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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離去之前 第五章 頹廢者與漏網者(上)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五章頹廢者與漏網者(上)

    「人,總是要有所敬畏的。」法師如此感慨著,剛剛他十分意外的從印第安女孩凱倫的嘴裡聽到一個關於獨立宣言的傳說,法師不知道這個傳說是真是假,可他有種感覺,自己似乎已經開始接觸到事情的真相。

    那份文件被稱為真正的獨立宣言,它並非出自托馬斯.傑弗遜的手筆,而是由蘇族大祭司團、易洛魁聯盟的通神者、骷髏會所有高層法師以及共濟會的代表四方共同以真名簽署的一份魔法文件,內容倒是和真正的獨立宣言沒什麼區別,同樣是宣稱北美地區將會脫離聯席會議的控制,實行全新的社會制度。真正關鍵的內容不在這裡,而在文本的最後一句話,那是一句詛咒:背叛者必將死於背叛。

    從最開始的狀況來看,沒有人真的在意那句詛咒,以至於簽署了協議的四方都或多或少的作出了一些背叛的舉動:蘇族人把協議內容洩露給聯席會議;易洛魁人和英國結盟反過來找大陸軍的麻煩;骷髏會耍手段讓共濟會麾下的部隊一把火燒掉了蘇族聖地;然後,**出現了,從骷髏會中分裂出來的常春籐,把簽約的四方全都玩死,然後吃得乾乾淨淨。

    以上是戰爭期間的狀況,不過真正的熱鬧實際上卻在戰後上演。最先倒霉的是大湖區的易洛魁,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連串的背叛者,一個個小部落或投英、或投美、或投法,總之全都把部落聯盟甩到一邊開始單干,你說我背叛,我指你混蛋,一場混戰鬧了十幾年,把個曾經可以和英美殖民者勢力叫板的美洲第一大部族生生耗成了病貓,並且與此同時,共濟會也在常春籐的清洗下煙消雲散了。

    幾乎就那麼一眨眼的工夫,曾經影響北美的四大魔法勢力就只剩下了蘇族人一家,雖然也接連不斷受到常青籐的迫害和壓制,但是在劣地長老團的領導下勉強倒還算是團結,苟延殘喘的拖了上百年,等到黑山事件爆發,智狼部族的背叛終於給獨立宣言最後一個締約方的歷史畫上了句號。

    冒出一個可以說意外,冒出兩個可以說是政治生活的常態,但是四個簽約方全部中招,就連最後勝利者的常春籐都在十九世紀中期的時候莫名其妙的爆發了一場針對魔法至上主義和白人至上主義者的內戰,這就不得不引發別人的聯想。

    然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了一個傳說,說當年締結宣言時所使用的是特製的魔法紙張,能夠通過神秘的儀式把簽約人的簽名轉化為真名,於是,四方聯署的一份牙痛咒一下子變成了要命的真名詛咒,所以才會發生那一連串解釋都解釋不通的奇怪背叛。

    其實認真說起來,這個傳說很無稽,至少就法師來說,在魔法領域中他也算是個博聞者了,可他從來不知道有哪種手段能做到這種事情——而且,要是真有人能夠做到這個,那世界早就亂套了,大人物們將不再敢在任何一張紙片上留下自己的簽名,隨便留在牆上的一個塗鴉都可能變成自己的催命符,那樣的世界,想想都覺得嚇人。

    「人,總是要有所敬畏的。」法師抬頭看著天花板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這是完全發自真心的感慨。從與皮卡秋的接觸中他可以判斷出常青籐高層的實力,那是群最頂尖的魔法研究者,可他們偏偏對這個明顯無稽的流言感到了恐慌,這聽起來簡直就像是個笑話。

    「不管怎麼說,這是個可以利用的局面。」貝坎寧拿手指一下接一下的敲著桌子,他可以猜到整個事件背後站著的到底是誰,那位老兄計劃這次報復恐怕已經有兩百年了,甚至連那個莫名其妙的流言都有可能是被他製造出來的,法師不打算揭破這個計劃,這並非因為自己與那位先生的合作關係,更重要的在於,削弱常青籐對他來說同樣大有好處。

    當然,拿到好處的前提是先要把自己從這個麻煩裡面摘清。被人當槍使也就罷了,可要是讓其他人把自己這桿槍誤會為是真兇,那可就很糟糕了,貝坎寧雖然很自負,但是來自聯席會議的報復,他可不覺得自己能吃得下。

    「所以,我們現在要改行做一次抓賊的偵探?」法師眨了眨眼睛。

    一般來說,法師們要找什麼東西最簡單的方法就是通過預言術,雖然貝坎寧在預言方面的水平很不怎樣,但是簡單的對物品定一下位應該也不算太難,不過共濟會的前輩顯然想到過傳世書的保密問題,因此,他們在書上留下了一道反偵測的魔法,這不是什麼太複雜的法術,卻給法師添了些麻煩。

    「幸好,我們要面對的是一個高調的小偷。」安吉利娜梳理著頭髮說,她手上捏著一張紙牌造型的金屬卡片,卡片正面繪製著一個頭戴紅色尖頂帽、身材苗條的紅裙女郎,背面是用螢光筆寫的一串時間,「我的個人觀點是,卡門小姐顯然是一位狂熱的漫畫愛好者。」

    下手之前給事主留下通知,這似乎是漫畫人物或者至少是古代俠盜才有的風格,現實中如果忽然冒出一個這樣的人物就讓人很有些違和感,不過偏偏,不知道幸還是不幸,法師竟然就遇到了這麼一個很另類的傢伙。

    神偷卡門,國際刑警組織的通緝名錄上列第五位,她的出手次數不多,但卻已經成功地讓自己成為了各國刑警的眼中釘,原因,就是她每次動手以前都會給受害者發上這麼一張卡片,這種看起來很美、很帥氣的做法讓各地警察機構簡直變成了公眾眼裡的傻子,但是很顯然的,警官先生們也許不都那麼聰明,但是絕對不喜歡被人當成傻瓜。

    「聽起來是個有趣的人,那麼,關於這個神偷,有什麼有用的資料嗎?」法師玩弄著手上這張彈性很好的合金卡片,這是安吉利娜假公濟私拿回來的證物之一,據說原本被插在某個博物館保安的帽子後面。

    「女性,身高在170厘米左右,這兩點是從現場留下的腳印分析出來的,除此之外,剩下基本都是推測,比方說,她應該是西班牙裔這一點來自卡門這個名字,然後,雖然案發地點遍佈全球,但是她應該是美國人,或者至少在美國生活過很長時間,這些來自卡片上留言的英語書寫習慣。嗯,類似的推測還有很多,要繼續聽嗎?」

    「算了吧。」法師搖頭,他還在玩弄那張卡牌,漫畫迷的卡門女士顯然沒有察覺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通過隨身物品對他人進行追蹤定位,這是預言術入門的必修課,僅憑這張卡牌,足夠高明的預言師甚至可以製造出一副標示著她所在位置的活點地圖,至於貝坎寧,他雖然沒那麼高明,但是花點力氣至少能查出卡門女士眼下的落腳點。

    「把這個拿去歸檔吧,免得回頭有麻煩。」法師這麼說著,他的手指一轉,一張一模一樣的卡片就出現在他手上,他把它交給檢察官,然後他掏出一把大剪刀,把手上的卡牌原物絞碎以後裝進坩堝裡,要把普通物品製造成釋放魔法的材料這是必要的加工。

    一小塊瀝青和一點點汽車尾氣的樣本被他分別加入到坩堝裡,接著是一些不知名的藥物材料,然後,法師找了一盞酒精燈把坩堝坐上去,接下來,他嘴裡發出一連串聽起來有些模糊的吟唱聲,伴隨這種吟唱,淡藍色略帶一些刺激性味道的霧氣在坩堝上面成型,並且開始散發出一點鏡子般的反光,然後,一幅畫面就出現了。

    一間公寓,看起來不是很大,收拾得蠻乾淨,同時房間的佈置也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顯然主人的經濟狀況不會太糟。法師晃了晃手指,讓煙霧中的畫面在整個公寓裡瀏覽了一遍,沒找到任何失蹤物品的影子,最後,鏡頭只能回到客廳,那裡有一對二十歲左右的男女正縮在寬敞的沙發裡面,各自捏著一支香煙,一口接一口的吞雲吐霧。

    「這就是我們要找的人?」法師觀察那個穿著寬大套頭衫的紅髮女孩,女孩有著一張雕塑感十足的精緻面孔,煙熏裝化得很重,有一種別樣的頹廢感覺。一雙大眼睛裡因為缺少焦距而顯得有些孤獨和柔弱。

    一個漂亮的女孩,這是她給每個人的第一印象。但是法師總覺得在這個漂亮的女孩身上還有一些他看不透的東西。他扭頭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安吉利娜。

    「啊,如果你問女孩的話,我還真說不準,不過那個男的。」檢察官聳了聳肩,「我倒是正好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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