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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八五章 笑話 文 / 涉農

    拉薩城的天突然yin了下來,頭頂的烏雲沉沉甸甸,就像是一團枕洗了無數遍髒棉花,或者說是烤焦了的棉花糖,就這樣懸在了人們的頭頂,烏雲嵌著金邊,日光不得隨意的照射下來,只能躲在烏雲背後,為它暴烈的脾性添上一點點的華麗外表。

    住在高原上的人們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天氣,知道即便是烏雲蔽日,狂風席捲,可是真到了下雨的時候還是需要很久的,也許是因為高原的雲層離地面太近的關係,所以想要下一場雨總是需要很長時間的醞釀,所以沒有任何的慌張。

    昭寺裡鐘磬齊名,在長長地走廊上有一個小小的孩童披著露肩的白色袈裟,靜靜的走在那條幽深的小巷上,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看了看身後跟隨的紅衣小喇嘛,孩童揮了揮手,示意諸人退下,自己一人獨自走來路上,靜靜的看著路邊的一切。

    突然在路邊蹲下身來,伸出手輕輕撫摸一下路邊上的一株小草,草身弱小,莖葉稀疏,只是輕輕一拂,草身便從中折成了兩段,孩童伸出手拿起其中一段,放在手心一搓,嫩綠色的草漿順著手心便流了下來。

    抬起頭看了看鑲嵌著金邊的烏雲,孩童歎息了一聲,聲音沉重,如同是一個在病榻上沉臥了許久的老人一般,含混不清,揮手一招,天邊的烏雲無風自動,倏忽間,風起雲湧,烏雲越來越厚重,如同急於沉沉的壓在了地面之上。

    這個時候拉薩城的人才真正的慌張了起來,一個個從窗戶裡面伸出頭來看著天色,臉色劇變,趕緊關上了窗子,並且開始收拾起來還在陽台上掛著的衣服。

    拉薩城的冬天到來的總是特別早,但是今年似乎要比往年更早一點,沒有任何徵兆,這冬天便這麼來了,雪花瞬間順著風開始席捲大地,一片一片開始覆蓋在了寺院高聳的塔樓上面,琉璃瓦在雪光下閃著幽幽的光,但那光亮只是一瞬,很快便消失無蹤,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

    孩童的手上滿是綠色的草漿,低眉垂目,手指輕輕垂下,眉心間皆是沉沉的慟se,彷彿是做了世界上最不可原諒的事情一樣。

    高原上的冬天和普通城市的冬天並不一樣,太多的草原上的牧民們都在期待著這雪能夠晚一點再下,期待著能夠讓水草更加豐美一點,讓那些草原上的狼群能夠自己找到食物,而不是在大雪封山之後,開始對著牧民的牛羊群下手,而他們能夠趁著這段時間再多多的存儲一點供應牛羊過冬的草料,著星星點點的白色,對於遊客們來說是一件值得歡呼的事情,可是對於草原上的牧民來說,無疑是一場災難,是一場天神突然垂怒的事情。

    孩童走到庭院中間,靜靜坐下,抬起頭看著這天,看著這雪,感受著風穿過身體的感覺,感覺著天地間眾生的感應,一點點的垂目,積雪開始覆蓋他的身體。

    天下諸身,便如我身,一心垂怨,便是我心垂怨,諸生苦楚,便是我心憐念。

    手旋於身前往下輕輕一按,自地面三尺之處,雪花頓分一線,雪花在空中打著卷兒靜靜的垂在了空中,不墜不落,似沉非沉,飄飄搖搖。手一搓,便如同yu碾轉下,輕描淡寫,雪花瞬間便四分五裂,斑斑點點的雪粉落在地面之上。

    孩童睜開眼睛看著面前兩邊積下的積雪,站起身,搖了搖頭,歎息一聲,抬起頭眼光順著廟宇的屋簷投向了遠處的醫院,搖了搖頭,苦笑一聲。

    不成,不成!

    雪花之中有一個不停的在奔跑著的男人,雪花鋪面捲來,呼出的熱氣,瞬間便把它融化成了水滴順著臉頰流下,男人好像沒有一點感覺,只是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山,止住腳步之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然後抬步便往山上走去,翻過山嶺,踩過落石,走到山下的村莊,一片寂靜,再沒有了一點生機,遍地皆是焦黑的痕跡,雪花還沒有到把地面上的污穢全部掩蓋的時候,男人略微遲疑了一下之後,便往村邊走去,抬起頭看向洞口的時候,看到那些洞口的藍色的小花依然在靜靜的綻放,便仿若是在雪中凝固了一般,一點點藍色在雪光之下分外顯眼。

    男人便是李青羊,一個尋尋覓覓至今的男人。

    伸出手想要採擷下一朵在這個洞口邊上的小花,手指之上瞬間便被籐蔓上的細刺刺破,血滴順著手指靜靜的滴在了花瓣上,藍色的花瓣,緋紅色的血液,雪花一點點的墜落在了上面,瞬間洇散開來,便如同是那滴血從來沒有在那片花瓣上存在過,也好像,這一切原本就和現在的一切沒有一丁點的關係。

    李青羊縮回手看向了洞口,似乎是想還像上次一般看到一個女人對著自己怒目而視,沒有任何徵兆,只是看著自己。可惜抬起頭的時候,洞口還是那個洞口,但那人卻是沒有出現,輕輕歎息一聲,李青羊走到了門口,伸出手在洞口的空氣上撫摸著,就像是撫摸這心愛的人的身軀。

    眼神瞬間堅定,抬腳便往dong裡走去。

    在山洞的另外一邊的山上,站著一個一身白衣的女人,靜靜的看著面前的一切,看著那個男人伸出手似乎是想將身前的空氣用盡全力擁進懷裡一樣,看著那個男人鑒定的往山洞裡走去,看著那個男人頭上的雪花一片片的覆蓋著,看著那個男人伸出手採摘那一朵小花時的用心,看著那個男人沒有任何徵兆的上山,看著那個男人放棄一切走進山中,看著那個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白衣女人的手放在了肚子上輕輕的撫摸著,似乎想穿透皮膚,摸到肚子裡面的那個小小的生命,那個走上山之後便感覺出來的小小生命,那個讓自己逃避這一切,讓自己奮不顧身的跟隨著這個男人看看他能走到哪裡的生命。

    而這一切,卻就像是一個笑話,一個本不該有的冷笑話,語聲剛落,嘴角還沒有來得及出現笑容,可是眼淚已經湧出了眼眶。

    東北的小木屋前,老人靜靜的摸著懷抱裡的那條黑色的小狗,手掌順著溜光的毛髮滑下,老人的眼中突兀的竟然有淚水滴下,重重的砸在了那條黑色小狗的身上,小黑狗彷彿是感覺到了什麼,抬起頭看著老人,伸出了長長的溫熱的舌頭tiǎn著老人的臉龐,將留下來的眼淚一顆顆的吞進它的肚子裡。

    老人將頭沉沉的埋進了小黑狗的身上,幾十歲的人突然間爆發了洪亮的哭泣聲木屋前久久的迴盪著,不能散去。

    良久之後,老人將小黑狗放到了地上,伸出手看著遠處鑲嵌著金邊的烏雲,突然俯身在地,跪倒在了小木屋前面,跪倒在了小木屋裡面的小小木牌前面

    東北的天空上的烏雲似乎是被老人眼中淚水感動,突然間聚在了一起,朔風舞動,吹動了老人身邊的一草一木,嗚嗚作響,老人身上的衣服颯颯作響,雪花就那麼毫無徵兆的開始垂落下來,輕柔的拍打在了老人的身上,老人的頭顱低垂著,小黑狗看著老人奇怪的一舉一動,看著天空中一點點掉落下來的雪花,伸出舌頭開始追逐著掉落的雪花,可是這些涼絲絲的東西只要是到它的嘴裡,便變成了一點點水珠順著長大的嘴滑進了喉嚨,夜色就這麼沒有一點徵兆的垂了下來,四合在了小木屋的旁邊。

    天將夜,國將衰,青羊,青羊,殺破狼!

    ps:最近是奶奶三週年祭日,所以家裡事情有點多,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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