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白帆 第二十二章 你這個吃鹹豆漿的異端！ 文 / 龍凰
「米亞，快看那個。」
在冰冷的海水裡泡了半宿，汪銘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不過好歹還能看清星漣的爪子指著的那個東西。
那是一張用帷幔和華蓋裝飾著的床。
「這個是……難道說……」
昨晚追擊戰發生的時候，突然一場異常驚人的風暴降臨到戰場上，交戰雙方被風暴阻隔，只能遠距離展開炮戰，汪銘遠遠地看到月天使號被一輪炮擊擊中了數十發炮彈，然後遁入了風暴牆中，留下燃燒的煙霧尾跡。
風暴在後半夜愈演愈烈，但是到了黎明的時候反而平息了，現在太陽雖然還沒升起，不過天際線上的魚肚白已經足以照亮平滑如絲綢般的水面了。
汪銘疑惑的看著那張床，那張此刻應該擺在月天使號船長室的床，如論如何，這東西飛出窗口落進海裡的可能性都太小了。
他有些緊張，因為不出意外的話，床上應該躺著那個人。
朝陽姍姍來遲，把溫暖的光輝播灑在十二月份的冬季冰海上，也給床上的女孩鍍上一層金色的鑲邊。
「小凰，你……」
汪銘趕緊游了過去，把抵抗元素傷害施展在羽凰身上，免疫系統徹底癱瘓的羽凰隨時會死於一場不起眼的感冒。
構成大床的木材和床上的被毯都被海水浸透，變得沉重而冰冷，讓這張大床漸漸沉進了海中，羽凰輕盈而纖細的身體被刺骨的海水托起，雙手交叉著擺在肚子上，抵抗元素傷害的暖色魔力火焰中和著致命的嚴寒。
汪銘立馬把羽凰從水裡撈起來，毫不在意魔力的揮霍，用浮空術把自己懸浮到半空，抱著羽凰濕漉漉的身體慢慢浮動著。
「米亞，要我來幫忙嗎？」
星漣甩動著剛剛長回來的尾巴，跟隨在汪銘左右。
「我們得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再這樣下去小凰會發燒的。」
對於某個壽命只剩下三年的亞龍種來說，發燒其實與死亡無異。
戰女神仔細回憶了這一代海域，對汪銘建議道：「北邊有一塊礁石，我們可以暫時去那裡歇腳。但是那塊礁石在潮漲的時候有大約六個小時被海水淹沒，所以不是非常適合休息。」
汪銘環顧著一望無際的大海，淡然的答道：「但是方圓一千海里之內根本沒有我們可以落腳的地方不是嗎？帶路吧，漲潮的時候我們再想辦法。」
浮空術只能上下移動，沒有水平移動的能力，而飛行術之類的法術消耗太大了，汪銘根本沒法支撐起那麼長時間，只好讓星漣用繩索拖拽著前行。
「說起來，這繩子哪裡來的啊？」
「這是不可名狀的繩狀物。」
「不是說了是繩狀物嗎……怎麼就不可名狀了……」
汪銘手中的繩子在他吐槽完之後變成了無數觸手，纏滿了他全身上下：「喏，這就不可名狀了吧？事實上它們還可以進行一些更加不可名狀的事情哦，比方說【嗶——】或者【嗶——】。」
少年騰出一隻手把觸手都從自己身上拽了下來：「你給我好好帶路吧，我快支持不住浮空術了。」
「放心放心，就快到了。」
就在星漣說完不到十分鐘，汪銘就看到了那塊小小的礁石，礁石上纏滿了海草，岩塊組成的本體也被海水打磨得異常光滑。
長滿青苔類不知名水生植物的礁石很滑，汪銘一腳踩上去差點摔倒，沒有辦法，少年只有用燃燒之手徹底把岩石上的水分和植物都清理光，才把懷中的小小身軀擺在烤的發燙的石頭上。
汪銘一夜沒睡，此刻上下眼皮已經有些睜不開了，但是當他把手摁在羽凰腦門上的時候，所有的睡意和倦怠都被驅散到九霄雲外。
「該死，真的發燒了！」
在缺醫少藥的地方發燒，對於羽凰來說，實在是過於危險，免疫系統崩潰的羽凰只能依靠外來藥物抵抗疾病，如果沒有攝入藥物，只靠殘存的免疫系統，是根本無法扛過去的。
如果汪銘是牧師或者德魯伊的話，現在倒是能用治療術暫時壓制一下疾病，再用更高等級的神術來試著解除疾病。
但是他是法師，法師原本就不擅長治療，那些有治療效果的法術幾乎都是極為罕見的小眾法術，而且效果也差得離譜。
汪銘倒是知道一個普通法師用來對付難纏疾病的方法，那就是用變形術變成體質異常強大的怪物，以龍類或者異怪的驚人體質強行對抗疾病。
但是，羽凰的身體根本無法承載任何變形學派的法術，任何基於身體的擾動都會讓她處於崩潰邊緣的身體徹底完蛋。
就在汪銘幾乎要拿腦袋撞石頭的時候，在一邊默不作聲的星漣開口了。
「米亞，藥的事情，我想不需要著急。」
「什麼？」
像是嗅到腐肉氣息的鬣狗，汪銘立刻從地上竄了起來。
「這一帶海域也出產不少藥材，治療感冒發燒的藥物我想也不是那麼難找吧？」
說著，星漣就在礁石周圍找了起來，隨著雙腿變回尾巴，少女的耳朵也變成了魚鰭狀，翻找碎石和海蚌時濺起的水花落到她身上，順著漆黑的長髮流回海中。
「嗯，找到了！」
猛的撲進一個深陷的水窪，星漣舉著一條不斷掙扎的大魚跳了起來。
「這種藍鰭金槍魚的魚肉可以暫時緩解高燒，趕緊給小凰餵下去。」
接過魚，汪銘不敢怠慢，趕緊將其一刀斃命，剝皮抽筋，把碎肉放在掌心用烈焰手指煮熟，撕成小條遞到羽凰嘴邊。
「怎麼辦，她不吃啊。」
「撬開嘴塞進去就行了。」
「……這樣不太好吧？」
「那就嘴對嘴，這樣群眾才喜聞樂見不是嗎？」
「我，我對幼兒體型下不了手……」
「真沒用，讓開讓專業的來。」
「你沒問題吧？」
「我可是一直被大姐用這樣那樣的姿勢餵食的誒，是這方面的資深人士。」
說著，星漣咬了一口魚，把魚肉嚼碎。
「呸，真難吃。」
「……這不是關鍵吧！」
「我都吃不下病號怎麼吃得下去？」
「說的也是，那你說怎麼辦？」
「這個簡單，加點鹽再加點味精就成了。」
「哪有那種東西！」
「鹽的話海水煮干就有了，味精實際上就是海帶的提取物。」
被星漣啟發之後，少年立馬用海水煮了一碗海帶湯，混合著魚肉一起煮熟。
「現在呢？」
「嗯，可以了，我來喂……嗚……她嚥下去了，再來一口……恩，舌頭好軟。」
「喂！別做多餘的事啊！」
「要不你來？」
「……您請繼續。」
星漣斜著瞟了汪銘一眼，又是一口咬在羽凰嘴上，把嘴裡的魚肉度了過去。
折騰了半天，星漣總算是把小半碗魚肉都塞進了羽凰的肚子。
「我還以為你只會放心靈爆震呢。」
星漣把羽凰濕漉漉的身體緊緊抱在懷裡：「沒辦法呢，我是順應戰爭而生的，所以沒人敢靠近我，只能自己照顧自己，所以醫術也必須學一點呢。」
汪銘在人魚身邊坐了下來，望著浮在地平線上的橘色太陽：「還以為每個公主都是嬌生慣養的呢。」
星漣把羽凰塞進汪銘懷裡：「我是變溫動物，還是你抱著吧……我畢竟是不祥的戰女神啊，只會招來死亡和災禍的戰女神嘛。」
把羽凰身上的抵抗元素傷害更新一次，汪銘回望著那個有些落寞的少女：「就算以前有黑歷史又怎麼樣，現在過得開心就好了嘛，我啊，大姐啊，蒼陽啊，托莉雅啊，我們都會照顧好你的嘛，就好像現在我們照顧羽凰這樣。」
星漣毫無徵兆的倒在汪銘身上，腦袋枕在他肩膀上：「那你可要照顧好我哦，還有姐姐們。」
汪銘不懷好意的笑著：「你說的姐姐們是指騎士團那群凶殘的少女們嗎？後宮什麼的我可沒這福分。」
星漣輕輕拍了拍汪銘的腦袋，嬉笑道：「想什麼呢，我們可都是大姐的後宮團團員吶。」
兩人突然意識到雙方的談話有些曖昧，趕緊避開這個話題。
「那啥，小凰你先幫我照看下，我去準備今天的午飯。」
「哦，請慢走，還有，午飯我想吃清淡點。」
用霜凍射線把礁石周圍的水域徹底血洗一遍之後，汪銘收穫了一大堆食物，比方說幾隻成年貓大小的大龍蝦，人頭大小的巨大海螺，比鍋蓋還大上一圈的硨磲。
午飯的主體是一頭路過的海豹，被汪銘殘忍的掐掉了頭。
「去掉頭之後剩下的部分都可以吃，它可以為你提供整整一周所需要的熱量，吃起來……吃起來像海豹。」
龍蝦則被羽凰吃掉了，午飯的時候聞到飯菜的香味，躺在星漣懷裡的龍類生物清醒了一點，迷迷糊糊的吃下了兩隻龍蝦之後又睡著了。
把海豹皮裹在羽凰身上，汪銘把剩餘的食物都用附近海面上的浮冰保存了起來，接著從這些冰塊中搾取寶貴的淡水——大海之上最寶貴的資源就是水。
下午的時候，星漣用心靈鏈接搜尋騎士團的蹤影，但是信號斷斷續續，只知道月天使號已經朝西邊去了，教廷的主力也被吸引到了西邊，暫時沒有出現重大傷亡，只是短時間內無法與他們匯合。
「可惡，我們根本就不該讓羽凰一起出來。」
「米亞……」
「別吵，沒看見我在發表微博嗎？」
不對，這個聲音不是星漣。
汪銘轉過腦袋，看見身邊趴著的羽凰已經醒了。
「米亞，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的事，你只要養好病就好了。」
「好難受……」
「笨蛋，感冒了當然會難受啦，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米亞，別騙我了，我知道這次撐不過去了……」
「別亂豎flag啊！」
「所以有些事情我想趁現在說出來……」
「flag越來越多了啊喂！」
「在嗝屁之前，我想告訴你……」
「你想告訴我……」
臨死前的表白嗎……真是太讓人感動了……
羽凰吧唧了下乾燥的嘴唇，接著說道：「米亞，你這個喝鹹豆漿的異端！」
「誒？」
「雖，雖然我很喜歡你，不管你喜歡什麼我都跟著喜歡，但是我沒想到你這個異端居然喜歡喝鹹豆漿！」
「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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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陽扶了下眼鏡架：「沒錯，即使是感冒其實也是致命的，雖然幾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計。」
「以作者為例，作者每年患上感冒的次數平均是七次，那麼他在六十年中死於感冒的可能性大約是萬分之一左右。」
「這個幾率遠低於他被妹子柴刀或者被車撞死的幾率。」
「最後，祝大家身體健康，再見。」
羽凰：「所以說弱嬌這個設定到底是哪個混蛋想出來的啊！」
蒼陽又扶了下眼鏡架：「那是因為倆月前作者夢見自己得了絕症，抱著妹子等死，突然覺得這樣的劇情很萌，就安排給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