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官路艱辛 第五十五章 去留 文 / 同舟共濟
第五十五章去留
喬致山同志從首都學習回來之後，在華州呆了一個星期，就去了江北，由上級領導宣佈任江北省委常委、省委副書記，分管組織的副書記，在江北也算是排行第三的領導。
江南華州的市長，折騰一下，居然成了江北的三把手，這個結果讓不少人大跌眼鏡，當然也在一些人的預料之中。被薛平擠走的另外三人市長，除了祝明雲，其他兩個市長都是到省裡當副省長，或者到江南另外的副省級城市去當市長，沒有一位能進省委常委的。
不過，唯一沒有圓滿的，那就是喬老闆不是到江南來做省委常委，聽說本來是要來江南的，是薛平找上面運作的結果，所以補償一下就成了三把手。
應該來說，喬老闆還是很滿意對他的安排的，在華州只和幾個領導小聚了一下，當然這些聚會，有時候帶余嵐秋，有時候就不帶了，不過整個形成都是他在安排的。
只是，喬老闆的位置擺好了，等他到江北去上任後，余嵐秋卻有些頭疼。雖然喬老闆走前帶他見了幾個人，也作了一些安排，即使余嵐秋在華州呆著不舒服，或者呆不下去，調到省裡去也是很簡單的事情罷了。
可余嵐秋卻不這樣想，最近他就頭疼，應該說一直在思考，他自己的去留問題，他自己以後的路怎麼走，也或者可以說余嵐秋同志原來遠大的理想已經開始動搖了。
「不要想了。」黑子端著啤酒罐和他碰了一下說，「倒是你的個人事情，要考慮起來了，這小妞是不錯，只是身份有些…」
在余嵐秋的別墅裡，黑子陶陶過來安慰最近有些情緒低落的余嵐秋，馬成老早就和兒子搬到了他這寬大的別墅來住，李博和孫浩本來也要來的，可兩人都碰上了事情，只來吃了個晚飯，就撤了。
「先別提這事情，這事情早著呢，你看喬老闆和你的老丈人不都是三十出頭才結婚生子。」余嵐秋仰頭喝完啤酒說，「真不想幹了。」
「你這不是廢話，我也不想幹了。」黑子夾了一塊牛肉嚼了起來說，陶陶他們三人帶著馬安去別墅後面的私家池塘釣魚去了，這裡只剩下他們兄弟兩人，「你不幹下去，能幹什麼，再說了現在喬老闆也進常委了，現在雖然在江北，過兩年肯定會殺回來的，到那個時候，你身手還要派上大用途，前途也未可限量。」
「那又有什麼意思？」余嵐秋端著啤酒罐的手，無力的垂下來，眼睛看著窗外，悠閒的無憂無慮的馬成。
「可以繼續實現你的抱負啊，你不是有很多想法，有很多抱負嗎？」黑子以前一直嘲笑他的抱負，現在居然說這個來提醒他了，「難道你忘記了，不會把，俺們的好縣長。」
「沒忘記，只是忘卻了。」余嵐秋沒有表情說。
「你還是呆在房地產公司把。」黑子似乎有些羨慕的說，「我也看開了，你看老頭子，原來做過副局長也就這樣，現在當了局長，反而沒有以前逍遙了。」
「房產公司是不錯。」余嵐秋笑了，和他繼續碰了一下啤酒罐，「養老就真不錯，又輕閒，錢也不少，權也不小。」
「那你就養幾年，就像是潛什麼什麼龍在什麼淵不就得了。」黑子看著外面的小池塘，「要不是你當這房地產公司的董事長，今天我們能在這象古時候王公的私家花園中吃飯釣魚嗎？」
「也可以啊，只要你願意，還沒人送給你不成？」余嵐秋哈哈笑著說，「只怕後面排隊等的人都有一個中隊把？」
「他們敢送，我也不敢要。」黑子一直很是羨慕余嵐秋這套別墅，就算後來余嵐秋給他弄了一套排屋，他還是喜歡余嵐秋的別墅，「你現在就不一樣了，正大光明的住別墅，我那小排屋還得瞞著別人，像做賊一樣，要知道那可是我花了白花花的銀子買的。」
按黑子他們的收入，確實買不起排屋和別墅，特別是象余嵐秋這樣的別墅，兩口子名面上的收入也就十萬不到，如果花個一百多萬買個別墅什麼的，那陶**肯定要訓話了。
余嵐秋這年薪八十多萬，自己買自己公司開發的房子，還能很光明正大的打五折，這是公司員工的福利。如果其他官員來買，那最多只能打八折，不然一旦紀委查起來，那就是權力尋租了，對於陶局長這樣的人，肯定不會讓黑子他們夫妻搞這樣的房子。
「你去住不就得了，你看這些當官的，有幾個沒有別墅的，就你們老頭子和喬老闆，只肯住那老房子。」余嵐秋也有些諷刺的說。
「這你倒少說了一個人。」黑子懶得搭理他說，「別看王雪民當年用卑鄙的手段來對付你和喬老闆，他個人在經濟上，還真過的了硬，我一直都很是奇怪，這個王雪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你怎麼知道？」余嵐秋說。
「我怎麼不知道，薛平交待人暗查王雪民，領了大老闆金皮令箭的人，是我在毒販槍口救下來的人。」黑子說起了這事情，「上次鬱悶的找我喝酒，提起這事情，這小子查了兩年沒有一點進展，被薛明道給罵的快要『自殺』了。」
「誰知道呢，我才懶得管他，這人再怎麼清廉也是奸詐小人。」余嵐秋當然不會喜歡王雪民，要是沒有他自己也不會是這個樣子，說不定現在自己已經是南山縣委書記了。
所有的事情，也就是自王雪民而起來，也就是自從八號樓事件後，一切都改變了。原來還真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前程，但自從八號樓事件後，慢慢的整個人都有些鬆懈了，特別是到華山房地產集團之後，思想改變了很多。
華山房地產集團的董事長，是華州地產協會的當然副會長，所以余嵐秋當上董事長後，馬上又當上了華州地產協會副會長，會長是房管局退線的局長大人，也因為這些，余嵐秋從此進入了華州房地產商這個圈子。
華州有大大小小房地產公司兩百來家，作為地產協會副會長，余嵐秋和二十多家品牌開發商的老闆打交道就多了很多，這些開發商中，有官員下海的，有靠親戚關係拿地的，有靠女人上位的，有靠自己辛苦拚搏的，有黑白兩道通吃的，當然也有天上掉下餡餅的暴發戶。
但是，不管怎樣，這些老闆們都是個個腰纏萬貫，幾千萬的資金也就是手中筆一揮。雖然小的開發商們要伺候著各級衙門的官老爺，可上了檔次的開發商們，就不用看大部分當官的臉色行事了。
特別是那些官員下海、靠關係拿地的開發商，都有大的靠山，項目做的又大，手中能調動的資金也不少，還真能在某些範圍內呼風喚雨，少了許多官場上局限，有些時候，特別是在安居房項目碰到困難的時候，余嵐秋甚至都不想幹這個房地產公司的董事長了，而是自己去開一個房地產公司，當個老闆，多少瀟灑多少隨自己的意。
當然，余嵐秋自然也知道當官的好處，當官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夢想。可如今這官位，對余嵐秋似乎又有了不一樣的感覺，想當初自己在南山多少辛苦，甚至可以說是殫精竭慮，也將南山的綠色產業做了起來。
可結果如何？還不是等林坤來之後，一切都荒廢了，要不是自己讓周國彬接過這個攤子，自己帶著一幫人辛苦打拼下來的市場和品牌，肯定已經埋到南山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水庫裡去了。
至於安居房，那更不用說了，不要說自己還沒走，現在還在這個位置上，就有很多人議論。
老百姓說他以權謀私，為自己的人安排房子，為當官的著想，拍當官的馬屁，建這麼大一個華州新居。一部分拿到安居房的老百姓，還罵余嵐秋是豬腦子，房子弄這麼一點大，還要不要人活了。沒拿到安居房的老百姓，成天到晚打市長電話，投訴安居房搖號有貓膩，投訴哪個人受賄，哪個人貪污，弄的華山房地產公司和房改辦上下人心惶惶。已經交付的安居房，多少有些地方出現裂縫，老百姓二話不說，不是來吵鬧，就是叫上電視台的記者去曝光，給修補好不行，還要賠錢，賠錢還不行，還要漫天要價，弄的余嵐秋也是頭疼。
當官的說余嵐秋傻瓜，這麼辛苦為老百姓建這麼多安居房，搭上自己的私人關係，東找關係，西要人情，現在可好，不但把薛大老闆惹火了，連喬老闆都搭進去了，最後有啥啊？啥也沒有，為民辦實事，為民著想的這個名聲也市委市政府的，不是你余嵐秋的，你還不夠格，喬老闆走了，那就成了薛平的，這又是何苦呢，賠了夫人又折自己，最後還是為他人作嫁衣，老百姓還不一定領情呢。
房改辦和華山房地產公司的員工也都頗有怨言，跟著余嵐秋雖然作事情痛快，給的待遇也不錯，可這安居房一直一來就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也不能這樣拼了命的干啊。
特別是華山房地產公司的員工，老是買怨，現在房地產市場這麼好，公司怎麼不多開發一些商業項目，藉著好時機，多賺一些錢，員工們也可以托公司的勢，也多賺一些養老錢。
「還真不想當官了。」余嵐秋喃喃的說，想起最近的這些事情，心裡真的不想幹活了，真想像陶淵明一樣，到南山去種種菜，養養魚。
「別扯了，你不當官，還能作什麼？」黑子有些嘲笑李鴻章那樣，帶著略微有些嘲笑的語氣說余嵐秋，「去擺地攤？去搞你的那個華天，去賣海鮮？去賣你的南山綠色蔬菜？你得了把，沒有你坐著的位置，沒有你那些關係，生意能作的下去？」
這話還真說到余嵐秋的痛楚了，這些日子，他想著不當官了，去作實業去，去一心一意的做好華天、華海和南山綠色，可這三家公司，現在除了南山綠色外，另外兩家公司都快要發不出工資了，其中的緣由就是黑子今天說的。
是啊，能幹什麼呢？
是要，要幹什麼呢？
余嵐秋還真有些迷茫，華山房地產公司他是不想呆了，那去哪裡？到政府部門去，只怕薛平不會讓他選自己想去的地方。那去省裡把，去省裡有能怎樣？
和黑子喝完酒，躺在床上，任由小琳給他擦洗，手腳雖然不聽使喚了，可腦子卻還清醒，突然間明白自己原來是多麼的天真。
「看你累成這樣，還不如不做這個官。」小琳一邊給他擦洗，一邊憐惜的說。
「你知道什麼？」余嵐秋無意識的笑著說完這話，轉身睡著了，氣得小琳恨不得將毛巾在他身上抽打。
「琳姑娘，我做了醒酒湯，你喂小秋喝下去，那個黑子警察，我讓那大個子女警察的餵了，小馬安要睡覺了，我去哄好了，你叔叔對付馬成去了，你也累了，早點休息把。」馬成和馬安也搬到了余嵐秋這別墅中，余嵐秋將在家裡的父母接了過來，一來讓他們安度晚年，二來這別墅中也有點家的味道。
他們雖然還是放不下余嵐秋的奶奶和外公，可余嵐秋還是給叔叔和舅舅一人一筆錢，讓他們照顧兩個老人。余嵐秋母親還是聽余嵐秋說有個女孩子和他一起住，這才願意來，她老人家可是盼望著余嵐秋早點結婚，早點給她生個孫子，只有抱孫子，她才願意來。
父母來了之後，敏感的余媽媽用不了三天看出小琳對余嵐秋有些意思，經過半年的考核和考驗，余媽媽已經很喜歡小琳了，在心裡酒把她當未來的兒媳婦一樣，所以今天做娘的沒搶著照顧喝多了的兒子，而是給小琳製造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