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骷髏會 第六章 獵狼者與憎恨者(上)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六章獵狼者與憎恨者(上)
法師以為，從男孩這裡所得到的故事已經是全部了，可是他錯了，哈里斯.莫尼僅僅是在賭場裡面扔了幾把骰子，他就得到了一個比起法師所知道的情節完整得多的神奇故事。
正如法師所猜測的，這種化身為狼永不停息的遊蕩更像是一種懲罰、一種詛咒，用以懲罰那些因為心存膽怯，最終背叛了自己誓言的懦弱者們——那白狼其實不止一條，而是一家父子整整五條，它們都曾是蘇族部落中有名的戰士。
男孩說得沒錯，這個故事的確發生在十九世紀的八十年代，當時白人在黑山發現了金礦於是要求蘇族老百姓離開自己的家鄉，當時蘇族部落的大酋長坐牛號召勇士們起來反抗，他準備「號召起比白人子彈更多的勇士，然後消滅他們，保衛聖地。」而白狼的原身，一位名叫智狼的酋長正是這個同盟中的中堅人物。
因為勇士們的努力，蘇族人的第一仗打得很漂亮，他們真的全殲了入侵的美國陸軍，甚至連對方的將軍都被打死了，不過隨之而來的不是政府的退讓，而是美國以傾國之力所組成的大軍，在這種局面下，智狼害怕了，他帶著他的兒子和部族中的勇士，悄悄地往加拿大境內轉移，因為他的忽然逃跑，導致了蘇族戰爭的失敗，另一位著名的蘇族勇士瘋馬也死在了那場戰鬥裡面。為了保住族人的生命，坐牛不得不也跟在智狼身後進入了加拿大的土地。
對於智狼的臨陣脫逃，蘇族的長老們充滿了怨恨，尤其是原本瘋馬的族人們，他們向一群世代隱居在劣地的神秘人物發出了祈求，並且得到了回應，凝聚著整個部族怨恨的詛咒降臨在智狼和他的兒子們頭上，他們痛苦的死去，屍體被埋在密蘇里河岸邊的神秘處，而靈魂化成了白狼永遠的遊蕩，直到有人能發現他們的屍骨，火化後將之撒入河水才能最終解脫。
「劣地，神秘人，針對靈魂的強大詛咒，聽起來你可是打聽到了不得了的東西啊。」法師對自己手下這個壯漢感慨著，「別告訴我你只打聽到這些，關於那群在劣地裡的神秘隱居者，你還有什麼東西沒告訴我。」
「抱歉啊老闆，那些隱居者好像是突然冒出來，特意為了回應印第安人詛咒似的，就出現過這麼一次，別的傳說裡根本就沒他們什麼事，不過也許是因為這邊定居點的居民和瘋摩的部落關係不大，所以知道的也不多，拉什莫爾山那邊倒是還有個定居點，也許能打聽到什麼。」哈里斯抓了抓頭髮，他的運氣不太好，賭了一個上午，成功幫自己的錢包做了個減肥手術，因此情緒也顯得比較低落。
「野外遊蕩的白色巨狼？聽起來很有意思嘛。」睡了個早覺的安吉利娜剛爬起來，她正好聽到了哈里斯剛剛講到的故事，於是眼睛亮了起來，坐到桌子邊上，「去見識一下怎麼樣，這可比一般的釣魚、兜風來勁兒多了。運氣好碰上了，也算為民除害。」
「上帝啊，安吉利娜，你真的覺得這麼做合適嗎？你不是說的，我們不應該找麻煩。」法師輕輕拍著額頭，他的語氣裡透著一絲無奈。不能否認，這個充斥著勇氣、智慧、抗爭和背叛的故事的確很誘人，但是僅僅因為聽了一個故事就要跑到外面和一個積聚了百多年怨恨的戰魂作一番親密接觸，這行為很不理智。
不過安吉利娜本人對於自己這個瘋狂的注意倒是頗為堅持，在她看來，都已經一百多年過去了，當年詛咒那對可憐父子的人恐怕自己都已經嗚呼哀哉了，天知道還有誰會記得他們，只要別玩得太大，就不會有人注意——而且就算真的注意了，他們難道還能奈何一個大師嗎？總之，這麼好玩的事，如果錯過了，那是會後悔一輩子的。
交往以來，安吉利娜實在很少露出這麼任性的一面，因此法師決定遷就一下，遊蕩了百多年的不死戰魂的確很危險，但是還沒危險到讓他重視的程度，而且誰能肯定在這五條狼身上就不會發現什麼線索呢？至少，這些被詛咒者還可以告訴他，發出詛咒的人的實力。
不過，要在上千公里大的範圍裡面找到幾個特定目標可沒那麼容易，商量了一番以後，法師選擇了一個很古老但是算不上聰明的辦法：守株待兔。他從1880鎮上的便利店裡買了兩條魚桿，而睡袋是現成的，然後三人組就開車跑了出去。法師相信，如果那群白狼父子真的有傳說中那麼仇恨白人，面對這麼好的目標，他們早晚會出現的，而如果不出現，嘛，度假期間釣釣魚，也是陶冶身心的不錯活動。
守株待兔的確不是一種聰明的辦法，但如果運氣夠好，這也能成為一種有效的辦法。在第一個露營的晚上，曠野中的狼叫持續了大半夜都沒有消失，這是個好兆頭，以至於安吉利娜從睡袋裡面爬出來的時候滿臉都是興奮的神色。
「也許我們應該順著狼叫找上門去！」女檢察官摩拳擦掌的這麼說，她眨著眼睛，似乎恨不得立刻就把那群白狼揪出來狠狠揍上一頓。
「別急，親愛的，別急。」法師拍著她的胳臂安撫著，他爬起來，走到河邊用羊鐵桶打了一桶水，冰涼的河水澆在臉上有種很舒服的感覺。鍋裡還剩下半鍋魚湯，那是昨晚剩下的，同時也是他們昨天的全部收穫，不能不說，在急流裡釣魚是需要技術的，而參加這次野營的人們似乎都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哈里斯.莫尼起得比這一男一女要早得多，當法師和安吉利娜一邊洗漱，一邊整治早餐的時候，他帶著撿來的一大堆乾枯的灌木枝葉走了回來，他的臉色不太好看，逕直走到法師身邊，表情很嚴肅：「老闆，我在營地外面找到了一些狼的腳印，其中最近的一個，離我們的睡袋只有四五米遠。這地方真的很危險。」
「啊？是嗎？」法師有些意外，不是因為狼的出現，而是因為哈里斯的表現，野外生存技能和尋蹤覓跡，這可不像是一個長期生活在大城市中的老百姓所擁有的技巧，他摸了摸下巴，想到這傢伙身上的耐力和力量紋身，也許培養這麼一個打手倒也還算是值得，「告訴我，你是在哪兒學到的這些東西？」
「軍隊裡，我當過特種兵。」哈里斯很簡單的說，他摸了摸腦袋，「後來在弗朗熱先生手下的時候，偶爾也會跑去外面野營一段兒當作放鬆。」
「是嗎？一個玩票的能把野外生存的技巧鍛練到這種程度，這可實在難得，」法師點著頭，他思考了一下，打量著哈里斯的體型，「那麼夥計，你覺得要是真遇上了狼，你能對付幾條？」
「如果只是普通的灰狼，只要不遇上狼群，我想三四隻也沒什麼問題。」哈里斯把撿來的枯枝落葉堆到了簡易爐灶的旁邊，「要是能有一支好槍，就算來上它十幾條我也不怕，不過老闆，眼下這條狼不一樣，它太邪了，我從來沒見過敢跑到居裡人群這麼近地方的狼，而且，我們營地裡的火焰一直都沒熄過，它簡直是在烤火。」
「再邪的狼，等你砍掉了它的腦袋，也就再也邪不起來了。」法師聳著肩說道，他把手伸進鐵桶裡，好像在思考著什麼，然後當他把手往外拿出來的時候，手裡就拎出來一根長度足有一米多，湛藍湛藍完全由冰塊構成的斧子。
說是斧子其實也不是很正確，它的造型並不規矩，簡直可以說是斧子和錘子的粗糙混合物，但是份量想必不清，因為那一洋鐵桶裡面的水幾乎全都集中到了這把斧子上。法師思考著，拿手指在理應是斧刃的邊緣處一劃，一條閃著寒光的鋒口就露了出來，他點了點頭，把這把冰斧頭遞給哈里斯：「說到槍我是沒有，不過我可以給你這個東西。」
「這是？」哈里斯摸著這把由冰組成的凶器，他清楚地看到了斧子刃上冒出來的一絲絲白色寒氣，但是很意外的，當他把它捏在手裡的時候卻發現這東西一點都不涼，他拎著它揮了兩下，感覺還比較趁手，他往四周看了看，在河邊找到了一根木樁，他揮舞了兩下，一斧子砍了下去，就聽卡嚓一聲，木樁被均勻的劈成了兩半，兩邊留下光潔的裂口，而且幾秒鐘以後上面還浮現出一層晶瑩的白霜。
「好傢伙！」哈里斯感歎著，「有了這個東西，誰還會怕那麼幾條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