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丁原的苦心 文 / 風中的失落
第一百四十八章丁原的苦心
再次召開的書記辦公會，徐少傑不能參加了，這次的書記辦公會，徐少傑知道，一定不簡單，任何一個領導都是這樣，在自己遭受處理之前，必須要嚴懲惹出事端的下級幹部，可徐少傑擔心，丁原書記不一定能夠如願。
書記辦公會開了很長的時間，這是徐少傑感覺到時間最長的一次，會議結束，黃海濤離開的時候，臉色很不好，冷若冰霜，甚至沒有和徐少傑打招呼。徐少傑進入丁原書記的辦公室，發現丁原書記的臉色也是陰沉的。
接下來召開的市委常委會，出現了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一幕，丁原和黃海濤的意見相左，丁原顯然很氣憤，在處理沙隆縣縣委書記何旭雄和分管政法的副書記侯義兵的問題上，丁原的意見是調整，黃海濤的意見是批評，而沙隆縣公安局局長，黃海濤的意見，依舊是批評，偏偏主管政法工作的朱宗祥表示支持黃海濤的意見，陸長征、郎世福等人，都沒有發表意見，一直沉默著，在這樣的情況下，丁原書記已經無法表態了，強行通過，不是不可以，今後的反彈的勢頭會更大，丁原如果能夠在淮揚市繼續擔任市委書記，完全可以拍板調整，可目前的形勢，誰都是明白的。最終，丁原書記宣佈散會，下次再討論這件事情。
所謂的下次討論，實際上是遙遙無期的，可以決定的，常委會早就決定了，不能夠決定的，開多少次會議都沒有用。
徐少傑的感受很是奇怪，一方面，他為丁原書記感到氣憤，書記辦公會上面，一定是統一意見之後，才會拿到常委會上面研究的，黃海濤明顯是在常委會上面發表了反對意見，也就是違反了書記辦公會的討論意見，這是公開和丁原書記叫板，另一方面，沙隆縣是黃海濤的地盤，大部分的領導都是黃海濤的心腹，為了保護自己的心腹，黃海濤不惜和市委書記直接對抗，這是一種做官的要訣，一個好漢三個幫，上級在關鍵時刻能夠庇護下屬，才會有人跟著你幹的。
處理結果，本來應該在5月份上報省委省政府，可是，因為意見的不統一，遲遲不能報上去，直到6月份，市委辦公室才將市委做出檢討、重新開會研究處理意見的材料報上去。到了這個時候，丁原似乎做好了一切的準備，準備著承擔所有的責任了，今年以來，市委幾乎沒有研究過人事調整的事情，僅僅有一些臨時的小調整，從這樣的態勢看，丁原離開淮揚市的日子，屈指可數了。
徐少傑的想法，也有些波動了，有能力不能代表一切，歷史向來是勝利者書寫的，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不知道什麼時候，丁原書記就會離開淮揚市了，到那個時候，徐少傑的狀況很不樂觀，開年以來，丁原盡量緩和與黃海濤的關係，有一些為徐少傑找尋出路的想法，可是，卻因為余懷祥和沙隆縣公安局的事情，丁原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唐婉柔詢問了好幾次關於舉行結婚儀式的事情了，徐少傑25歲，唐婉柔馬上就是23歲，按照年齡來說，兩人可以拿結婚證，舉辦儀式了，可是，徐少傑實在沒有心情考慮這件事情，開年以來，徐少傑一直是在惶惶不安中間度過的。
「少傑，你準備一下，到沙隆縣去一趟，你去的主要任務是摸一摸沙隆縣的社會治安的情況，沙隆縣主管社會治安的縣委副書記侯義兵，你見過。你到沙隆縣，不要大張旗鼓，如果有什麼需要，找陳目標和李明幫忙，沙隆縣公安局命案的報告你都看過了，就報告裡面的內容，看看下面的群眾還有什麼反映沒有，局勢是不是平靜，我一直非常擔心這件事情，死者的家屬善後工作如果做的不好，今後說不定會成為一個大麻煩的。如今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到了沙隆縣，低調一些，具體怎麼做，你自己把握，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
徐少傑答應著，百思不得其解，丁原書記都要離開淮揚市了，還關心這些事情幹什麼，自己到沙隆縣去調查，不依靠組織，能夠調查出來什麼事情，現在可不是講究微服私訪的時候，再說了，自己也沒有那個威力，沒有捏著沙隆縣官員的帽子，誰會買你的帳，只怕去了也沒有什麼用。但這是丁原書記安排的任務，徐少傑不會提出來什麼問題的，只能是照辦。
「到沙隆縣去調查，坐班車去，記住，你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一個星期以後，我聽你的報告，至少要說清楚沙隆縣公安局這件事情的大致情況，我可不想光看報告，現在不到三點鐘，你馬上出發，去吧。」
丁原邊說，徐少傑邊收拾辦公桌，好一陣忙亂。
看著徐少傑下樓，丁原喃喃自語。
「少傑，好好表現，這樣的機會不多啊，你總是要經歷一切的，我希望你能夠早日成熟起來啊，好自為之啊。」
丁原回到辦公室，坐了一會，撥通了一個電話。
「陳省長，你好啊，少傑下去調查去了，呵呵，我已經做好準備了，少傑這孩子，我真的看好啊，就是有些一根筋啊，我準備將少傑交給你了，我已經將他看作過去的我，看作我的後人了，我不想他遭遇太多的波折啊，今後還要拜託陳省長啊。」
電話那頭，陳登祥的聲音清晰傳過來了。
「老丁，不要這麼想，事情還沒有最後確定，少傑是不錯，不過還需要磨礪，要充分認識到官場的複雜，我認為，少傑比目標要強很多，我雖然有些不贊成你的做法，不過，你對少傑熟悉，這樣安排，也是有道理的，有些事情，我們不能過於著急，否則就有拔苗助長的味道，目標這孩子，以前就是太順了，很多事情不知道，險些吃虧啊。」
「呵呵，陳省長，少傑這孩子，經歷不同了，能夠吃苦是不用說的，認識也比一般年輕人強，不過，也有不足，估計是小的時候，見識不多的緣故，在小地方長大，接觸的大場面不多，很自然啊，加上遭遇過一些波折，所以內心還是很固執的，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樣直爽的性格，是要跌跟頭的，但我恰恰覺得這種性格可貴啊。」
陳登祥沉吟了一會。
「老丁，時代不同了，文化大革命已經過去很多年了，那種言者有罪的時代，不會出現了，今後，年輕的領導將越來越多，他們的知識水平要高很多，我認為，少傑這樣的性格，未必是壞事，我們的經歷太多，主要是經歷了非常年代，性格上，都有一些扭曲了，有時候我回想過去，都感覺到不真實啊，少傑和目標都沒有經歷這樣的事情，這是好事情，起碼他們的性格還是健全的啊。」
「陳省長，你說的很對啊，那一段的歲月，真是不堪回首，不過，我不知道還能夠有多少的時間，少傑總是在我的身邊也不行，現在這段時間，事情不多，讓他下去經歷一下，增加一些閱歷，少傑沒有在縣裡工作的經歷，總是一個不足啊。」
「只能這樣了，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少傑就到西林市來工作吧，」
「陳省長，謝謝你了，這下，我心頭最大的一塊石頭就落地了。」
放下電話之後，丁原臉上露出了笑容，這種笑容，很久沒有出現過了，現在已經是6月了，過了6月，丁原自己也不知道，還能夠在淮揚市多長時間，本來工作成績就不是太出色，淮安市蔬菜大棚是唯一拿得出手的成績，玉洪縣的蜜桔，還沒有見到成效，當然，兩年之後，成績一定會出來，可不知道有沒有機會看見了。其他的日常工作，是不能夠體現出來什麼成績的，如今上面重視的，都是經濟發展的速度和財政收入增長的幅度。
最近一段時間，丁原和許光坤通了好幾次的電話，不知道是不是心態的問題，兩人之間的話語忽然變得很多了，當然，許光坤在電話裡面，多數時候，都是安慰丁原。
如果沒有徐少傑在身邊，丁原不知道，自己最近一年多的時間，會有些什麼表現，以前，總是認為熟悉官場，對官場上很多的事情掌控很好，最終才發現，有的時候，複雜不是好事情，簡單一些，直接一些，很多的事情，或許就辦成功了。丁原對徐少傑這方面很是放心，徐少傑有著一種執著的精神，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但又不是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格，而且不拘泥於常規，常常想到一些出其不意的好主意。
不一會，廖鴻運進入了丁原的辦公室。
「老廖，坐，今後一段時間，你可能要給我幫一些忙啊。」
「丁書記，您有什麼事情，儘管安排。」
「是這樣，少傑有些事情，可能有一些時間不再辦公室，所以，日常有些工作，要辛苦一下你了，好在最近不是很忙啊。」
「丁書記，這沒有什麼問題，我就是做秘書出身的。」
「呵呵，老廖，可不要這麼說，你可不是我的秘書啊，你是市委的管家。」
閒聊幾句之後，丁原轉移了話題，這些話，他曾經對陸長征說過，不過，現在和廖鴻運說，心情不一樣了，廖鴻運的處境，比陸長征要危險很多，陸長征相對超脫一些，再說了，陸長征以前一直是比較獨立的，可廖鴻運是打上丁原心腹的烙印的。
「老廖，想沒想今後怎麼辦啊？」
丁原說話很直接，在廖鴻運的面前，沒有必要遮遮掩掩。廖鴻運的臉上出現了落寞的神情，在丁原的面前，廖鴻運也沒有必要矜持。
「丁書記，我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萬一不行，就到人大政協去養老，年紀也差不多了，忙了這些年了，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老廖，還是爭取一下，你的年紀不大，到人大政協，還是早了一些，萬一不行，盡量爭取調到省城去工作啊。」
「丁書記，我可不敢有這樣的想法，我沒有什麼關係，您是知道的，再說了，能夠調到省城去工作的，至少是副書記以上的，我這樣的，最終的結果，也就是到人大政協了。」
「老廖，不要太悲觀了。」
丁原的話有些無力，如果說徐少傑可以請陳登祥關照，廖鴻運的未來，丁原就有些無能為力了，廖鴻運本來就是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副廳級的領導了，處於這樣的職位上，不是那麼好安排的，淮揚市的領導，調整的速度太慢了，簡直成為死水一潭了，市委書記和市長，都是長期沒有調整，下面也空不出職位來，所以，丁原雖然想著調整廖鴻運，但總是沒有機會，到了現在的境地，丁原就更沒有辦法了。
「丁書記，我滿足了，能夠跟著丁書記工作這麼多年，學到這麼多的東西……」
「老廖，千萬不要這麼說，唉，你我的運氣都不是太好啊，淮揚市就是這樣的形勢，如果你在其他的市州，至少是副書記，或者是常務副市長了。」
辦公室裡面陷入了沉默中，丁原和廖鴻運抽著煙，都不說話了。
徐少傑風風火火趕到了汽車站，本來，他可以讓張紹才送到沙隆縣去的，但丁原書記已經安排了，徐少傑有些沮喪，這個星期又不能回省城去了，不知道唐婉柔會不會有意見，在沙隆縣呆上一個星期，徐少傑不知道會遇見什麼事情。
徐少傑只是帶了一些換洗的衣服，簡單的洗漱用具，現在，天氣已經熱起來了，出門方便很多了，不需要準備什麼大包小包的。
汽車站的人不少，徐少傑很少到這裡來，一般情況下，都是坐小車的，對汽車站的情況，徐少傑不熟悉，徐少傑的運氣還不差，很快看見了一輛開往沙隆縣的客車，開車時間是四點鐘，徐少傑趕忙到大廳去買票，排隊的人不多，這個時節，出門的人不是很多，汽車站裡面，做小生意的人不少。候車大廳裡面的氣味不是很好，充斥著汗臭味，徐少傑沒有多呆，買票之後，就直接上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