和你即將面臨的工作比較，算不了什麼，我聽到了一種議論，就是企業改制的過程中間傳出來的，你聽聽，也許有好處，我相信淮揚市棉紡廠也會有這方面的問題的。企業改制，國家減輕了壓力，可以集中精力發展經濟，但改革總要牽涉到個人利益，這次承擔這種後果的，是普通的工人，這些工人，大多是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生活艱難，他們中間有一大批人，經歷很特殊，經歷了上山下鄉，回到城裡，好不容易有了工作，現在又要失去工作，而且他們的子女，大學或者是中專畢業以後，遇見國家的政策調整，不分配了，這一代人吃了很多苦啊，所以，可以想像改制過程中的困難，因為我們國家正在由計劃經濟轉向市場經濟的大潮流中，這種轉型的速度非常快，有不少人是暫時不能夠適應的，你負責企業改制的工作，要多想到這些職工的出路啊。」
徐少傑內心有些沉重，但這是目前的實際情況，徐少傑也無法改變這種趨勢，出身在普通的家庭，從很大程度上說，就是要承受更多。
「白主任，我記住您的話了。」
「我不過是隨便說說，我沒有在政府部門工作過，對具體的工作，一點都不熟悉，提不出來什麼好的建議，不過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做好所有的工作的。」
從白長林的家裡出來，外面已經是繁星點點，徐少傑拿著材料，在大街上慢慢走著，楊晨已經回到淮揚市去了，星期天下午來接他，如今，楊晨正是新婚的蜜月期間，可惜沒有足夠的時間休息，楊晨的愛人田慶秀在淮安市教委工作，以前是教師，是徐少傑想辦法調到教委工作的，所以，這段時間，徐少傑一般都是要楊晨盡量多的休息，陪陪新婚的妻子，能夠為楊晨考慮的，徐少傑都考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