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預言之觸發 第一百七十八節 取捨之道 文 / 沙計時
第一百七十八節取捨之道
（想起當年紫薇花花開河岸，河水上漲，迎來了漫長的暑假。夏天，祖母愛喝小酒，愛用河蟹，小蝦下酒。清晨，氣溫比較涼爽，我約上幾個夥伴，帶著小桶和漁網。上游的村婦洗衣淘米，我們在橋底下，網河裡的小魚。石橋上三三兩兩的村民荷鋤下地做農活，偶爾還有牛兒踢踢踏踏的聲音迴響在橋底下。橋旁邊有一棵年歲已久的柳樹，樹幹虯髯，柳枝倒垂在河中。清風拂過，柳葉在河水裡隨波婆娑，蕩起一圈圈魚鱗般的波紋。魚兒在河底忽而孤單地遊蕩，忽而一群遊戲水中。我們跳入河中，頭天下午，我們就在河底放上了幾個編織袋，袋子裡撒了一些死了的小魚，麻繩隨意地捆綁著袋口。河蟹比較愚笨，聞著魚腥味進編織袋，卻絕對不知道自己爬出來。我們撈起水裡的編織袋，袋子裡總會有數只小小的河蟹爬動著。河蟹的顏色橘黃，呈方圓性，四肢長著濃濃的細毛，河蟹也會用螯足夾人，我們用手死死地鉗住河蟹的前足和後足之間的空隙處，然後扔進裝滿水的桶裡，河蟹驚慌失措，藏匿在桶底一動不動的。而此時撿河螺的夥伴們，早已撈了滿滿一小桶的螺螄。他們勻出一部分的河螺，放進我的桶內。太陽照在洗衣的石埠頭上，洗衣的村婦逐漸的少了。盛夏的太陽火辣辣地照射在我們的身上，河水沸熱，冒起了白煙。白鳥躲在蘆葦叢間，咕咕直叫。不遠處就是我們的瓜地，據說沙地種出來的西瓜格外的脆而甜。我們飛速地爬上岸，直奔瓜地。慌不迭地挑一個西瓜，爬上了岸邊的柳樹上，蟬熱不住了，喘著氣聒噪。空氣裡的熱浪一層又一層撲上來。河風裹著河水的腥味，吹亂我們的頭髮。西瓜黏黏的甜味剎那間消除了酷暑。我們抹了抹嘴，拎著小桶滿載而歸。）
「我管你那麼多，任你幾路來，我只一路去。不管有多難我都要最終闖關成功，揭示他們的最終命運。」聽到黑衣人這麼說豐丹卻絲毫從中領悟到了其中的一些奧妙，他不再理會對手繁複至極的多變招數，而是一門心思開始施展圖蘭傳授給他的那套驚濤棍法來，這一下果然見效劣勢終於被他一點點搬了回來。他根本不顧對手刺向他任何部位的劍，他手中棍子總是執著的直擊對方的要害完全是一副兩敗俱傷的路子倒也搞得黑衣人有些招架不住了。
「嘿嘿，看來你有些開竅了，不過這還遠遠不夠……」說著他的劍法突然慢了下來，他這一慢下來豐丹原本旁顧無人流暢連貫的棍法反而變得呆滯了起來。黑衣人的慢可不是單純的物理指數上絕對速度上慢，其慢卻不緩劍招的殺傷力不但沒有因此而下降反而給豐丹的壓力越來越重了，黑衣出劍之時看似舒緩但是卻凝重有力卻又不會因為著意釋放力量而影響劍招的靈動，而其身法似曲則申，亦曲亦申亦幻亦真。像黑衣人這樣高手自是不會向尋常的高手那般在你的身邊竄來蹦去，但是此刻的黑衣人施展開來這路劍法卻身形飄忽不定，圍繞著豐丹不住的轉圈，但是一邊的伊莫恩卻留意到到黑衣人此刻腳下所踏的正是八卦的方位。
黑衣人自變招以來豐丹逐漸感覺到自己的棍子上似乎憑空的增加著份量，對手看似綿軟無力的劍招，但是卻始終控制著不使自己的棍子與之相碰，即便是在極難招架之時才順著自己棍子的走勢或貼或粘，而且一旦黏上貼上自己棍子上的份量便會愈加沉重，即便是擺脫之後棍子的上沉重感也不會有絲毫的減弱，一開始黑衣人出劍之時還頗多估計似乎盡量避免與豐丹手中霸道的如意金箍棒向相撞，但是只是十數個回合之後豐丹因為手中的棍子份量愈加沉重都影響到棍法的流暢了，這一來反過來成了黑衣人主動要和對手的武器相交而豐丹卻是刻意的開始避免了，這一來原本就吃力的豐丹就徹底的被動了起來。
「世間所有的法理典籍都有一個最關鍵的節點，那便是界定。也就是規定了你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什麼是你的，什麼不是你的。但是說到底就是要告訴臣民們每個人應盡的責任、權力、義務。這便是規矩二字，這些大大小小無數個規矩組成了一張嚴密的大網。這張大網單靠帝王一個人織不出來，於是他就必須要拔擢官吏來幫他織網，這些官吏其實原本是普通的民眾他們本質也都是被管束的一員，但是帝王通關延伸權力的釋放把他們掌控在手中最終讓他們協助其管束其他的臣民。就如同我這路劍法一般這張網起初的快只是為了把你網在其中，否則你豈有不逃之理。但是網一旦織就，慢才是這路劍法的真諦。」隨著黑衣人的這席話黑衣人手中的這張大網也愈加的嚴密了起來，把豐丹網的愈加束手束腳起來。而豐丹手中的棍子也越加的沉重了起來，到了三十多招之後他的棍法已經遲滯的一塌糊塗。根本無法有效的抵禦敵手的慢中有快的突襲，只是片刻之間他身上已經被刺中了多劍，索幸黑衣人這套劍法並不是要一劍封喉，他只是在不斷的消耗對手的精力，慢慢耗死對手，也正是如此豐丹雖然連番中劍卻也一時並沒有受到危急生命的重創，但是儘管如此時間長了就只是流血也是要最終流乾的。
「物有一利必有一弊，便如同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一般，任何嚴密的律法雖然主旨都是要加強帝王的控制力之外還必須兼有造福百姓的功能，如果一味注意網的嚴密不顧及百姓的承受能力，這張網雖然越來越緊，相應的感受到的反抗的力量就越來越強。這就如同我們要把一個充滿氣的皮球強行按進水中，但是只要不洩去皮球中的氣體，只要你一鬆手這個皮球就會迅速反彈一般。如今我的這套劍法會不斷壓縮你的生存空間，你又該如何應對那？」說著黑衣人的劍法愈加緩慢，而其釋放在豐丹棍子上的力量也是愈加沉重了起來。到最後豐丹幾乎都感覺自己舉不起來這根已經重達千斤的棍子，就更別說發動攻勢了，而黑衣人不斷的抽空刺擊又會不斷在豐丹的身上製造新的創口以加大豐丹流血的速度和創面。
「一個獨立的個體受到社會的擠壓的空間是很小的，律法對你的約束力也就非常的有限，但是我們身邊的各種規矩卻有意讓我們不斷的和不同的人結成家庭，只要你成為家庭的成員之後我們的相應的責任和義務就成倍的增加了，而律法對你的約束力也會成幾何倍數的增加。社會對你的壓搾就如同你目前身上的創口一般無孔不入，直至你最終流乾身上的每一滴鮮血。你現在知道你被什麼而困了嗎？」黑衣人見豐丹一直找不出破解劍法的辦法，終於忍不住出言點撥了。
「為何而困？」豐丹聽到這裡心中不禁一呆，這一來身上又中了兩劍，但是他此時卻怔怔的發呆沒有絲毫的反應。此時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如意金箍棒後靈台突然一片的清明，只見他突然暴喝一聲將手中的如意金箍棒用力向黑衣人脫手擲了過去，黑衣人猝不及防只得用手中的劍格擋，但是如此纖細的劍卻又如何能夠抵擋如此霸道絕倫的棍子那，只是剛一相交黑衣人手中的細劍頓時被撞的崩裂了開來。豐丹手中的棍子一脫手而出整個人就變得輕鬆無比，只見他猛的吸了一口氣，突然對著面前的黑衣人暴喝了一聲，這一聲正是他八門遁甲之中的金剛獅子吼中的聲波功。受到如其來的兩重打擊，黑衣人儘管修為超絕也是不但手中的利劍為之崩裂，連自己的受到聲波功的衝擊險一險就昏倒在地，而豐丹要的就是這一幕，只見他身子如同獵豹般突然啟動後發而先至的衝上去再度抓住了撞碎了黑衣人手中第二柄的帝王之劍的如意金箍棒，而他另一隻手則一把揪住黑衣人的前胸，右手的棍子樓頭準備就一棍。但是他手中的黑衣人的身影卻在這個突然虛幻了起來，並轉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好！這一場試煉又是劍神輸了。」見到這一幕苦行僧衝著不遠處已經緩緩顯出身形的黑衣人笑著說道。
「無名已經崩裂，的確是他贏了。」黑衣人衝著苦行僧躬身一禮後說道。此時早就對豐丹身上多處的傷勢心痛的不得了的亞汶聽到劍神認輸立即衝上來幫助豐丹止血上藥。
「如果不是劍神大人的點撥，我恐怕還不會這麼快就想到了破解的辦法。多謝您的指教。」當亞汶為豐丹包紮好之後，豐丹立即走到劍神的面前躬身一禮後說道。
「一個人在乎的東西越多，他受到的束縛也就越大，必要的時候知道放棄才能夠最終突破這些束縛，但是，這並不是說我們就應該真的拋起親人才能了無牽掛，相反.人類只有在保護家人和家園故土的時候才能爆發出真正的實力，這場試煉是為了讓你明白，你所有的親人、朋友、夥伴、家人都有可能因為你的原因被敵人所利用並讓你束手束腳寸步難行，更有甚者甚至會用他們的生死來威逼利誘於你。你在這場比試之中雖然懂得取捨最終順利過關，但是這並不是說你在將來實際遇到這樣的情況下就真的能夠做的到，取捨二字說說容易但是真的做的時候卻是千難萬難，你如果想要最終完成那個預言可是要隨時銘記這次教訓不然人生最大的苦痛就將在前面等著你那，這些話那邊三位出家人自然不方便向你說，而同樣在五行之中的我卻應該向你明言望你好自為之。」黑衣人望著眼前的豐丹語重心長的說道。
「多謝劍神大人指點。」豐丹聽到這席話禁不住後背生出無數的冷汗來，立即雙膝跪倒說道。
「我們之所以會不厭其煩的對別人加以告誡，都是因為有無數的悲劇曾這樣反覆上演，因為不能時刻都在你們的身邊提醒你，所以我們才會在臨別的時候反覆告誡，可惜我們不能把這些話烙印在你們的心中，所以我們永遠都不會因此而放心。但是我們依然選擇信任你們。因為你們值得我們信任，但是我們依然期待你們來證明你們配得上我們的信任。」黑衣人再度叮囑道。
「時間不早了，再耽擱天色就要亮了。請劍神大人抓緊時間開始下一場試煉吧。」就此時那位苦行僧走過來催促道。黑衣人聞言點點頭伸手取過第三柄帝王之劍，在手中挽了一個劍花後將這柄劍斜指向下。
「這第三個夢就是俠客夢，當前面兩個夢想全部破碎之後，人們就把希望寄托在能力明顯比自己強大的遊俠身上，他們指望這些遊俠能夠殺貪官，誅暴君，為民除害，行俠仗義，劫富濟貧。但是事實上的遊俠大多是為禍多，造福少。一方面他們也許的確是殺過一兩個貪官，行刺過一兩個暴君，但是另一方面他們殺的好人和無辜的商旅遠比他們殺的貪官和暴君要多得多。更有甚者這些地方豪強往往會依附與貪官成為貪官為禍一方的罪惡幫兇。所以我們所認為的俠客其實只出現在傳說之中我們見過的大多是強盜和黑社會。這個俠客夢其實比上面兩個夢帶給人民的禍害一點也不少。因為上面的兩個夢的主角畢竟身後還有法度這兩個字在約束著他們，而遊俠則是絕對的自由的，他們這種絕對的自由帶來的就是絕對的混亂。而只有一個**制有秩序的社會才能為人民帶來真正的幸福和安康。」黑衣人說著伸出左手中指一彈手中這柄劍，寶劍頓時發出龍吟之聲響徹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