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蘋果醬(上) 第六章 遊戲者與駕臨者(下)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六章遊戲者與駕臨者(下)
有了盧博的幫忙,警長要安撫自己的手下只是小菜一碟,畢竟,紐約警察局這地方,實在沒有哪個人的手是乾淨的,而當七個人眾口一詞說毫無發現的時候,FBI的馬斯先生就算再憤怒,也是無可奈何。
「該死的,你們這是瀆職,瀆職!那裡應該有什麼!不對,是一定有!去,去給我找出來,找!」馬斯先生很憤怒,但是除了咆哮他幹不了什麼,他視圖像身後尋求支持,可是CIA的岡薩雷斯先生始終在打瞌睡,而他唯一有可能的支持者,可敬的地方檢察官女士,天知道在週末的休假中遇到了什麼,自從進了辦公室以後,就開始神遊。
「行了,行了,你出去吧,帶著你的人,在卡迪納的地盤上多轉轉,看會有什麼發現。」馬斯先生無力的擺著手,並為自己這三頭之一的位置感到悲哀,沒有三個人聯署,他不可能開出第二張搜查令,只能下達這種不疼不癢的命令。
「遵命,閣下。」巴薩爾一本正經的回答,不過他心裡面想的卻是,該不該給候選人先生打個電話,通知他他要的人很快就能完好無損的回來了。局裡有個副局長就快退休了,巴薩爾覺得,運氣好的話,他說不定能坐上那個位子。
事實證明,黑手黨的許諾,實在沒有太大的價值。虔心教派的五個可憐蟲,的確順利的被人扔回了老巢,但是絕對稱不上完好無損——除非你認為脊樑骨被打斷了的人也能算是健康的話。
頸椎嚴重受損,對於現代醫學來說,這仍舊是難以攻克的恐怖傷勢,雖然除此之外,他們所受的都是些皮外傷,可那又有什麼意義呢?對於一個高位截癱的病人來說,再完好的四肢,也僅僅是擺設。
聽到這個消息的巴薩爾,有一種嚴重的被欺騙了的感覺,他很想去找盧博算賬,不過在他口袋裡,整整十位富蘭克林先生提醒著他,這樣的行動到底有多麼不明智。
警長的態度還僅僅是憤怒,家屬的狀況可就更糟了。得到通知的卡蘿爾希沃斯小姐把整整一壺咖啡全都澆在了來訪的CNN記者頭上,然後也不理那可憐記者的慘叫就那麼一個人蹲在地上痛哭流涕。無可奈何的詹姆斯,只能發表了一通紐約如此糟糕的治安狀況需要大力治理的現場演說。
不疼不癢的演說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而對於傷者來說,剩下的時間似乎只剩下了絕望。似乎是這樣,因為能夠解決問題的人,被一些麻煩的理由拖住了。
「閣下,您不能過去。」西弗勒斯板著臉站在莫蘭特主教面前,阻止著這位大人物的外出計劃,旁邊,盧修斯抓著主教司機的手,那個可憐人滿臉傻相,就和當初那個倒霉的嬉皮士一個模樣,「你知道,這是規定!」
「規定,規定!該死的,厄蒂洛索斯先生,你的規定會讓五個年輕人變成殘廢!」主教大人平日的溫和不見了,他用近乎嚎叫的語氣在說話,這副樣子如果讓熟悉的信徒看見恐怕會嚇得傻掉,然而,在他面前的人卻依舊不為所動。
「那和我無關,主教大人。」西弗勒斯的語氣懶洋洋的,明顯不把別人的死活放在心上,「閣下,我的工作是防止他人違反規定,而您現在有這種傾向。」
「西弗勒斯,混蛋!」主教僅僅攥著胸口的十字架,暗紅色的鮮血順著手掌一滴一滴花落到地毯上,他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內疚與後悔交織的表情:他實在是後悔,為什麼要花那麼多時間去找那個波特的資料,他更後悔,為什麼沒有早一點發現虔心教派的詭異舉動,眼下,似乎是他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當然了,認真說來,事情的發生怪不到主教頭上,雖然他得到了西弗勒斯的提醒,可那終究才是昨天的事,誰會想到,那些年輕人的動作會那麼快?畢竟,昨天可是很忙碌的一天,而且,就算退一步來說虔心教派和主教到底有多少關係呢?他又不是那些孩子的保姆!
在兩個調查員眼裡,莫蘭特先生的反應,實在是可笑的很。
別管怎麼說,善良人士之所以是善良人士,一個根本特徵就是他們很擅長把過錯歸到自己身上,而且會很努力的加以彌補——即便這實際上與他無關。
而主教大人的做法也正是如此,作為一個聰明人,他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個借口,他吸氣,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西弗勒斯,你知道的,我必須去!紐約距離虔心教派的農場,總共還不到六十公里,即便那裡不通電話,本尼也會很快知道的,然後,他會做什麼,我們誰都不能肯定。我們要盡快解決問題,在他做出反應以前!」
「可是,規定畢竟是……」顯然,這一次主教的借口打在了要害上,西弗勒斯的嘴上仍舊堅持著,但是表情已經開始出現鬆動,他在猶豫,顯然也覺得這個問題足夠嚴重,然後,在他徹底鬆動以前,盧修斯的手機響了。
「哦?什麼!繼續監視!沒錯,完畢。」接電話,而且一邊接著,調查員看著主教的表情變得非常奇怪,似乎是在惋惜,又有點放鬆的樣子,掛掉電話,他走上前,拍了拍同伴的肩膀,一邊扭頭對主教,「閣下,如果您是在擔心范德薩先生,那現在已經沒必要了。五分鐘以前,那位先生已經進入紐約。他搭了一輛過路的卡車,顯然,那位先生得到消息很早,比我們更早。」
「怎麼會?主啊!」莫蘭特先生驚訝著,他倒退了兩步,一下坐到椅子上,把頭埋到兩掌之間,全然是一派恍然迷惘的樣子,對於這位大人物來說,這副模樣實在非常稀有,只不過在場的人已經沒心思欣賞了。
「見鬼,那該死的農場不是沒有電話嗎?」西弗勒斯抱怨著,他不明白為什麼那個荷蘭佬反應那麼快,同時他的語氣裡也帶著幾分藏不住的恐懼,那個人的實力,可不是平常耍弄的幾個小吸血鬼或者半吊子德魯伊能夠相提並論的,一對一,調查員自問恐怕連平手都難——加上戒指也一樣,「我們需要增援。」
「沒有增援,夥計,除非他搞出什麼名堂。你知道,規定就是那樣,在那以前,唱戲的只有咱們倆。」盧修斯同樣是一臉灰暗,他心裡甚至在詛咒制定規則的那群混蛋:按規定,在事態嚴重以前,調查員必須自己解決問題,而問題恰恰在於,這份工作的本質,就是不讓事態變得嚴重,一個死結,倒霉的總是他們。他開始後悔,為什麼選這份工作。
「不管怎麼說,人盯人的監視吧,只有這個辦法。」西弗勒斯歎了一口氣,「而且,必須兩個一起,一對一不可能擺平他。」他的語氣很頹唐,因為他明白,在那個人離開紐約以前,他們將注定忙到四腳朝天,「夥計,努力吧。為了我的前途,還有你的退休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