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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九十二章 又一塊籌碼 文 / 落魄三哥

    第十二章又一塊籌碼

    西班牙葡萄牙的所有駐軍加起來都不足一萬,防守力量薄弱的令人難以置信。相比之下,海上的行動要危險得多,不但那些跟海盜沒有什麼區別的走私商船會反抗,而且還要時刻提防兩國海軍的圍剿。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霍拉命令艦隊可能遠離海岸線,里斯本西南十多海裡處游弋。

    天亮得很慢,雨水越過海面從東北方向飄來。光線漸漸增強,西南方向大雨的面紗撩開的時候,嘹望兵叫道:「甲板上的……右舷船頭方向有帆船!」

    坐大艙裡的霍拉隱隱約約聽到了叫喊的聲音,他把端起的第一杯咖啡猛地放桌上,灑掉了一半,接著便跑上了甲板,「桅頂的,」他叫道,「哪兒?」

    「現沒法看清,閣下。」瞭望哨說,「我看它可能右舷船頭偏一個羅經點的方向,距離很近,左舷搶風航行。」

    「穿上它,閣下。」

    剛才蘇格蘭老家招募的一個小伙子,手裡拿著一件帶帽子的麥哲倫外套,匆忙地跟他身後,見霍拉所有的注意力都集船頭方向,小夥計急了,帶著不滿地嘟嚷著說:「穿上它,我特地給您做的,整個晚上都苦幹,一針又一針,一剪又一剪。」

    「謝謝你,斯蒂芬。」霍拉把帽子拉下來蓋住頭,心不焉地說。然後他又大聲喊道:「大家去升帆,所有上桅帆和迎風面的補助帆。」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海神」號上的桅樓員們飛快地朝桅頂爬去,兩側的支桅上黑壓壓地都是人。掌帆長的哨子尖利地響了幾聲之後,風帆就閃了出來——非常迅速地,它們落了下來、帆腳繫好了,又拉了上來,帆篷也調整好了,風帆也張開了。隨著「海神」號的船頭浪很快地升起,它朝前方猛然地跳去。

    這時候,嘹望兵又叫喊起來了:「船還那兒呢!可它轉向下風了,它現正朝南面行駛呢。」

    「布萊克尼,」霍拉放下望遠鏡,對一個見習水手說,「帶上望遠鏡,跳到前桅桿橫桁上去,把你看到的告訴我。」

    除了屈指可數的軍官和陸戰隊員外,艦隊的水手和炮手清一色的都是人。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誰不想過上老前輩們那樣的好日子,一個個早就躍躍欲試。背井離鄉近一年,除了訓練就是訓練的小伙子們那能不激動,布萊克尼雖然渾身濕透,但激動得臉色通紅,應了一聲後,就像猴子般地爬了上去。

    不久,他的喊叫聲從上面傳下來了,「是的,閣下,它是轉向下風了。我甚至可以看見它的尾波,它正順風行駛呢。」

    後甲板上,霍拉和很多人擁擠背風欄杆旁邊,從這兒他們都可以看見它一片灰色遠遠地若隱若現,但只是暗淡模糊的一塊斑點,並不能看清什麼。

    「你能不能看見桅樓守望台?」霍拉問道。

    「看不見,閣下。」布萊克尼尋了漫長的一分鐘之後,回答說,「我肯定它沒有守望台。」

    所有人同時都微笑了起來,因為這片水域上,任何陌生航船幾乎要麼是走私商船,要麼就是軍艦,但從來沒有哪艘出海的軍艦會沒有桅樓守望台的;畢竟這是軍艦關鍵的設備,也是它顯眼的部分。這麼說來,那艘船就是走私商船了。

    就眾人興高采烈之時,第一個瞭望哨從上面傳來了聲音,雖然嗓門很大,卻顯得悶悶不樂,充滿著失望,「甲板上的,」他喊道,「它只是一艘又小又破的橫帆雙桅船。」

    走私船有很多種,能出現這裡的大都是有背景的走私船。因為它們的主人都是顯赫的貴族,走私的東西也不是那些不值錢的貨物,而是為了逃避國王那高達40的稅收,從西印殖民地走私回本土的黃金白銀。

    又小又破的雙桅橫帆船,顯然不具備橫越大西洋的能力。這讓本以為可以大撈一筆的小伙子們極其沮喪,之前那快樂的緊張氣氛馬上就消失了。

    「去它的,」霍拉對大副普林斯說,「毫無疑問,我們得馬上和它說話。等它可以看得見,我們就升起短三角旗和艦旗。但不要太早,空空蕩蕩的空氣裡白白浪費寶貴的艦旗是沒有意義的。」

    一艘雙甲板戰艦,對付一艘雙桅橫帆船簡直是殺雞動牛刀。說完之後,霍拉乾脆將接下來的行動交給大副,自己卻當起了甩手掌櫃,又回大艙喝起了咖啡。

    打獵行動不同於正軌海戰,除了每星期回約定的補給點補充物資外,主力艦隊的所有艦隻都是單獨行動,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也只有這樣才能將效率揮到極致。

    傑克-董曾經的戰艦「海神」號幹起了老本行,升起熱那亞旗幟順風轉向以快的航速追了過去。

    前面那艘雙桅橫帆船有些古怪,很明顯,它一開始並不信任「海神」號的旗幟,而且它的職責就是不信任。但奇怪的是,雖然現天色已經相當亮了,它卻對私密信號也沒做出令人滿意的、不可否認的回應。

    而且它一直稍許有點搶風,就好像它想搶到上風位置似的,同時它的後桅外端,每隔很長時間就升起難以解讀的信號。它確實是艘非常快的船,走私船總是這樣快的,而現它升起了很多風帆,正離「海神」號越來越遠。

    大副普林斯連忙叫人告訴船長,他不喜歡目前的狀況,霍拉不得不再次回到了甲板上。他手裡拿著一片烤麵包,一邊仔細觀察它,一邊考慮著。它的航向是準確的,它升起的旗也是正確的,甚至還升起了西班牙海軍「帶著急件」的信號,意思是說,它既不能停下,也不能被阻攔,

    「給它迎風方向打一炮。」

    霍拉把烤麵包小心翼翼地放一架大口徑短炮的滑動炮架上,用大副的望遠鏡觀察著。船炮「彭」的一聲出怒吼,800多碼外的海面上激起了一道白色的水柱,那艘船表現出猶豫、失措,信號旗又匆忙地升上降下;揚帆繩也卡住了;又一次,還沒等看清整個信號,關鍵的旗幟就消失了。

    為了追逐贏得寶貴的幾分鐘時間,霍拉自己也很多很多次使用過這樣的伎倆。對前那艘速很快的船來說,這些都絲毫不能令人信服:他們本來同時還應該瘋狂地轉舵,再鬆開一些縮帆或者束帆。

    「指揮官閣下,現怎麼辦?」

    大副顯得有些急躁,霍拉思了片刻,考慮了柔風的力量、洋流和獵物的航向,然後說道:「讓大家去吃早飯。然後我們開始行動。要是它真像我想的那樣,要是我們能抓住它,你就把它帶回家去。」

    「是,閣下。」普林斯笑容滿面地說。從職業的角看,沒什麼比這對他合適的了。這裡面不會有戰鬥的榮譽——雙桅船的武器裝備不可能和「海神」號匹敵,而且它也肯定不願意進入戰鬥狀態——但這都無關緊要,因為榮譽總是歸於艦長和第一副官的,對一個剛上任的大副來說,帶回一艘獵物,是他熱忱和運氣的加明顯、加引人注目的證明,況且僱傭者的眼裡,運氣絕對不是個可以忽略不計的品質。

    「可是得花番工夫才能追得上它。」霍拉手搭涼棚看著它,說道,「你可以去告訴小伙子們,精彩的追逐開始了。」

    指揮官說能追上,那就肯定能追上,甲板上頓時一片歡騰。早飯過後,「海神」號霍拉的指揮下正朝南疾駛,它扯起的風帆完全讓人震驚,風它的側後方吹著,完全投入進了追逐狀態。

    這件事他和他的老兄弟們可以幹得很精彩,完美的和諧,他們一起忙碌著,極少需要命令,他們把握住海浪的每一次湧動,把握住柔風的每一次轉向,軍艦上的三角帆和支帆一直變動著,轉帆也永遠掌握全神貫注的水手手。

    事實上霍拉雖然打算金盆洗手了,但他還是非常喜歡俘虜敵船;他比大多數人都有經驗,隨著俘虜的商船、軍艦或者重捕獲船一艘艘增加,他的胃口也一點點增大了,而現他們的海盜特性完完全全地、非常急切地表現了出來。

    雖然除了狩獵本能和以無換有的強烈**,看來似乎找不出什麼別的動機了,不過這一次,卻還要加上給普林斯大副出力的由衷願望。這是因為,霍拉的許諾顯然被大家聽到了。艦上的人很喜歡普林斯,有了這額外的刺激,人們投入工作的熱情甚至大了。

    於是,雖然前面那艘獵物速很快,也操作得很好,而且有五英里的差距,它本來可以有理由希望保持領先,直到夜晚給它提供庇護,但蒼白的太陽還離水平線很高的時候,它就只得頂風停下了船,「海神」號的背風方向降下了所有桅帆。

    一艘西班牙海軍快艇,忙活了半天居然是這麼個結果,霍拉暗歎了一口氣,一邊示意陸戰隊員和水手們登船,一邊回頭說道:「去告訴情報局的兄弟,不管他們願意不願意,現都必須到甲板上來。」

    「是,閣下。」

    兩分鐘後,艦隊情報局駐「海神」號情報官斯蒂芬出現甲板上,還沒等他開口說話,霍拉便面無表情地說道:「夥計,這艘船出現這裡,你有什麼評論嗎?」

    「指揮官先生,也許審訊完俘虜和查看完航海日誌後,我們可以交換意見。」

    雖然同樣隸屬於艦隊司令部,但斯蒂芬跟霍拉卻不是一路人。他之前的職業是一個商人,確切地說是一個不得志的落魄商人。管他有這樣或那樣的缺點,可他見多識廣、斷識字,甚至懂英語、西班牙語和法語,要不他也不會被尤里奧洛夫局長招募進情報局。

    大西洋公約組織的實力有目共睹,斯蒂芬很珍惜這份年薪十個佛羅林的工作,還期望等這一仗打完後,出任本土情報事務的大總管。

    間諜的職業讓他不太歡迎,而他那謹慎的態也不想公開場合作任何評論,考慮眼前這位是大西洋公約組織裡排名靠前的大人物,斯蒂芬頓了頓之後,連忙恭維道:「閣下,我很高興您沒開炮就把它俘虜了,我沒想到追趕會這麼順利。馬丁先生和我還以為,要經過很多乒乒乓乓、很多來來回回,才會了結呢。」

    「是嗎?」

    霍拉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剛捕獲的獵物,意味深長地說道:「斯蒂芬先生,艦隊的戰鬥力毋庸置疑,同時我也希望你們情報局能表現足夠的專業素養。」

    這是傑克-董「明」的一個名詞,至少伯爵和梅爾斯他們都認為是一個褒義詞,但從霍拉嘴裡說出卻帶有諷刺意味。

    斯蒂芬哪能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畢竟情報局馬蒙王子參戰這一問題上,並沒有揮出應有的作用。如果不是穆罕默迪耶海岸警備隊攔截住從維拉返回的西班牙單桅船,不是軍事委員會應對得當,大西洋公約組織就要消失海盜編年史上了。

    「抱歉,」斯蒂芬有些尷尬,想了想之後,凝重地說道:「指揮官閣下,情報局工作的確有很許不足,但您也應該清楚我們組建時間才一年,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不過您放心,這只是暫時的。」

    「希望你們能說到做到。」

    說話間,十幾個衣衫襤褸的白人從敵船上轉運過來,他們一上船就跟水手們互相拍著肩膀,對微笑的陸戰隊員們大喊大叫。

    他們顯然是俘虜,剛剛才出乎意料地重獲自由。而西班牙雙桅船腰裡的其他人看上去情緒極端低落、沮喪,他們都大副普林斯的喝斥下一會兒推,一會兒拉,一會兒升帆,一會兒降帆,現已經疲憊不堪了,他們顯然是西班牙海軍的正規船員。

    船長是個上尉,人顯得很年輕,他登上軍艦,臉上保持著得體的表情,向後甲板上的霍拉敬禮,又遞上了自己的軍刀。

    「不,閣下,你得留下軍刀。」

    霍拉再也不是兩年前那做事不靠譜的海盜了,甚至學會了用體面的方式對待俘虜,接過軍刀看了一眼,又微笑著還給了他,「請相信我,你領著我們跳了一場優美的舞蹈。」

    這讓上尉感覺有些意外,同時也激起了他後一絲自尊心,禁不住地說道:「閣下,要是我們沒風暴損失那麼多帆布,要是我們的船員隊伍人數多、積極,我覺得我們本來是可以逃脫的。但至少我可以感到滿意,我們是給著名的薩累海盜俘虜的。」

    「我們會給你體面的待遇,但此之前,你得先跟這位先生談一談。」霍拉表現出足夠的紳士風,居然微微的鞠了一躬算是回禮,然後一邊帶著高傲的微笑朝大艙走去,一邊頭也不回地喊道,「斯蒂芬先生,上尉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我會照顧好他的。」

    斯蒂芬並沒有急著審訊,而是先乘小艇去西班牙雙桅船上轉了一圈。半個小時後,把剩下的幾個前俘虜們和一個西班牙貴族帶了回來,此外還有船上的書籍和件。

    「這些都是它的件。」

    斯蒂芬將一箱剛看完的件放到長桌上,面無表情地匯報道:「當然,這些件的內容不多,因為他們剛才的追逐把一些重要信件銷毀了,連航海日誌都沒留下。剩下的都是些關於航線和氣候的零星記錄,大部分時間天氣都糟糕透頂。」

    霍拉一聲不吭,就像什麼都沒聽見似的繼續擦拭手槍。

    對這樣的冷淡斯蒂芬早就習以為常了,一邊整理著桌上的件,一邊繼續說道:「反而那些俘虜倒有情報價值,我說的俘虜,是指那些別處被抓住,再征來駕駛『達奈依』號的水手。因為他們是亞速爾群島被俘的,這就意味著該船不屬於西班牙本艦隊,而應該是加勒比艦隊其的一艘。

    這是我起草的正式報告,明天回補給點會讓人送回去的。這份報告裡我把所有情況都寫下來了,也許您能稍作修飾,或您覺得合適的地方添些采。」

    霍拉跟伯爵不同,多多少少認識幾個字,瞄了一眼熟悉的開頭:我的局長先生,我榮幸地向閣下報告……」

    繁縟節,廢話太多,霍拉很是不快,驀地抬起說道:「「聽著,斯蒂芬先生,我讀報告之前,能否請您先告訴我幾件事。他們是從什麼地方來的?要送什麼樣的急件?那些俘虜又是什麼人?」

    「噢,閣下,我報告裡寫得很清楚,」斯蒂芬繞過桌子走了過來,指著桌上的報告說:「通過剛才的審訊和尼德蘭俘虜的供述,我們可以確定他們來自西印群島。其目的很明確,就是向本求援,請國王陛下增派戰艦清剿加勒比海日益猖獗的海盜。」

    「我可不認為憑這艘破船能橫越大西洋。」

    「的確不能,但他們並不是單獨回來的,」斯蒂芬仍舊低聲耐心地說,同時他把自己的椅子拖近霍拉身邊,「他屬於一支小型艦隊,之所以落單是想快把信件送回本土。後面還有四艘,正為一支葡萄牙船隊護航,其一艘三桅大帆船,另外三艘則是持『高皇家諸地委員會』私掠許可證的私掠船。」

    這倒是個機會,霍拉抬起眼睛看著他,考慮著說:「私掠船是個麻煩,除非天氣特別糟糕,是可以快過幾乎所有軍艦的。」

    「您打算召集艦隊主力予以攔截?」

    「這還用問嗎?」

    「時間上應該來得及,」斯蒂芬沉思了片刻,低聲說道:「指揮官閣下,但我還是認為應該攔截商船隊之前,先放掉這些西班牙俘虜和他們的船。」

    「為什麼?」

    「為了談判,」斯蒂芬解釋道:「如果我猜得沒有錯的話,您的朋友安德森先生和拉蒂先生,肯定給尊敬的西班牙總督帶來了許多困擾,否則也不會派人回來求援。閣下,這對我們非常有利,但要想讓它成為籌碼則必須先讓神聖的國王陛下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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