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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天路客! 文 / 落魄三哥

    第一三十三章

    天路客!

    那艘左舷傾斜的船終還是被追上了,令董南倍感意外的是,另一艘本可以逃之夭夭的船居然留了下來,跟他們的夥伴們一同面對「公約」號這艘來歷不明的大戰艦

    字tt下

    對於俘虜敵船,聯合艦隊參謀部早頒布過一套極為嚴格的程序,以免像大西洋公約組織第一艘雙甲板戰艦前「費爾南多」號,現伯爵的旗艦「勝利」號一樣,被別人來個反敗為勝。

    正因為如此,兩艘兩噸左右的蓋倫船被要求束帆下錨,所有人員必須全部集到甲板上,並且不得攜帶任何武器。就算營救行動也必須如此,畢竟尚未確認對方身份之前,絕不能有一絲懈怠。

    陸戰隊搭乘的小艇被放下去了,站著艉樓上觀望的董南,卻被其一艘的船名給吸引住了,禁不住地沖小艇上的隊員們喊道:「告訴他們,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提供一些他所急需的幫助!」

    「是,閣下!」

    陸戰隊長的話音剛落,情報委員會副主任加西亞便疑惑地問道:「先生,您認識這兩條船?」

    「沒見過,但聽說過。」

    事實上董南也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不敢相信會這麼巧。令他同樣疑惑的是,為什麼會有兩艘船,而不是歷史書上所描述的一艘?

    「五月花」號、天路客,沒有比這震撼的了!

    回想起美國留學時所學過的歷史,去普利茅斯旅行時所參觀過的「五月花」號復原船,董南忍不住地迎著寒冷地海風,低聲喃喃自語道:「這一艘神秘的船,它裝載著美國,通過這艘船,你可以瞭解美國。如果你不瞭解這艘船,那你還不瞭解美國!」

    「美國?」

    加西亞糊塗了,畢竟他從未聽說過這麼一個國家,而且也看不出眼前這兩艘船有什麼神秘之處。

    「收拾一下大艙,準備迎接客人。」

    這樣的機會董南可不會錯過,顧不上跟加西亞解釋就快步跑下甲板,並大呼小叫道:「艦長先生,麻煩你通知下廚房,快準備點吃的,我想我們的客人餓壞了,或許他們很多天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飯。」

    「沒問題。」

    加西亞追了過來,思不得其解地問道:「先生,您這是?」

    「對了,你去統計下乘客名單,一個都不能拉下。」

    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萬般無奈之下,加西亞不得不重重的點了下頭,苦笑著問道:「船員名單不要?」

    「不要,就要乘客名單。」

    半個小時後,那艘左舷傾斜的船上的乘客,都被轉移上了「公約」號,隨船的木匠們是德班艦長的命令下,帶著各種工具上去檢查了起來,看有沒有被修復的可能性。

    面對著一多名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乘客,董南顯得有些興奮,不顧身份地挨個給他們打招呼,並一個勁催促著加西亞的名單。

    長長的人員名單,董南一下子找到了十幾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這讓他欣喜若狂,怎麼也不敢相信會這麼巧,果然是一幫「天路客」!

    威廉-布拉德福德,他的印象好像是普利茅斯殖民地的核心骨幹,第一任總督,他的遠見和正義感及堅定的信念,可能是殖民地乃至後來的美國得以存的關鍵。

    愛德華-韋斯頓,累任普利茅斯總督,就是他先把歐洲的牲畜帶過大西洋;威廉-布魯斯特,斯克羅比教堂的長老及郵政總監,曾尼德蘭為英國外交官威廉-戴維森爵士效力,賴登流亡期間曾印製過具有爭議內容的宣傳品,他好像還是歷史上第一次感恩節活動,年齡大的清教徒移民。

    托馬斯-韋斯頓,倫敦鋼鐵商人,同時還尼德蘭從事布匹貿易,這次被後世稱之為「改變世界」的航行就是他策劃的。

    艾薩克-阿勒頓,萊登宗教社團成員之一,原來是一個裁縫,後來成為普利茅斯的助理總督;約翰-阿勒頓,艾薩克的弟弟,他後來返回萊登接去多的**派信徒

    邁爾斯-斯坦迪什,一個脾氣火爆的軍人,他曾尼德蘭軍服過役,負責與防衛相關的所有事宜……

    「先生,他們是弗吉尼亞公司的拓荒者,與弗吉尼亞殖民公司談判並達成一項協議,可以該公司遼闊的土地上任選一塊地方定居並管轄自己。至於那艘船,短時間內還沒有沉沒的危險,但必須快靠岸大修。」

    董南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指著名單,若無其事地說道:「先把他們安頓下來,另外替我邀請下克裡夫頓、布魯斯特、魯濱遜和史密斯先生,我想跟他們一起共進晚餐。」

    「好,我這就去辦。」

    危險,克裡夫頓經歷過太多太多了,但像現這般落到海盜手裡他還是頭一次。畢竟大西洋公約組織太有名了,簡直就是海盜的代名詞,讓他這位尼德蘭流亡多年的**派信徒,想不知道都不行。

    海盜公爵的邀請是無法拒絕的,甲板上領著大家進行了一會祈禱後,便加西亞副主任的帶領下,和布魯斯特、魯濱遜和史密斯一起,忐忑不安地鑽進了大艙。

    「先生們,快請坐先生們,正如我們的陸戰隊長所說地那樣,大西洋公約組織對諸位沒有任何惡意,只是想提供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董南表現的很和善,一邊招呼他們坐下,一邊和聲細語地笑道。

    為了把自己摘出來,尼德蘭東印公司的宣傳太過深入人心,不僅把哈瓦那港洗劫白銀艦隊的屎盆子全部扣薩累海盜頭上,甚至還不遺餘力地將其妖魔化,這讓「天路客」們很是擔憂,董南的話音剛落,魯濱遜便深深地鞠了一躬,小心翼翼地說道:「閣下,我們都是準備去大陸拓荒的可憐人,無論船上還是身上,都沒有您所需要的東西。」

    「是啊,為了支付這趟航行的費用,我們幾乎傾家蕩產了,現是一無所有,您還是放了我們。」

    看來自己的名聲實不怎麼樣啊!早知道就不讓德班艦長和加西亞副主任表明身份了。董南暗歎了一口氣,乾脆話鋒一轉,似笑非笑地說道:「早亨利八世時期,英國就曾試過殖民計劃,但未能取得成功。此之後,伊麗莎白女王又派遣沃特-羅利爵士之後的北卡羅來納州設立定居點,後也以失敗而告終了。結果只留下一個弗吉尼亞的名字,以紀念她那個從未結過婚的女王。

    急於確保英國對北美大陸佔有份額的現任國王詹姆斯,顯然對實現這一計劃的信心加堅定,不僅為弗吉尼亞公司和普利茅斯公司那兩個殖民團體簽國王特許專利,甚至還對你們這些淨跟他搗蛋的**派信徒網開一面。」

    克裡夫頓、布魯斯特、魯濱遜和史密斯都是劍橋學子,如果離開這四人,「五月花」號的故事就不會生,事實上這也是董南為什麼光請他們四位的原因。

    他這番話讓四人大吃了一驚,布魯斯特是大驚失色地問道:「您知道我們?」

    董南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知道一些,所以諸位大可放心。因為據我所知,你們除了所堅持的信仰之外,好像什麼都沒有。」

    「那您想要什麼?」

    「想聽故事,聽你們的故事。」

    董南抓起酒瓶,一邊給惶惶不安的客人們斟酒,一邊微笑著說道:「先生們,別緊張,坦率地說宗教信仰上我傾向於清教,可以說我們是一夥的。」

    「一夥的?大人,您不是開玩笑?」

    「你看我是像開玩笑的人嗎?」董南坐到布魯斯特對面,緊盯著他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似笑非笑地說道:「恕我直言,大陸並不是諸位想像的那麼簡單,如果諸位的故事足夠吸引人的話,或許我能提供些力所能及的幫助,要知道我們也有一個類似於弗吉尼亞公司的機構,並正實施著一個殖民計劃。」

    包括布魯斯特內的所有天路客,對大陸的瞭解僅限於政府的宣傳,事實上他對此也沒有底,全憑一腔狂熱的宗教熱忱。

    活著才是第一位的,既想快逃離這艘巨大的「海盜船」,又想瞭解一些有關於大陸消息的布魯斯特,禁不住地說道:「大人,我們沒有故事,除了傳道之外也不會講故事,恐怕要讓您失望了。」

    「那就講講你們自己,」董南放下杯子,意味深長地說道:「比如你們為什麼叛國,為什麼去尼德蘭?」

    「既然您傾向於清教,那您就應該知道清教徒英國的處境。」布魯斯特說道:「無論和平的環境裡堅持多久,我們到哪兒都會被逮捕和迫害。我們過去遇到的麻煩和之後降臨到頭上的災難相比,真是小巫見大巫,有些人被捕,鋃鐺入獄,其他人的家人被圍攻,日夜受到監視,大多數人不得不背井離鄉,並且放棄自己的生計。」

    魯濱遜接過話茬,凝重地說:「1606年,也就是十三年前,能像獵犬那樣從人群嗅出清教徒的達勒姆大主教托拜厄斯-馬修斯被調到約克郡,我們所生活的斯克羅比就其管轄範圍之內。

    達勒姆時,他就行駛皇家政治代表的權力,呈交有關北部諸州及蘇格蘭事務的報告。他以堅定不移地支持並執行伊麗莎白和詹姆斯的政策和手段而獲得皇室的青睞。他調任約克郡之後,不斷的給我們找麻煩,甚至下決心教區內剷除所有異教和分離活動。」

    對他們抵達普利茅斯前的歷史,董南還真是一無所知,想了想之後,接著問道:」所以你們去了尼德蘭?」

    「是的。」

    史密斯點了點頭,倍感無奈地說道:「他剛剛上任就開始難,整個教區人心惶惶。按照他的說法,只要『平民和宗教領袖緘口無言,那所有的信眾便會群龍無,不擊自潰。』他的強令下,所有社區教堂的看管人都因為允許像我們這樣的牧師,使用教堂的講道壇而被挨個叫到法庭,然後各領一張警告書才能被釋放回家。

    那個情形之下,任何人都有可能被出賣,所以每個星期莊園裡辦的彌撒,都是分分秒秒的膽戰心驚過。我們不知道,哪天哪個人閒談時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就會洩露招來滅頂之災。

    斯克羅比那正北大道的位置也不幫忙,整天都是路過的陌生人和官員。另一個有可能出現的麻煩,是聖-威爾福雷教堂裡做彌撒的人,會主意到我們這些莊園裡做彌撒的人缺席。總之,形勢越來越吃緊,我們能感覺到迫眉睫的危險,所以布魯斯特就辭去了郵政局長的職務,徵求完眾人的意見後決定出走尼德蘭。」

    魯濱遜補充道:「因為我們早就聽說所有人那裡都有宗教信仰的自由,包括形形色色的從倫敦或其他地方由於同樣原因遭到迫害的人。所以我們繼續每個安息日,不同的地方舉辦聚會。大約一年後,終決定去尼德蘭。」

    這種對宗教信念的執著,對自由的追求,的確令人敬佩!要知道他們的絕大數人,並不像薩累移民那樣不是奴隸就是無地農民,不但有自己的土地、莊園或生意,甚至還有人擔任官方職務。

    沒有他們就沒有美國,沒有美國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民選政府。面對著眼前這些現代民主的締造者,想不肅然起敬都不行。

    董南沉思了片刻,一邊示意加西亞給他們上烤肉,一邊繼續問道:「後來呢?」

    「沒有官方的許可,私自出國是非法行為,所以試圖出逃具有直接危險。而且審判過程很短,量刑懲罰非常重,一旦因此而被認定為叛國者,將直接被拖至刑場吊到半死,然後被活活的大卸八塊。」

    對前途甚是擔憂的史密斯,哪吃得下加西亞端來的烤肉,戰戰慄栗地說道:「任何主張推翻教會統治的人,也會受到同樣的嚴懲。何況國王陛下素以怕別人施巫法而著稱,所以那些被判定為異教徒的人都受摧殘。

    但出逃已經勢必行,我們不得不冒這樣的風險。我們小心謹慎地單獨告訴其他彌撒團成員,告訴大家必須拋棄自己的家園,為了不引起馬修斯的察覺,除了能隨身攜帶的東西全得拋棄……」

    這個真實故事的心是三、四個主要人物,帶領一群很堅定、很固執、很虔誠的普通老姓,作出了一個刻骨銘心、令人震驚的決定——拋棄所有的一切、冒著生命危險背井離鄉,哪怕遙遠的未來,重返家園的可能性不復存。

    然而,逃亡過程並不是一帆風順。

    當他們幾經輾轉,一個被黑暗吞噬的夜晚抵達菲斯特福特時,剛把行李提到甲板上,就被他們所僱用的船長給出賣了!

    那位可惡的船長實現跟檢查官和其他官員合謀,將他們捉拿起來,扔露天的甲板上。所有人攜帶的財物被洗劫一空,他們的口袋裡錢,甚至對婦女的身也超出了適的標準。然後將他們帶回城遊街示眾,城姓蜂擁而出,觀者如雲。

    好波士頓是一個接近清教主義根據地的地方,管他們的錢財、書籍和其他物品被洗劫一空並被送至衙門,但任然有一個很重要的優勢。

    官吏們對他們還算客氣,可能為他們提供幫助。但沒有教會的命令,他們還是不敢放人。一個月之後,幾位同情他們的貴族幫助下,大多數人被釋放了,然後被遣送回家。但7個主要角色仍被繼續拘押。其就包括眼前的布魯斯特、克利弗頓、魯濱遜和布拉德福德。

    那些被釋放的信徒,則要面臨另一個難題,那便是被洗劫一空後任何過冬?

    他們被遣送回去後找親朋好友,周圍的莊園裡找不管什麼樣的活兒養家餬口。他們奇跡般地過了嚴冬,並誓一定要東山再起,決不沒有宗教信仰的地方久留。

    回憶起那段往事,布魯斯特真有些不堪回,但為了活了下,他不得不滿足眼前這位黑頭、黑眼睛、黃皮膚的大人物的好奇心。

    「那場災禍過後的第10個星期,我們也相繼被釋放了,並試圖再次出逃。這次的地點選擇波士頓以北四十英里處的基靈霍姆-克拉克,並且是由尼德蘭船來接。但送我們去接頭地點的巴克船,退潮時的泥灘上擱了淺。

    當剛接上第一批人,正準備接多人的時候,船長先生突然看到一大隊人馬正向海灘撲來。他們帶著鉤刀、長槍和其他武器。船長先生不得不當機立斷的乘著順風,拔錨升帆。」

    可以想像,已經上船的那些可憐人,是多麼擔憂那些沒來得及登船而被捉住的妻兒?而他們對此卻無能為力。

    同時,他們自己的處境也不妙。所有的財物都留擱淺泥灘上的巴克船裡,除了身上穿的衣服之外什麼都沒有。他們熱淚盈眶,如果能讓他們重登岸,他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但一切都是徒勞的,這樣的局面無法善終,所以他們只能與家人含恨分手。

    「究竟是誰又一次出賣了我們,至今無人知曉。至於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我們到現也不清楚。但重要的是,我們至少還有一部分人安全抵達了尼德蘭。」

    真是一幫歷坎坷的天路客啊!

    董南暗歎了一口氣,疑惑不解地問道:「那你們為什麼又要去大陸呢?要知道那裡什麼都沒有,甚至連能不能生存下去都是一個問題。」

    這件事必須得從頭說起,威廉-布拉德福德略作沉思了片刻,搖頭苦笑道:「閣下,您或許很難理解我們這些從斯克羅比來的鄉民,一下子接觸到許多景象和事物的感受。由武裝士兵把守的有城牆的像城堡一樣的城鎮,不同的服飾、習俗和舉止,還有奇怪的、聽上去很粗魯的語言,總而言之,一切都是的。

    不過全的世界,並不像表面上可能表現出來的那樣令人容易親近。每個人都各行其事,有各種各樣的教派,甚至連騙子都去販賣他們的把戲,並不是我們之前想像的那個純潔無瑕的淨土。」

    因為寬容的風氣容易產生衝突,對於這些宗教信仰上絕對頑固的,堅信一丁點小事都有天堂和地獄差別的人而言,寬容本身就會製造衝突。這一點,董南深有感觸,因為薩累也推行著同樣的宗教寬容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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