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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二四章 小財迷 文 / 涉農

    對於徐碩來說,高興的,自然是因為白嗣文這個自己隱藏許久的突然一擊果然讓和田的玉料商人們亂了方寸。

    白嗣文的暗招,絕對是和田城裡最關鍵的事情之一,戚文根本不知道,在孫楠梓死後,在徐碩抱著孫楠梓將他安葬在玉龍喀什河河口之後,這個有情有義的江浙商人沒有任何猶豫的已經將所有的賭注壓在了徐碩的身上,不是因為利益,而是簡簡單單的情義,這兩個字雖然說起來簡單,但是真正能做到白嗣文這一步的人確實為數不多。如果白嗣文稍稍露出一點馬腳,只怕早就想辦法去對付他了。

    今日聽到這突兀的一句話,和田的玉料商人已經完全錯愕了,也很快就明白了今天所謂的招標,完全就是徐碩一派的勝利。使出種種招數,讓他們把寶壓在戚文身上,然後突然的自己內部的領導者倒戈一擊,所帶來的不僅僅是傷筋動骨這麼簡單,而是貨真價實的翻盤,把桌面上所有的籌碼全部輕鬆的裝進了徐碩的口袋,而他們心中以為要把徐碩逼到無路可退,卻沒想到,自己這些人,在徐碩的眼裡,應該是和滿山樑上跳動的猴子那麼可笑。

    即便是戚文已經知道了這些事情,可是又能怎樣,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壓在了正在屋裡坐著的那個裝傻充愣的年輕人身上。所有人的目光投到了屋裡的年輕人和屋外站著的徐碩身上。

    便在這片刻的沉默之後,張不肖的一句話,讓和田所有的玉料商人如墜深淵,渾身冰寒一片,那句話的聲音很低,但是其中所代表的含義,卻像是一個數萬噸重的巨山壓在所有人的心頭。

    張不肖走出屋門,看著屋外站著的徐碩,輕聲道:「老闆,競標結束了!」

    七個字,僅僅七個字。而身處在此地的所有人都知道,和田的天終究還是變了,但是卻沒想到變得會這麼快,而且來的這麼兇猛。

    當然這一切自然是要歸功於裝傻充愣的張不肖和忍辱負重的白嗣文,一個是裝傻充愣把所有的資源籠絡在手中,一個是拼了命的把玉料商人們往懸崖上帶,正是這兩個不顯山不露水的二位,成功的和田看似已經謝下的大幕重新拉了起來。

    如果張不肖沒有和戚文把所有礦山上的玉料歸屬問題歸納好,徐碩這次,絕對不會這麼輕鬆和成竹在胸。

    和田的玉料商人強抑著內心的震撼,沉默著離開了玉料街,走上各自的車子,往各自的店舖駛去。不知道今天夜裡,會有多少人因為這突然的一擊不能入眠,而戚文又會做些什麼應對。

    徐碩站在台階上。微笑著看著和田玉料商人們浩浩蕩蕩的車隊消失在暮色中。

    他身後的一些在玉石街上開店的商人和一些不相干的人,看到這一幕,心裡不由得寒冷起來,覺得徐碩嘴角掛著的那抹微笑顯得無比寒漠冷血。

    眾人在規程中,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白嗣文幾眼,似乎心裡依然沒有辦法將他和徐碩聯繫起來,他們知道,有這兩個人在這裡站著,關於和田龐大的玉料資源,還有所有的產業利益鏈,將會風起雲湧。雖然戚文可能拚命一擊,可是總會變得激烈起來。

    而自己這些人,卻再也拿不到其中的好處了。

    費子和馬仲才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心裡想著,晚上是不是讓今天沒有競標成功的玉料商人們再來上一場宴會,是不是應該多請一個人。

    只是今天的牌面掀的太過突然,和田玉料商人們一時也拿不準主意,而且此時就向徐碩伸出橄欖枝,也有些過於冒失。再說也不知道這個幾乎把桌子上底牌拿完了的年輕人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

    戚文怎麼想的,徐碩並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已經擬定好的行動手冊裡,和田玉料商人一行,應該是左右分化而行之,打戚文,那對其他的商人要懷柔。今天自己和白嗣文搶了那麼多標,已經隱隱要逼著和田的玉料商人們聯合起來,明天開始要和戚文爭食,而白嗣文這個臥底的身份一出,那些和田商人們也應該能嗅到其中的陰謀味道和機遇。

    風險和機遇向來是一對孿生兒。商人具有先天性的冒險精神。

    所以徐碩轉過身給張不肖打了一個手勢。

    便只見張不肖滿臉堆笑的走到了費子和馬仲才二人面前,然後在對方略感錯愕的目光注視中,輕聲說了幾句什麼。商人們開始都笑了起來,似乎在說一個非常有趣的話題,然後眾人分散離開了這條大街。

    徐碩回身和白嗣文說了幾句,又看了澹蛋一眼,然後便在李青羊的陪伴下先行離開。離開之時,他回頭用餘光掃了一眼,看見張不肖雖然和那些商人們離開的方向並不相同,但是呆會兒商人們的聚會中,應該有張不肖的一張椅子。

    戚文吃虧,而他身後的一切正在被徐碩瘋狂的進攻,但身為戚文一派的那些人卻並沒有什麼動作,良禽擇木而棲,對於他們來說,最好的辦法便是和徐碩一脈拉上些許的瓜葛。

    此時只剩下徐碩與李青羊二人,他們瞇著眼睛看著面前的人群拐了個彎,臉色頓時就變得難看了許多。

    徐碩溫聲說道:「昨天後半宿你去幹什麼了?」

    李青羊擺弄著方向盤,淡然道:「出去打了一架,然後找了個人。不過你今天的事情做的真是不錯。」

    徐碩自嘲笑道:「難不成你還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李青羊把車子靠邊停了,靜下來輕聲說道:「青牛回去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戚文這個人了,明天的事情其實很簡單。」

    徐碩錯愕的看著李青羊,他自然明白李青羊這幾句話中所含著意思,陳青牛走了,那麼陳青牛背後的人自然也走了,作為棄子的戚文自然是死了。二人對視了一眼之後,李青羊繼續微笑著說道:「和田的事情,耽擱了太久,我想著你總是想著家裡的,趁著後天中秋,咱趕緊把這裡的事情弄好了,然後回去。」

    徐碩坐在吳本淼後院的葡萄架下的石凳上,看著旁邊正在晃著鞦韆的小女孩兒,小女孩兒很認真的一晃一晃。

    徐碩怎麼都沒有想到,媛媛竟然又回來了。當他在路上接到吳本淼的電話之後,聽聞了此事,勃然大怒,領著李青羊便去吳本淼家中興師問罪,可等見了小姑娘一臉的汗珠之後,心中所有的悶氣,全部變成一縷煙,煙消雲散了。

    其實現在回來也沒有什麼問題了,和田的事情在李青羊輕描淡寫的雷霆一擊之後,基本上已經是定了下來,剩下的就是地盤的接受,人員的籠絡,這些沒有什麼危險的後期工作,所以此時的徐碩再找不出任何借口把媛媛趕出和田。

    沉默良久,他站起身,走到小女孩身後,伸出手揉了揉媛媛的腦袋,在旁邊一直偷窺的公鴨嗓老頭眼中,這個動作顯得有些過於親切了些,可偏偏媛媛就吃這一套,也許是在大院中長大的孩子,都有些心理或者是身體上的接觸缺乏症。看著小女孩兒的模樣,徐碩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後天咱們回去,明天我帶你去街上轉轉,買點東西捎回去。」

    小姑娘頓時眉開眼笑,然後輕聲道:

    我來這就是想,既然你已經把事情弄好了,自然是可以給我一點不要錢的和田玉。

    一點,這一點到底是多少,只有老天還有那個眉開眼笑一副小財迷模樣的小女孩知道,這個一點到底是多大的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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