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大蘋果中的眾生態 第七章 殺人者和被殺者(上)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七章殺人者和被殺者(上)(本章免費)
一具屍體，而且是被放干了血的屍體，理所當然的這會引起轟動，尤其受害者還是隸屬於卡迪納家族的正式成員，於是，不到半個小時的功夫，紐約警察局裡就已經傳言無數，然後，就在屍體被送上解剖台的前一刻，屍體被一群神秘的人拉走了。
「亞蓋洛被殺了。」說這句話的時候，矮壯的盧博臉上完全沒有了平時那些開朗的笑容，表現得像是一個真正的金牌殺手。因為整整一天都在忙，盧博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甚至到現在連侄子的屍體都沒看到。站在教父的辦公室裡，兩隻拳頭攥得緊緊的，即便面對眼前的老人也絲毫不隱瞞自己的憤怒。
「我已經知道了，我甚至還知道就是樓上那兩個混蛋作的。」老卡洛抬頭瞥了一眼手下爬滿了青筋的臉，語氣卻是全然的不在意，「別那麼激動盧博，除了那兩個傢伙，其他人殺人以後，不會把屍體留給我們看。可知道又怎麼樣？難道去和聯席會議開戰？我還不想死的和亞蓋洛一樣，至少現在不想。」
「難道就這麼算了？」盧博的牙齒咬得很響，「我們不是被散養的豬！」
「是，我們不是。」老教父連眼皮都懶得抬了，「可他們當我們是，至少他們中的很多人當我們是。那麼你要怎麼辦？提醒他們？那只會讓他們想起動刀吃肉。盧博我的朋友，記住，永遠別去恨你的敵人，那會嚴重影響你的判斷力。」
「我明白了，don，那麼，接下來，我們應該作什麼？」盧博用力的作著深呼吸，連續幾次，直到自己臉上的青筋消失，再次露出笑容，只有拳頭還緊緊的攥著。
「薩米那個小子，你決定怎麼處理？」老教父低著頭，從寫字檯上拿起一份文件翻著。
「地方檢察官要到下週三才會提審薩米，在那之前，我想他會閉嘴，永遠的。」
「你確定？」
「我會親自走一趟。」
「不，朋友，那不好。」半天以來，老教父頭一次抬起頭正視自己的手下，他放下了文件，兩隻手按在寫字檯上，「讓別人去做，那個西部的什麼第一殺手，他一直想來紐約，給他這個機會，他會感激的。」
「您是說，那個伏都教的小子？」曾經的金牌殺手有些驚訝，看著老教父的眼睛裡透出無比的崇拜。
「沒錯，那個叫迪迪的小子，讓他來紐約。」老教父的頭已經低下了，他繼續翻著文件，「我們的兩個調查員朋友太閒了，是時候讓他們有點事作了。對了，虔心教派的那群傢伙，他們最近的作法太文雅了一點，想辦法給他們加把勁，最好讓農場裡那個老傢伙也捲進來。既然我們的朋友那麼喜歡工作，那就給他們工作的機會。」
兩個調查員很閒嗎？如果看到他們現在的這個樣子，恐怕沒有人會那麼認為。
「福吉先生，厄蒂洛索斯先生，你們最好能給我一個合適的解釋！把一具放干血的吸血鬼屍體就那麼扔下，你們知道會有多大的麻煩？好吧，根據規定，你們有那個權利，我也不反對年輕人偶爾找點樂子，可你們這麼做，太過火了！」身著黑色牧師便袍，微微有點謝頂的中年人在陰暗的房間裡走來走去，在他面前，兩個調查員低著頭，一句話也插不上，「太過火！你們知不知道？要不是有人在懺悔的時候提起，然後我匆忙趕過去，那具屍體就要上解剖台了！到時候，你們打算怎麼去和公眾解釋？和他們說那是外星人？」
「很抱歉主教大人……」盧修斯低著頭，他完全沒考慮到，自己一個簡單的示威打算，竟然會引起那麼多的麻煩，他有些拘束，而旁邊，西弗勒斯悄悄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我們在調查一些事，那些事總是很麻煩，您知道，我們以為，卡迪納會自己處理屍體。您知道，我們的職權有限，能力也有限，可是事情偏偏有那麼多。」盧修斯解釋著，同時小心的觀察主教的臉色，「那是個大麻煩，先生。」
「我想不出有什麼麻煩會比把一具吸血鬼的屍體扔進警察局更大。」主教的臉色仍舊不好，但是至少他已經冷靜下來了，揮了揮手，語氣帶著一點諷刺的說，這是一個好現象，至少表明談話可以繼續下去了。然後，那張盧修斯看到的海報，立刻被遞了上去。
「誰幹的？」僅僅在海報上停留了一秒鐘，主教的目光就再次落到盧修斯臉上，目光裡除了憤怒以外，又帶上了三分的驚訝，「和卡迪納有關？他們想搞個政客出來對付檢察官？」
盧修斯點頭，然後又搖頭：「是的先生，和卡迪納有關，這個政客的競選資金中有一百萬來自卡迪納，當然，分在二十個帳號裡。不過，這件事不是他們做的，他們和這個政客本人，沒有任何接觸，至少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我們認為，做這件事的，是一位大師。」
「一位大師？誰？」主教大人很驚訝，目光再次落回到海報上，那上面，詹姆斯的笑容那麼的乾淨，「卡迪納為什麼這麼做？」
「現在一切都只是猜測，閣下。」盧修斯作出一臉苦相，「聯席會議無權干涉法師們的私生活，您知道，我們甚至連紐約到底住著幾位大師都不清楚。我們只知道，在一位魔法師和卡迪納接觸以後，當天他們就準備出了資金。」
「那麼，你們怎麼知道是一位大師？」主教抬了抬眉毛。
「他沒帶著戒指，而且能輕易躲開我的偵測。」盧修斯理所當然的說，不過，這個解釋並不能讓對方滿意，「我也從來不戴戒指，福吉先生。那東西很噁心。」
「誰會像你似的那麼多毛病？」當然，這句話只是在他心裡說的。隸屬於十二教團之一的聖公會，這位主教大人雖然沒有公職，可在聯席會議內部的地位要比他這個小調查員高多了。他不喜歡這個多管閒事的神棍，但是他不想得罪他。
調查員，聽起來權力不小，他們負責調查所有發生在城市和城市周邊的一切偶發事件，並且給他們套上一個「符合科學」的解釋，不過就和這個職位的名字一樣，他只有調查權，而沒有處置權——如果對象是一般市民或者是那吸血鬼一類的東西還簡單，如果換了另外一個或者一群魔法師，那麼就只能上報並「等候處理」。
這是一份混吃等死的差事。盧修斯一直這麼看，從事這份職業的人，要麼像自己，準備混到足夠的退休金之後去做喜歡的研究，要麼像西弗勒斯，是打算鍍金以後進入聯席會議。大部分時候也的確很輕鬆，畢竟就算紐約這樣的大城市，科學無法解釋的事件也不是每天就會發生，就算發生了，大事自有特勤人員去處理，小事，糊弄一下也就算了。
他們也一貫是那麼做的，就例如前幾天的空間異常波動，或者按照通俗一點的說法，「疑似穿越事件」，基本上所有大的波動異常反應出現同時，特勤組就會立刻出現在現場，會輪到讓他們調查的，幾乎不可能是什麼有威脅的東西——當然，如果是一個光著身子的魔法師倒也不會造成多大波動，可是一個不帶魔法物品的魔法師，真的有嗎？
總之，坐在這個位子上接近十年，盧修斯學會的只有填寫報告和打發時間而已，作為一個無權無能的小職員，福吉先生既不打算得罪什麼大人物，也不願意給自己找什麼麻煩，他偷眼看著主教，期待對方說出一句直接上報之類的話，然而……
「繼續查！現在人做事越來越沒規矩了！」主教大人考慮了半天，說出了一句調查員們最不喜歡的話，不僅如此，他彈了彈手上的海報，「你們那邊多下功夫，另外有機會的話，我也會試著和這個候選人接觸一下。對了，一百萬，即便競選州參議員也太少了，對於其他的贊助人，有什麼特別？」
「……沒有，閣下。」盧修斯吞了一口唾沫，把摩西弗朗熱的名字嚥了回去。他已經惹了一個大麻煩，不想再惹第二個。
主教大人決定了的事，沒有人能夠改變，至少區區兩個調查員不能更改。於是，他們只能無奈的接受了這個結果。對此，始終縮在後面一句話沒說的西弗勒斯當然不會高興：「為了解決一個小麻煩，你可給咱們惹來了一個大麻煩啊，盧。」
「本來只是拿出來搪塞一下，誰知道他真的會讓我們去查。他以為自己是誰？聯席會議的巡迴檢查官？」盧修斯同樣沒好氣，不但是針對主教大人，同樣也針對自己這個喜歡躲在別人背後，總裝出一幅魯莽樣子的同伴。
「事情已經出了，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夥計。」西弗勒斯搖了搖頭，「想想怎麼把事情繼續下去，有了主教大人這句話，我們剛剛折騰吸血鬼的一番功夫就算白費了。你還不想讓自己的退休金就此泡湯吧？」
「要不，我們可以再找一下卡迪納的麻煩？」盧修斯眨著眼睛，語氣裡很沒有信心。
「同一個把戲，不要連續使用，朋友。」西弗勒斯歎氣，實際上，他也沒什麼好辦法，能夠在既不得罪一個大師的前提下，又可以應付主教派下來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