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官路艱辛 第二十二章 萍水相逢是秋緣 文 / 同舟共濟
第二十二章萍水相逢是秋緣
藍秋萍現在其實已經三十出頭了，原來一直在南山縣委縣政府接待處，從接待處的科員一直做到副處長，最到後來的縣政府副主任。
三年前，余嵐秋第一次去南山縣報到，就是由她親自安排住處的，因為她曾經是接待處副處長，招待所這些她都很熟悉，所以當時的周縣長就讓她負責安排余嵐秋的吃住。給余嵐秋的第一映像是有些高傲，有些冷，處處防著男人。
那個時候的余嵐秋一心想在南山幹點事業，對女人沒有任何興趣，更何況是這樣一個冷美女，所以也沒怎麼在意，反正一切聽她的安排就行了，沒想到一個月下來，對這位藍副主任還非常滿意，不囉嗦不煩不沒事找事，這是余嵐秋最想要的下屬，所以就在周縣長面前誇獎了藍副主任幾次，其實這也只是場面上的話語，剛來咋到，就是對服務員不滿意，也不會直接說不好，更何況她還是縣政府的副主任，誰知道這個周縣長倒是順水推舟，就專門安排藍副主任負責余嵐秋的生活起居和日常工作。
南山政府的格局，實在是很奇妙，不但有十個副縣長，而且還有十個縣政府辦公室副主任，十個副縣長裡男的八個，女的兩個，十個副主任裡，男的兩個女的八個，正好對著開。
剛到南山，余嵐秋對南山所有的東西都不熟悉，開始也沒打算弄些什麼，反正就聽黃書記和周縣長這兩人安排，既然每個副縣長都有個副主任聯繫，那自己有一個也無所謂。
後來余嵐秋才明白，這其實和秘書有異曲同工之妙，副縣長不能有什麼秘書，可領導身邊總不能沒有人，所以就在辦公室副主任上下點功夫，相當於華州市裡多幾個副秘書長一樣。
相處三個月之後，余嵐秋才慢慢的聽到一些有關藍秋萍的傳說。南山官場上有四大美女，堪比中國古代的四大美女，藍秋萍排行第一，大家對她的評價有這樣一句話：沉魚不為過，落雁天太冷，閉月無情人，羞花為她開。余嵐秋對著這四句話觀察過她一些日子，倒還真說到點子上了，以她的容貌去選美的話，那些一個個戴滿花冠的啥小姐們還真只能像死魚一樣沉下去才行。雖然她的美貌有可能沒法讓大雁掉下來，可她有時候給人冰冷的感覺，還真能讓大雁凍下來，至於後面兩句，余嵐秋倒沒有碰到過，也沒有求證過，不知道是啥意思。
她家世其實不錯，外公曾是南山的老縣委書記，可她媽媽卻居然愛上了一位逃犯，與逃犯苟合之後，有了她，而逃犯也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這當然是後話了。
在世俗不容的情況下，藍秋萍的媽媽冒著生命危險將她生了下來，把她交給外婆手裡之後，就撒手塵寰。
隨後的日子，藍秋萍就在外公痛恨，外婆疼愛雙重交錯的情況下長大，從小學到中學，她一直生性很強，雖然長的漂亮，老有小流氓欺負她，可她也不是好惹的，成天帶著剪刀在身上，扎傷一個小流氓的眼睛和另外兩個小流氓的大腿之後，就再也沒人打她的主意了。後來余嵐秋想，或許說她無情就是指這個，不然在她和余嵐秋相處的日子裡，從來沒感覺到她無情過。
考上大學後，藍秋萍書讀的很好，本來可以留在首都，由於外婆對女兒思念悲傷過度，身體一直不好，當年那個倔強的老書記外公，也到了風燭殘年要人照顧的時候，老兩幹了一輩子革命工作，只是生了藍秋萍媽媽一個孩子，為了照顧外婆和外公，藍秋萍放棄北京優越的工作，毅然回到南山，在外公老部下的幫助下，加上她流利的英語，進了南山縣委接待處。
在接待處這些年，有關她的緋聞傳的比南山縣其他三大美女的總和都要多，不是說她和這個縣長有一腿，就是說她和那個縣委書記上過床。可現余嵐秋發現，雖然南山縣委縣政府兩個大院裡的男人，對她都是眼紅的很，舌頭都伸的長長的，可似乎還真沒人敢動她，有些男人見了她，還要躲著她走。
到南山一年之後，和小陳熟了，小陳這才告訴他，從藍秋萍到接待處上班後，打她主意的人就沒少過，可這女人就是精靈，處事非常八面玲瓏，哪裡都不得罪人，有些人會憑著酒後什麼的想在她身上撈一下，她從來不管你是什麼局長縣長，抬手就是一個耳光，幾回下來，還真沒人敢對她動手，也沒人敢對她怎樣。
隨著她從辦事員慢慢陞遷到接待處科長的時候，各種流言蜚語自然有四面湧了出來，說她表面上像貞潔烈女一樣，實際上是靠上了哪個縣長，等哪個縣長走了之後，她不但還是科長，而且還升為了副處長，馬上有關她的緋聞又換了方向，說她轉而靠上了某某書記。
對於這樣的傳言，余嵐秋是最討厭的了，幾個月下來，憑自己的感覺，他發現藍秋萍不是這樣的人，也就對她更加看重起來，當然也注意一些生活中的細節，盡量不要給她和自己帶來不必要的緋聞。
「你想什麼啊？」在余嵐秋回憶著對藍秋萍認識過程的時候，藍秋萍愣愣的看著他，見他好久不說話，這才有些嬌羞的問他，「大領導不會是想著逃今天晚上的請客吧。」
「沒想什麼，和你一起工作的日子還真很快樂。」余嵐秋也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笑著說，「你不說吃的，我還忘記了肚子餓，市政府食堂的飯真難吃，走，我們吃飯去。」
坐上車，余嵐秋讓小陳去城西，華州的城西是美食最聚集的地方，今天晚上準備好好吃上一頓，這幾天天喝酒，沒好好吃過什麼東西。
「我要吃湘菜。」藍秋萍笑著說。
「你不怕辣啊？」余嵐秋最喜歡了，自己還是上次回家的時候吃過辣的菜，南山的飯菜吃得嘴裡能淡出鳥來，「小陳，就去瀟湘人家，那裡的湘菜地道，包你吃的過癮，辣得苦可別怪我。」
「放心我在湖南實習了半年呢，長沙的臭豆腐我最喜歡吃了。」藍秋萍很是不屑的說，「你老人家也太官僚了，連本主任的口味都不知道，真是該罰。」
聽她這樣一說，小陳回頭笑著看她一眼，或許是被她燦爛炫目的笑和美給嚇怕了，連忙回頭，心撲通撲通跳了好久才穩住，差點一慌，撞上了前面的那別克車。
吃飯沒有特別的情況，因為湘菜辣得三人都滿頭大汗，余嵐秋還略微好一些，藍秋萍是香汗淋漓，不過嘴裡直呼過癮。
渾身是汗，余嵐秋就安排到華山山莊去洗個澡放鬆一下，男女分開的，余嵐秋和小陳倒是很交心的聊了一次，現在也不是直接領導了，余嵐秋有些話也說的開了，不過小陳還是放不開。
「你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本來是想走前弄好的，走的急，有些程序該走的還是要走的。」余嵐秋走之前，對自己身邊的人也都作了安排，黃更名和林坤也都點了頭，這也是正常的事情，畢竟每個人到一個地方，都有幾個心腹。
不過余嵐秋也識趣，對駕駛員小陳，就安排到了交警那邊，是個好地方，現在老百姓買車越來越多，交警的權力也就越來越大了，小陳也滿意。
至於對那個才當了自己一年不到的秘書，余嵐秋也給他弄了一個不錯的地方，他那個叔叔雖然到了人大，沒了實權可能量還是有點的，余嵐秋心想不如給個順水人情，就按他自己的意見，將他安排到了下面鄉鎮去了，由於他剛畢業沒多久，就給他弄了個鎮黨委委員、副鎮長，也已經不錯了，小鬼還是滿高興的，對余嵐秋感恩的不得了，本來在他看來，自己才跟余縣長一年不到，自己的工作余縣長也不是很滿意，能讓自己繼續在留在縣政府辦已經不錯了，居然還如了自己的意，真是天上掉下了個餡餅。
洗清爽了，余嵐秋和藍秋萍兩人在華山山莊裡面轉了一圈，這華山山莊的夜景還真是漂亮，突然想起小陳明天要南山，就讓他先回去休息，余嵐秋他們自己打的回去。
小陳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兩人無憂無慮聊天的樣子，想想也是，道別之後就走了，明天還是一早到南山報到比較好，余縣長雖好，畢竟已經不是南山的縣長了。
華山山莊雖然好，雖然美，可畢竟小，兩人逛了一會，就逛完了，今天小琳休息，正在陶陶家裡哄小鬼呢，余嵐秋給他們打了個電話，報了個平安，小琳這兩天很是不理解余嵐秋怎麼縣長也不做了。
沿著馬路慢慢的走著，聊了這麼久，也還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余嵐秋有些尷尬，自己和這個藍秋萍的關係，似乎從讓她幫忙賣房子之後，一下子就拉攏了不少。
「你冷嗎？」余嵐秋正在發呆，藍秋萍輕輕的問，這才還真感覺到外面有些冷，看了遠處有一個還算不錯的茶樓，就說：「我們去喝杯茶，剛才酒也喝了一些，裡面比外面總要暖和一些？」
藍秋萍點了點頭，跟著余嵐秋就進去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包廂了，於是找了一個散座坐下，兩個人相對，倒也別有一番風味，已經多少年沒有來這種普通的茶樓了，兩人都有些新鮮的感覺。
余嵐秋這些日子，雖然表面上還是笑呵呵的，實際上心裡多少有些煩躁，心情特別灰，這也可以說是他學校畢業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有這麼嚴重的挫折感，而這種挫折居然是自己不能把握的。
是啊，在常人眼裡，自己應該是青雲直上，可現在的情況卻是這樣，能讓自己怎麼想呢，坐在茶座上，喝著不知道哪裡產的龍井，嘴裡一絲味道也沒有，茶樓裡播放的曲子，一點感覺也沒有，清幽的也好，流行的也好，纏綿的也好，激越的也好，動感的也，婉約的也好，經過他的耳朵，都市變成了幽幽咽咽的哀傷。
這茶樓的中間，是一個小型的卡拉ok和舞池，這是余嵐秋從來沒見過的情況，這真是一個茶樓、迪廳、歌廳的混合體，還好這裡並沒有賣酒和咖啡，不然還真能算是創造了一個契機。
或許是茶樓生意不怎麼好，老闆為了招客，就將這玩意嫁接過來了，不過看場上的情況，效果還是不錯，當舞曲響起的時候，不少在散座喝茶的人，都會三三兩兩出來跳上一曲，也有男人女人，趁著興致，到卡拉ok那裡放歌一曲，抒懷情感一番。
余嵐秋不知道藍秋萍的心情怎麼樣，一開始感覺她的心情不錯，現在跟隨著音樂，似乎也有些婉約起來，余嵐秋在她面前當慣了領導，沒有問她感受的習慣，也就懶得去問她，只是知道自己心情和情緒都不怎麼好。在官場上莫爬滾打這麼多年，大喜大悲似乎已經和他不怎麼認識了，可是今天，哭泣的感覺卻好幾次撞擊他的心頭，難道是那勾魂的古琴聲？還是這些哭泣的感覺，老早就埋藏在了自己的心底？
這時候的余嵐秋，真想拿著自己的琴，隻身站在荒無人煙的深山裡，或是大海邊，或是荒漠裡，大聲大聲地呼喊一陣，瘋狂的將琴弦彈斷，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可他現在沒有時間去找這樣一個地方，明天雖然是週末，可喬市長把他兩天的時間都安排滿了。
余嵐秋他們進來這段時間，就輪到了跳舞的時間，所以大廳裡的燈光隨著舞曲時亮時暗，幾曲過後，燈光全部暗了下來，余嵐秋差點連藍秋萍的人影都看不清了。
這時慢慢的慢四，非常溫柔曖昧的情調舞時間，正在余嵐秋想上洗手間的時候，一隻溫潤而似乎有些顫抖的手輕輕地放在了他的手背上。不知怎麼的，看多了藍秋萍那裊裊的身段，在別人眼裡是那麼的勾魂，可對於余嵐秋，還沒有這顫抖溫柔的手那養勾魂。
心頭輕輕跳了一跳，順著藍秋萍的手，慢慢的站了起來，似乎是被她牽了起來。開始的時候，兩人還是一本正經的跳著慢四，晃過很多人之後，才看到沒有一個像他們兩這樣標準的舞姿，都是相互依偎著，以最舒服最浪漫最曖昧姿態相互擁抱著，跟隨著舞曲的腳步慢慢舞動，感受慢四的浪漫。
突然，藍秋萍也隨著音樂，身子一悠，輕輕把頭倚在他的肩上。余嵐秋楞了一下，雖然不是久經風月，但對女人並不陌生的他，也就只是楞了一下，便不緊不松地摟著她，臉貼著她的頭髮，讓懷裡的女人自自然然和自己跟隨著音樂慢慢的移動，慢慢的在女人頭髮的芬香中，余嵐秋心緒慢慢靜了下來，一曲終了，余嵐秋還不知道，是藍秋萍拉了他一下，他才又楞了一下，看著已經走到各自座位上的其他跳舞人，這才輕笑一聲，讓她拉著手回到座位上。
到了座位邊，鬆了手兩人坐下來喝茶，誰也沒說話，余嵐秋是不知道說什麼好，藍秋萍估計也是不知道要說什麼。到了來賓點唱時間，或許是為了消除這段尷尬，藍秋萍站起來說：「唱首歌吧？」
「你唱吧，我五音不全，我還沒聽你唱過歌呢。」余嵐秋倚在茶座後面，朝著她說。
「嗯，那我去了。」藍秋萍這模樣，余嵐秋笑了，端起茶杯喝了起來，這所謂的西湖龍井，加了兩次水就沒有一點味道，讓服務員再送來一壺烏龍，正在折騰的時候，點歌那邊有動靜了。
「各位，大家好，一首《枉凝眉》，送給余先生，祝他開開心心，也祝大家萬事如意！」藍秋萍在舞台那邊，朝著余嵐秋親啟朱唇，余嵐秋聽到這歌名，還不及聽歌，就已有些心神恍惚了，難道我們今天就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了。
藍秋萍的祝福和歌聲博得滿堂喝彩，喝茶的男女，一個個鼓掌要再來一個，余嵐秋卻忘了鼓掌，呆呆的坐在那裡，心裡還沒弄明白這是怎麼一會事情，他對這個藍秋萍，可從沒有什麼非分之想。
藍秋萍從舞池走了過來，看余嵐秋在發呆，也沒坐下，拿起外套和兩人的包包，挽著他的臂膀低著頭一聲不響往外走。余嵐秋隨著她一直出了茶樓的大門，等到了馬路上，外面淅瀝淅瀝的小雨，飄在臉上，冰冷的感覺，才把他帶回現實。
要不是那輛疾馳過來的摩托車，隨後的兩人，或許還能發生一點什麼。正在兩人相視發呆的時候，一輛摩托車疾馳過來，聽到發動機的轟鳴聲，畢竟曾經訓練過的余嵐秋，第一個反應就是抱著藍秋萍躲到旁邊去。
這是一個典型的飛車搶劫，摩托車上的人看沒搶到藍秋萍手上的包，有些懊惱起來，車轉過去又準備回來再搶，余嵐秋讓藍秋萍躲在自己後面，將皮帶解開抽了出來，等摩托車過來後座那人掄起棍子來打他的時候，一皮帶抽了過去。
只聞到一聲慘叫，皮帶抽到了前面駕駛摩托車人的眼睛，摩托車失去控制，摔倒在地上，兩人摔得頭破血流。
摔的不輕，兩人都爬不起來了，余嵐秋看了一眼，歎了口氣打了120又給黑子打了個電話，到底是領導，黑子一會就到了，比120還來的快。看兩人摔的頭破血流，不過沒有生命危險，黑子抬腳在傷的輕一些人的屁股傷狠狠的踢了一腳，嘴裡直罵。
余嵐秋看他們兩人疼得都有些哼不出來了，朝黑子說：「算了，都摔這樣了，他們已經受到懲罰了，在踢也沒用。」
等著當地的民警和120來了將這亂攤子處理好後，已經是下半夜了，余嵐秋讓黑子的車將藍秋萍送到她住的賓館，自己這才和黑子請來處理事故的兄弟們吃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