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盤玉(下) 文 / 涉農
「《說文解字》謂玉:『有五德,潤澤以溫,仁之方也;理自外,可以知中,義之方也,其聲舒揚,專以遠聞,智之方也;不折不撓,勇之方也;銳廉而不忮,潔之方也。咱們中國人一直就喜歡玉,有這個君子溫潤如玉之說,所以從以前到現在,就有很多人,想著去把玩一塊美玉,而且玉石中的磁場確實可以和人體引起共鳴,對人體確實有好處,所以自古以來就有人養玉,玉養人之說。」
徐碩轉過臉看了看,滿座寂靜,幾乎所有的學生的都在認認真真的聽著蔡國聲的話,還有的甚至拿著手機拍照,錄像,徐碩搖了搖頭,拍照錄像倒是真沒必要,還是言傳心授最為合適,環境氣氛不一樣,人能記住的東西思考的東西就不一樣,與其錄下來回去看,還不如記在心裡,現在多多揣摩。
「清代收藏家劉大同在其著述《古玉辯》中明確的提出文盤、武盤、意盤這三種方法,而現在大多數藏家用個的也還是這三種方法。其中文盤呢就是把一件玉器裝在一個小口袋裡貼身收藏,但又不能讓他貼近肉,一年以後,再用手去摩挲盤玩,文盤往往非常廢耗時間,三五年內往往不能奏效,在南京博物館現在就收藏者一塊在清朝出土的古玉,經專家估算,大概已經被人盤玩了一甲子,所以現在包漿錚亮,潤澤無比,同樣在清朝甚至還有這樣一個傳說,父子兩人耗費兩代時間共盤一塊玉的佳話;武盤呢,就是通過人的力量,不斷地盤玩,一般在經過一年人的佩戴之後,皮殼漸漸發硬,然後用舊白布包裹後,僱請專人日夜不斷的摩擦,這樣玉石受熱就可以把玉器中的雜質盤玩出來色沁不斷凝結,玉的顏色越來越鮮亮,大約一年就能恢復玉的形狀,但是武盤風險比較大,稍有不慎,就毀於一旦;而意盤則是玉器在藏家手裡一邊盤玩,一邊想著玉的美德,不斷的從玉的美德中汲取精華,養自身氣質,這是一種極高的精神境界,與其說是人盤玉,不如說是玉盤人,人玉合一,精神通靈。這三者方法各不相同,但是有一點相同就是新坑的玉器切切不可立馬盤玩,需在身上溫潤一年之後再盤玩。」
說到這裡,蔡國聲舉起手腕,看了看手錶,笑道,「好了,剛好半個小時了,你們誰有問題的話,可以站起來問一問。」
徐碩比較驚詫,他對這玉石不太在行,所以聽得還是頗為專注,而蔡老師講的也頗好,這一眨眼的功夫,時間就過了大半,徐碩剛想舉手問個問題,但是卻被一個女生搶了先。
「蔡老師,我知道您是鑒寶節目中雜項的專家,所以我想問一下,玉器中的哪些可以算入到雜項裡面?」
徐碩一聽這話就笑了,從這女孩子的話一聽就知道她是個門外漢,雜項是指在收藏「主流」—書畫、陶瓷、玉器、傢俱、古籍善本、珠寶、郵品、錢幣等大項之外的類別,主要包括竹、木、牙、角、文房四寶、漆器、繡品、銅器、佛像、鎏金器物等,以及一些無法準確歸類的物品如掛飾、手串、核桃等,而這些東西最大的特點是易於把玩,也只有這些才能稱為雜項,因為種類駁雜,所以研究雜項的大多都得對各門各類都有所涉獵才能在鑒定的時候對這些東西做出最精準的定義。
果然蔡國聲對於女孩問題的回答和徐碩差的不多。
就徐碩猶豫的這麼一下,又有一個男生站起來了,徐碩心中暗暗懊惱,卻聽見男生問道,「蔡老師,我想問一下,現在這三種盤玉的方法,用的最多的是哪個,主要是那個意盤現在還有人在用麼?」
蔡國聲鼓了鼓掌,然後示意那個男生坐下,笑道,「這位同學問的問題很好,剛才有講過這三種盤玩的方法都各有千秋,文盤呢花費時間比較長;武盤費用高,危險性也高;意盤的要求最高,卻是最容易出精品的方法,只是要求過高,歷史上極少有人達到這樣的精神境界,遑論浮躁的現代人,所以呢,現在武盤的最多,文盤次之,意盤我還沒有見過,不過在九十年代的時候聽我一位老友提起過一次,有位大家曾經嘗試過意盤,而且還成功了,只可惜緣慳一面。」
台下一下子炸開了鍋,甚至連徐碩都沒想到現在居然會有人能夠會用意盤的方法去盤玩新坑玉器,更想不到的是竟然能夠盤玩成功。
蔡國聲看了看台下的動靜,雙手朝下虛按了一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我知道各位同學不大相信,就連我自己當時也不能置信,歷史上那麼多沒做到的事情竟然能夠被他做成,如果不是我那位老朋友確實是個不會撒謊的人,我也不能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好了,咱們先拋開這個事情,誰還有問題要問麼。」
蔡國聲說完話,往台下瞥了瞥,剛好看到徐碩站在過道裡,就指著徐碩笑道,「那位同學,你有什麼問題要問的麼?」
徐碩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蔡國聲笑著點了點頭,徐碩摸了摸鼻子笑道,「我就想問一下咱們這次講座的時間是不是快用完了,您再問問同學們有什麼需要。」
蔡國聲抬起手再看了看手錶,僅剩下三分鐘就到了下課時間,就大,同學們,今天就說到這,咱們提前下課。
誰知道話音剛落,就有人拿著筆記本、相片什麼的衝了上去,要求簽名留念,整整一個教室的學生團團把蔡國聲圍了個水洩不通,更有人渾水摸魚,去幹些不怎麼光彩的事,徐碩看到這情形,也擠不進去,就自己下了樓,在樓門口等著蔡國聲。
過了好久,蔡國聲終於才施施然的走下樓來,徐碩趕緊迎了過去,蔡國聲打趣道,「阿碩,你怎麼不走,在這等我幹嘛?」
徐碩心裡暗道,要不是嫌打車貴我等你幹嘛,不就是圖你個順風車麼,但是表面上卻是做出一副十分恭順的樣子,低聲道,「學生想請教蔡老師幾個問題,所以才在樓下等著老師。」
蔡國聲笑著沖徐碩的頭上敲了一記,「就你那點小心思,我還能不知道,想搭順風車,就明說,說什麼請教問題,我見你的次數多了,也從來沒見你問過我過什麼問題。」
上了車,蔡國聲從口袋裡掏出根煙扔給徐碩,徐碩接住有點茫然,蔡國聲笑道:「知道你小子抽煙,老何那老東西不抽煙,所以在他那一般不抽,不過就咱們兩個那就另算了。」
徐碩聽了蔡國聲這話,嘿嘿笑了,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點了,抽了一口,猶豫道,「蔡老爺子,您說的那個意盤的事情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蔡國聲點了點頭,自己也點了根煙,看著後視鏡歎道,「你知道,他盤那塊商代古玉用了多長時間麼,就用了一年半的時間啊,你說這是什麼境界,什麼狗屁的老友,那就是我自己一直跟在那個人屁股後面巴巴的看著的。」
徐碩默然,一年半盤好一塊商代古玉,即便是上古大賢應該也不過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