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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部 第二章 邪惡者與隱藏者(上)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二章邪惡者與隱藏者(上)

    爆炸聲音不大,也沒揚起很多煙,只是讓莫納長老的那張猴子臉發了一陣灰,總的來說,這並不像是一次攻擊,反而更像是一種戲弄、一次示威。理解這一點的猴子長老臉色變得更差,一雙凶殘的小眼睛盯著法師的脖子,好像打算從上面咬塊肉下來,不過,當他的目光挪到法師身側,那被一隻透明大手捏耗子一樣捏著的嬰靈時,那怒氣很快就散掉了。

    在所有人造的、缺乏自我意識的亡靈中,嬰靈是危險程度最高的幾種之一,其以出生不滿一個半月,身體健康、聰明的足月嬰兒的靈魂為原材料,因為這些孩子剛剛出生,還沒有見識過這個世界,完全沒有一個普通靈魂所擁有的各種束縛:心思單純、喜怒無常、沒有恐懼、不知敬畏,不懂得什麼叫道德、什麼是善惡,因此具備有極佳的可塑性和破壞性,但是同時也完全沒有任何忠誠之類的觀念,乃是最容易反噬的亡靈之一。

    製造嬰靈是一個非常邪惡的儀式,整個過程裡充滿了血腥和殘忍:首先要由製造者親手把被挑選出的嬰孩週身的皮膚小心的剝除,這是一個會讓人作惡夢的淘汰過程,十個被選中的孩子中至少有九個會死在這一環節。

    完成了剝皮的環節之後,第二步是把處理好的孩子裝進一個由生牛皮製作的,外表繪製著無數魔法符號的人造胎胞裡,並且加入由牛奶、香料、各種藥材、嬰兒母親的鮮血和被淘汰孩童的骨灰所混合成的溶劑。被關進這種胎胞裡的孩子往往要痛苦啼哭上好幾天才會最終死去,而他們的靈魂則被封閉在這種胎胞裡,成為一個半成品的嬰靈。

    半成品的嬰靈已經可以直接放出用於殺戮,不過大多數巫師在做到這一步以後,總是會毫無道德約束的開始第三步儀式:直接往關著嬰靈的胎胞裡面注入各種各樣的血祭,讓這些危險的亡靈在不斷吞噬祭品的過程中成長——其中最好的祭品就是和孩子具有血緣關係的人的靈魂和血肉。

    不斷經歷血祭的嬰靈一般在成長到四十天左右時會徹底突破人造胎胞的束縛,它們身上所釋放出的暗紅色陰火會將整個胎胞燒成灰燼,同時也把其中的藥材全都蒸發乾淨,至此一個恐怖的殺人機器就算徹底誕生了,這個過程被死靈法師們戲稱為第二次出生。

    雖然是世界上最危險的可操縱亡靈種類,嬰靈的煉製方法幾乎是公開的,但是真正使用的人不多,這一方面原因是那經常性的反噬,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即便對號稱道德無底線的死靈法師們來說,這種東西也已經超出了他們的容忍限度——據說,威力最大的嬰靈是用和製造者有著血緣關係的嬰孩製造成的。

    雖然邪惡,但是任何一個施法者都不會否認嬰靈的恐怖威力:任何物質阻礙對它們都不構成威脅;水、火、閃電之類能量只能給它們抓癢;它們口中的慘叫只需要一點點餘音就能給聽到的人帶來強烈的詛咒;它們週身的血煞只需要一個火星就能讓一個城市陷入致命的瘟疫;同時,最重要的一點是,這種亡靈是可以成長的:它們只需要輕輕一撲就能吃掉受害者的靈魂,而每吞噬一個靈魂,就能讓這些怪物變得更加強大幾分。

    由於反噬的問題,同時操作複數的嬰靈本就是一件很有難度的事,從這上面可以很容易分辨出操作者的實力到底如何。莫納長老算不上高手,雖然他很久以前就已經製造有嬰靈,至少在上次和法師見面的時候,他雖然一口氣釋放出好幾隻孩童大小的血色亡靈,可其中真正的嬰靈只有一個,剩下不過是用來充數的童鬼而已,至於那些用十歲以下孩童煉製的童鬼,雖然邪惡程度仍然很高,但是在危險性上就要遜色多了。

    最近一段時間,莫納長老在某人的幫助下得到突破,終於達到了一次操作兩隻嬰靈的程度,不僅如此,他依舊繼承了以前的好習慣,一口氣準備了十幾隻童鬼用來充數,可誰想到,由於聽到了一些感興趣的東西心情激動之下被法師看破形跡,結果一個回合不到,那些花了幾個月才辛苦煉製完成的童鬼就全都報銷了。

    不過,真正讓莫納長老恐懼的並不是那些被瞬間摧毀的童鬼,而是那只被透明巴掌一下子捏住的嬰靈。那倒霉的小鬼不斷的扭曲著,並且每次扭動身上都會散落下一片恍如實質的暗紅色血煞,可這看起來霧一樣的東西沒散出多遠就消失了,根本沒機會從巴掌裡面鑽出來,不僅如此,自從被抓了以後,這只嬰靈就再沒叫過一聲。

    因為製作的主體是嬰兒,在靈魂的強度上有著天生的缺陷,嬰靈在本質上是相當脆弱的,只要能突破它體表上那層血煞的防禦,幹掉這種怪物本身實際上沒什麼難度,可要想在不傷其性命的前提下,完全封住血煞和嚎叫這兩件最強的武器,這甚至超過了猴子老頭的想像。

    莫納長老很邪惡,同時也很貪婪,但是他並不愚蠢,相反的還很識時務,所以他才會在部族遭到黑雨傘僱傭兵的攻擊時,通過賣身投靠給自己和族人找了一條活路,而眼下雖然不能理解貝坎寧所使用的手段,但是他只要知道眼前這傢伙很厲害就足夠了。於是,他做足了姿態,整個身子彎得好像煮熟了的蝦,堆著笑的那張猴子臉上擠出了無數條皺紋。

    「吾人無意與閣下為敵,吾人只是在此藏身,不知道閣下竟然出現。」猴子老頭好像是在解釋自己的無辜,不過這麼做的效果並不太好,且別說之前和法師曾經有過的那次不愉快接觸,單單看眼下的場面,自己鑽在土裡,在野餐點下面備兩個嬰靈,還特別讓童鬼們擺了個包圍圈,擺明了就是個伏擊的場面。所以,法師雖然臉上還保持著那個程式化的微笑,可是根本就沒有興趣聽他把那些廢話說完,「對於自由宣言很感興趣吧,想不想多知道一些?我正好幫得上忙,只要你回答幾個問題就好。」

    「……吾人不知道閣下在說什麼。」莫納長老的眼皮似乎跳了一下,然後,頭就垂得更低了,他似乎想用這種謙卑的姿態來掩蓋什麼,但是不斷有規律運動的手指卻出賣了他心中的念頭,「吾人只是路過……」

    「是嗎?」法師的臉上帶著那燦爛的微笑,右手還要攙扶著似乎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安吉利娜,看起來一副完全無害的模樣,然後,他輕輕彈了一下手指,那只攥著嬰靈的透明大手一下攥成了拳頭,如同巨大的鉛錘,帶著一陣風向猴子老頭砸去。

    啪的一下,巨大的拳頭砸個正著,這沉重的一擊直接在原本就有些綿軟的半沼澤地面上砸出一個大坑,然而,等到拳頭被拿開,裡面衣服還是那堆衣服,可是衣服裡面裹著的不再是某隻猴子,而變成了一條長度接近兩米、甲殼鮮紅,腰部雖然已經被打斷,卻仍舊不停扭曲著的大號蜈蚣,這只僅僅是用眼看著就透出凶殘的怪物,用它那幾十條刀子一樣的長腿緊緊地把住了那個攥有嬰靈的拳頭,一張口,就吐出了和它顏色相同的一團蒸汽。

    「見鬼,又是借物代形。所以我討厭這些該死的巫師!」法師嘴裡面嘀咕著,同時目光落在那些被紅色蒸汽接觸過的地表植被上,那些原本就已經發黃了的植物,幾乎在接觸到氣體的一瞬間,表面就變成了黑色,然後,黑色逐漸淡去,上面冒出一縷青煙,再然後,就變成了灰。

    「嗡……」那邊的大號蜈蚣還在揮舞著它的爪牙想要把那只透明的拳頭撕開一條縫,法師的身邊已經響起了一連串讓人牙齒發酸的怪聲,接下來,那種原本在保護區的春夏季節才會見到得遮天蔽日的轟動場面,驟然間重現世間——只不過,那個時候,滿天飛的是各種各樣吃蟲子的鳥兒,而眼下遮住了太陽的,是幾百上千隻普遍擁有鴨蛋大小的紅色飛蟲。

    「見鬼,這真噁心!」貝坎寧詛咒著,而就在他說話的這一剎那,那滿天的飛蟲已經排出了攻擊隊形,一隻隻巨大的蒼蠅、蚊子,如同日本人的神風戰機,俯衝著向法師飛去,最近的,甚至已經飛到了貝坎寧身邊不到一米遠的地方,他甚至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它們那些分成無數小格的複眼和長滿了細細纖毛的口器。

    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話,法師絕不會接受眼下這種被動挨打的局面,可是眼下懷裡安吉利娜還幾乎半昏迷著,這讓他的選擇一下子變得狹窄了很多。

    貝坎寧的身上已經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紅光,所有,接近他半徑十米的蟲子都會自發的燃燒起來,短短的片刻時間,他身邊就已經堆出了一個由被燒死的蟲子屍骸圍出的圓圈,不僅如此,法師還時不時的抬起手,對著天上的紅色蟲群扔出一個接一個橘紅色的火球,這些火球直接在蟲群之中炸開,形成一個個直徑十米的孔洞,可用不了多久,這些孔洞就會被四面八方飛出的蟲子填滿,於是從底下看,這讓人噁心的蟲群絲毫也不見縮小。

    「這麼下去不是個辦法,難道你想吧整個保護區都燒掉嗎?」不知道什麼時候,法師身側就忽然多出了一顆乳白色的水晶球在半空懸浮著,裡面,愛爾莎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奈。事實上,也正像她所說的,被法師幹掉的蟲子們,往往身上的火苗還沒燒淨就已經落在地上,而偏偏,沼澤地帶雖然不缺水,但是深秋時節乾枯的蘆葦實在是很好的燃料,僅僅是這麼短的一會兒工夫,法師視線所及,就已經出現了十幾個火頭。

    「啊,我個人是沒有這種想法,不過好像,眼下的局面也由不得我。」法師聳聳肩,感歎著,同時,用惋惜的目光瞥了一眼腳邊不遠已經冒出了火苗的野餐籃子,裡面的吃食,是他昨天花了一下午才準備出來的,「不過幸好,」他瞥了一眼不遠處還在和攥著嬰靈的力場拳拚命的紅蜈蚣,「眼下最頭疼的不會是我。」

    蟲群的攻擊不過是騷擾,這一點法師明白,那位已經不知道鑽進哪個地洞裡的莫納長老也一定明白,他除非得了失心瘋,才會相信僅僅憑著幾隻蟲子就能擺平眼前的法師,他唯一的機會始終都在那只被困住的嬰靈上面——雖然在法師的眼裡,那根本算不上一個機會。

    雖說這群蟲子的用處不過是騷擾,但是強化它們,然後還要操縱,這同樣需要花費不少力氣,而以那位猴子老爹所表現出的實力,法師並不認為他還能把這種強度的攻擊堅持多久,所以,如果他打算有所行動,那麼,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這一次,法師仍舊是正確的。幾乎在他的話還沒說完,那只死纏爛打的半截蜈蚣身上已經亮起了光,紅色的光讓人一看就聯想到血,然後,那隻大蜈蚣就爆炸了。

    一次很猛烈的爆炸,捲起的泥土沙石幾乎揚到了四五米高,並且,成功的在那只透明大手上面炸出了好幾個破洞,嬰靈那淒厲的嚎叫從破洞裡傳出,不僅如此,它已經扭動著身子想要往外面鑽去。

    「爆炸?真有意思,你會炸,那我就不會炸嗎?」法師微笑著,他盯著那只已經被炸得有些破爛的透明巨拳,輕輕吐出兩個字,「爆吧。」

    然後,那只拳頭就炸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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