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百九十五章 水酒 文 / 九天青雨
時間:2012-09-01
晌午的烈日照射冰雪上閃閃光。
沒有風,卻依然冷徹骨髓。
官道上一個人沒有,如此冷冽的天氣裡,沒有誰想出來溜躂的。
任何事情都會有意外。
喝水可能會被嗆到,吃飯可能會被噎到。
現的意外也就情理之。
官道的頭慢慢走來一名青年。
青年口若懸河目若朗星,嘴角掛著一絲溫柔的微笑,誰家的姑娘看見都會多看兩眼。
青年穿著卻十分簡單,一身布衣,一根麻繩繫腰間。腰間的兩把無鞘長劍卻顯得突兀的很,一把劍刃淡淡血色彷彿剛浸過血跡般,一把劍刃淡藍的像晴朗的天空,不禁讓人忍俊之餘又奇怪難道青年是武林人?難道很窮買不起帶鞘的寶劍?
破雲根本不乎別人怎麼想,看著漸漸從冰雪露出來的村莊,眼露出一絲喜悅,喃喃道,「終於能泡個熱水澡了。若是靜兒冰雪連走十餘日日,恐怕早就受不了了。」想到心所愛,嘴角的微笑不由加濃重,腳步不停向村莊走去。
破雲離開夜羽門已經快十天了。
其實夜羽門的第三天,破雲便辭別了木海離開了夜羽門。
一來是夜羽門已經無事,不需要自己留夜羽門做什麼。二來便是自己實受不了現夜羽門嘈雜的人潮聲音。乾脆辭別木海師兄去漠北找尋那套遺失的武功。
破雲沒有著急趕路,走得並不很快。
一邊趕路一邊參悟斷息斬。困斬已經完全掌握,只是殺斬威力太大,比饕餮劍式還要大上萬分,掌握起來有些難,還沒有做到收放自如的境界。溜溜躂達走了沒幾天便開始下雪,雪一直下了四五天,越到北面雪越大。
開始,破雲走晶瑩的天地間,還覺得賞心悅目,暗歎世間美景無數。
但時間久了便覺得有些枯燥膩人,只想快些到達漠北沙洲。現好不容易見到前面有座村莊,心自然充滿喜悅。
冬雪的村莊顯得寧靜甜恬,小小村道上的積雪掃的很整潔,只是人少的很,一位郎坐太陽下瑟瑟打盹,賣燒餅的老人弓著腰,慢慢的向爐裡添加著柴火,只可惜旁邊一個買家都沒有。
看著老人蒼老的背影,破雲心不由暗暗歎息,世間隨處都有說不出的辛酸,都有念不出的困苦。
破雲掏出一錠碎銀放老人手,微笑道,「老丈,天氣太冷,回去休息。」
老者驚訝的看著手的碎銀,自己一月的收入也抵不過如此一塊,連聲謝謝,急忙爐掏燒餅,恨不得把所有燒餅都拿出來給破雲。
破雲微微一笑,握住老人粗糙的手,笑道,「我的飯量小,吃不了那麼多。」只拿起一塊燒餅微笑著走開。
老人怔怔的看著破雲,眼眶慢慢浮起一層霧水,忽然覺得天氣沒有方纔那麼冷了。
酒樓。
幾乎每個城鎮村莊都會有的建築,小村莊也不例外。
只不過破雲走進之後,便覺得這裡不應該稱作酒樓,就連說是酒館都有些牽強。
幽暗狹窄的房子裡放著三張老舊的桌子,破雲細看去一張依牆的桌子竟然是三條腿的,不由暗暗苦笑,這買賣做到如此地步也算是驚駭世俗了。
四周收拾的倒還算乾淨,至少桌面要比地面乾淨些。
唯一讓破雲還算欣慰的是酒館老闆是位年輕女子,雖然素面朝天,但還算秀麗可人,只不過一副懶洋洋冷漠的樣子,讓破雲感覺不是開酒館的,倒有幾分像是要債的模樣。
破雲暗暗歎息運氣不好,冰雪天氣走了如此久,終於進入了村莊,沒想到倒是如此這般模樣。
不過再不好也要好過冰天雪地,破雲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所以老老實實的找了張四條腿的桌子坐下。
女老闆厭惡的看了一眼破雲,彷彿是埋怨破雲的到來打擾了她的清靜,不耐煩的走過來,冷冷道,「要點什麼。」
破雲無語,自己又不是乞丐,何來『要』之一詞,苦笑道,「來一壺女兒紅,半斤醬牛肉即可。」本來不喜飲酒的破雲冰雪走了數日,也想喝些酒去去寒。
「沒有!」
女老闆冷冷的看著破雲,眼神就像是看著自己厭惡之人一般。
「……」
破雲被噎得不由苦笑,抬頭看著女老闆,這是做生意還是找人彆扭?說話如此噎人
「看也沒有!」
女老闆被看得不耐煩,聲音變得加冷淡。
破雲暗歎時運不濟,苦笑道,「是酒沒有還是醬牛肉沒有啊?」
「都沒有!」
女老闆加不耐煩,「沒有女兒紅,沒有醬牛肉!只有水酒!」
換做李金必然大怒,換做郭武必然猶豫不定,換做大鳥必定被女老闆嚇跑了。
破雲不過苦笑一聲,「那就來一壺水酒。」
「早說不就得了!」女老闆厭惡的丟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破雲怔怔的看著女老闆走開,低頭看著手的燒餅不由喃喃苦笑,「還好還有個燒餅…」
酒上來的很快,味道卻實不怎麼樣。
別人摻了水的酒,至少有八成酒兩成水。
而這壺酒,卻有八成水兩成酒。
不管怎樣,到還有些酒味,能去去寒。
破雲咬著燒餅自己給自己解解心鬱悶。
酒館門一開,太陽下的郎和賣燒餅的老者走了進來。
賣燒餅的老者見破雲,不由向破雲連連點頭報以感激的笑容。
破雲並沒有說話,只是微笑回應。
女老闆卻沒破雲如此好脾氣,冷聲道,「符郎,你不好好的看你的病,來這裡幹嘛!」
符郎對女老闆有幾絲忌憚,滿臉陪笑道,「墨凌,這天氣太冷,又沒人出來看病。於老頭說要請我杯酒,這才來這裡喝杯水酒。」
於老頭賠笑點點頭,看看破雲忽然鼓足勇氣抬頭道,「我也要請他喝酒!」
破雲暗笑,『水酒』二字當真不假,看來此店這裡很有名,舉杯向於老頭輕輕點點頭,以示敬意。
女老闆墨凌看看於老頭竟然出奇的沒有惡語相加,只是輕輕冷哼一聲,「過去坐,這就拿給你們。」
符郎和於老頭走到後一張四條腿桌子旁坐下。
符郎雙收相搓,向手心哈著熱氣,於老頭則感激的向破雲拱手,感謝道,「多謝,多謝小哥。」
破雲微笑道,「買東西給錢,天經地義的,沒什麼好謝的。我還要謝老丈的水酒呢。」
墨凌端著兩壺酒一碟小菜走來,站符郎、於老頭桌前還沒放下。
破雲忽然一笑,笑容帶著幾分意味深長,悠然道,「你們還不動手嗎?」
墨凌、符郎、於老頭三人臉色陡然一變。
墨凌手酒壺的壺蓋忽然沒有了,壺酒向破雲漫天灑來!
符郎打盹的眼睛突然有了精神,悄聲無息的從長袍下抽出一柄藍汪汪的長劍,毒蛇般刺向破雲喉頭!
於老頭臉上的感激之色陡然變得陰沉起來,雙手成爪直抓破雲雙臂,同時腳下橫掃破雲的椅子!
破雲漫天的酒水睜不開眼睛,直奔喉間的長劍只能閃避,而於老頭的雙爪如影隨形跟身側,厲害的殺招是踢倒破雲的椅子,讓破雲無力可就!
好惡毒的手段!
好縝密的配合!
眼見破雲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三人的臉上甚至浮上了得手的笑容。
驀然!
破雲不見了!
墨凌的酒水灑桌子地面上呲呲作響、符郎手的長劍刺了空、於老頭的雙爪沒有了抓取的目標,下面的掃腿竟然連椅子都沒有掃到!
「我又不是不給錢。」
破雲長歎一聲,「如此難喝的酒,還怕我賴賬不成。就算賴賬也不用拚命。」
墨凌、符郎、於老頭三人臉色大變,扭頭見破雲正安安穩穩的坐酒館門口旁邊,屁股底下依舊是那把椅子,除了地方變了,彷彿根本沒有起來過。
符郎眼露殘忍神色,陰森森道,「你什麼時候現的!」
「現什麼?」
破雲擺弄著手的酒杯,滿不乎笑嘻嘻的回問道。
符郎陰陰一笑,「好!夠膽識!你什麼時候現不對勁的!」
破雲嘻嘻一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
符郎眼噴火,擰身便要上前。
「站住!」
墨凌冷喝一聲,喊住符郎,冷冷的看著破雲,「不愧是獨挑雷殃門的高手,我也沒想過會輕易得手。不過,我們哪裡露出破綻了不成,你如此早就有所準備。」
「不理臭郎,也不能不理大美人…」
破雲嘟囔著抬頭嘻嘻一笑,「不是露出了破綻,而是從頭到尾都是破綻。」
墨凌眉頭一皺,嗤鼻道,「不要覺得你現了我們的意圖,便可以隨口妄說!」
「就知道你不相信。」
破雲喃喃道,「從一村莊的那一刻開始,我便覺得這裡不對勁。」
「村子沒有幾戶人家,外面地面卻掃的整整齊齊。」
破雲微微一笑,「這太不和情理了。」
「掃地有什麼不和情理的!」
墨凌冷聲道,「莫非你喜歡邋裡邋遢的地方不成。」
破雲聽墨凌挑釁般的語氣並不動氣,只是微微一笑,道,「昨天夜裡還零落的下著雪,雖然不大,但一夜的功夫足以把道路蓋上一層。」
「村莊如此少的幾戶人家想要過活,除了耕田打獵外沒有什麼好做的了。」
破雲懶洋洋道,「不管哪種,都是應該早出晚歸的。就算能把街巷掃乾淨,村子四周的路面至少應該有通向四周的足跡才對。」
破雲忽然嘻嘻一笑,「可惜,這些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