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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廟會(上) 文 / 涉農

    廟會又稱「廟市」或「節場」,這些名稱其實可以很明確的體現出廟會發展的歷程,廟會原本就是在民間宗教信仰舉行宗教活動的時候興盛起來的,為了爭取信徒而去舉辦某些活動來招攬人氣,而有些人在這些過程中嗅到了商機,從幾個人開始,然後到隨處可見的地攤,這廟會就成了老百姓的購物市場,宗教活動卻放到了其次。

    等到劉姨走進了白雲觀,納叔才靠在牆上從口袋裡掏出一包中南海從裡面抽出來一根扔給徐碩,然後自己點了一根,看著徐碩眼巴巴的盯著自己手裡的打火機,納叔苦笑了兩聲,把打火機扔給徐碩歎道:「一等煙民,有煙有火;二等煙民,有湮沒火;三等煙民,有火沒煙;四等煙民,沒湮沒火。你這小子就是個到處蹭煙的四等煙民。」

    徐碩把煙點了,抽了一口,把打火機塞進褲兜裡笑道:「這樣一來,我就是三等煙民,您是二等煙民,您比我也好不到哪去?」

    納叔從褲兜裡又掏了掏,又掏出來一個打火機,笑道,「你還沒結婚,是不知道我這種流竄作案的好處,走到哪咱都是個一等煙民。」

    徐碩頓時無語以對,看出來納叔在家裡的地位頗不算高,不過男人真喜歡一個女人的時候能夠做出很多讓步來博得紅顏一笑,也是頗為值得的。(比如某某某,咱們都懂的。)

    納叔從牆邊伸出頭往外看了看,轉後轉過頭,看著徐碩歎道,「哪來的這麼多的善男信女,不過都是在自欺欺人吧,泥塑木雕,又有什麼拜的,難不成真能護的你一世富貴安康。」

    徐碩擺了擺手,走到納叔跟前蹲下,雙眼瞥著白雲觀門口進進出出的香客們笑道,「且不說這世上是否真有鬼神,但是有個可以寄托的信仰,總不算差,最起碼的能給本來就不算多的希望在心裡再加一點砝碼,對那道義善良多一點盼望。」

    納叔頗為詫異的盯著蹲在自己腳邊,一副老煙民樣子的徐碩笑罵道,「小兔崽子,你這話是不是你乾媽教你的,然後你拿來奚落我?」

    徐碩搖了搖頭,把抽乾淨的煙頭放在腳下踩熄了,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笑瞇瞇的說道,「這都是我自己沒事的時候瞎琢磨的,不過這鬼神因果之事,我還真是有點相信的。」

    徐碩一個巴巴的從三百年前奔過來的清朝人,若不是有什麼鬼神,或者因果,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事情,最起碼的估計這魂魄麼,倒是真有可能是有的,不過為什麼沒人被鬼附身,這徐碩就不知道了。

    納叔照著正在怔怔發呆的徐碩的屁股踹了一腳,「臭小子,去看看你乾媽,出來了沒,等她出來咱們去廠甸那塊轉轉。」

    徐碩沒動身,把手伸到納叔眼前,大拇指摩挲著其餘四根手指,詭異的笑道:「納叔,咱雖然不知道這結了婚會怎麼樣,但是這有便宜不佔王八蛋我還聽說過,您要是不許諾我點好處,這說什麼都不大說的過去吧。」

    納叔眼睛瞪得大大的盯著徐碩,嘴角抽動幾下,手指著徐碩的鼻子,罵道,「算你小子狠,都敲到老子頭上來了,等有機會,老子狠狠地整整你,讓你知道,這姜為什麼是老的辣。」

    話說完,納叔手伸進口袋,掏出一個手鏈扔給徐碩,徐碩一把抓住放到眼前一看,愣住了,和田玉黃皮白玉籽玉手鏈,徐碩拿著手鏈在手裡掂了掂,然後又遞回去,「納叔,這東西我不能要,忒貴重了點,您還是收著,我看這皮殼的亮度您也是經常把玩的,我拿走了怕不合適。」

    納叔擺了擺手,罵道:「滾蛋,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老子送人的東西就沒要回來過。」

    徐碩無奈只好接了,轉過身走了出去。

    納叔看徐碩走遠了從口袋裡抽出一根煙,然後拍了拍屁股,把頭伸出去再往外看了看,這才施施然的抽了口煙。

    這小子,挺有意思。

    煙剛抽了一口,就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徐碩的咳嗽聲,納叔趕緊把煙扔到地上踩熄了再把煙頭往遠處一踢,迎了出來。

    納叔剛一說話,劉姨的鼻子動了動然後抬起頭盯著納叔的臉,納叔一臉小孩子子做錯事情的表情,徐碩看這架勢,趕緊說道,「阿姨,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拿煙給納叔抽的。」

    劉姨哼了一聲,沒吭聲,轉身往前走了去,納叔沖徐碩伸了個大拇指,趕緊往前追去,徐碩看著納叔的背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感覺納叔能做到這樣,真不容易。

    劉姨沒理會納叔硬生生湊過去的笑臉,只是冷冷的說道,」我看見阿碩手腕上帶的那個和田玉手鏈了。」

    納叔摸了摸後腦勺,笑道,「打賭輸給那小子的。」

    劉姨哼了一聲,不說話,納叔只得說,「其實吧,我看那小子挺順眼,就等於半輸半送的。」

    劉姨往後看了看離的老遠的徐碩,再轉過頭盯著納叔的臉認認真真的說道,「你知道不知道,你給阿碩那個手鏈會有什麼後果,要是有有心人認出來,阿碩怎麼辦,咱們怎麼辦?」

    「我看那小子有造化,不會出什麼事,就算有事,最多我再出去走一趟。」

    劉姨咬了咬嘴唇,皺起了眉毛,看著著街道盡頭說道,「納蘭容若,你知不知道,我劉蘭現在就這麼一個兒子?」

    納叔也不吭聲,但也沒有一點再想把手鏈要回來的打算。

    不光是你劉蘭就這麼一個兒子,我納蘭容若也就這麼一個兒子。

    走在最後的徐碩茫然的撥弄著手腕上帶著兩串手鏈,一個左手,一個右手,一黑一白,倒是頗有點太極魚圖的味道。

    廠甸是熱鬧的,春節的廠甸更是熱鬧,再加上廟會,那人可就海了去了。

    這廠甸自古就是文人騷客愛去的地兒,隨著這古玩字畫店的增加,他又成了老百姓們最愛逛的地兒,不一定都收藏,就是只是看看就挺好的,到了這廠甸該逛什麼,書店該逛,古玩店該逛,古跡和名人故居就更該逛,那麼這麼一來那廟會就更是非逛不可的。

    逛廟會,逛廟會,所以這個逛字最重要,要的就是那一份灑脫,那一份不帶一絲雜念,就圖個找樂子的想法,逛著玩麼,就最好不要有什麼很明確的目標,逛著玩,最好就是要走個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思,於偶然間尋得自己所最喜歡的地方或者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找到自己心儀已久的東西,而且似乎這價錢比你所預期的少了許多。

    這徐碩、納蘭容若、劉蘭三人卻是深得那「逛」字三昧,也就是那麼有的沒的看著,徐碩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然後時不時的再把納蘭容若隨手買的東西接過來,生生在路人面前做出一個父慈子孝的楷模。

    廠甸平常就熱鬧,更別說這過年的時候,各種把式都出來了,空竹抖得嗡嗡響,風車嘎啦嘎啦響,還有那什麼泥人、面人、臉譜、毛猴什麼的,都是些討小孩子喜歡的東西。

    納蘭容若,在路旁邊小姑娘手裡買了一束溫室裡培植出來的梔子花,從那一大把抽出一個含苞待放的輕輕的別在劉蘭高高挽起的髮髻上,然後伸過頭去嗅了一口,慨歎道:「真香。」

    劉姨脹-紅了臉,衝著納蘭容若的胸口猛地捶了幾拳,「老流氓。」

    被年貨大山壓著的徐碩目瞪口呆的盯著這一幕,心中暗暗佩服這位便宜乾爹的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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