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骷髏會 第九章 大智者與兩棲者(下)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九章大智者與兩棲者(下)
「您想要我怎麼做？尊敬的大智者。」法師沉吟了一下，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抬頭去看那傢伙的臉，不過低著頭的感覺也不怎樣，因為他忽然間發現，這位大智者的手上只有三根手指，而且，不但指尖上有吸盤，手指之間竟然還長了蹼。
「先祖的預言呱說你將帶給我們希望，但是老頭子不相信你有這種能力。」蛤蟆模樣的智者似乎並沒有發現法師那強忍著笑的模樣，「老頭子很期待有什麼希望，如果能夠讓蘇族獨立……呱，忘掉剛才那句話。總之先祖要求老頭子給予你你所需要的東西，但是，呱，前提是你必須是預言中的那個人，所以，去取得雷鳥之石吧，呱，你有一天時間。如果一天以後你不能回到這兒來，那麼蘇族人將不會再理睬你。呱。」|
大智者的脾氣似乎是有些暴躁，他語氣很快地說了一大通，大概意思除了表達對法師的不信任以外，就是讓他先在一天之內把雷鳥之石取來作為第三件任務的信物，說完這些話以後，扭頭就又進了帳篷，然後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法師摸了摸鼻子，他實在不好再去向裡面的老傢伙去打聽雷鳥到底在什麼地方，說不準人家已經把這也當成了考驗的一部分，於是，情況稍微有些棘手。
所謂雷鳥之石其實就是雷鳥的心臟，這東西擁有讓死者復活的強大魔力，算是很強大的魔法物品，但是古往今來就算在印第安人的傳說裡也沒幾個人用過這玩藝兒，這不僅僅是因為雷鳥是印第安人的聖物，等閒的人沒資格使用，更核心的一個原因還是這種生物有著強烈的群居習性，總是十幾、幾十隻的住在一起，這種天生能操縱雷電和暴雨的物種，有個一隻兩隻就已經足夠讓人頭疼了，面對一群，就算再給法師幾個幫手，他也同樣會頭疼。偏偏，雷鳥石必須取活的，因為正常死亡的雷鳥會招來閃電把它整個燒成灰。
當然，就算真的面對一群雷鳥，法師倒也未必搞不定這些扁毛畜牲，問題的核心還在於雖然蘇族人算是默許了自己獲取雷鳥石的舉動，可是天知道，自己真要來場大屠殺的話，他們到底會做出何樣的反應。
不管怎麼說，既然人家的題目已經安排下了，法師也只能接招，不然別管是雷鳥石還是玫瑰花，他恐怕一樣都得不到，前者也就罷了，後者可是還關係著他自己的計劃，摸了摸鼻子，法師苦笑了一下，幸好他還記得勒梅提到過雷鳥的棲息地是在劣地——雖然那地方足有五千平方公里的大小，可最起碼也算是畫出來了個範圍。
想要從這個陰影的世界尋找到劣地的所在這可不是法師能力範圍之內的事，因為他連自己現在的位置對應著現實世界的哪裡都說不出來，於是，在思考了一下下一步的運行計劃以後，法師直接施展魔法讓自己回到了陽光下的世界，然後他才注意到，卻原來自己恰好在拉什莫爾山華盛頓總統的腦袋頂上。
陰影界不是一個培養時間觀念的好地方，那裡的環境實在過於單調，再加上時間流速又和外界不一樣，很容易會讓人忽略這一問題，因此，當貝坎寧從那個世界脫身的時候，天竟然都已經亮了，躲開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的遊人，法師偷偷從這座總統山上溜下來，跑到賣紀念品的攤子上買了一份地圖和一把尺子，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在總統山上畫個點，然後又在劣地中間畫一個，拿尺子比劃一下，大概估計出兩點間的距離，法師找了個僻靜地方，直接進行了傳送——雖然這種計算方式很不精確，不過好歹劣地足有五千平方公里大，再怎麼誤差，應該也不會逃出這個範圍去。
法師的傳送很準確，前一刻他還站在拉什莫爾山上腳踩著結實的岩石，然後眼下，他的腳底下就只剩下一片軟綿綿的沙子。頭頂上的太陽發射出火辣辣的陽光，腳下的砂石地面也反射回同樣可以烤熟雞蛋的熱量，放眼望去，周圍除了沙子就是風化嚴重的石頭，溝壑縱橫卻看不到一丁點活物的影子，真不愧是被印第安人和歐洲人同時命名為劣地的鬼地方。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單憑眼睛所能解決的了，畢竟，在這麼大面具的土地上要招一群鳥，如果不用點特別的手段是根本不行的，他發動了一個偵測法術，沒費什麼力氣就找到了某一方向上所特有的巨大的電能聚集，向著那個方向走了一小會兒，他的耳朵裡面就聽到了一陣陣有些沙啞的大鳥的鳴叫。
這不是一個很大的雷鳥群，至少從法師的角度，他只看到了四隻金色的鳥在天上飛。
這些鳥體形很大，飛得也很高，單純目測的話，那兩隻翅膀展開以後長度恐怕會有七八米，而且不可否認，雷鳥是一種相當漂亮的鳥類，僅僅是那一身彷彿太陽一樣耀眼的金色羽毛也就罷了，偏偏每一次扇動翅膀的時候，羽毛之間都會有一團接著一團漂亮的藍色電漿流過，在那高空上留下一條漂亮的弧線。
按照原本制定的計劃，在發現雷鳥以後應該先觀察一陣子，確定它們的生活習慣以後再想辦法引出一隻來幹掉，可是眼下，時間只有一天，這種辦法就有些行不通了。法師決定冒一點險，他想要賭一下，就賭這種漂亮的大鳥在群居的同時，也還保留著足夠的驕傲，而賭注，就是他自己。
法師吸了一口氣，為接下來可能出現的場面做出充分的心理準備，然後他站了出來，站到了陽光下面，甚至還舉起手來，向著高空發射出一發純能焰宣示著自己的到來。
鳥類的視力大都不差，尤其是鷹鷲之類作為獵食者的大型鳥類。雷鳥是肉食動物，是獵食者——雖然在劣地大角羊滅絕的現在，法師也不知道它們都在獵食什麼——並且從純粹的生物等級上說，雷鳥甚至比那些獵食者們還要高上一級，於是貝坎寧的這種做法簡直就好像在一頭公牛眼皮子下面抖紅布，天上當時就有了反應。
一聲清越的鷹鳴在天地間迴響，然後，法師就知道自己賭對了：在頭頂的高空中，一隻巨大的雷鳥把雙翼收攏在背後，好像一支離弦的飛箭疾射而下，目標對準了自己的腦袋，同時，剩下的三隻大鳥依舊盤旋著，沒有絲毫跟隨的意思，很顯然，那是因為它們的驕傲不允許自己去和同伴爭奪食物。然後，當這隻大鳥飛臨法師頭頂的時候，貝坎寧發動了他準備已久的法術，剎那間，周圍的世界變成了一片混沌，太陽不見了，天空中出現一輪慘白的月亮，周圍的世界變成單調的黑白兩色，這是影子裡的世界。
「一，二，三。」法師的嘴裡輕輕的數著，他的臉上笑容很燦爛，他完全可以猜到現在現實世界中所發生的場面：把獵物弄丟了的雷鳥一定會很疑惑、很憤怒，而高空上那三隻錯過狩獵的傢伙，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嘲諷同類的機會，於是，外面那只就會更加憤怒，然後，作為魔法生物，只要花費上一點時間，雷鳥是可以自己找到進入陰影界的方法的。
當法師把自己一隻手上的手指數完，他頭頂上的陰影產生了一陣如水面漣漪似的波動，然後一隻體型幾乎和野牛相當的大鳥就出現在那兒，它看起來很憤怒，幾乎是在出現的同時，就把身上流淌著的電漿聚集在一起，狠狠的向地面上砸了下來。湊成一團的電漿產生了驚人的高溫，顏色也變成了刺眼的亮白，在落到地面的同時就引起一連串爆炸，讓周圍的空間裡瀰漫著刺鼻的焦糊味兒。
「果然是凶悍的鳥類。」在這片亮白色的閃光裡，法師的語氣仍舊是那麼不緊不慢，他的週身覆蓋著一層藍色的護罩，電漿流淌到上面，就好像是落在了蠟燭上的水珠，自然的向兩邊滾落，這樣的畫面顯然讓天上的大鳥吃了一驚，它本能的感到了危險，於是扇動著翅膀想要往高處飛去，可就在這個時候，法師的手又一次舉了起來。
白色，又是白色，不過與之前雷鳥所製造的熾熱的電漿求不同，法師手掌中所噴湧出的這片白色，讓人只能感覺到一種刺骨的嚴寒，在這一片嚴寒中，一向生活在炎熱的劣地中雷鳥只來得及扇動一下翅膀，身體就已經僵硬成一團。
「呼。」法師歎息了一聲，事情還算順利，他心裡想著，不過看了一眼眼前這個凍成了冰坨子一樣的大鳥，他又開始感到頭疼：作為一個研究者的法師，開膛挖心這種激烈的工作，實在有點超出了他所能容忍的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