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九 九洲 文 / Fabregas
次日早晨，風浪手下的所有親信也和從前一般，習慣性的聚集到了太傅府中商議大事，由於現在變法之事已經正式定案，所以現在眾人所商議的事情始終離不開伐燕一戰。所有人都對這次的伐燕之戰信心十足，雖然現在戰爭還沒開打，但是卻全都已經在規劃著打敗燕國，奪取燕地之後的部署了。
「相爺，這次恐怕我們還要好好考慮一下戰後的部署才行。我們這次的目標既然是薊都和督亢之地，那也就是說我們將要一舉將燕國政權給趕到遼東，那麼所得到的土地規模甚大，如果稍有不慎，處理失妥的話，恐怕會引起日後的亂禍。」虞卿看著地圖上的燕地，冷靜的思索著，皺眉說道。
風浪環視了眾人一番，心中暗自點了點頭，這個問題在這之前他可從來都沒有想過，不過如今虞卿說了出來，他頓時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如果不能解決這個問題的話，恐怕就算真的得到了薊都和督亢之地，趙國也不能從中取利，甚至有可能會反過來被這三個郡縣給拖累住，到時候事情可就嚴重了。
「其實能夠對我們造成威脅的就是燕國貴族，既然我們對這群貴族如此忌憚，倒不如乾脆直接將他們驅逐出三郡，反正我們到時候也一樣要在薊都駐軍，只要我們嚴守安民之策，相信應該不至於出現什麼大亂子，而且如今大趙正處於變法階段，所以我們大可以借此良機對三郡進行改革，這樣一來，不用多久，三郡便可完全納入我大趙疆界了。」尉僚獻策道，其實這個安民在他的兵法之中也有提到過，如今他再一次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足見他對安民的重視。
在戰國這個紛亂時代的大背景下，軍隊每攻陷一個城池，都要在城裡大肆掠奪，來掠奪而來的戰利品對軍隊進行犒賞，所以洗劫敵人的城池是不犯軍紀的，除非是為了某些政治需要而禁止搶奪之外，但是這樣的情況一般很少出現。相反的，某些部隊為了達到威懾敵人的目的，甚至會在攻陷城池之後下令屠城，所以在當時要真正作到不擾民，基本上是很難。
風浪來到了這裡，早就已經習慣了這些戰勝者的慶賀方式，所以如今被虞卿稍稍提醒，立即明白到了原來陋習所將會帶來的惡果，心中對尉僚的提議很是同意，但是他同時也必須要顧及到軍隊方面的想法，如果其他人攻陷城池都能夠通過搶掠得到犒賞的話，那麼這次伐燕否決了這個，對軍隊的士氣勢必將帶來非常嚴重的影響。
如何解決好這兩方面的矛盾，是風浪現在所需要考慮的。
如果趙國是打算佔領薊都和督亢之後，燒殺搶掠一番之後就走的話，那麼搶掠是勢在必行的，但是如今趙國是打算要永久的統治這三個郡縣，那麼之前的那種做法就行不通了。可是如果禁止軍隊搶掠的話，那麼要用什麼手段來補償士兵呢？
趙括皺眉道：「如果下令禁止搶掠的話，恐怕會引起底下士兵的不滿，要知道攻下城池所得到的戰利品一直都是犒賞士兵的一個重要手段，如果現在我們強行禁止的話，對我軍的士氣將造成非常嚴重的損失，嚴重的話，甚至可能會引起兵變。」
風浪搖頭輕鬆笑道：「如果是兵變的話，那也證明了趙括你領軍無方，不過我也贊成你的看法。我決定，這次如果能夠攻下三郡的話，那就給我強行驅逐燕國遺留在三郡的貴族，將他們全都趕往遼東，如有反抗者，格殺勿論！我可不想日後在我大趙的統治範圍內出現燕國內奸，所以寧枉勿縱，將所有燕貴族統統驅逐出三郡是最簡單直接的辦法。
至於搶掠犒賞一事，趙括，三郡日後將成為我趙國非常重要的地域，所以我們攻下三郡之後所要做的是收攏民心。如果現在還是按照原來的行事手段的話，那麼勢必將進一步把原來的燕民推到了我們的對立面，所以我決定，這次對燕國作戰，絕對不允許出現燒殺搶掠的事情發生，違令者，軍法嚴懲不貸！」
趙括也明白風浪的考慮，但是他也同樣必須為自己手下出生入死的士兵著想，於是苦惱問道：「如果我們真這樣做的話，那麼日後要如何讓士兵對我們效死命呢？」
風浪道：「放心吧，等你們誓師出發之時，我會向士兵宣佈，將三郡所得到的部分土地，根據軍功的高低給予士兵不同的賞賜，以此來補償禁令所帶來的損失，相比之下，士兵應該更願意得到田地吧。所以我不願意看到在伐燕之戰中，還會有擾民或者是搶掠的事件發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如果硬性的要求不擾民不搶掠的話，以當時的條件要杜絕此類作風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風浪所要求的就只是盡量避免。
既然要驅逐三郡的貴族，那麼三郡是勢必將空餘出很多土地來，而且在人少地多的戰國時期，風浪這樣的獎勵是一舉兩得的做法。首先用耕地來補償士兵，這個獎勵比起之前搶掠所帶來的利益更大，所以也將使士兵更加富有鬥志，另一方面，如今燕地剛平，風浪將耕地分封給趙兵，自然將吸引一批趙人前赴燕三郡，這樣一來，趙國對燕三郡的管治就更加輕鬆了。
風浪在得到趙括點頭答應之後，轉向姚賈，吩咐道：「另外，姚賈，你立即派人將我的意思傳達到北疆去，將禁令和獎賞通知給李牧知道，讓他的部隊無論如何都要嚴守這條禁令，否則一律軍法處置！」
姚賈點頭遵命。
「如今正是我們大趙大振聲威之時，我希望在座諸位能夠齊心協力為我大趙辦事，我也始終相信，在諸位的共同努力之下，我大趙必定能西克暴秦，南平魏楚，進而一統天下，建立起一個百世不拔的新王朝，到時候諸位全都將是永存青史的開國功臣。」風浪雄心萬丈的說道。現在靠攏在他身邊的人才絕對有實力統一天下，而所缺少的就是趙國的強勢，所以風浪要變法，他相信，變法之後的趙國一定會以風捲殘雲之勢，一舉吞併其他國家，建立起一個大一統的國度。
再和眾人商談了一些其他瑣碎問題之後，眾人離開了書房，而家將也在這個時候進來通報，紀嫣然和鄒衍已經來府中等候多時了，如今趙妮和琴清等女正在前廳招待他們。
當風浪來到前廳時，裡面傳來了琴清和紀嫣然的談話聲，而當眾人看到風浪走進大廳之後，紛紛起身迎接，只有風清和風逸這兩個小娃一下子衝到了風浪的面前，親暱的叫『爹『，惹得風浪欣喜不已，將兩子抱了起來，走了上去。
紀嫣然和鄒衍顯然沒有想到風浪在府中竟然會是這樣的一副親切模樣，頓時驚訝的看著這一切，似乎想要從現在風浪的身上找到昨日那趙相的一絲威嚴出來。
將兩子給了趙妮和琴清之後，風浪才知道原來李園跟李嫣嫣到後面談話去了，於是歉然道：「剛才有些事情纏身，累紀才女和鄒先生久候，還請見諒！」
鄒衍笑道：「相爺身負大趙重責，自然貴人事忙，我等又豈敢異議，不過剛才聽到幾位夫人提起相爺造紙奇術，鄒某甚是奇怪，不知道相爺到底是如何得知那些樹皮竟可以用來造紙的呢？」雖然現在用絲帛來書寫的也不在少數，但是風浪竟然能夠想出紙張這種東西，甚至還將他發明出來，這在鄒衍眼中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風浪笑道：「鄒先生過獎了，風浪不過是偶然見到煮沸了的樹皮化出一種柔軟的白色物質，於是就突發奇想的想要看看，到底能不能將這種白色物質用膠水粘成一張紙出來，用於寫字，能夠做到，確實純屬偶然。」
鄒衍微笑的點頭不語。
風浪道：「本相拜讀過鄒先生作編著的『大九洲稿』，對于先生書中所述的內外九州甚感興趣，不過風浪的某些看法卻和先生有點偏頗，今日見到先生，自然得好好討教一番了。」
鄒衍對此似乎也是大感興趣，連忙問道：「那相爺的看法又是如何呢？」
「其實我鬼古師門的先人曾經周遊列國，甚至北上匈奴之外，根據他們的所見識到的，跟鄒先生的九州論確實相識，可是卻另有不同。鄒先生認為天地之間有九塊寬廣無比的大陸，每塊大陸四圍盡皆是浩瀚大海，大海的盡頭則是與天交接之處。而中國神州佔據其一，這點與我鬼古先師有點出入。」
風浪的話題牽扯到很多問題，所以一時間把眾人的注意力都拉到了自己身上來了。
紀嫣然好奇問道：「難道相爺認為神州大陸是唯一存在與天地間的嗎？」
風浪搖頭笑道：「非也，我鬼古先師曾經北出匈奴之地，發現原來匈奴之北尚有比之我中原神州還大的陸地，只不過那裡由於長期處於冬天，冰冷無比，所以人跡罕至。而在滇國之南，依然有廣闊的地域，可是由於氣候較為悶熱，再加上樹林繁茂，同樣是住人較少，但是我們推測，在南方和北方某個地方，很可能擁有另外兩個類似於中原神州的國度存在，因此我們認為中原神州不過是佔據大陸之一角罷了。
同樣的道理，在其他八塊大陸，除了極北和極南的兩塊大陸之外，很可能也都擁有國度的存在，因此我們認為神州並不是唯一存在於天地間的國度，就像匈奴的西面又其他國家，相信其他大陸上一樣有其他國家的存在，只不過尚未被我們發現罷了。」
眾人頓時面面相覷，不敢相信的看向風浪，似乎都消化不了他之前的這番話，因為他們從來都認為自己就是存在在這個天地間的唯一，沒有想到風浪竟然將這些一一否決了。
鄒衍皺眉道：「如果鬼古真有人能探測到這些，那不知道是否有遺留下相關記載呢？」
「有，不過後來遭難毀壞了，但是風浪根據自己的記憶畫出了相關的地形圖，你們看。」說著，風浪從袖中取出一紙地圖出來，平鋪在桌面上，指著上面模糊畫出的九大洲，六大洋的地形，分析道：「這九塊大陸是我根據鬼古先師的預測再加以推敲所得出的預測，不過是否屬實還需要經過探索。以我們現在的水運技術，根本無法到達其他大陸，不過如果要探索我們中原南方和北方的疆界還是有能力的，只要我們能夠探索到先師說述的國度，那也就證實了先師的預測是正確的。」
鄒衍看著這張草草的地圖，搖頭歎道：「妙，實在是妙極，真沒有想到鬼古一派除了能夠培養出似相爺這般傑出人物之外，連天文地理都如此精通。如能讓我鄒衍在有生之年發現傳聞中的國度的話，那我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風浪微笑道：「如果鄒先生願意的話，風浪或許有辦法完成鄒先生的心願。」
「相爺請說！」鄒衍緊張問道。
「如果是單憑鄒先生一人之力，難免有些單薄，但是如果能夠廣集天下好此道者一起探討的話，那就未必不行了。風浪有感於百家雜學典籍毀於戰亂者甚多，於是便打算召集天下能人異士一起彙編一部《軒轅春秋》，此書上至天文地理，下至農耕軍事，應有盡有。而為了能夠給學者提供良好的環境，風浪打算要在邯鄲城郊附近興建一專供學者研究探討學問之所在，如果鄒先生願意留下來的話，到時候廣集此道中人一起探討，豈不是更好？」
鄒衍點頭道：「?下學宮近來已經大不如前了，也罷，我就暫且留在邯鄲，不過如果單只是我一人恐怕並不足以讓天下學者奔赴此處，我看韓非與李斯都在趙國，如果能將荀況先生請來邯鄲的話，相信到時候對學宮的壯大更為有利。」
風浪大笑道：「多謝鄒先生提醒，風浪已經在多日之前讓韓非派人去楚國，相信現在荀況先生可能已經在前來邯鄲的路上了。」
鄒衍一聽，立時跟著大笑起來，道：「相爺步步先機，令人佩服！」
風浪客氣的連稱不敢，他興建學宮，編著《軒轅春秋》除了要發展各家學說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要造勢，為趙國造勢，也為自己造勢，如果這件事情順利的話，對將來趙國一統大業將產生非常大的助力，而如今，鄒衍和荀況還只是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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